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木博士告诉我:赤去白银山当野人了,我的宝可梦们——沙奈朵,顽皮熊猫,玛力露丽,还有喷火龙都跟在他身边;青绿接任了常磐道馆馆主的位置,因为天天出外勤、三天两头往外跑,而成功拉低了联盟的徽章发放率——他翘班的频率比当初的板木还过分。
我几乎是被抬下去的。
名为阿响的少年与名为琴音的少女有一把子力气,大木博士说他俩是他新招的助手,也是关东城都双地区的冠军,一前一后,完美复刻了青绿赤红的历史。
“不过阿响可比青绿靠谱多了。”博士补充,声音里满是幸灾乐祸,“那小子当了三天冠军才卸任,比起青绿那‘半小时冠军’的纪录强多了。”
原来在青绿之后,联盟连夜修改规则,要求挑战四天王和冠军必须提前预约,琴音排了三天的队才成功挑战了阿响。
但有大木博士这个喜欢看孙子笑话的爷爷,青绿那家伙也是辛苦了。虽然青绿笑话确实好笑,红豆泥私密马赛。
大木博士给我做了全面检查,表示我的身体没问题,双目失明这种事相当奇怪,问我这些年到底去了哪里。
我如实把这些年在洗翠的生活大致告诉了他,当听到我把日记本托付给了明耀前辈后,大木博士一拍膝盖嗷嗷大哭:“糊涂啊!这种珍贵的一手资料…我也想要啊!”
不是很懂宝可梦博士的执着。
接下来的场景堪称魔幻——大木博士死死攥着我的手,非要我口述洗翠宝可梦的生态特征。我讲到口干舌燥时,琴音终于看不下去:
“大木博士!灯姐姐还是个病人呢!她需要休息!”
“噢噢……病人啊……没关系,只是病了,又不是……灯,你能再详细说说千针鱼的相貌吗?”大木博士敷衍地应着,转口又问,声音中充满期待,“它有背鳍吗?它的背鳍具体是什么形状的?”
“……博士。”阿响无奈的声音传来,“你再不停下,真的会被误认为欺负瞎、咳咳,盲人。”
“没关系,我现在确实是瞎子。”善解人意的我从不记仇,毕竟因为伊布没在我身边。
它到底去哪了?
伊布的去向很快便有了答案。
走廊上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木质地板被踩得咚咚作响。还未见人,那熟悉的嗓音便穿透了整个研究所:“灯!你回来了?”
“布伊!”
一团毛茸茸的小家伙猛地扑进我怀里,熟悉的香气混合着阳光的味道扑面而来。伊布湿润的鼻尖轻轻蹭过我的下巴,柔软的尾巴在我手臂上扫来扫去。我能感觉到它的小爪子紧紧扒着我的衣襟,整个身子蜷成一团,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啊啊,这行云流水般的撒娇动作,是我家小伊!
一双带着薄茧的手突然抚上我的眼眶,指尖的温度让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青绿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少有的严肃。
“说来话长……”我含糊地应着,“赤在哪里?我得去接回我的精灵们。”我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伊布的尾巴,“而且…我只有三天时间。”
青绿的手突然顿住了。房间里安静得可怕,连伊布都停止了撒娇的动作,蹭蹭我的脸颊表示它永远都在我这边。
“三天?”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什么叫只有三天?”
“青绿前辈,对病人温柔一点啊……”琴音的声音从我右侧传来,带着些许无奈。
“绿啊,你这急躁的性子怎么还是没改。”大木博士的脚步声靠近,我感觉到他拍了拍青绿的肩膀,“灯现在失去视觉,听觉会特别敏感。”
“博士您最没资格说这话吧。”阿响嘀嘀咕咕,“刚才追问洗翠宝可梦特征时,就属您嗓门最大。”
我摸索着向前探出手,指尖触到青绿紧绷的手臂肌肉。微微仰头,对着他呼吸传来的方向轻声道:“说来话长,你先带我去找赤红好不好?我真的很想念我的伙伴们。”
“到时候我会把一切都讲给你与他听。”
“……啧。”熟悉的咂舌声在头顶响起,青绿的胸腔传来沉闷的震动,“爷爷,我就先带她走了。”
“但她现在的状态——”
“听她的语气,她三天后就又得离开,她等不起。”
忽然间一阵天旋地转,我整个人被拦腰抱起。慌乱中我伸手想搂住他的脖子,却一把抓住了他蓬松的头发——还是记忆里那个刺猬头,但触感意外地柔软,像摸着毛茸茸小动物的绒毛。
他:………
我:………
“……松手。”青绿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啊…抱歉。”我讪讪地放开手,指尖却还残留着发丝的触感。
“噗。”旁边琴音没憋住的笑声打破了沉默。
他一把抓住我胡乱挥舞的手,重重地按在他肩膀上。我这才摸索着环住他的脖颈,终于被稳稳当当地抱了起来——失明后的每一个动作都变得如此笨拙。
被带出了研究所后,我听见他放出了精灵。
“比雕。”他简短地示意,我感觉到温暖的羽毛触感拂过了我的小腿。当被放到宝可梦背上时,眼前无尽的黑暗让我有些恐慌地四处摸索,却不小心揪住了比雕的飞羽根部。
“对不起……”我慌忙松手,指尖还残留着羽毛的触感。原来在看不见的情况下,连简单的骑乘都变得如此困难。
……这样的我真的还能旅行吗?但不旅行也不行吧!毕竟我是被赶鸭子上架的……
身后传来青绿无奈的叹息。他抓住我的手腕,引导我俯身环抱住比雕的脖颈。“抓紧。”他的声音近在耳畔,我俯下身子,这样轻轻抱着比雕的脖颈。
“你还是抱紧一点吧,别摔下去了。”
我加重了力道。
“比!”比雕又吃痛地叫了一声,声音里满是哀怨。
“……你想谋杀我的宝可梦吗?还是松一点吧。”
……啊啊啊啊为什么我要瞎啊!即使这样抱怨着,但我依旧没有后悔。
伊布原本揪着我的衣领想爬上来,却被青绿拎着后颈提了过去:“别给她添乱。”
我听见小家伙不满的咕噜声,随后是落在青绿怀里的轻微动静。
他就这样坐在我的身后,我不由自主地往前蛄蛹了一下,差点掉下去,他又把我提溜了回来。
比雕展开双翼的破空声骤然响起,突如其来的升力让我下意识收紧手臂,但又记住方才比雕的痛呼,又松开了手,只能往后靠了靠。青绿的胸膛紧贴着我的后背,成为我在黑暗中唯一的依靠。呼啸的气流掠过耳际,我听见他在风中提高声音:
“白银山,全速前进。”
比雕宽厚的背脊在云层间平稳穿行。我紧紧环抱着它的脖颈,感受着羽毛下传来的温热脉搏。
“青绿,”我侧过头,声音在风中有些发颤,“这些年赤红他过得怎么样?”
身后的人沉默了片刻,我能感觉到他的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那家伙…”他的声音里带着复杂的情绪,“一开始疯了一样去把栎树林翻了个底朝天。”
比雕突然一个俯冲,失重感让我更用力地攥紧了手中的羽毛。青绿的手臂稳稳环住我的腰,继续道:“他找到了时拉比,时拉比却无能为力。”
那确实……黑心、不,我是说我那完美无缺英俊潇洒神明临凡端庄大方的世界第一好老板可是仁慈而又轻柔地把我丢到了洗翠对我进行锻炼呢!区区时拉比,怎么能打断我老板对我的精心历练?
老板的恩情还不完啊!
忠!诚!
恍惚中,我似乎听到了谁的轻笑。
“然后,他尝试突破世界的边界,虽然失败了,但遇到了洛奇亚与凤王这两只传说中的宝可梦。之后,他又踏遍了整个关东和城都地区。”
……他一定很累吧。
云层中的湿气凝结在我的睫毛上,冰凉一片:“后来呢?”
“后来?”青绿的声音突然变得闷闷的,“后来他就躲到白银山去了。现在天天窝在小木屋里,除了训练宝可梦就是研究对战,活像个与世隔绝的野人。”他顿了顿,“不过那家伙现在确实强得可怕,已经很久没人能在他手上取胜了。”
我能感觉到青绿说话时胸腔的震动,他的语气里既有不甘,又带着难以掩饰的钦佩:“联盟的人都称他为‘不败传奇’,虽然他本人完全不在乎这些虚名就是了。”
比雕开始缓缓下降,凛冽的山风夹杂着冰雪的气息扑面而来。青绿突然收紧环在我腰间的手臂,在我耳边低声道:“你待会儿配合我一下。”
我的心猛地一跳——这家伙肯定在打什么坏主意。下意识想转头看他,却忘了自己目不能视,头顶结结实实撞上了他的下巴。
“嘶——”他倒抽一口冷气,敏捷地后仰避开,“笨蛋,你想制造空难吗?”
“我才不想跟你一起死呢!”我没好气地反驳。
比雕稳稳降落在积雪覆盖的山坡上。我刚松了口气,就听见精灵球开启的声音,紧接着一团毛茸茸的热源扑了过来——是风速狗!它身上还带着阳光烘烤过的温暖气息,我立刻扑进它蓬松的鬃毛里。
“好久不见…”我的脸埋在那团柔软中闷闷地说。风速狗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湿润的鼻头轻轻贴上我的脸颊,温柔地蹭了蹭,喉咙里发出安慰般的呜咽。
正当我感动得眼眶发热时,这个大可爱突然用脑袋一顶,把我推回了青绿怀里。薄荷的气息瞬间包围了我,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伤药气味。
我哭笑不得地摇头,宝可梦的心思果然难以捉摸。
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响起,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裹住了我。袖子明显长出一大截,随着动作晃来晃去——这绝对是青绿的外套。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比划一下我们的身高差。记忆中我们明明差不多高的…指尖刚碰到他的肩膀,就被他一把捉住。
“别乱动。”他语气粗鲁地给我套上厚实的毛绒手套,动作却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品,“冻伤了可没人管你。”
“至于吗……”我小声嘀咕,指尖在手套里不安分地蜷缩。
“你不觉得白银山很冷吗?”他反问道,声音里带着我熟悉的、那种“敢反驳就试试看”的威胁。
其实比起洗翠的纯白冻土,这点寒冷根本不算什么。那些在暴风雪中跋涉的日子,那些蜷缩在洞窟里靠宝可梦体温取暖的夜晚……但此刻,我只是沉默地拉高了过长的衣领,让带着他气息的布料遮住脸颊。
有些回忆,还是埋在心底比较好。
“……你怎么了?”他却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情绪。
“没什么,”我扯了扯过长的袖口,故意抱怨道,“就是在想这外套也太大了,穿着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有的穿就不错了,挑剔鬼。”他轻哼一声,却不着痕迹地帮我拢了拢领口。接着压低声音,详细讲述了他的作战计划——无非是用通讯器提前通知赤红,好给对方一个“惊喜”之类的小把戏。
我漫不经心地点头应和,心思早已飞向山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套上的绒毛,脑海中浮现出喷火龙那双总是懒洋洋注视我的眼睛,还有它用尾巴小心翼翼环住我的模样。
……还有赤。
那个总是沉默寡言,却比任何人都要可靠的少年。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虽然我看不到就是了。
慢悠悠地写一下。
酸杏脯吃起来反而是甜的[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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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酸杏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