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城寨]暮色四合 第2章 热情邻居

陈占是面白心黑的白无常，那龙卷风就是面黑心白的范无救。

龙卷风非常痛快地朝万穗伸出自己的右手，万穗大大方方地握了上去，灼热地温度和触感传入万穗地掌心。

龙卷风的手有些粗粝，温度也异常的高。

“你好，万穗小姐。”短暂的肢体接触，龙卷风便放开了自己的手。

陈占边给人剪头发，边往万穗和龙卷风这边看，看着看着，他在龙卷风说完之后，突然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你这名字，平等的占所有人的便宜啊。”

万穗想吐槽陈占，那怎么了，又没让你喊万岁爷。但是想到自己捏造的身份，还是把眉毛拧成八字形，我见犹怜地开口：“父母图吉祥嘛，您叫我小万，小穗都行，看您喜欢。”

陈占瞟了万穗一眼，嘴角开始崩不住地向上，明显是憋笑。

龙卷风提起万穗的行李：“叫你穗穗可以吗？”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万穗把眼神重新放到龙卷风身上，“行李我自己提就好了。”

龙卷风冲着温和地万穗笑了一下，手上却丝毫没松开，他提着万穗的行李，径直走到一个抽屉前，拉了一下却没有拉开。

龙卷风朝陈占问：“这个抽屉的钥匙呢？”

陈占头也不抬地回答：“你的好宝宝信一绑在他的摩托车钥匙上了。”

龙卷风：“今天那摩托车不是你的好大儿洛军骑走的吗？”

陈占：“那摩托车还不是你买的。”

龙卷风：“那不是你带他们去看的车展？”

陈占：“我看我又没说要买。”

龙卷风：“年轻人喜欢，买了就买了”

陈占：“等下骑出去撞了你就不这么说了。”

两个头发都有些白了的大佬，突然开始在理发店你一言我一语地斗起嘴来，而理发店的人好像对这幅场景见怪不怪了，还自顾自干着自己的事情。

万穗倒是有些尴尬，只能轻轻低咳：“我可以等。”

陈占看了看抽屉对龙卷风说：“你直接拽……”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就被龙卷风打断了，“吃饭了吗？穗穗，走吧，请你吃饭，正好给你介绍一下这里。”

“嗯，好。”万穗回答

陈占瞥了一眼龙卷风，没有再说什么，继续快速挥舞剪刀。

——X——

龙卷风带万穗径直走到楼下的茶餐厅，找了张空桌子坐下，老板见到龙卷风落座，便热情地打招呼。

“龙哥，来吃饭？”

“嗯。”龙卷风低头看向万穗，“给你来份这边招牌吧，好好吃的。”

“好的，谢谢你，张先生。”万穗回答

“老样子，阿柒，一份套餐。”龙卷风转头又对万穗说，“他们都叫我龙卷风，龙哥，你也这样叫我吧。”

“好，龙哥。”万穗冲龙卷风笑了一下，“一份？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

“岁岁平安套餐来咯。”阿柒呼喊着走来，套餐上得很快，一份简单的叉烧饭，摆着一颗卤蛋和几颗小青菜，外加一小碗汤料。

“这套餐名字挺有意思。”万穗笑到

“图个吉利。”龙卷风回答

龙卷风顺手把醋瓶子推到万穗面前，万穗一时不理解龙卷风用意，只见龙卷风用眼神示意万穗加点醋进去，万穗按照指示照做。

一口下去，她的眼睛都亮了，龙卷风的眼睛也跟着散发笑意。

“没想到这饭加醋这么好吃。”

万穗低头吃饭，龙卷风就直勾勾地看着万穗吃，被人盯着吃饭令心怀鬼胎的万穗觉得有点惊悚，所以她抬起头，尴尬地摸摸鼻子，“你不是要介绍这里吗。”

龙卷风大梦初醒般地回神，“不好意思，走神了。”

他笑了一下，把胳膊肘支在桌子上，翘起二郎腿，缓缓地开口，用有些低哑的声音，像讲故事一样，给万穗介绍城寨。

“……这边没多少空的房子了，就我们隔壁还有一间屋子，房子还不错，风水是最好的。可惜家里的小孩把钥匙带走了，等下孩子回来就带你去看看，不喜欢的话再换。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我是城寨治安委员会会长。”

不喜欢？万穗巴不得住龙卷风隔壁呢。

龙卷风介绍完城寨一些注意事项，诸如注意防止用火，有时候可能会停水停电之类，便再次维持了沉默。

万穗咽下嘴里的饭开口打破沉默，“那…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龙卷风好像只知道自己的姓名，对于别的一概不问，在情况不明的场景下，肯定递出的信息越少越好。

但是当你对面坐着一位活了半个世纪的黑手党大佬，在厮杀和乱世中搏斗，最后撕咬出一条生路的男人，他对你的来路，丝毫不好奇，这就让人有些恐慌，万穗更想知道，龙卷风知道些什么。

“躲债的大小姐？”龙卷风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挑出一只香烟夹在嘴上，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摸索打火机。

龙卷风的打火机还没摸到，对面的万穗在看到香烟的那一刻就触发了被动技能。她下意识地先龙卷风一步摸出自己的火机，划拉火石，打开火花，把燃烧的火机递到龙卷风嘴下。

等感官和众神归位，看到如此场面的万穗，已经快窒息了。

“不好意思，我习惯了。”万穗说完就要收回自己的手。

龙卷风抓住了万穗的手腕，阻止万穗的退缩，拉着她的手腕靠近自己，靠近嘴边的香烟。

“开都开了，就借个火吧。”龙卷风吸气，引燃香烟，才松开万穗的手腕，万穗合上火机盖，把火机揣回口袋。

“不愧是大佬，这都能看出来。”万穗说

“昨天在城寨周围晃的人，是你吧。”龙卷风缓缓开口，“当时多留意了两眼，没想到你今天就来了。”

万穗心里略有紧张，没有拿筷子的右手，不自觉地稍微紧缩，可表面还是维持着冷静，大脑思索一切的可能性，等着龙卷风接下来的话。

“不用紧张，正常来城寨租房的，我们都欢迎，你不在这里搞事，想待多久待多久。”

“一天就能查出我的身世？连躲债都查到了？”万穗放下筷子，隔着升腾的烟雾直视龙卷风的眼睛。

“猜的，只是看到了你干净的双手，还有价格不菲的皮箱和衣物，带着浓重口音的粤语，以及……”龙卷风把脸支在手心，这一举动拉近了和万穗的脸之间的距离，“你没有反驳我的猜测。”

“你不怕我把麻烦带到你的城寨吗？”万穗问

“讨债的还称不上麻烦。”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给你介绍屋子算不上帮吧，又不是给你免房租。”

“我想…如果我找不到工作，那可能真的要你帮我免房租了。”

龙卷风重新坐直了身体，浅浅笑了一声，“只有当大嫂的才能免房租，但这对你来说，多少有点吃亏吧。”

ICA特工心里的想法是，吃亏？她仔细看了眼龙卷风，银色的头发一丝不苟的背梳着，茶色的墨镜下依旧可见年轻的风华，按照这样的姿色，吃亏的不知道是谁呢。

但是躲债的大小姐万穗只能皱眉低头，尽可能委屈地放低声音，“请您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龙卷风的笑意更深了，“不好意思，理发店正缺个前台，不嫌弃的话来我这边吧。”

真好，从没见过这么主动送上门的任务目标。

万穗轻笑：“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吃饱喝足的万穗依旧是没等到龙卷风的崽子回来，龙卷风也不等了，又带着万穗回到了理发店，刚才那位客人已经被陈占打发走了。得了闲的陈占坐在椅子上“嘎吱嘎吱”地磨菜刀，对再次返回的龙卷风和万穗丝毫不意外。

“别等了，他俩不到半夜回不来。”陈占放下手里的刀，万穗看着这“民风淳朴”的理发店，还有“慈眉善目”的二把手，总觉得后背汗毛直竖，不自觉地替那两位在外鬼混的人事捏了一把冷汗。

“你下次磨刀能不能回家再磨。”龙卷风对陈占说

陈占对龙卷风的话语充耳不闻，换了把菜刀继续磨。龙卷风也见怪不怪，他走向刚刚的抽屉，无视抽屉的锁，没费什么力气，直接一下就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掏出钥匙。

……既然能直接拉开，刚才等的那些时间算什么。

“我带她上去，等下上来。”龙卷风说

陈占用鼻子哼出一个音节，算是回答。

房子就在理发店的上一层，几个房间共用一个厨房公共区域，公共区域还有两张木质沙发和一个大餐桌。

龙卷风用钥匙打开了其中一扇门，侧身让万穗进去。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里面家具一应俱全，甚至一些日用品都是新的。

“柜子里有新的床单被子，床垫也是新的，你放心的用。”

“你们租房的配套设置…这么齐全的吗？”万穗有点震惊，她已经做好了今天睡地板的打算，没想到这里准备的设施竟然如此的……贴心？

“算进房租里的，穗穗。”龙卷风放下穗穗的行李，“你这行李可不轻啊。”

“女孩子东西多嘛。”万穗从钱包里掏出钱，一股脑塞给龙卷风，“租金押金一切金，以及，我什么时候可以上工啊，老板？”

“休整好了随时来，不打扰你了，你整理吧，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我就在你隔壁。”龙卷风转身离开，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什么，又再次转身，“对了，别叫老板，要叫龙哥。”

“好的，龙哥。”

龙卷风前脚离开，万穗后脚就关门拉上了窗帘，确定龙卷风走远之后，她才缓缓地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

正常的女孩行李箱里是一层一层的衣服和化妆品。万穗的行李箱中只有一层衣服，衣服之下是占据了大半个箱子的ICA特供OCC-2手提电脑，PDA，还有半箱子的电子设备，以及一把PB马卡洛夫。

万穗把马卡洛夫藏进自己的后腰枪带上，在窗口和门口都摆上了防入侵监控，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自己房间的窗户翻到龙卷风那一边，在隐蔽的角落贴上窃听装置。

完成这一切的万穗终于有时间歇了口气，她这才打开电脑，连上了专用卫星，向总部发去了信息。

【目前一切安好。】

没人回消息。

又过了半分钟，领导戴恩的私线回了一条代码消息。

——【请单独向我汇报每日进度，完毕。】

又整什么幺蛾子呢？万穗关闭电脑，把一切不该属于一个正常人的装备全部藏到床下，开始收拾起自己的房间。

等整理好一切，天已经完全黑了，中午那顿饭消耗殆尽，万穗决定出去给自己找点吃的。她刚踏出自己的房门，龙卷风和陈占也正好上楼。于是万穗摆上笑脸，准备给两位大佬打招呼，楼下这时却响起一阵引擎轰鸣。

龙卷风和陈占对视一眼，龙卷风对万穗做了一个“嘘”地手势，陈占默契地关上了公共区域的灯。

没过两分钟，一阵轻轻地常人几乎听不到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两个鬼鬼祟祟地声音在门口响起。

“放心吧，这个点，占叔和大佬一定都睡了。”

“我觉得我老爹今天不会睡这么早。”

“别瞎猜，肯定睡了。”

——“不好意思啊，真没睡。”陈占说

“去哪玩了，两位罗宾汉？”龙卷风接着陈占的话继续

刹那间，灯光大亮，龙卷风和陈占在黄色的灯泡下像两把杀伤力极强的长枪，随时都能扎死人。在万穗的角度看过去，那两个偷偷摸摸进来的人，瞬间像被施了定身法，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敢动，甚至连呼吸都不敢。

只有眼睛，在滴溜溜地偷瞄两位大佬。

万穗此时觉得，这两个人，如果耳朵大一点，长在头顶，此时一定已经背成飞机的形状了。

“信一。”龙卷风出声，卷毛那个耳朵背的更往后了。

“洛军。”陈占出声，背头那个耳朵也跟着往后。

接下的父慈子孝场面，不是万穗这个外人该掺和的，万穗放弃了出去觅食的想法，留下一句“你们先忙。”便直接带上房门，然后趴在门上偷听。

放弃看热闹？那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也不可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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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热情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