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景光视线中突然又出现了雷人的骨科画面,只是这一次,一行又一行明晃晃的白字穿行在画面中。
【啊啊啊,居然是骨科啊骨科!】
【这剧情是什么鬼?我不是来看正经漫画的吗?】
【作者在干什么?前面一点暗示都没有。】
【莫名其妙变性,我忍了,莫名其妙拆cp……我不能忍!】
景光看着不断浮现的白字,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走出宿舍想要提醒其他人,却在踏出房间的那一刻,看到了被霓虹灯照耀的夜景。
下一刻醉汉的骂声,社畜的呢喃,隔壁“店铺”的嬉笑声一齐闯入景光的耳朵,并在转瞬间被大脑解析成合适的信号输送到四肢。
景光关上门,退回房间。
可当他再一次回过头,不是警校宿舍的硬板床,而是一张柔软的,摆满了各类枪械零件的大床,景光在怔愣中摸上自己的下巴,不出所料地,指腹出现扎人的触感,而这触感来源于他的胡子。
景光很快在这一间酷似卧底时期安全屋的房间里找到了手机,用属于绿川光的密码打开,简介的界面上,分钟没变,小时没变,日期也没变,唯独变了年份。
他回到了两年前的暑假。
怎么会这样?
因为剧情不合理吗?又为什么是两年前,剧情不合理不应该是回到萩原据说第一次腺体出问题的时期吗?
除非……
楼下突然传来了巨大的磕碰声,都不用绿川去寻找,他就明白自己“家”的楼下肯定有暗室。
他抬起地毯,撬开锁,一个灰扑扑的青年出现在自己眼前,青年缓慢又尴尬地走上楼梯,最终和景光出现在同一平面。
他们离得太近,景光逼不得已抬了点头去和他对视。
能有如此身高的熟人可不多,景光自然对上了一双紫色的眼睛。
“抱歉……”
萩原把头低了下来,现在景光不用仰视了。
“是我的错,假如我和姐姐不演那么一段,不会出现在的这种情况。”
萩原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他的发尾飘落些许灰尘。
“看来狗血漫画也是要讲点逻辑的,hagi这次学到了。”
“不用。”
似乎是陷入熟悉的场景,景光也重拾了绿川的人设,下意识地少言寡语起来。
或者说他还在思索怎么安抚表面上道歉的轻飘飘,实际上不知道有多难受的同期,可连他本人也相当迷茫,自然脑海想出来的话语也是不痛不痒,于是他干脆用了最直接的方法。
“你来帮我个忙吧。”
景光指了指床上的零件。
“先把这些拼好再说。”
“哇哦。”
萩原小小地惊呼一声,景光却发觉他的视线依旧停留在自己的脸上,而不是床上的器械,而且这视线简直炙热得过分,像是某种梦想终于实现了一样。
景光无奈侧头,萩原紫色的眼睛里歉意和惊异夹杂在一起,下一秒,萩原的手伸到了他下巴的下方。
“不可以。”
“可是小诸伏现在变得超酷的,这就是沉默寡言坏男人的魅力吗。”
“我可还是会搞强制和囚禁的坏蛋呀。”
景光冲萩原露出微笑,这个微笑是那么有礼,恰到好处的弧度却毫无温度,带着一种精心设计出的伪劣感,莫名让人心理发毛。
“不可以!”
萩原眼中展现出戏剧化的恐惧和痛苦,眉毛微蹙,夸张的连退几步,成功退到了房间里最闭塞和无处可逃的位置,然后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滑坐下来,削减了自己最有压迫感的身高。
这下萩原演出的那副惊慌和痛苦就成了表示此人状态的中心。
而景光也步步逼近。
他装作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双脚有节奏地踏在地上,兜帽被他拉起,阴影覆盖住他的大半张脸,使得他那“温和”的笑容更加吸睛。
漫画又一次在他们面前展开。
【诶,还有一章吗?】
“漫画更新了,千速姐。”
松田突然从沙发边上摸到了自己的旧工具箱。
“又更了,哪里来的素材。”
【这么快就有两年前的故事了?】
“两年前?”
千速下意识看向墙边的日历,发现那上面的年份已经不知不觉的倒退了两年……
松田此刻已经打开了萩原宅的门。
【萩原低垂着头,他正不安地蜷缩在角落,他的面前,戴着兜帽的诡异男人友好地蹲下,阴影下的眼睛似乎是想和他对视,但是他很显然失败了。
因为萩原的紫眸根本没有聚焦,他只是像发呆一样坐着,恐惧和焦虑都像是为人服务一样流于表面。】
松田在千速的后座,身边的景物以极快的速度后退,千速的同行们的骂声被远远地甩在身后,青色眼中明灭交叠,夜晚的路灯晃得松田有些眼花,特别是还有漫画在助攻。
“漫画是终于打算暴露hagi演戏不好的一面了吗?”
此刻正是漫画主角的两人也发现了问题,漫画此刻好像并不打算在给他们的演戏进行润色了,或者说是有“人”没有精力进行润色了吗?
【萩原将脸抬起,这下他连惊恐也懒得演,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的人,漫画其实已经展示了很多次萩原不笑的表现。
但还是第一次,那张褪去笑容的脸上没有显露出忧郁,而是冷硬和鲜明的不悦。
“就这么不高兴?”兜帽男带着笑意开口。
“您觉得呢?”萩原盯着兜帽男上半张脸的阴影,“让我的家人为我担心,好玩吗?”
“不好玩。”
兜帽男大方地承认,然后站了起来,他的身形比想象中更高,漫画视角也随着他的姿态变化而移动,他身侧满床的零件随之暴露出来。】
大部分是枪械的零件,松田想。
第一幕的枪必须要在第三幕射出,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景老爷可是还有一个月的警校生活可以享受呢,现在就让他进入卧底状态未免也太不公平……霓虹灯的彩光突兀地闯入松田的眼眸,一点也不亲柔的刺入虹膜深处。
【“早就知道结局的事情确实不好玩。”
兜帽男十分坦诚,他摊了摊手,又往后退了几步,抓起了放在角落里的琴包。
萩原反应过来不对劲,试图直起身,却发现踉跄了一下,他的紫眸中此时真切的露出恐慌,他看上去知道琴包里有什么。
“比如现在,你的家人永远不会放弃你这一点,是注定的,对吧?”
他从琴包外层的袋子里拿出手枪,金属的光泽是那么显眼,迫使行动不便的萩原跌跌撞撞地站起,义无反顾地向面前的男人冲去。
“砰。”
巨大拟声词的背后是纯粹而漆黑的背影。】
松田和千速不管不顾撞开房门,里面空无一人,只有零件杂乱的散落在床铺上,大抵是经历了一番打斗,甚至有碎片样的物件插在地上。
松田小心地扒开窗帘,下面是余留的弹壳。
“不是景旦那打的……”
松田对一脸严肃的千速摇了摇头,而只是这摇头的一瞬,漫画一片漆黑之后,居然又有了场景,摇头导致视线偏移的松田恰好和漫画里的自己对视,两双带着同样情绪的青眸对视,松田不由在心中暗骂一声。
然后努力地开口,
“我们来晚了。”
至少别让那两个家伙拼命演出的剧情白费。
“我知道。”
千速配合着沉下脸色回答,她的拳头攥紧,一时间想要用拳头亲吻世界意识鼻尖的**格外强烈。
似乎是当真感受到了某人强烈的“呼唤”,世界意识突然活了过来——具体表现为祂突然开始给漫画增添完全虚幻的描写。
【萩原千速猜到她来晚了,不,是她一定来晚了,她平静地看着松田拉开窗帘,平静地低下头思索,却在思索中攥紧了拳头,没人知道她在看到地上的弹壳时想到了什么。
她又一次错过了,她想,她总是不能规避这种情节,规避这种姗姗来迟,只能看到一滴鸡毛的结局,而这一次,对方甚至连奄奄一息的研二都不打算留下。
她究竟该怎么让研二留在自己身边呢?
她想,她应该是在愤怒了,却感觉血流都冻结在指尖,让她的其他肢体全部缺血,大脑缺氧,于是目前只得呆滞地站在原地。
松田侧过身,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祂把你因为看漫画的场景画得未免也太深刻了。”
松田于是受到了千速的瞪视,他明白自己活跃气氛的手段确实懒到出奇,便也没有瞪回去的想法,只是从衣摆上割下一块布。
【青色的眼睛里流淌过无数言语,但最终他仅仅是用布包起了弹壳,一是为了防止破坏证据,二十为了防止被刚打出来的弹壳烫伤,可是,可是……
松田隔着布料感知到了温度,并不久远的,鲜明的温度。
“他们离开的不久,不,他们应该就是刚刚才离开的。”
于是千速和松田又一起跨上摩托。
就在摩托车即将启动时,松田的手机发出动静,特殊的铃声是那么熟悉,是大学时期萩原求了松田好久他在终于换上的清脆响动。
他连忙打开手机,一条短信弹出。
[他一切安好,你们不用担心。——樱花]
[青年微笑图.jpg]】
漫画界面就此彻底关闭,眼前失去了一层重影,世界都清晰了不少,千速和松田也终于得以从紧张到氛围脱出,放松地等待着这一段回忆结束后他们的下场。
毕竟回忆杀结束之后总要回归正常时间线的,不是吗?
松田清楚的知道,自己这般突然的放松肯定会惹上不在意自己的嫌疑,可是奈何轮到自己面对危险,他总是缺乏紧迫感,而他又完全没有演戏的能力,也就只能这样 。
好在千速和他半斤八两。
可是等待了许久也不见世界意识有半点让他们退出的意思,他们也就先开着摩托一边跟着[樱花]发来的定位穿行在错综复杂的小巷当中。
一扇带着锈的铁门打开,居然没有发出声音,班长站在里面冲他们挥手,背后是一脸黑气的降谷零,还有一脸我知道错了点景光,以及某位躲在角落里生无可恋打着绷带的家伙。
“小阵平,姐姐……”萩原讪笑着。
“hiro,你明明完全可以把时间再往后拖一拖,没有必要为了伪造萩原被救走的假象而往自己手上开枪,没有必要,萩原已经出现了,那么千速呢?松田呢?
剧情中的关键角色一定会出场,我不相信你没有想到,你可以特意说了‘家人一定会赶到’这种话。”
降谷零半是客观,半是情绪化地阐述着自己的想法,
“要是我和班长没有赶来,要是[樱花]没有出场,你要怎么办?拖着伤口在完全不知道情况的两年前逃命?”
“zero……”
景光主动张开自己的双手,他看上去像是要给完全炸毛的幼驯染一个拥抱,可是却被降谷零用格外凶神恶煞的眼神给拒绝了。
景光叹了一口气,把双手放下,眉眼依旧温和而坚定,让人很想知道这个人为什么如此不知悔改,降谷零本想输出观点,景光的手指却在这时抵上了他的唇,指腹上的茧子的带来的触感久远又熟悉。
降谷零早就变得格外能说会道的那张嘴就这么停下了。
“因为我不是一无所知。”
景光眼中的歉意更浓,睫毛在湖水上投下一层诡谲的阴影——“有所知晓”当然不能成为他主动伤害自己的理由,可有件事必须要说明。
“这不单单是萩原和松田他们的过去,也是绿川的过去,你们还记得当初那位医生给我们的资料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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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千速: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