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巨］星夜之下 第65章 62 往昔的眼眸

「释放艾伦！」

「只有艾伦能拯救新生艾尔迪亚帝国！」

「没有艾伦的军团能有什么作为！」

「把艾伦还给国民！」

难以计数的民众聚集于军团各个分部，隔着铁製栅门，激愤高喊着他们这近一个月来越演越烈的不满情绪。

这期间对军团做法有所愤怒的民众，不仅包围军团各分部的动作频繁，与士兵发生的冲突更是接连不断，更有趁乱盗窃抢劫的各种犯罪发生。

甚至一个月前，地下街发生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暴动。

居住在旧城市的居民冲破宪兵的各处防线，大量地下居民流窜地面，在此起彼伏的混乱局面当中，疲于奔命的宪兵，已经无暇顾及混入一般民众的地下居民。

在不能曝光吉克，也不能公开地鸣的情况下，军团无法给予人民任何答覆，于人民眼中无疑是种种不作为表现，强烈的怀疑与不信任，如失控野火般延烧每个人的心中。

而在从伊雷娜口中，得知艾伦十个月前与义勇军密会一事后，军团主张，就是该次的密会才导致这次强行攻击玛雷的行动。

义勇军已经严重侵害军政府的主权。

在各种情势仍旧不明朗的条件下，自然无法进行地鸣的实验，军团因此更加断定艾伦已经遭受吉克的操控，并拒绝阿尔敏提出会面艾伦的申请，以至他们迟迟无法确认艾伦的真正用意。

就在军政府隐瞒调查兵团，决定放弃艾伦，试图寻找有利于他们的人选来继承"始祖巨人"时……艾连使用巨人之力从地牢逃走。

包括弗洛克在内等百名被关在监牢裡的士兵，连同负责的守卫，在艾连逃狱的同时发动叛变，将只是一昧浪费宝贵时间，威胁到艾尔迪亚国民生存的军政府，视为敌人。

他们目的是安排艾伦与吉克的接触，以及消灭现有的军团组织，发动改革。

这支反军团破坏工作组织，自此被称之为"耶格尔派"……

「……萨克雷被杀了？」

静极的巨木森林深处，神情从容镇定的利威尔，再次重複负责补给与联络的士兵所带来的墙内现况。

据他们所说，现在城墙内实质上是在拥戴艾连的反军团组织——耶格尔派的控制之下。而这一连串的混乱局面，都是吉克透过艾伦跟伊雷娜造成的。

军团认定，艾伦已经遭到吉克操控。

萨克雷总统死后，成为墙内最高权位的匹克斯，为了避免艾尔迪亚落入耶格尔派跟吉克控制，计画佯装听从耶格尔派的要求，在将艾伦带来这座森林的路上，试着找出突破僵局的对策。

——让其他人吃掉艾伦的巨人之力。

从连络士兵了解匹克斯的全部打算，垂下眼的利威尔，对其作法非但不认可，也挣扎犹豫。

他想起那个为了堵上玛丽亚之墙，配合调查兵团做尽各项硬质化实验，过分运用巨人之力累得不成人形，就连一声抱怨都没哼出口的小鬼……

利威尔迷茫地蹙紧眉头。

之前好几次救了艾伦的性命，每一次，都会失去好几个同伴……

调查兵团之所以付出无数多的人命，那是因为，他们一直以来深信艾伦是人类生存的希望。

没错……相信的结果却是弄得这副难看局面。那他们所看见的希望，到底是什么？

难道这个希望，就要这样随随便便被吃掉？

手掌抓上额际，某种难以再忍的不甘与愤恨，佈满利威尔阴霾的脸色。

如果真是这样，那些同伴所付出的生命，不就都成了一桩天大笑话？

那场殊死战的最后……竟是一场闹剧？

开什么玩笑。

……开什么玩笑啊。

利威尔移开手，对这个骤然浮上脑海的念头厌恶至极，完全不能接受……

这段时间，他其实一直都在思考。

当年那场政变，为了他们可以重回逃离十多年的地方，一个不把自己当回事的傢伙，根本不可能会因为军团的打算而独自逃跑，也不可能乖乖当个旁观者，眼睁睁看着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

那个蠢货就是这样死心眼又愚蠢的笨蛋。

"帕拉迪岛如果不想走地鸣这条路，想要谈论和平、想要在这个世界能有说话的机会，无论要做什么巨人之力都必须要消失……"

他想起诗织在玛雷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调查兵团袭击雷贝利港的行动，还有艾伦顺从吉克的计画，以及现今几乎分崩离析的军团……

他无法不去怀疑，将帕拉迪岛如今面临腹背受敌的危险情势看在眼裡，不惜不辞而别也要瞒着他们的诗织，究竟打算做什么？

所以他从未担心过诗织出了什么事，以那蠢货的能力，这世界上恐怕没几个人能够牵制。

而越是细想下去，他就越是觉得这七个月来始终悄无声息，看似无动于衷看着这些事情接连发生，并且置身事外的人……

似乎，在这当中等待什么时机。

如果是早就有这些打算，在他面前总显得笨拙的傢伙，绝对藏不住这些心思。

而这一切，都始于他前去奇优宓的宅邸取信那一日。

他与韩吉确切调查过，那天诗织是踏着窗户离开据点。

从楼下几颗不应该出现在花丛间的碎石子，以及玻璃上的撞击痕迹，都能判断是因为有谁的出现，才让诗织主动离开据点……

「利威尔兵长？」见他沉思老半天也迟迟等不到回应，士兵不禁出声问道。

「……该让巨人吃掉的混帐另有他人。」回过神后，利威尔目光瞥向一旁，冷冷俯视底下渺小如蚁的吉克，「就是坐在那裡的混帐。」

士兵一愕，「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利威尔很乾脆地回答他，「我要把野兽巨人转移到其他人身上，从那个什么耶格尔派的随便抓个人变成巨人，拿吉克餵他吃了吧。如果希丝特利亚的决心不变，就等她生产完后再请她吃了那傢伙。」

他不清楚艾伦是不是真受到吉克的控制，但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他为所欲为。

他们可以再次设计玛雷拖延敌人攻击的步调，延缓发动总攻击的时间。就算这么做很冒险，但只要少了吉克，那帮人的所有把戏都会在瞬间变得毫无用处。

「把我的话告诉匹克斯，快去。」

「您是认真的吗，兵长？」士兵惊愣地看着他。

利威尔斜睨而去的目光决绝，「只要把那混帐的四肢扯下来，老头子再不情愿也会下定决心吧。」

不管后头士兵的喊声与劝阻，利威尔径自用立体机动落于地面。察觉动静的吉克抬眼一瞧，便见到朝自己走来的利威尔。

「书读得开心吗？」

吉克点点头，「很开心喔，虽然已经读过七遍了。」

「我看你是很在意我们的对话内容，根本无法专心吧？」驻足在吉克面前的利威尔，冷瞧着他刻意将视线移回书本的举动。

「一本看过七遍的书你还期待我专心吗？」吉克抬起脸，露出相当郁闷的表情，「对了，已经没有红酒了吗？」

利威尔冷眼以对，「我们都在这待一个月了，早就一滴不剩了。」

「真是的……」吉克嘆了一口气，沮丧地低下脸，「亏你们想得出如此折磨人的拷问方式。」

那副不痒不痛的混帐模样，令死盯着他的利威尔神色一片阴霾。忍住想将吉克就地大卸八块的强烈冲动，利威尔转过身，冷森地扔下一句话离开。

「你继续看书吧。」

「知道了，老大。」

斜睨着身后打着呵欠的该死混帐，利威尔坚决不管匹克斯怎么回答他都会杀了吉克。

这裡有三十名完全武装的士兵从森林上方重重包围，就算这混帐变身成野兽巨人，也绝对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那个鬍子混帐是他们的敌人，既然明白这点就没有理由还让人质好手好脚的活着。

只要杀了吉克，他就能完成那天对埃尔文的誓言，证明埃尔文与同伴的牺牲全都是有意义的。

不管诗织的离开是因为谁的出现，也无论将事情告发给萨克雷的人又是谁，以及诗织究竟想做什么。

现在最坚持要拿诗织做实验的人死了，只要他之后告诉军团，诗织都是受他的威胁才会抗拒命令，只要把包括吉克在内所有不稳定的因素全部都排除掉，只要他背下所有的责任……

或许……那蠢货就能回来。

当一个落荒而逃的身影骤然印入眼底，怔站在原处的利威尔，在下一刻响彻于整个静谧森林的勃然叫喊响起时，于迎面肆虐起的寒风之中，露出一张遭惊愕覆盖的脸庞……

数十道相继降下的金色闪电，彷彿夜幕中划破天际的破晓，自远处的巨木森林倏忽闪现。

望着那一片光芒于涌现之后接着消逝，驾驶着货运马车的诗织，揭下了遮盖脸部的兜帽，并抽出别于腰间的匕首后，他缓缓抬起头，仰望着天际层叠的云朵接连飘动，显得明亮无比的午后日阳。

「雨…就要落下了。」

同一时间，墙内各个军团分部，包括匹克斯在内的所有组织高层，皆感受到这股于体内流动，瞬间麻痺身躯的电流一闪而过。

四周传来士兵乱哄哄的诧异话语，匹克斯愕然地望着自己那双仍残留着异样的手。

「被你摆了一道呢……吉克。」

匹克斯顿时恍然。

原来这些年来，优先提供于军团组织高层享用的红酒……又或许早在三年前，他们从第一批调查船收刮下来由玛雷生产的稀有红酒，便都已经掺进了吉克的脊髓液……

慢了许久的醒悟，就像地面那杯摔碎了一地的茶水，已是为时已晚。

不过顷刻之间，事态变得毫无任何转圜的余地。

义勇军运用从前玛雷攻陷敌国的手段，早在一开始的计画里便添加这份"保险"，做到了万无一失，为了在最后关键能够彻底控制住军团。

耶格尔派以弗洛克的指示行动，佔领了希甘西纳区的军团支部，挟持韩吉前往吉克的拘留地点，将包括阿尔敏、三笠、柯尼等人在内，所有不服从耶格尔派的士兵关押于牢房。

为了推翻老旧兵团组织替艾尔迪亚国生存而战的耶格尔派，和被告知喝下脊髓液红酒后被强迫服从的人，以及喝下红酒却一直毫不知情的这些人。

于不知道何时会被变成巨人的恐惧下，匹克斯不得不服从义勇军的要求，将士兵集合至已经净空没有居民的希甘西纳区。

并且，下达了整个军团放弃抵抗的命令……

×

「唯一的……救赎。」

「艾尔迪亚的……安乐死。」

载货马车的轮子，于泥泞地面留下的深刻痕迹，转眼便被天际落下的倾盆大雨所覆盖。

滂沱吵杂的雨声中，隐约听到身后传来的这几声低语，利威尔将视线斜睨而去，停下了马匹转身踏进车架。

「你刚才说什么？安乐死？」

看着躺在自己的呕吐物上，用各种谎言、把戏将他们所有人耍得团团转的鬍子脸，被斗篷帽沿盖住大半张脸的利威尔，只露出一双宛如看垃圾般的冷冽眼眸。

为了抓到这个既骯脏又丑陋的噁心混帐，他将森林所有中计喝下红酒被变成巨人的同伴一一杀尽……甚至没有心思去探究，在他削砍下后颈肉块时，从刀刃传递而来的某种异样感。

即便如此，那些在浓烟中逐渐消逝的身躯……仍旧留存于眼底。

这该死的混帐早就都计画好了。

如果所有的红酒早就混进了脊髓液，那么这三年期间独占这些东西的大多数宪兵，还有那些高层干部……

要阻止事态变得更严重的办法，和他从一开始就打算要做的事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利威尔细瞇着阴晦双眼，深不见底的瞳仁像在注视一个死人。

「你待会就要在巨人发出恶臭的嘴裡，听着自己身体被嚼烂的声音死去，跟我那些被你夺走性命的同伴们相比，算是很安详的死法吧？」

「没有夺走，是我救了他们……」肚子插着一根雷枪，神智空茫，几乎奄奄一息的吉克低声呢喃着。

「从这个残酷的世界裡……拯救他们以后所生下来的孩子……不是吗？」

再也听不下一个字的利威尔，毫无怜悯地拔出了刀刃，「你的脚好像又长出来了呢……」

「库沙瓦先生——请你看着我吧！」

眼见绑于吉克脖子上的雷枪引线，于这声勃然大吼中猝然拔开时——

利威尔因而瞠大的惊骇双眼，于下一瞬印入眼底的，不是吉克被炸裂开来的身躯，也不是迸发于眼前的致命爆炸……

而是一双，未曾改变过的黑色眼眸。

看似什么都没改变是吧(怎么可能！)，再4~5章一切就能分明。

前面很啰嗦也又臭又长，但还是得统整一下这个阶段的局势与变化。

(大约是漫画110话~114话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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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看到这的各位别放弃啊，我都还在坚持啊Tx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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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62 往昔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