【绝世唐门】成神 第36章 对峙与揭穿

朔风吹了万里，极北这一场大雪，仿佛已经下了千秋万载。

从空中俯瞰，在这漫漫雪原之中，人迹如蚂蚁般不起眼，却不断延伸，宛若一笔落在白色画布上的墨迹。

“呼——呼——”

热气轻轻呼出，被冻结成冰渣。再这样恶劣的环境中，少年一身单衣，身形清瘦，仿若一阵风就可以吹走。他毫不在意地伸手抹了一把脸，顶着凛冽的风继续前行。

“天梦哥，虽然不冷，但是累还是照常累啊！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出极北之地啊？”

少年停下脚步，手撑着膝盖，大口地喘着气。

“快了，最多还有两个时辰。你赶紧跑，我们还要去给你的灵眸武魂附加第二魂环，不跑快点，你就要错过你那个史莱克学院的报到时间了！”天梦冰蚕懒洋洋地打了哈欠，对霍雨浩道。

没错，这个穿着单衣，肤色莹白如雪的少年正是顺利觉醒第二武魂的霍雨浩。

霍雨浩深吸一口气，大步跑动起来，“在跑了在跑了。”

山色如洗，云霞如火烧，风自山谷而来，带来草木清香。

不远处，长瀑如白练，击打在巨石之上，溅起无数水花，将残阳的光辉折射，灿若宝石。

少年面如好女，眉宇间带着浅浅的忧郁，半长的黑发披散，一睁眼是苍绿色的瞳孔。

他低垂着眼，看了看自己的双手，“27级了，该回学院了。不出意外，我应该是最早的吧。希望霍雨浩那个家伙可以顺利回来。”

说完，少年身形闪动，很快就消失在了山林间。

史莱克学院。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开学季，一大早，史莱克学院门口的人流量就翻了几番。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在父母亲人陪伴下来报名参加新生入学考核的，但也有不少返校的老生。

放假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八天的时间，再有两天，新学年就要开学了。

王冬迈着一双长腿，以惊人的速度穿过海神湖畔、史莱克广场，来到了一年级宿舍楼。

一边跑，他嘴里还念念有词，“哎，来晚了、来晚了。那三个家伙估计早就回来了，嘿嘿，正好给他们一个惊喜。”

“老爷爷好。”

宿舍楼前，老者躺在躺椅上，说不出的悠然自得。

王冬兴奋地丢下一声招呼就冲入了宿舍楼中，来到了108宿舍门前，用力敲了敲。

“沈怀瑜，开门！本大爷回来了！”

等了一会儿，门里什么动静也没有。

王冬一撇嘴，“不是吧，我是说过会早点回来，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嘛，你这么容易就生气了？赶紧给本大爷开门。”

“砰、砰、砰。”王冬又敲了敲，还是没反应。

“现在也不是饭点啊……”王冬拿自己的钥匙开了门，见房中属于沈怀瑜的那个床铺收拾的干干净，白净的被褥一干就是前几天刚晒过，“难道是上楼串门了？”

这样想着，王冬手一扬，丢下背包，抓着钥匙，又冲了出去。

307宿舍内，唐三一边铺上刚收回来的床褥，一边对坐在桌子边上的沈怀瑜道：“好，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住了，我会注意的，尽量不干涉。”

沈怀瑜翻了一个白眼，无语了好一会儿，才道：“唐川，我知道你护着你家雨浩，但是你既然选择相信我了，那就应该完全相信我。我俩都是变数，这不是尽不尽量的事，是必须躲开。关心则乱，你可别成了雨浩的绊脚石。”

唐三脸色不变，抓着床褥的手指却微微泛白，“我知道了。”

沈怀瑜叹了口气，“我还算挺理解你的，但这事——”

他话说了一半，门外突然传来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开门，本大爷回来了！”

是王冬的声音。

唐三和沈怀瑜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眼神都很冷淡。

沈怀瑜喝了一口水杯里的水，道：“总之，你自己注意。”说着，他站起身，打开了门。

王冬一副大爷样的走进宿舍，扫了一眼，“诶？雨浩呢？唐川，雨浩不是和你一起的吗？怎么你回来了，他还没有？”

霍雨浩的床板蒙了一层防灰的白色罩子，此时还没有掀开，一看就是主人还没有回来。

唐三收拾好了床褥，又开始收拾盖被，“我和雨浩没有一起，我们分开了。不过，看样子，他大概还要在等等才能回来。”

“为什么？有老师陪着他，只是获取一个第二魂环，怎么会这么久还没回来。他是孤儿，能去哪里？”

王冬顿时急了，“不行，我去问问周老师。”他话刚说完人已经窜出了十几米了，沈怀瑜追了两步就放弃了。

“哎——该露得馅还是得露。雨浩，我也想帮你，但没办法啊。完了，这下我们俩也暴露了。”沈怀瑜只是随口感慨了一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唐三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快中午的时候，唐三和沈怀瑜被王冬一起叫到了周漪的办公室。

唐三一进门，就见贝贝和唐雅也在，帆羽也在一旁的沙发上坐着，周漪在办公室踱来踱去，几个人都是满脸的焦急、担忧和不解。

见王冬带着唐三和沈怀瑜来了，周漪一挑眉，冷声道：“事情王冬都和我说过了，霍雨浩既没有跟着魂导系的老师出去，也没有跟着武魂系的老师，而他现在还没回来。”

“但我依我看来，你们两个是知道霍雨浩两头撒谎的事，还帮他瞒着。说，到底怎么回事！”

贝贝也有些怒色地道：“小瑜暂且不说。小川，你和我、小雅是一起在星斗大森林遇见的，雨浩的第一魂环只是十年魂环，你应该非常清楚魂兽对雨浩来说是多么危险。他这次要附加第二魂环，以他的战斗力，就算是加上低级魂导器和我们唐门武学，恐怕也很难对付百年魂兽，你怎么能帮他满着呢？”

沈怀瑜轻轻咳嗽了一声，怯怯弱弱地道：“那个，周老师、帆羽老师，大师兄、小雅老师，还有王冬，关于雨浩为什么要一个人去猎杀魂兽，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他那几天的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肯定不是做傻事，这点你们放心。”

贝贝拧着眉看向唐三。

唐三迟疑了许久，慢慢开了口，“雨浩……雨浩的武魂出问题了。”

周漪脸色一变，刚坐下又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她仔细打量了唐三好一会儿，原本因为霍雨浩的下落不明而焦急无措的心情稍稍回落，这才发现了唐三的不对劲。

他脸色苍白，连唇上的血色也没有，更让人难以置信地是他在短短的一个月假期就消瘦的身形，原本还有点小的校服此刻尽显得有些宽大。

“到底，发生什么了？”周漪的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唐三哑着嗓子开口道：“在上学年快结束的时候，雨浩的武魂出现了破裂的迹象。”

帆羽蹭的一下站起了身，“武魂破裂？”

贝贝神色有些恍惚，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魂师的武魂在先天不足，先天魂力较低的情况下强行修炼，有小几率会出现武魂破裂。而一旦武魂破裂，轻则魂力全失，武魂破碎消失；重则……重则危及生命。雨浩他……”

唐三轻轻点了点头，“那几天，雨浩的状态很不好，他虽然极力掩盖了，但我和他武魂融合，很容易就发现了他武魂的不对劲。但是为了不让各位师长朋友担心，雨浩选择了隐瞒。如果他的武魂真得破碎了，那么说什么也没用。”

“两头骗的谎言是我教雨浩的，我担心光我一个人不足以让人信服，就拉上了沈怀瑜。不过沈怀瑜并不了解具体情况。”

帆羽走到唐三面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握住了唐三的肩头，沉声问道：“雨浩现在在哪儿？”

“我也不清楚。放假前，雨浩和我说，他感觉冥冥中有种力量指引着我一直向北行去。他甚至感觉有丝丝冰冷从灵眸中释放出来，也指引着他去北方。”

“我们俩商量了一下，都觉得这也许是雨浩的灵眸武魂在指引他自救。但那种感觉虚无缥缈，我们也不敢抱有太大希望。雨浩说，如果没事了，他一定会回来的，所以我答应了替他隐瞒，并给他出了主意。”

唐三话音刚落，周漪就忍不住道：“那雨浩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岂不是……”

她话没有说完，但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知情天梦冰蚕计划的唐三和掌握着一些独家信息的沈怀瑜，他们心里都明白周漪的未尽之言是什么。

…………

“只是回来得会晚一些，毕竟雨浩这一趟行程恐怕艰险万分，也不定就出事了。我们再等等，等雨浩回来就好了。”

整个办公室一片寂静，一直没有开口的唐雅打破了僵局。她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一抹笑容，灿烂得和往日没有两样，可眼眶却微微红了。

帆羽闭了闭眼，整个人突然颓了下来。他摆了摆手，截住了周漪的话头，“她说的没错，我们再等等。”

这一等，眼睛一睁一闭，就是一天过去了。

眼睛再睁再闭，第二天也随之结束。

史莱克学院新学年报道从今天开始，从早上一直到黄昏才会结束。

王冬早早地完成了自己的报道登记，然后他就焦急地站在史莱克学院门口向远处眺望着、等待着。

唐三不远不近地站在王冬身后，静静地等待着。

傍晚时分，沈怀瑜也来了。

“唐川，你为什么要把雨浩的说辞提前透露出来？”

“沈怀瑜，你说我们是变数，我现在该怎么办？”唐三注视着前方，没有转头，轻轻道。

沈怀瑜转过了头，他看到了唐三在这短短一个月时间内就突然消瘦下去的身形和此时他苍白的脸色，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他有他的命，很好的命。但我既然来了，我也有我的命。你的出现，以及我的存在，让这场命运的棋盘早就开盘了。”

沈怀瑜眼一瞪，“唐川，你——”

唐三轻轻笑了笑，“谢谢你告诉我的一切。你放心，我知道你希望雨浩最后走到那一步，这样他才有了可以帮你的可能。我也希望他好，希望他可以走到那一步，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抢了他的机缘。我是站在霍雨浩那头的，你赌赢了。”

沈怀瑜脸上愤怒的神色一下子消失地一干二净，他冷声道：“但愿，如你所言。”

唐三嗤笑一声，隐隐有些不屑，“沈怀瑜，说到底你也不过是想利用雨浩而已，何必这么冠冕堂皇地防备我呢？”

说到这里，唐三微微偏过头，一个月又长高了几公分的个子让他可以微微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怀瑜，他的眼眸中带着不像孩童的通透，他说：“毕竟，因为你的出现，雨浩没有和王冬产生武魂融合，但我填补了这个漏洞。而你，自始至终不过是告诉了我一个，我迟早会猜到的秘密罢了，你是那个局外人，你才是那个真正的变数，而我，是这个世界的自救。”

沈怀瑜的眼睛越瞪越大，瞳孔微微收缩，“你到底什么意思？”

唐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有些感慨地说：“说实话，你的说辞很巧妙，而我的身上又确实有一些不能说得秘密。你不清楚这个秘密是什么，但你可以利用，我一开始确实因为你的话乱了，害怕自己会影响雨浩的命运。我和你说，我在吸收魂环时，被那头魂兽的怨念困住了。但实际上，困住我的是我自己的负面情绪。”

“那头魂兽在力量彻底被我吸收前，说了一句话，你知道是什么吗？”

沈怀瑜看着唐三，没有动作。

唐三又在笑了，他转回头，继续看着前方，“它说，如果不是我，这一次它就可以化凤了。多可笑，如果不是我……”

“我让它的计划落空了。可如果我不存在呢，在你的故事里，它真得化凤了吗？化凤是他的既定命运，可又有谁可以说命运是既定的呢？你怎么知道，你所知道的命运不是命运撒的弥天大谎呢？你以为你顺从命运，焉知你不是在改变命运；你以为我在改变命运，焉知我不是走在命运的轨迹上？”

“沈怀瑜，如果这个世界的命运真如你所言，那么我告诉，原定的命运轨迹就已经彻底改变了，因你而变。”

“这个屎盆子，别扣我头上。”

唐三轻轻吐出最后一句话，抬脚打算向前走两步，走到王冬身边，然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有些恶意的看着沈怀瑜，道：“你刚刚问我，我是什么意思对吧。我再和你说得详细一些。”

“你之前告诉我，王冬是雨浩以后的爱人，他是女扮男装。所以你答应和雨浩换宿舍，选择和一个你以为是女生的人独处一室，你是什么意思？你想做那个命运之子，至少你想占有雨浩的一部分气运吧。”

听到这里，沈怀瑜的脸色有些难看，往日里白净斯文的脸蛋因为表情而显得有些狰狞。

唐三丝毫不吝啬自己的恶意，继续刺激沈怀瑜，他道：“雨浩有雨浩的命，他的命也许曾经会像你所说的那样。而我，本应该不存在的。但这些都无所谓了，因为无论怎样，我有了我的命，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世界了。”

“命运已经重新开盘了。你不知道吧，王冬是男的。”

说完最后一句，唐三再没有开头，也没有回头。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王冬身边，那双将沈怀瑜看透的眼眸注视着前方，其中带着沈怀瑜看不懂的，无比的自信与坚定。

沈怀瑜在原地站了片刻，脸色越来越难看。

最后，他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唐三的背影，又看了一眼王冬的背影，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厌恶。

然后，他离开了。

唐三感觉到了沈怀瑜离开前充满恶意的目光，但他毫不在乎，在他眼里，沈怀瑜目前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的恶事。但如果，沈怀瑜真得动手了，唐三冷漠地想：那就杀了，以绝后患。

“小瑜怎么先回去了？”王冬察觉到沈怀瑜的目光，转过头就看到他离开的背影。

唐三眨了眨眼，又恢复了他正常的状态，那些恶意和不屑好像被风一吹就散了。

“王冬，光明女神蝶的拥有者只能是女性，你知道吗？”

王冬一挑眉，“你知道？”

唐三皱起了眉，“你知道？”

王冬不明所以地道：“我当然知道了，我自己的武魂我还不了解吗？但我真得是变异了，本大人，纯种的爷们好嘛！”

唐三又眨了眨眼，有些笨拙地道：“变异，可以有这样的效果吗？”

王冬道：“我不知道啊，但我确实是这个情况。怎么了，有问题吗？”

“沈怀瑜也知道。”唐三道。

“嗯？”王冬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他绕过来了，“什么？！那小子知道我是女生！啊呸，他以为我是女生！雨浩知道吗？”

唐三摇头。

王冬目瞪口呆地道：“所以，沈怀瑜以为我是女生，他还答应和霍雨浩换宿舍。之前我发烧，他那么细致地照顾我……我靠，这家伙想泡我？不对，我之前在宿舍洗澡的时候，他有时候会不小心闯进来，他是故意的，他这算是耍流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