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系列云焕同人］帝都重逢 第34章 第34章

“云焰，你知道你刚刚都做了些什么吗？”即便关着门，屋子内仍旧有着凉风过体的冷感。

云焰看到她的哥哥眼里，有着难以掩饰的焦虑和痛心。

“你知不知道，巫彭他一早就有了就将你送去当圣女的念头。”云焕盯着云焰，声音冷冷的，“是姐姐求的他，让他替你择一门好的亲事，以联姻之法代圣女之位，这才打消了他的念头。姐姐为了不让你步她后尘，用心地打点和应付巫彭。你就是这般辜负她的？”

云焰咬了咬苍白的下唇，并未说话。

云焕又道，“你只一时口快逞英雄，又何曾想过要成为一名圣女该承担什么样的风险。”他出口毫不留情，吐出一段血腥而可怖的往事，“就在二十年前，上一任辉圣女因为占星一事触怒智者，辉圣女被处以火刑，连带整个巫真一族也遭到了覆灭。”

云焕的语气森寒，似又冷了几分，“辉圣女所有的族人皆被斩首，其余流放往属地、永远不得返回帝都——就连堂堂的巫彭元帅，也只能庇护住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而已。”

”那个女孩你认识——兰绮丝。巫彭身边那个的女侍卫。”

在云焕冰蓝色的眼瞳的注视下，云焰苍白的脸色又白了一分，宽大的衣袖下，她搅紧了手指，疼痛感让她可以保持冷静，即便在哥哥的目光下也不动摇分毫。

“你又想过没有，当你成为圣女的时候，是怎样的孤寂？以你的性子真的能承受的起？即便你事事小心谨慎，十年后，你也会服下窃魂，失去所有的记忆。云焰，这真的是你想要的？”

云焕接着说，他必须将这些需要考虑的、严峻的事情都告诉他那个不懂事的妹妹。

她想要的是什么？她最想要的东西，是这一辈子永远也抓不住的东西了，既然如此，她这条命，和她所存在的意义,,,,,,,

“哥哥，”云焰静静地听着，直到云焕止了话头，她才开了口，“您是认为，焰儿只是一时自以为是才自作的主张。只是因为想逃避一门讨厌的婚事，才找了这样的一个“避风港”

云焰失笑，笑的很平静，“你认为我没有想过任何的后果就像一只呆头呆脑的鸟儿，为了躲猎人的枪口而横冲直撞，结果一下子就飞到了苍鹰的嘴边。”

她又摇了摇头，道，“不，哥哥，你并不知道，早在三个月前，我想通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想，我未来的命运该是什么样的？天知道我有多厌恶去参加接肘而来的贵族的聚会，每一次我就像个花瓶，像个摆件，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被巫彭元帅放置在最显眼的位置上，他要我跳舞我便跳舞，要我画画我便画画，我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周围的那些出身高贵的家伙，他们跟我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他们总是用打量一样花瓶的眼神在看我——有贬低的，有嘲讽的，有对着我评头论足估值的。那个时候，我是厌恶极了这些虚伪的东西。”说着说着，她轻轻地吸气。

“我跟你一样厌恶他们，”云焕道，“这帝都里充斥着的奢靡、腐烂空气，都让我生厌。”

他的眼中透着几分冰冷的漠视，可他的心却在一刹那柔软了几分，他伸出手去，放在云焰纤细的肩膀上。“那段时间里，我忙着与潇完成征天军团的傀儡集训，疏忽你了，焰儿。”

“可是，哥哥毕竟是有潇的。她就是你心里的光，有了她，你就可以在这个冰冷的帝都笑着走下去。可是，我呢？”云焰的眼中似因为情绪翻涌而盈了些泪，她忍了忍，并没有让那象征着悲切的泪流出来那么一滴，“我看着你们在一起，出双入对，并肩奔赴只属于你们的战场。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什么才是爱。什么样的人才是值得去爱去守护的。可我又有什么呢？并没有一个人在守护我，像潇陪伴和守护着哥哥你一样？也并没有一个人是值得我不顾一切地去爱。一个人的独角戏，再难受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就从那个时候起，在我不喜欢做美梦的时候。我在想我该怎么办？还能做什么？哥哥和姐姐养育了我十几年，我长大了，总不能一直做那个什么事情都不懂，只顾着索取的小孩子吧。别的门阀小姐到了这个年纪该履行的职责，我想，我也是可以的。”

她垂着睫毛，唇角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凄美的笑容，“那么，摆在我眼前的只有两条路了。一条是步姐姐的后尘，会很寂寞。要应付那个喜怒无常的智者，我们冰族的神，也会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另一条，就是乖乖的做个花瓶摆件，听从巫彭大人给我安排的亲事。”

云焰轻声说，“我无论怎么想，总觉得我就该选择第一条路，当我看了沧流帝国的建国史后，百年间那些圣女的事迹都映在了我的心里。这让我觉得非常地光荣，就像是一个跟哥哥所面对的不一样的战场，又是跟姐姐所经历的一模一样的战场。很多年后，即便我忘记了这些，它也会被记录在沧流帝国的典籍里，和巫真一族的门阀册子里面。”

她说完这一大段话，才微微舒了一口气，唇角的笑容，这时候多了几分自信。

只有今晚，不是她说服哥哥，就是哥哥说服她了。她会告诉他，她的决心和充分的理由，而不是像以往一样地冒冒失失，惹他笑话。

“你的话很有说服力。”云焕深深凝视着云焰，他那曾经胆小怯懦的妹妹。不过短短三个月，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一个人的改变，真的可以如此脱胎换骨吗？

云焰毫不隐瞒地对着他坦白了自己的心理历程。尽管省略了“飞廉”二字，云焕却能轻易地从她的话语里捕捉到那个人给了她多大的伤害，又引发了她怎样惊人的成长。她是如此的厌恶去做一个用于联姻的花瓶。在痛苦，挣扎，无济于事的逃避和全然没有立场的单恋后，她想到了去为家族奉献，并有些神往那些圣女们的赞歌和荣耀史。

她的选择，也称得上是思考了三个月有余吧！

然而，他身为哥哥，是舍不得的。

“你说的“没有人愿意陪伴和守护你，也没有人值得你去爱”，只是你还没遇到那个合适的人。”云焕的大手放在云焰的肩膀上，沉了一沉，“小焰，我已经给你寻到了那个最适合你的人，他性格柔顺,精通音律,擅长书画,无论品行和相貌都不在飞廉之下。你听我的，去跟他见一面，再做最后的决定，好不好？”他放缓了声音，语气忽然轻柔。

“我已经对巫彭元帅说了那样的话，怎么可以更改？”云焰惊愕，她后退了一步，一把拂去云焕搭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

原来，不只是姐姐为了她的事情去求过巫彭元帅，连带着一贯事不关己的哥哥，居然已经细心地为她挑好了“如意郎君”，那样的情，她怎么承地起？

“他的名字叫做承训，是飞廉最要好的朋友。”深深凝望着云焰的眼睛，云焕特意加重了“飞廉”两个字。

他看到云焰咬着牙，俏脸雪白，右手无意中握紧了坠挂在腰带上的兔子尾巴，又连着倒退了两步。

云焕的声音微微沉了下去：“你果然还是没有忘记那个男人？你还要爱着他？”

他的语气中，竟然没有一丝嘲讽和谴责，唯有一丝了然，和喟叹。

云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是没有忘记他，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焰儿不是一个拎不清的人，”，她深深凝视着哥哥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现在，于我而言，也唯有哥哥，姐姐还有潇姐姐才是我的唯一。这儿才是我要守护的家，和我的亲人。”

“承训”她在脑海种过滤了一下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在想到那个人与飞廉之间的关系时，云焰的心头一亮，心下顿轻——原来是他！

“飞廉公子也曾对我提到过承训公子只言片语。从他的话语里听得出来，他也和哥哥一样，是赞赏那位公子品行高洁的。哥哥为了我精挑细选的人物，又怎么会差？——”

“焰儿。”云焕心头一喜，只当云焰对承训是有些好奇和动容了，当即便出说话，也没留意是否打断了云焰后面的话头，“巫彭那儿的事情你不必惊慌，由我和姐姐在，自然是稳得住他的。今晚的事情也不过你一时的决心，是做不得数的。”

“可他再好，也终究不是那个人。”云焰看向云焕的眼眸深处，她冰蓝色的眼中平静而深沉，闪着静谧的光芒，像是无风无雨的夜晚静静悬挂在天边的那颗碎钻式的星辰。

“对不起，哥哥。”她低下头，抱歉地道，“我知道，我听了哥哥的话，将来也许会幸福吧。只是眼下，我还不能够接受他。我已经没有去慢慢了解他的机会了。”

“哥哥。”云焰将刚刚低下的头重又抬了起来，她看着云焕，一连串的问句从她嘴里吐出，字字珠玑，“你真的认为我会顺利的嫁给承训，逃避本该属于我的责任吗？你是给了我另外一个一条道路.。可是你想过吗？一旦我嫁了一个门第、身份不能如巫彭所愿的人。我若无法完成门阀联姻，接下来他会将矛头指向谁？”

云焕冰冷色的瞳孔蓦然一缩。

云焰没有停顿，她注视着云焕的眼睛，冰蓝色的眼眸亮如辰星，“他会逼着你去联姻!”

“那个时候，你该怎么办？潇姐姐呢？你真要让她伤心？”

云焕定定地看着与他有着相似冷蓝色眸子的云焰，他没有说话。

潇!

只一个字，只一个名字，居然很不可思议地击溃了云焕的心理防线。

他的心如钢铁一般坚硬，几乎牢不可破。即便他夸赞了云焰的决意，也仅仅是针对与今非昔比的云焰，有那么三分的欣赏。

半年前的云焰连与他面对面的正常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三个月前的云焰仅仅做到了能与他正常讲话，不再畏缩。今日的云焰是可以与他平静对视的。

然而，云焰终究是云焰，她变得再强大也绝不代表她真的能更改云焕的选择和决定。

“你的话很有说服力。”，字面上的意思——很有说服力，却并不能说服他。

直到云焰提到了潇，那是云焰最后的一张底牌。也是云焕的软肋。

有些事情，一旦牵扯到了潇，就再也无法理性地处之；即便是牺牲了自己亲妹的终身幸福，他也做不到拿着他和潇的未来去承受更多的风险。

云焕想要打断云焰，他的话语在喉头滚动，却生生的咽了下去。

“哥哥。”云焰的声音，柔软，清脆，中气十足，“我知道你会反抗巫彭，拼命地抗拒与帝都小姐联姻。也许你去提要求，用你的军功来交换。可是，失去本可以成为一个大臂助的我，巫彭应该会恼恨非常吧。”

“”你又能与他周旋多久？他又会不会将那顿火气宣泄到潇的头上？”

“你说得对。”半晌，云焕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了，笑声响起在暗夜里，“知道吗云焰。我从未要让你为了云家牺牲。”他说，“这跟把你卖了又有什么区别？你是我唯一的妹妹了。这个云家，有姐姐，有我，付出了这么多，还不够吗？”

“哥哥。”目视着云焕那个奇特的笑容，云焰心念一动，有些难受地开口。

“因为没有想过这一点，也就疏漏了那个很可能要我和潇来承担的可怕的后果。那个后果无论结局怎样，我都赌不起。”

云焕说。

“所以，你赢了，云焰。我的妹妹。”

云焰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哥哥，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她想说“多谢哥哥成全”。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别难过，哥哥。我本来就不喜欢承训，也不想嫁给任何人。哥哥和潇姐姐是焰儿心中最完美的一对，你们才是应该永远在一起，再不分离的。

“若能成为圣女，就能给云家延续的十年的荣耀。在这十年里，哥哥就有足够的时间靠着军功来登上高位，直到达成所愿的那一天。”

“这是一条不归路，你下定决心了？”云焕盯着云焰的眼睛，最后又问了一遍，“再无悔意？”

“是的。”云焰静静地与云焕对视，“也许我现在还不够资格。可距离下一届圣女大选还有一年的时间，在这一年里，我可以继续修炼，让自己更加具备圣女的气质和素养。哥哥您放心，我绝不会犯一丁点儿错，牵连到整个云家的。”

看着云焰那坚决的表情，云焕心下一松，“那明日，我会修书给姐姐，告诉她这件事。”他缓缓开口，轻声叹息，“这一次，姐姐会很难过吧。”

“姐姐她并不知道，我一直向往成为她这样的圣女呢。”云焰仰起头，眼角有晶莹一滴泪，如星芒划过脸庞。她的嘴角，却有一个纯洁的笑，如百合花在清晨的风中缓缓绽放，“也许，我也能得到智者大人的喜爱，我会过得很好，到那个时候也不一定要喝窃魂吧。。。。。”

这样，才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