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城寨】扮兔吃老虎 第7章 半夜逛廟

蓝楠在跟十二少超夸张的形容着烧腊店那被老鼠啃出能够钻过去的墙洞时，赶来的信一冲上来一个背袭勒着蓝楠脖子气愤她偷偷改账本让人头大算了半天。

人是真的恼怒到勒得蓝楠咳着敲在对方手肘才松开束缚。

两人一言不合拿着根筷子开始在桌面敲敲打打，可惜蓝楠不只长刀玩的烂，跟玩惯了蝴蝶刀的信一比斗筷子也是小学生级别，信一手里筷子灵活地转来转去敲着蓝楠手疼的几次差点掉“武器”，路过第七哥看不过去，上去把住蓝楠手调整下角度，“你这样用才会顺力的啦包租妹！”

果然上手起来舒服多了。

“喂！七哥！你是这么趋炎附势的人呀！”信一怒道。

“副会长你让让女仔啦！”阿七笑到。

还是直到龙哥来了才制止了二人打翻桌子。

陈洛军应该是输的格外惨，又是打完工很晚才来，拎着一份卤味过来说是津佬感谢蓝楠去北边时给老家的捎带。

大家都酒过三巡了几人干脆撑开摆盘当下酒菜。

小乐仔玩耍间看到蓝楠，上前感谢她送的糖，说乐妈教给自己的礼尚往拿着两颗糖送她。城寨特产，廉价，劣质，甜透脑仁，蓝楠开心的吃着道谢。

燕芬路过陪他们涮吃了一会，又喝了几杯。问了蓝楠离开时间，就留下小妹跟乐仔玩，又去忙碌。

三姑半程也坐下先是跟龙卷风唠一会，半截转而拍着蓝楠开始问最近有没有喜欢的仔。

蓝楠毛骨悚然地以【跟十二有话说呀】强行跟陈洛军换了个位置，成功把战火转移到后者身上。

原本喝酒上脸的陈洛军在中年妇女婚姻地狱连环问下脸色快要憋成紫色。

十二少当然不会真的大佬被砸都还在打边炉了，也就嘴上high。事实上tiger哥一个呼机消息他就担心地坐不住了。

“十二哥！”蓝楠伤心到，“我跟tiger哥一起掉水里你先救谁！”

“肯定先救你了！”十二毫不犹豫坚定到。

“得了吧，你俩一个游泳渣，一个旱鸭子，真掉水里还得tiger哥捞你俩吧！”信一吐槽完，又想到不对：“tiger哥水性也不好，怎么看都是仨人一起倒霉了。”

“你怎么能这么看不起我大佬呢，信一！”十二激动到。

“跟tiger哥无关，我只是单纯看不起你俩而已。”冷漠boy信一回应。

所幸十二这次是经几轮吃饱了的，人窜起来抱住蓝楠一个敷衍的道歉又往庙街赶了。

十二一走，没几分钟四仔也说要回他黑门诊。四仔离开没多久，龙哥又张罗大家吃好喝好还有事先撤。

结果蓝楠一把抱住对方手臂，又开始嚷嚷其自己的环球旅行计划，被哄半天才松手，“你这已经迷糊了，待会少喝点儿啦。”

“怎么可能喝多？”蓝楠捂着脸否认，“我现在依然很清楚的最爱龙哥了~”

“真的醉了啊，信一你看她点。”

“放心了龙哥，”信一拿着酒瓶敲桌子，“我绝对不会输这死女包的！”

“……你也醉啦。”龙卷风扶额，只好叮嘱店老板注意下两个死小孩，别真太过头给人店里添麻烦。

总之整个打边炉搞得和流水席似的一直闹哄哄，然而众人的热闹在电视上播放着要拆迁九龙城寨的新闻时被截断。所有人，包括喝醉的蓝楠和信一都醉眼朦胧停下来，安静的看着事关众人命运的消息。

九龙城寨上百年历史，一直人来人往包罗万象，藏污纳垢三不管的黑灰地带，却是很多努力生存者们的临时避风港。

然而在整个国际社会之下，即使香港这个岛屿从来也诸多身不由己，九龙城寨便更巨浪下的一叶孤舟。起伏与沉没，存在于消亡，从来不是自己能做主。

可即使这样，即使这样，蓝楠也想……

突然咔一声，电视息了屏，接着周围灯光挨个熄灭。

在第一个“扑街啊又给人停电”的咒骂声中，接二连三的抱怨声起伏。

“电力局最近怎么搞的啊，不就几毛电嘛这么抠门……”

“下次换路电线了接吧……哎回了，扫兴。”

“小心点啦。”

众人或打手电或摸黑各自散去，或歇息或继续忙碌。

陈洛军也喝不少，翻身掉下折叠床晕了好一会才清醒片刻，狭隘的天色毫无要亮的意思，他发懵好一会但缓过来，一扭头看到平时看不到的柜子底似乎有什么黑影，他趴下伸手摸了摸，掏出一个厚厚的本子。

本子中间夹了什么，翻开看到一支铅笔，还有一个细小的装饰掉落，陈洛军眼快看到是个板牙兔子，连忙伸手去接却接了个空，小饰物掉进黑暗没了踪影。

陈洛军四处看了看没找到，翻看手里的本子，连翻几页儿童画才注意到那些歪歪扭扭的形体拼出来的是城寨常见的店铺和住户，龙哥的理发店，柒记冰室，燕芬姐的鱼蛋铺，任记烧腊店……还有自己这件阁楼，每间店铺和住户旁还有另外一副对照着看着空间更大更宽阔的对比图，似乎在诉说着稚嫩又伟大的计划书。

陈洛军打开封面的扉页，写着硕大的声明“蓝楠画册！——未经允许打开是小狗！”那个“未”字之前还拿箭头衍生出又粗又重的笔迹“尤其特指信一！”。

陈洛军，“……”

陈洛军合上画册，感觉有点不小心偷窥了**的歉意。

他枕着画册躺倒在床，心里估摸着天亮以后给人送还回去好了。

然而半夜醒来最易无眠，陈洛军感觉躺了许久仍无睡意，甚至隐约还幻听了好像有人求救……又换熟悉声音哼歌……

不是幻听！

陈洛军睁开眼半是清醒半是迷糊辨认着——洗脑的有酒今朝醉——确实是他想着的那人的声音没错了。

现在是接近凌晨的后半夜，即使再忙碌再热闹的夜生活都开始归于寂静，所以路途的哼歌声格外清晰。

陈洛军揉揉脑袋，拿起画册，起身下楼循着声音追去，果然在巷子尽头里看到蓝楠的背影一闪而逝。他循着荒腔走板的哼声追上去，但对方比他所想速度更快，几次拐弯都只能看到背影拐进下一个路口，追到最后发现发现目的地居然是天后古庙。

他看到蓝楠手扶着门框站了几秒后走进去。

陈洛军停下脚步。

……半夜，深巷，独身女……还……挺诡异的场景，再加自己一个尾随男，即使没从酒精中完全清醒的陈洛军也终于慢半拍反应过来……自己行为，好像挺……变态跟踪狂……的？他挠挠头，一转眼发现已经看不到进了古庙的人的身影，思索着还是等天亮再去找人好了。

陈洛军转身准备回，突然迎面一个铁棍砸下来，他惊吓间一侧头，铁棍划过脸颊砸在肩膀上，接着正面顶在他胸前，陈洛军被怼的连退几步，脚下一绊，再加脑袋迷糊就跌在地上，将将躲过的一棍从头顶横扫而过，只是扑空的人完全没有放弃，棍子一转怼到他脸前。

“陈洛军？”被【跟踪】的独身女显然也还未摆脱掉酒精的声音疑惑到。

被袭者苦笑一声，招呼到：“蓝小姐。”

不知怎么陈洛军突然想起来蓝楠说自己长刀很烂，但也流畅的三段式可真是看不出来换成刀会有多“烂”。

蓝楠上下打量几下地上的人，铁管收起搭在肩上，有些嘲讽的说到，“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光头仔也是个跟踪狂啊。”

“不是、我、就……”陈洛军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却见蓝楠伸着铁棍扒拉着地上的画册，他刚刚躲得时候掉在地上的。

“这是你的吗？”陈洛军捡起画册和一旁的笔，递给蓝楠。

“啊，你哪儿找到的？”蓝楠接过，似乎咄咄逼人的语气都收敛许多，伸手来回翻看着，脸上全是怀念。

“我……睡觉那儿。”他本来想说自己住的地方，但是这会还一团浆糊的脑袋在某些方面突然清楚了些，于是道歉顺势脱口而出，“不好……意思啊？”

蓝楠没跟上他的思路，疑惑地“啊”一声。

“阁楼……我现在待那儿……应该是蓝……小姐住的地方吧？”他吞吞吐吐问，日常里旁观信一和眼前人争吵不知怎么的现在特别清晰的刻在记忆里。

蓝楠哦一声了然，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冤有头债有主，我记在信一身上了！”

陈洛军：“……”

……冤头债主不是这么算的吧?

陈洛军想。

但他还未出口，就听蓝楠道，“算了，这次原谅你，下次再让我逮到鬼鬼祟祟跟踪人，可不会饶了你。”

“我不是……我没……”陈洛军发现还是难以解释清楚，只能轻叹一口气，看看烛火通明的古庙，换个话题问：“蓝小姐这么晚来这儿有什么事吗？”

“对啊。”蓝楠歪歪头，像是突然想起来要做的：“我来祭拜的。”

“来来来，来都来了，”脑子还没清醒的人被完全还在迷糊推着人进古庙，“你也拜一下吧，天后娘娘很灵的！”

“拜什么？”陈洛军懵到。

“求财求运什么都好啦？”蓝楠麻利地从案桌拿起香在一旁点燃，一边跟旁边道，“实在不知道就给亲人拜吗？”

“我，没有亲人了。”陈洛军说。

蓝楠停下，看他一眼，沉默片刻，提议，“祭拜给去世的亲人也可以，希望早日往生极乐嘛。”

说着她捧着香抵额，俯身拜了拜，插在香器里。

陈洛军想了想，有样学样跟着取了香，点燃，俯身拜了拜，插在香器里。他扭头看去，蓝楠并未结束，而是闭目双手合十，似乎还在真挚地虔诚地祈求祷告着什么。.烟雾缭绕,盈于空中，悠然飘散,笼罩着她面容朦胧模糊。

蓝楠蓦地睁开眼，和偷看的陈洛军对上，挑挑眉。

后者连忙收回视线，听到身旁问，“拜谁了？”

“……我妈。”陈洛军紧张地回答，“我……刚记事时她就死了。”回忆一些事让他略略放松些，也伤感些，“她一直是一人拉扯我那几年，现在想想挺不容易的。”

蓝楠点点头，再次闭目合十，一边祈祷，一边解释，“我那便宜老爸据说在我生下前就没了，之后也是我妈一人拉扯到八岁，到底也没了……但比你好点儿啦，跟龙哥两年，之后就跟契爷了。”她半开玩笑半炫耀的语气让周围的感伤气氛稍稍散去些。

陈洛军果然笑了笑，问，“那你是拜父母？”

蓝楠拉长声音“嗯——”一声，“我要拜那可就多了不只啊，你想听还在的还是没了的？”

陈洛军：“……啊？”

蓝楠声音轻快到甚至有些得意的开口，“先是祈福我契爷，希望他长命百岁又能无忧无愁啦，然后就龙哥也是长命百岁无病无灾才好跟我环游世界嘛，信一……他好烦啊但他要没长命龙哥会伤心的啦，希望燕芬能日进斗金，十二哥越来越帅tiger哥别太烦人黑诊所快点儿早日倒闭吧，小妹乐仔快快乐乐，玲姐永远的女神，锦如多笑笑啦，三姑貌美如花但是能不能别再关心别人拍拖的事呀，差佬程快点儿去死，啊任记老鼠也快死光光……”她如数家珍般诉说，陈洛军发现自己在能认识的城寨人快要都被报了名外还有些不认识，只听蓝楠接着又话锋一转继续到，“还有在天有灵的话，契妈和契兄姐，能不能给契爷托梦让他戾气别那么重啦，老妈和没见过的便宜老爸总被龙哥提起说是好友能不能也托个梦让他注意下身体啊……还有没见过的外公外婆和没出生的哥……”

她听到身旁轻声笑意，瞥一眼偷乐的光头仔。

陈洛军憋笑不住被人抓包，有些过意不去的挠了挠鼻子，“不好意思啊，就是听着觉着天后娘娘还蛮忙的。”

蓝楠“哎——”一声，笑着调侃到：“她每天那么多香火的嘛。”

一只喝醉半夜瞎逛的酒后楠……

当下楠：天后娘娘很灵的！(*^▽^*)Y

日后楠：天后娘娘一点儿都不灵！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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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半夜逛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