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系列云焕同人］帝都重逢 第35章 第35章

云焰推开了那扇门，走了出去。潇就在她的背后，在那扇门的一侧，月光下，她单薄的身子被投成一个小小的影子。

潇嘴唇微动，似想开口。云焰停住了脚步，微微侧过头。

片刻后，潇还是闭上了嘴。云焰则头也不回地朝着她房间的方向走去。

“潇姐姐她救过我的命，我是靠着她的那滴鲛珠才活下去的。这样的事情，云焰至死难忘。”

“在我心里，我对她的在意也不比哥哥少了分毫。”

“我想报答她，也想守住只属于她的幸福。”

“云家的荣耀，巫彭与巫朗的博弈，哥哥和潇之间的承诺，成为如姐姐一般的人。。。。。这些，都是摆在我眼前，我想要守护和维系的东西，也是我自己的意愿”

“——唯有成为圣女，才能达成所愿。”

既无法劝阻她，那么，唤住她，又还有什么意义？

潇沉默着。

一旦停下来，该怎么面对她？还不想看到她愧疚的脸，感激也不可以。弄得好像她是为了她才做了多大牺牲似的。可是潇这个人，她总是容易自卑，动不动就会将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的。

在这样的思绪中，云焰保持着不回头，越走越远。

就这样走了才好，不要停，不要去回头。过几天，她和哥哥就能坦然地接受她去当圣女这件事了吧！

她不会需要她的，她有哥哥，就可以了！

在拐角处，云焰停住了身子，深深的呼吸着冷月下冰冷的空气。半晌后身形一闪，如幽灵般消失了踪影。

“焕。”不知在门外待了多久，潇才咬了咬唇，走进了大厅里面。屋内很黑，灯火阴暗，只有一盏灯还在顽固地跳动着微弱的火王。

潇用上了无人时才敢叫出口的称呼，拿起火折子静默地为他将灯火一一点亮。

“潇，”她才刚点亮了一盏灯，那个隐没在黑暗里，与那抹浓的化不开的黑色融为一体的人忽然间开了口，“你一直在？”

他的声音里，有着说不出来的寒冷和孤寂。

潇心中一动，蓦然间想到了一年之前那片小树林。那个时候，他也是一样的融于黑暗，周身有着刻骨的冷意。那时她是为了云焰的事情去找他的，请求他能对妹妹能好一点儿。她总是希望他们兄妹二人可以化解冷漠和隔阂，云焰不会再惧怕于云焕。若能够像寻常兄妹一般，坦然的关爱和关注彼此，该有多好。今时今日，她终于化解了这对兄妹之间的矛盾。然而好景不长，又是因为她的缘故，那个少女即将远离兄长，飞上那隔绝于尘世的珈蓝白塔。

美好的事情和感情，能不能支持的久远一些，为什么总得牺牲一个人？

“是的，潇一直在。”潇点着灯火，烛焰在她眼前跳动，像是跳舞的精灵。

“你猜出来了事情的原委，定是不肯离去了。倒是我做了一个多余的决定，白白地让你在门外吹了风。”云焕有些抱歉地说。

一排燃烧起来的灯火映照着云焕的身体，他一动不动，像一尊精致而英伟的大理石雕像。

“是我熄了灯，我想待一会儿。”云焕在暗夜里失笑，“潇，有的时候我喜欢黑暗，它可以让我更加清醒。”

“我一直认为我比飞廉强很多，并轻视飞廉的懦弱无能。可今日我才发现，我跟他是一样的。”云焕深深地吸了口气，自嘲，“同样为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可以毫不犹豫的舍弃掉云焰。”

“可我是云焰的亲哥哥，飞廉他什么也不是。”

“焕！”潇心下一惊，她毫不犹豫地放下了灯盏，走了过去，从他的后背抱紧了他，拥住他的腰部。

他唯有在最失落的时候才会对着她流露出罕见的消沉，可她冰冷的身躯真的能温暖他吗？

“别这么说。焕，你是最强的。”潇低声，用只有云焕能听到的声音喃喃，“可这世上的事情是无法事事如意的，连神魔也无法做到。”

“神魔也不能？”云焕的肩膀微微颤了一下，仿佛在那句中寻到了一些细微的光亮。“潇，你说这样的话，是为了让我能好受一些？”他问。

“不，也是为了让我自己能心安理得一些。”潇伏在云焕的后背上，她紧紧的箍着他的腰，她的睫毛低垂，眼神飘忽地看着那些火光明灭的灯盏。

“潇一直在外面听着，听到了你们说的每一句话，和你们的每一个想法。”

“潇想要冲进来阻止云焰，让她乖乖地听主人话，好好当个帝都小姐，别在想着当圣女这般可怕又不切实际的事情了。她和云家，有潇来守护。”

“可我没有动。”潇咬了咬下唇，魂不守舍地说，“我知道我做不到。那一刻我的想法居然变成了——”

“'——我想跟主人在一起。'又怎么能够轻易违背我们自己发过的誓言。何况那也是云焰她自己做的决定，并不是我逼着她这么做的。”

珠泪，划过潇柔美的脸庞，滚过云焕挺直的后背，落在地面上。

“潇”云焕惊愕。潇，一直在强撑吗？直到刚刚...

“这不是你的错。”他下意识地宽慰潇，“别多想。”

潇咬着牙，似乎在承受着某种难以想象的悲苦，又道，“明明自私自利的是我，装模作样的也是我。一直受着云家的照顾和恩怨，却贪心不足要求更多的还是我。”

潇缓缓地，深深地说，“焕，比你罪恶地多很多的潇，与你一同承担这份过错。”

“是我们一同放弃了我们的妹妹，云焰。”

云焕拨开潇的手，转过身来，看着潇悲伤的脸，他轻柔地给潇抹去眼角的那滴泪。

“好，我们一起承担！”他轻声叹息，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随后，将她娇小冰冷的身躯拥入了怀里。

这样一个不宁静的夜晚，他们二人怀着几乎相同的心情，舍弃了云焰，认同了她的悲愿和牺牲。并在做了这个决定之后，一边是义无反顾，一边是内疚挣扎。

也许，每一个身不由己的决定，都会让人痛苦万分，却又不得不去承担着。

罪恶也罢，歉疚也罢，当时的无能也罢，有个人靠在一起，互相舔舐着伤口，也是一种取暖方式。

“为今之计，只能相信云焰了。”在他的怀里，潇的声音轻轻的，“这一次，是我们欠了她，以后也许有别的事情来补偿她吧。云焰她，是很有想法的一个女孩子，她说的话做的决意会出乎我们的意料。也许，我们再将她当成小孩子看，给她规划人生，才是真正的轻视了她。”

事情总有两面性的，潇又想到了别的东西，说不清楚是真的对云焰很有信心还是只是减少一些心理负担。

此时云焕已经缓过来神，又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神韵。

“既已决定，多想也是无用的。”他微微笑了笑，终究是放下了一些什么，“潇，我明日会给姐姐修书一封，告知她云焰的决定。承训那儿，我也会好好地解释清楚。”

“这件事情是个教训！我绝不会让它发生第二次的！”

在灯火莹亮的室内，云焕看着虚空，抬手轻轻抚过潇柔顺的蓝发，眼神却蓦然雪亮，仿佛新擦拭过的军刀。

这是最后一次了！他心想，只是自己还不够强大！只有变得更强，才能守住更多的东西！

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