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城寨】平行人生 第17章 【蝶恋花】7

1

午餐时分的「阿柒冰室」生意火爆，你们一人一瓶汽水坐在门口的小椅子上等位。

“堂堂龙城帮头马、城寨少寨主都要安安分分等位的吗？”

你确实是没想到明明是三不管的无法之地，倒好像比外面还讲规矩。

“我是城寨福利委员会副会长嘛，插队搞特权这种事情当然是不可以的啦。”信一嘿嘿笑着。

扑街……真是热死了。

你轻叹一声，优雅地打开折扇扇风，同时听到“哗”一声，一抹阴影落下带来了些许凉爽。

信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伞。

他打着伞往你这边靠了靠，好让阴影完全把你遮住。

你看了看他，轻笑一声，转动手腕让折扇的风也能吹到他的身上。

“曼华姐好温柔哇～”好像看到你，他的笑容就没有停下来过。

“收声啦。”你懒洋洋地说，没有主意到自己的嘴角也是如此。

只是，你们挨着的肩膀处传来的温热让你有些在意。

真是，很热啊……

2

和李记的招牌四宝饭和花里胡哨的各色菜品不同，这里只有叉烧饭。

但仅仅这一项，味道就远不输那些大牌，虽然卖相不够精致，但胜在用料扎实价格却只有外面的五分之一。

这要是开连锁……岂不是赚翻？

看到你眉头舒展，吃得很香，信一松了口气。

“我说吧，曼华姐，城寨必吃榜名不虚传。”

“那也要看跟谁吃嘛～”

你下意识地撩了回去，就是不太明白对面这受宠若惊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

还以为他老练一点了呢……

“好了，现在饭也吃完了，我们……”

你正想就此结束这场唐突的约会，街尾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争吵声。

“稍等啊，曼华姐，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信一抓起外套冲了出去。

“喂，信一……”

你追出去两步无果，只能无奈地看着他站在两个阿婶旁边当和事佬。

真是个奇怪的地方和……奇怪的人。

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从你身边经过。

看上去就身体很好的光头仔两只手各提着一个煤气罐。

“陈洛军。”你叫住了他。

看到你，洛军的脸上露出憨厚和善的笑容。

“我叫唐曼华。”

在他开口前，你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你之前根本没想过惹了两位大佬的他真的能活下来。

“多谢你，我才会到这里来。”

洛军的状态朴实又干净。

谢错人啦，傻仔。

你突然觉得有些不适，他会受那么多苦跟你脱不了干系。

虽说只要他继续打黑拳免不了遇上大老板，但起码是你加速了他遇到苦难的进程。

“伤好些了吗？”你有些受不住青年脸上的真诚。

“嗯，这边的医生医术很好，大家对我也很照顾。”

可，城寨是这样的地方吗？

你深深地怀疑着。

你同洛军告别，扭头发现刚才还在劝架的信一不见了身影，不知道劝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也不能乱走，迷路是小，嫌疑更大才更不妙。

算了，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吧。

你走到小卖部，从众多杂志中挑选了一本从没接触过的漫画书，付了钱就坐在门口的小椅子上看了起来。

漫画的情节很精彩，对你来说是一个未知的世界，你在里面还看到了十二少贴在刀柄上的人物。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辱骂声。

你听得不真切，应该是离这边稍远的楼中，女人的惨叫声混杂着男人的脏话。一开始还能听到女人的动静，过了一会就没了声音。

看吧，这才是真实的城寨。

你想着，不知道在否定些什么。

3

没头没尾地看完了最新一期，你干脆让老板找来尽可能靠前的杂志一本一本看了起来。

你的身边逐渐堆起了漫画杂志，好不容易追平了进度你意犹未尽地抬起头，发现有很多城寨居民朝着一个方向去了。

那边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借着这个由头，混在人群里看看能不能打探到更多消息。

“可怜哦，就这么被活活打死了。”

“好像是那个新来的把尸体扛下来的……”

你看到人群的最中心处是龙卷风的背影，信一也在旁边，你下意识地隐在某个转角后。

地上躺着一具女尸，看穿着是应该是一个楼凤，脸上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一个看上去凶神恶煞的覆面肌肉男正在检查尸体的状况。

陈洛军向居民借了件衣服盖在了女尸的身上，旁边有个小女孩哭喊着要离开这里。

看吧……城寨……

你目光一沉，中止了这个想法，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原地。

4

信一来找你的时候，你盖着漫画杂志正睡得香甜。

在对手的大本营呼呼大睡，你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哈哈，唐曼华，你也是个扑街。

他面含歉意地对你说：

“曼华姐，不好意思，我这边让人你送你出去。”

你醒了醒神，看到信一手中提着一根铁棍，当下知道他要去干什么。

“带我一个咯。”你娇笑着起身，活动了下四肢。

信一不可置信地笑了起来，眼里的光芒渐盛，他向小卖部老板说：

“老板，要两个面具，那个白色的和黑豹的，哦，还有彩笔。”

“4块、3块，一共七块。”

你不解地看着他在白色的面具上用红色的水彩笔涂涂画画，直到一朵妖艳的红花出现，虽然笔触有些生涩，但能看出同你折扇上的花纹如出一辙。

“来，曼华姐，我们走。”信一满意地对比了下，然后递给你。

那一刻，你的心漏跳了半拍。

蓝信一这家伙，有点太会了吧。

你有些惊喜，欣然将面具戴上，正好遮住了因为发自内心的欢喜而露出了控制不住的微笑。

5

你们很快找到了那个毒虫的踪迹，他哼着小曲还没有发现事件的严重性。

你们埋伏在某幢楼外部的楼梯上，守株待兔只等虫子落网。

你不准备近身参加战斗，不仅是为了避免信一看出你的身手，还因为身上溅到这种垃圾的血实在令人恶心。

你刚刚在栏杆上坐好，就看到从三个方向上，突然冒出了另外三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他们同信一和你面面相觑。

从面具后确认过眼神，出于某种默契，四人一齐动了。

“曼华姐，要小心哦。”

信一轻声留下一句话，随即从你的身边一跃而下给了毒虫当头一棒，十二少即刻跟上，铁棍直刺而出。毒虫向后倒去，又被洛军从背后掀飞，最后被检查尸体的那个壮汉一拳砸到地上。

垃圾城寨倒真是藏龙卧虎，能打的好手真不少。

你肯定着点点头。

不仅如此，他们还能不约而同想到揍同一个人。

毒虫在地上扭动着，哀嚎不已。

很快，他们觉得这么围殴不爽，干脆一人一边扯住毒虫的四肢打起了纸片人。

啧啧，这还能活？这畜生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你看着这惨不忍睹的画面不禁咂舌。

不过，打女人，活该啊。

你把玩着小刀，危险银芒在你的指尖如同一只灵动的蝶。

等到那毒虫被打得奄奄一息，仰面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时候，你双指发力，小刀迅捷地破空而去，精准地划开布料、割下了毒虫的家伙事儿。

在场的四个男人，顿时□□一紧。

“跑哇。”

信一眼疾手快捡起你的小刀，在毒虫身上把血迹蹭干净，又朝你一招手，同其他三人一溜烟跑掉了。

你矫捷地跃下高台，追着他们的方向去了。

不知为何，你的心中有些雀跃。

等你赶到的时候，陈洛军正在朝给他递面具的十二少道谢。

“他是半个城寨人，十二。”

信一介绍着，他看到你时脸上的笑意更盛。

“少。”

十二少臭屁地补充。

“十二少。”

是是，十二少小朋友。

“曼华姐怎么会在这里啊？”十二少转向你问。

“问信一咯。”你耸耸肩。

“啊，我就说你在追曼华姐，好啊，还瞒着我。”十二少不满地嚷嚷起来。

“喂，你先别……”

谣言果然是十二少传的，真是没骂错。

扑街。

6

“不过，曼华姐最后一下还真是狠哎。”

信一有些刻意地转移着话题，眼神却往你这边瞟。

“快别说了，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十二少抱了抱胳膊，转头问道：

“我听说只要及时，接上还能用？四仔，是不是这样啊？”

“医学研究表明是可以的，但某方面功能就……”覆面壮汉声音低声，他的话没说完似乎是顾及到这里还有你这个女人在。

城寨的四人向前走去，你安静地跟在后面。

你不知道这四个青年之前还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但事实是，他们好像就这样变成了兄弟。

说真的，你有些羡慕。

从小到大，你总是被男人轻视的那一边。

最初，他们当你是猎物，不视你为完整的一个人。

待你遇到大佬，他们也只当你与他有不正当的关系才有了如此待遇，不屑与你为伍。

一直到现在，你终于靠实力上位，他们仍然怀有不臣之心。

朋友也好、兄弟也罢……

你好像从未拥有过。

原来刚才一瞬间的雀跃是因为你好像短暂地融入了这四个人的团体之中。

无关乎美色、地位，只因为共同揍了一个该揍的人。

你便短暂地拥有了真正的……朋友。

只是，你们始终不是一路人，虚假的同盟应该很快就会被打破了。

你捏紧了手中的面具。

7

“曼华姐，要不要去见见龙哥？”

“剪头发啊？”

“也可以啊～”

真是越来越离谱了，如果是试探的话，这戏做得也太足了。

尽管这么想着，你还是跟上了信一。

你们到达的时候，店里的人不多。

龙卷风正在打扫地上的碎发，他看到你明显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又用眼神询问着信一。

“龙哥，这是极乐会的二当家曼华姐，我带她来剪头发。”

信一走过去很自然地接过扫帚扫起了地。

“嗯，以前见过，已经长这么大了，来。”

龙卷风点点头，点起了一支烟，又指了指干净的理发椅。

“龙哥好。”

在这位战力第一面前，你极尽乖巧，轻手轻脚地坐了过去。

“想做什么发型啊？”

“龙哥看着来吧，我相信龙哥的手艺。”

龙卷风微微一笑，为你盖上围布，接着用喷壶打湿你的头发。

理发剪刀在你脑袋周围不时发出咔嚓声，但你并不觉得慌张。他这样的大人物，绝对不会像你这样来阴的。

“好了。”

你看了看镜子里，龙卷风并没有对你的发型做过多的改动，只是稍作修饰让长发看上去更加流畅。

“长得很好，没有必要修剪太多。”

你有些没听明白，总觉得他说的好像不只是头发。

这时，他看着路过的陈洛军轻声说了句：“进城寨的都是麻烦。”

“龙哥我也是咯？”你装作无辜地问。

龙卷风被你逗笑。

“明知故问。”

8

在中午出门之前，你没想到今天的约会会持续那么久。

你抽空回了阿晋那边的消息，然后安然坐下，体验着跟街坊邻里一起看电视这样新奇的经历。

信一坐在你旁边，自然地给你递了一把瓜子。

哈？

你刚迟疑着接了过来，一瓶打开的汽水又被放到你的面前。

这时，电视里似乎放到了什么好笑的剧情，周围的居民哄堂大笑起来。

信一笑着朝着电视的方向扔出几枚瓜子壳，然后转头对上你的视线，你下意识地冲他微笑起来。

半永久的微笑像是你的面具一般，戴久了自然是很难脱下来。

你对他人的情感一向通透，可是信一眼中那种反复出现的陌生情愫让你有点摸不着头脑，你终于忍不住开口。

“喂，你不会是中意我吧？”

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你对他少了些端着的态度。

“是啊。”

信一装作无奈地看着你，可他扬起的嘴角暴露了他的雀跃。

骗人。你下意识否定。

狡诈如你，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他会那么直白。

“是真的。”

他一脸无辜，仿佛看穿了你的心。

“我中意你，曼华姐。”

“大、不、不可……”

你表情整个就僵住，磕磕绊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在此之前，你从来不会把情绪写在脸上。

最终你叹口气，生硬地重开话头。

“龙哥的旋风拳那么厉害，为什么不教你？”

“新来的那个愣头青叫什么来着……”

“哦，陈洛军，他的实力好像也跟你不分上下哎，体格又好，说不定就能学旋风拳哦，信一你头马的位置岌岌可危了喔。”

唧唧歪歪说了一大堆，你都不知道自己的话可以这么多。

其实你清楚，旋风拳并不是人人都能学，像信一这样的体格和筋骨应该是不适合的，所以龙卷风才让他走迅捷灵巧的路线，用蝴蝶刀这样的需要精准的武器。

信一没有打断你，耐心地等着你说完，愣住的笑容随着你的话逐渐重新扬起。

终于，你停了下来，微微喘了口气。

“哇，曼华姐，你真是个挑拨离间的坏女人哎。”

信一笑着摇摇头。

果然，他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你总算松了一口气，可你气不过还是想扳回一城。

“是咯，那你还中意么？”

不成想对面的青年根本都没有纠结。

他托腮看着你，眼神清澈透明，没有分毫闪躲。

你看不懂，但心中警铃大作。

“曼华姐人又靓又温柔，还管着极乐会那么有手段，肯定中意的嘛～”

他的语气中分明有些撒娇的意味。

记忆涌现，情绪上头。

难道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在你面前逢场作戏过？

你愣了两秒，起身就走。

在发烫的脸被发现之前。

“曼华姐，我送你啊。”信一在你身后大声喊。

“不用，白天记下了路。”你闷闷地说。

“那我就等你答复咯～曼华姐～”

你听到他的话全身一怔，立刻加快了步伐。

扑街。

又不是问句，哪有什么答复啊。

9

睡前，你整理小刀，发现少了一把。这才想起来，蓝信一根本没把那柄被你丢出去的刀还给你。

这天过后，城寨开始传——

极乐会二当家和龙城帮头马正式拍拖，定情信物都给了，所以一定是真的。

这次，有很多城寨的居民都可以作证。

哈哈，扑街蓝信一。

你气急，狠狠地把收在抽屉里的面具拿出来准备扔掉，最终还是止住了动作。

你摸了摸上面的红色花朵图案，叹了口气后又重新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