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张砚袂的十九岁,他有属于自己的帮会,值得信赖的马仔,以及朋友。
受伤已是家常便饭,仇家乘虚而入妄想搞偷袭这件事将张砚袂困死在城寨,身体机能未恢复完全之前,不能踏出城寨一步。
帮会不能群龙无首,张砚袂无奈之下联络干爹将歌厅关门停业,暂时安排马仔们进行其他业务。
城寨有大大小小的餐馆,最火热的店铺叫七记冰室,招牌叉烧饭吃一口足以让人回味无穷。
张砚袂怀疑这家店弄虚作假,不信邪的买了一份,刚尝第一口就被味道迷住了,像是饿了好几天足足吃了三碗。
厨子是个光头,名叫阿七,通过外貌来分析,他也是个会耍刀子的人。
阿七厨艺了得,售卖的特饮应有尽有,张砚袂恨不得住在这里养伤,以后睁开眼就能吃到叉烧饭,还可以喝到特饮。
一桌留下三个空碗,两瓶空掉的特饮,任谁见了都要说句:好大的饭量。
城寨人群庞大,因此信一经常在外巡逻治安,担心不在的时间里面张砚袂会迷路,于是给了他一台传呼机。
张砚袂误以为信一要求他走到哪儿就报一次位置,不到半小时的功夫传呼过去七八条。
城寨的烟火气很特殊,身处阴暗潮湿的地方,每个人却有灿烂的笑容,在拥挤狭小的地方努力坚强地活着。
不知逛了多久,张砚袂走进最深处的地带,越往里越没有人,有杂音从每家门户传出。
空气弥漫刺鼻的烟味,麻将碰撞的声音以及男人们的叫喊声,张砚袂意识到自己误入灰色产业地带了。
张砚袂从未在灰色产业进行消费,砸过的相关场子却不少,他给信一报备了位置,打算再往里面走一走。
大约走了五分钟,空气中的烟味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廉价香水,细闻有股玫瑰花香,但是太刺鼻,闻多了容易头晕。
墙壁挂着一块闪烁的霓虹牌,箭头指向拐角处,走进去是一个没有门遮掩的鸡档,各种各样的女人坐在两边等待客人。
这里并不隔音,女人高昂的叫声一清二楚,外面的人习以为常,听到某个阶段还会捂嘴笑。
来鸡档的客人并不少,多数是中年人,像张砚袂这样青涩长相的男孩非常少见,一个女人抢占先机走到他面前,询问是不是来找鸡。
误入鸡档险些被女人摸到手,张砚袂跑掉了,估计以后不会再来这里。
看见那些女人,张砚袂瞬间想起过往,记忆里的那条蓝色衣裙浮现在眼前,重演当时的情景。
曾经流浪的日子,张砚袂总在想母亲为什么抛弃他?如果母亲没有死,他还需要过这种生活吗?
后来张砚袂明白了,他没有被抛弃,不过是母亲别无选择。
被迫卖身,活着只会更痛苦,不如一死了之趁早解脱这一生。
跑太快的缘故,张砚袂撞到来这里找他的信一,肢体碰撞很轻,两人都没有感觉到痛。
张砚袂跑来的方向似乎是鸡档,信一疑惑他怎么没有误入鸡档而耳赤面红的正常反应,而是脸色非常不好。
“脸色好难看啊,没找到心仪的姑娘被气到了?”信一说了句玩笑话,用来活跃压抑的气氛。
“扑街,我可不好色,你巡逻结束了?”张砚袂和信一并肩走在一起,仔细看信一今天的打扮还挺时髦。
人人都知龙卷风养的头马精致漂亮,每日的服装精挑细选,专门烫流行款发型,拥有最靓的机车。
张砚袂对此心有不爽,别人养娃这么细心,他干爹像个老古董,连耳钉都不许他戴。
“是啊,我怕不快点结束,传呼机被你抠烂了。”信一抱怨张砚袂把传呼机当定位器玩,有事联系就好,结果时刻都在报备。
张砚袂递过去一个白眼,埋怨信一没把话讲清楚,让他误以为时刻保持联络呢。
走路绕回七记冰室,信一眼尖的看到龙卷风和两位阿公阿婆谈话交流,他便拽着张砚袂进店点餐。
得知张砚袂已经吃饱饭,信一说他吃独食,宁愿一个人吃三碗饭也不愿意请兄弟吃饭。
店内的阿公阿婆你一句我一句,貌似在抢夺对方的话语权,眼看着快吵起来了,龙卷风抬手叫停,建议他们分开居住彼此冷静几天。
龙卷风在忙着处理关系,信一不好坐到跟前,单独和张砚袂待在一桌,然后沉浸式吃瓜看戏。
“你大佬在干吗?”张砚袂好奇得很,他还没见过这样的龙卷风,像个居委会大爷解决居民的烦恼。
信一咬着插在饮料瓶的吸管,笑一笑说:“没见过夫妻吵架呀?我大佬在帮他们调节感情呢。”
“大佬什么事情都要管的,在这里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麻烦。”信一简单讲了龙卷风这个人,他在城寨不单单是话事人,更是居委会主管。
这下还真成居委会大爷了。张砚袂默默调侃,龙卷风皱眉吸烟的样子太过好笑,他就这样没忍住地笑了几声。
“这么开心啊?”前者刚笑完,后者闻声走来,龙卷风拉开椅子坐下,手指夹着未吸完的烟。
偷笑别人被抓包,张砚袂戛然止住笑声,心虚的情况下说了一句带有漏洞的话:“我可没笑你。”
这话和此地无银三百两有什么区别,张砚袂心虚得太明显了,好在龙卷风不会斤斤计较。
一桌坐三个人,信一食饭,张砚袂发愣,龙卷风抽烟,抽到一半问张砚袂:“怎么不尝尝这儿的招牌叉烧饭?”
“吃过了,很饱咯。”张砚袂轻拍小肚,证明叉烧饭全在肚里了。
龙卷风这个人,自带一股气场,谁见到他都会畏惧三分,这也是为什么张尚玉对他有怨,但不愿报复的原因。
——论武力,张尚玉打不过龙卷风,论生意,张尚玉勉强能在龙卷风的地盘瓜分一二。
当爹得太怂,儿子却敢与龙卷风正面交锋,说白了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如今被龙卷风感悟,逐渐同化为城寨的一员。
张砚袂设想过一个十分对不起干爹的事情——如果龙卷风是他老窦就好了,这不是玩笑话。
从小被龙卷风养大的蓝信一打扮时髦,城寨那么拥挤还可以拥有一辆酷炫无比的机车,任谁见了都要说一句:好羡慕。
如果龙卷风是张砚袂的老窦,他这会儿已经戴上耳钉到处炫耀了,而不是偷摸的佩戴。
其实狄秋也不错,照顾细路仔很有一套,但有时候过于严肃,比如功课迟迟未完成,就得挨批评。
平日里张砚袂不敢惹狄秋生气,因为狄秋有哮喘,耍横极有可能把半个老窦送走。
居住在城寨的这些日子,张砚袂不觉得无聊,上午听阿婆们八卦,中午吃叉烧饭,下午看龙卷风给客人飞发,晚上跟着信一逛城寨。
日子一天天过去,张砚袂伤势见好,他和信一临近离别。
张砚袂走了也好,走了再也没人在唠叨了,当事人确实这么想过,但离别真的到来,信一反而不舍了。
在城寨养伤半年之久,信一得空便带着张砚袂四处逛,换作以前,跟在信一身后的都是马仔。
马仔个个机灵,不爱讲废话,跟着大哥走从不说闲话。张砚袂虽然机灵,但不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嘴巴没个把门的,想说的话从不憋着。
张砚袂平日聒噪得很,嘴巴张开从不老实的闭紧,总喜欢问信一各种奇怪的问题,例如鱼蛋妹的真名就叫鱼蛋妹吗?阿七剃光头的原因是害怕头发掉碗里吗?
燕芬姐杀鱼的经验跟谁学的呢?玛丽婆婆年轻时长什么样子?龙卷风开了二十几年的理发铺,怎么还不退休?
这些问题信一怎么可能全知道,恨不得张砚袂早点走,结果张砚袂离开的那一天,他突然很不习惯背后没人讲话。
张砚袂离开之前,写给信一联系方式,以及歌厅的地址,没有多远,走出城寨再走个几百米就到了。
半个月之后,歌厅恢复正常营业,张砚袂如旧在外处理事务,说好听点是处理,说难听点就是抢地盘。
不在的这些日子,徐坞平戒掉了毒瘾,履行誓言跟在张砚袂身边寸步不离,甘愿变成马前卒,遇敌杀敌。
徐坞平实打实地能干,在内包揽歌厅的杂务活,在外比任何马仔都要拼命,看得出他有一颗报恩的心。
时间越久,徐坞平的战功越多,就好像曾经的张砚袂,靠一双拳头一把刀坐上头马的位置。
那一年张砚袂二十岁,身边的头马做事稳重,浑身散发成熟的气息,外人见了都不敢擅自闯进歌厅闹事。
以前张砚袂觉得头马应该从小培养,徐坞平的出现告诉他,马路边上也能捡到头马。
有了徐坞平的帮衬,张砚袂在江湖上的地位一跃而上,仇家敢怒却再也不敢玩下三烂的偷袭手段。
金钱和地位要多少有多少,空缺的头马也有了,现在就差一位伴侣。
张砚袂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脑子净想着恋爱的事情,对此十二少认为,张砚袂迟到的青春期来了。
别人十八岁萌生爱情的种子,张砚袂二十岁才发芽,不仅如此还立了个择偶标准,首先身材要好,武力值高超,能帮他打天下。
十二少听完张砚袂的择偶标准,险些喷出一口血,吐槽张砚袂不是想找女人,是想找保镖。
张砚袂不悦地直皱眉头,拿出一张男人的照片,指着上面说:“我找的本来就不是女人,我要找他!”
照片被折叠过,勉强看得清男人的脸,十二少接过照片,仔细一看,这不是四仔吗?
“扑街啊!”十二少震惊不已,那口血终于还是被气吐了出来,原以为张砚袂在找女人,结果找的是男人,还是他所认识的四仔!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十二少听说过男人之间能擦出火花,所以出入鸭档的男人有很多,认识张砚袂三年,没想到他也有龙阳之癖。
“你,你中意他呀?”这话实在不想问出来,十二少纠结许久还是说了。
四仔长相冷酷,身材健壮,肌肉突出有力,这样的人不纳入帮会,岂不是流失一个人才。
“中意呀。”张砚袂的观点之中,帮会虽然已经稳固,但还需要招募有实力的马仔,然而哪有谈恋爱得来得快。
寻找恋爱对象的标准,首先要有型,有肌肉,恰好四仔符合这点,如果四仔瘦弱不堪,张砚袂才不会惦记他。
十二少问张砚袂,既然早就知道人在城寨,为什么一年前不去找?
一年前在城寨养伤,张砚袂过度沉浸吃喝玩乐,哪会想着找人。
“你中意他可以,但不要强人所难。”十二少理不清楚张砚袂中意四仔哪点,三言两语介绍四仔同他和信一是朋友,警告张砚袂不能上门找人。
张砚袂反问:“为什么?”
“四仔很长情的,中意的女人被带走拍片,现在还没解开心结。”十二少建议张砚袂写信联络四仔,反正城寨和歌厅离着又不远,写好信件交给马仔传递。
“听你的试试看咯,不行的话我再换人选。”张砚袂想得挺周全,连结果都想好了,头也不回地离开庙街,思考该怎么写信。
多亏了十二少讲出当年帮他做缝合手术的人是四仔,提供了些灵感,现有文化功底傍身,张砚袂不怕写不出信件。
第二天,张砚袂写完一封饱含情意的书信,交给最信任的马仔,吩咐他送到四仔的医馆。
马仔不能透露张砚袂的身份,信件送到医馆离开就行了,剩下的事情交给十二少撮合。
才不呢!谁愿意撮合两个好兄弟在一起?!十二少对此愤怒地表示。
虽然心里不舒服,但十二少答应帮助张砚袂纸上谈情,那就不能敷衍了事,马仔还未送来书信之前,打好招呼给四仔。
十二少在当时是这样说的:“有个人非常中意你,待会儿托人送情书,不要不给面子啊,看完一定要回信他。”
四仔问是谁,十二少不说话,假装庙街有事先走一步。
丢脸的事情讲一次就够了,十二少可不想做两个兄弟之间的牵线人!
十二少不把话讲清楚,四仔以为他在说笑呢,因此没有当真。
直到一个体型与他相仿,眉眼一道疤痕的男人进入医馆,确认他是医馆的主人,交出一件信封。
四仔这才相信了十二少的话,他真被人看上了。
哪家姑娘?他有见过吗?
男人什么话也没留下,送信的主人化作未知。
拆开信封,打开折住的信纸,里面夹着一朵红色干花,有股淡淡的花香气味。
写信人在纸上表达已仰慕他许久,可惜出于各种原因无法与他见面,若觉得妥当,二人可以书信来往,通过文字互相了解彼此。
写在信纸的字体工整,一股扑面而来的知识分子的气息,再搭配上信件内容,让人不由自主地脑补对方是位通情达理的小姐。
可是四仔一心想着被□□抓走的阿嫂,很难放下过去,因此写信婉拒幻想中的小姐。
一封婉拒信回出,小姐坚持不懈地又送给他一封情书,来回那么几次,书信堆成小山,男人的腿都要跑断了,二人还在僵持。
四仔近些日子不爱和信一,十二少搓麻将,就连张砚袂也闭门不出,不知道在研究什么事情。
信一觉得挺奇怪的,四仔可以不来,张砚袂为什么不来呢?他以往从不缺席。
“不用call阿妹,他在忙着谈情说爱呢。”十二少不愿提起这事,原以为四仔拒绝掉张砚袂,事情就这么了结了。
然而,这俩人纸上谈爱成瘾了,医馆随处可见的信封,十二少想摸一下看看内容,四仔都不许碰。
信一不清楚这件事,他还是个局外人呢,惊奇地问:“阿妹恋爱了,我怎么不知?”
“哇,亏你和阿妹一起住了半年,阿妹连这事都不告诉你呀?来,我讲给你听 ”十二少怕路过的阿公阿婆听见,压低声音讲了事情地来回。
“四仔知道阿妹是男人吗?”信一听完全程,心底莫名涌出一阵浮躁。
“显然不知啦,如果四仔知道,他怎么可能还在回信。”十二少觉得这件事也挺好笑,一个以为对方是女仔,一个以为对方知自己是男仔。
信一觉得这根本不好笑,十二少明知这事不对,偏要帮二人牵红线。
信一决定把四仔和张砚袂未成形的红线给剪了,一路走进正在营业的医馆,本想直接开口喊四仔,却没想到面前站着的人是张砚袂。
医馆随处可见的信封变成碎片,隔着面罩都能看出四仔的脸色不好,张砚袂比他更不好看,气得脸都快歪了。
在信一和十二少谈话间,张砚袂和四仔来了一场史诗级见面,其实是张砚袂写信的耐心被磨没了,打算直接来找四仔。
结果呢?
结果破碎了四仔的幻想,温柔知书达理的小姐变成嚣张跋扈的男青年,指着他骂骗感情,说好的比男星还帅,怎么是个面罩男!
四仔还想骂街呢,都说见字如面,为何年轻漂亮的女士会变成男人!
他们一个觉得被照片诈骗,被欺骗了感情付出,一个觉得被男人耍了,被玩弄感情了。
双方都不解释事情的矛盾点,于是共同爆发,曾经的书信撕成碎片扔到哪里都是。
这样的热闹事信一非常爱看,尤其是爱恨纠缠,他觉得心里的那股浮躁减少了点,多出了几丝窃喜。
信一也不知自己在窃喜什么,回过神时张砚袂已经走了,信一在地上捡了张还算完整的信纸,本想看一眼,却被四仔连信带人赶出门外。
[林医生,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便深深地爱上你,你的面容是那样的……]以下几段,信一不忍直视,不敢相信那么肉麻的书信竟然出自张砚袂之手。
反差感也太大了,十二少送给他“阿妹”的外号果真没错,想到这点信一嗤笑一声。
“蓝信一!我写的东西就那么招笑吗?!”原以为已经离开的张砚袂出现在前方,大步冲上前抢走信纸,并撕成碎片丢进垃圾堆。
信一忍不住再笑几声,上前拉住张砚袂的手臂:“你为什么中意四仔呀?”
“我犯贱!”张砚袂吼的声音超级大,看样子快被气坏了。
“四仔哪里让你觉得好了?脸吗?你是不是一年前就因为脸看上他了?”信一连续问出三个问题,每个都问对点了。
“我就是中意他的脸,你有意见?”张砚袂气得脸泛红,如果不是脸,不是身材和肌肉,这一出根本闹不起来。
没有聊多少句,张砚袂离开城寨,从此断掉所有与四仔相关的联系,再也不想来城寨搓麻将了。
以前搓麻将凑不出四个人,现在连三人都凑不出了。
这场风波未断又卷起一阵,经常传信的马仔告诉张砚袂,四仔应该把他当成了女仔来回信,所以见到他本人才会有那么大反应。
不说真相啥事也没有,说出来之后,四仔的医馆总能被人贴满歌厅广告。
两个人突然就成了仇家,夹在他们中间的信一和十二少好为难,想凑合二人化敌为友都难成功。
三个人在今天好不容易聚齐,麻将搓了几场,张砚袂全程沉默,赢了也不喊,输了也不怒,简直换了一个人。
失恋对一个人的打击有这么大吗?十二少和信一不懂,尽可能找话题哄张砚袂开心点,可惜说到口干舌燥,张砚袂连笑都不笑。
二人疑惑张砚袂有那么喜欢四仔吗?根本看不出,想来还是太注重脸了,受不了“田原俊彦”变蒙面壮汉,梦碎了,心也碎了。
散场之后,张砚袂不想跟他们去聚餐,一句帮会有事跑得比谁都快。
这哪是帮会有事,这是心里不高兴,做任何事都觉得坏心情。
信一见不得兄弟有烦心事,决定把张砚袂心里头的刺给拔出来。
夜幕降临,信一原本打算骑机车送张砚袂回去,可是张砚袂不愿意,非得两条腿走回去,于是他们一个骑机车,一个靠步行来到城寨外围。
这件事就是个误会,信一安慰张砚袂想开点:“失恋而已啦,没必要这样。”
张砚袂脸上浮现怒意:“贴张假照片糊弄人,换成是你,你生气吗?”
“什么假照片呀,四仔原本就长那样,没被人砍伤之前很像田原俊彦。”信一又继续说四仔曾经当过模特,后来落魄才去打拳,然后改行开医馆。
“不许再说他长得像田原俊彦!”如果没有模样像男星的加成,张砚袂怎么可能动心思。
“那你就是看上四仔的脸咯?”信一一语命中。
张砚袂倒也不隐瞒,点头说:“那怎么了?”
信一没说话,他在想张砚袂既然看脸谈情,还是不分男女的那种,为什么就把目光放在了四仔身上?
除了脸吸引他以外,还有身材和肌肉吗?
“你是觉得我不够好看吗?”信一突如其来的攀比心使这话脱颖而出,意识到说错了话,内心一阵忐忑。
张砚袂怀疑信一在发神经,然而信一认真的表情却在告诉他,这不是开玩笑。
“好看,可惜你和他不是同一种类型。”张砚袂明白信一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嘴里说好看,却又内涵他没有突出的肌肉。
信一本想反驳几句,张砚袂勾了下他的小拇指,如同对接上暗号。
“也挺好啦,我见到你第一眼就觉得,哇~好靓呀。”张砚袂没有骗人,十八岁初次见到蓝信一,虽有不爽但不得不承认对方的长相和打扮十分靓丽。
“不要骗我啊。”信一说着说着便笑了,还想继续说几句,张砚袂又不给他机会了,嘟囔着再不回帮会就坏事了。
哪有啥坏事,张砚袂明显暗示蓝信一跟他走呢,然后蓝信一真就连车带人跟着走了。
二人积累了一年的默契碰上没有捅开的薄纸,小手轻轻一勾就碎了,可惜没有十二少做见证人,因此他很奇怪怎么信一和张砚袂多日不与他见面。
二人统一回复十二少:我很忙。
忙?忙在哪儿?十二少前两天还在街巷看见他们在闲逛呢,一声招呼打出,二人像是躲瘟神般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