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警衣之下 第23章 告白

那门铃按的跟催命一样，袁今夏穿着围裙、戴着口罩，手里掂着拖把，急慌慌地给杨岳开门，一眼看见他身后的不速之客谢圆圆，吓得手一抖——“啪”一声，拖把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杨岳乖巧地递上饭盒：“这这这里面有西红柿炒鸡蛋西兰花炒肉糖醋里脊玉米烙葱饼还有一大份鱼汤……我走了！”

谢霄一把按住他：“哎，别走啊哥们儿，你这做的菜都够四个人吃了！”

袁今夏欲哭无泪：“谢圆圆你可小点儿声吧！”

已经晚了——听见声音的陆绎缓缓打开了卧室门，一脸淡定地走到袁今夏身后，瞥见杨岳手里的饭盒，联想一下拼了老命才喝下去的鸡汤，半秒钟内便推出了前因后果。

他接着把目光转向谢霄手里的果篮——

谢霄：“陆队长，祝你早日康复啊，来者是客，让我们进去呗！”

袁今夏无奈地看了陆绎一眼。

陆绎转过身，头也不回道：“今夏说了算。”

谢霄、杨岳：！！！

他们俩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

傻脸的袁今夏愣了愣，才品出了一丝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四个人各怀心思坐在饭桌前，谢霄翘着二郎腿，陆绎环抱双肘，皆是直直地盯着对方。杨岳简直要没眼看了，鼻子里全是情敌之间的硝烟的味道。

袁今夏不让病号陆绎动手，谢霄和杨岳又不知道厨房的盆盆碗碗放在哪儿，她索性自己把菜从饭盒里倒出来，端上了桌。

情敌二人组几乎同时开口——

谢霄：“袁大虾！坐我旁边吧！”

陆绎：“这儿。”

袁今夏虽然有些尴尬，还是果断选择了房东——

她心里安慰道：“谁和房租过不去啊！”

虽然陆绎从来没想过让她付房租。

谢霄首局战败，却愈挫愈勇，这么多好吃的都塞不上他的嘴：“袁大虾，你要是警局工作需要，我给你在更近的地方租一套房子吧，南北通透，物业靠谱，拎包即住，比这儿通勤还方便呐……”

陆绎充耳不闻，用筷子夹了一片鱼，轻轻放在了袁今夏碗里：“这一块没刺。”

刚要回谢霄话的袁今夏瞪大了眼睛，一百八十度转变话题：“不用了不用了，那个上班……谢谢陆队！”

谢霄不甘示弱，用勺子舀了西红柿鸡蛋的汤汁，屁股离开凳子，如同腾飞的长臂猿，勺子飞越餐桌的最长斜边距离，把汤汁倒在了袁今夏碗里。

谢霄：“你不是最喜欢西红柿鸡蛋汤拌米饭了吗？”

袁今夏：“啊哈哈哈哈，那个，那个是小时候的口味了，我现在……”她一转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陆绎的目光。

那眼神带着些询问和期待的意思，温柔的可以拧出水了——袁今夏从来没看见过这样的陆绎，心跳不受控制地砰砰加速，鬼使神差地接上后半句：“我现在喜欢吃鱼。”

说罢，她迅速低头，扒拉着陆绎夹过来的那块鱼肉，吃的津津有味，像只几天没吃饭的野猫。

杨岳扶额，低头悄悄打开了八卦群聊。

我是大杨：大家信我，陆队的胜率还是很大的。赌谢霄的可以准备惩罚红包了。

晏城最美王二花：不是吧！谢小帅哥太惨了！

我是大杨：真的，警花同学心有所属，自己还没弄明白。陆队今天估计要发大招了。

谢霄有些生气了：“陆绎，今天我必须要问明白，你和今夏就是工作领导和组员的关系，她怎么能住在你这家呢！”

陆绎一挑眉毛：“那你和今夏是什么关系，要让她去住你租的房子？”

谢霄理直气壮：“因为我在追她啊！”

袁今夏长叹一口气——谢霄预约摩天轮情侣活动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但她对谢霄是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多年未见的发小重逢，她自然是高兴的，但那高兴压根儿不关男女私情。

为了给谢霄留点面子，袁今夏决定避开陆绎和杨岳，私下跟他说清楚。她看着这剑拔弩张的两人，忙打圆场：“谢圆圆你别瞎想，真的是因为工作……陆队，能不能告诉他啊？”

陆绎果断道：“好啊。”

袁今夏说的是告诉他自己被跟踪后，为了安全和查案方便，才搬来陆绎家的，谁知陆绎语出惊人，神鬼共泣：“我也在追今夏。”

众人：？！！！

杨岳一口水喷了出来，他咳了好一会儿，忍不住站起来逃离现场：“我去下卫生间……”

袁今夏脑子一嗡：“陆队说什么？追今夏？啥？真的？我被表白了？”

我被表白了，被表白了，表白了，白了，了……

她心里五味混杂，开心、震惊、少女般的雀跃一同涌上来，露出了一个不自知的傻笑。

谢霄一句“今夏你到底喜欢谁”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筷子拿起来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来，最后只是往桌上一放：“你们吃，我吃饱了。”

他抽出面巾纸擦了擦嘴，立即起身，在袁今夏“哎你走慢点啊谢圆圆”的喊声中迅速消失。

晚风吹过，烦闷地走在北镇花园的路上，从小到大一帆风顺、要啥有啥的谢大少爷陷入灵魂的沉思：“为什么我拿了一个虐戏的剧本？”

杨岳压根儿就没上厕所，他站在门旁边，听着情敌们胜负已分，便飞快地跑出来告别，饭盒都忘了拎走。

剩下一桌没吃完的菜，和一对互相暗恋的人。

袁今夏送走杨岳，小心翼翼地坐回原位。餐桌上方的吊灯散发着柔和而温馨的光芒，陆绎侧着头，眼神一直没离开过她。

陆绎：“你呢？”

袁今夏：“……啊？”

陆绎笑了：“真傻还是假傻，我方才都说了，在等你的答案。”

暧昧是甜的，也是涩的，从对方的一颦一笑里，都能获得莫大的满足，山盟海誓本不足道，可若是没有一个确切的回答，那颗跃动的心便不得安宁。

陆绎在爱的银河里，朝心上的姑娘迈出了一步。

袁今夏低头。

她是爱慕陆绎的。

但是爱生忧怖。

“陆队……”袁今夏小声问道，“你不是因为，不想让谢霄在，才说的那句话吧……”

陆绎喜欢自己哪里呢？她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警员，为一日三餐和房子而奔波。而陆绎是星星般的存在，他不必言语，在人群中也无比耀眼。

那时袁今夏还不懂，星星喜欢上了一个笑起来眼睛弯成月亮的姑娘，是心甘情愿坠入凡尘的。

陆绎没回答，却伸手揽过了袁今夏的肩膀。

袁今夏呼吸一滞，自己的鼻尖就快要碰到陆绎的鼻尖。他的鼻息有些烫，人还发着烧，衬的眼睛愈加明亮，就这么看着自己……

真想醉在里面。

过了一会儿，陆绎的手轻轻扶住袁今夏的头，在她的额头留下了一个滚烫、滚烫的吻。

陆绎问道：“你把我当什么人？”

袁今夏脑子已经被烫糊了：“陆队啊……”

陆绎笑了：“只是陆队吗？”

“若是没准备好答案，”他耳语道，“我可以等你。”

我可以等你。

一直到半夜，袁今夏耳际还萦绕着陆绎这句话，挠的她心肝脾肺都是痒的。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是陆绎的嘴唇留下过痕迹的地方。

袁今夏浑身火热，实在是睡不着，便偷偷下床，推开了陆绎的房门。

陆绎从前一个人住，并没有锁卧室门的习惯。袁今夏轻而易举地溜到他床边，卧室帘子没拉全，借着白纱似的月光，她能清楚地看到陆绎的脸。

可陆绎似乎睡的很不舒服，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袁今夏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好烫。

不行，她暗想，这么烧下去肯定要去医院了。平日里很少生病的人得病，来势往往更加汹涌。

袁今夏刚想去拿体温计，没想到被睡梦中的陆绎一把抓住，吓了一跳。

陆绎陷入了一个噩梦。

救护车、警车的笛声不绝于耳，少时的陆绎手上沾满了母亲的血，哭的撕心裂肺。

好好活着……

小绎……

“别走……”他握着袁今夏的手，低声说着梦话，“别走，妈妈……”

母亲在地平线的尽头，朝他回眸一笑，笑容里是快要溢出来的悲伤。

袁今夏想到陆绎母亲的照片，想到他视若珍宝的平安扣手链，想到他坚强外表下脆弱的过去，一颗心全部化成了水。

她轻轻坐下，双手握住了陆绎的右手，低声道：“我不走，放心，不走。”

陆绎似是感受到了什么，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又过了好一会儿，噩梦散去，重新陷入安眠。

袁今夏舍不得松开他，就这么握着，静静地看了好久好久。

还好我在，袁今夏想，还好我可以照顾你，还好我……和你一样，都是行走在警徽光芒下的人。

光荣和深渊，我都愿与你同往。

寂静，平和，爱意滋长。

就在袁今夏起身准备回去的时候，她的指尖突然碰到了一个凉凉的东西。

她低下头，小心地把陆绎的袖子往上拉了一下——

熟悉的平安扣手链映入眼帘，不同以往的是，那上面紧紧地缠着袁今夏更加熟悉的红绳。

喜悦快要把她撕裂了——所有的顾忌、不安、惶然消散殆尽，袁今夏只剩下一个念头：

陆绎是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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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