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霹雳）早占勿药 第89章 第 8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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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免，来吃点心。”

紫衫少年坐在粉衣少女边，轻声细语，但甜甜的糕点并不能安抚对方的情绪。宵看着小免吃着点心却仍撇着的嘴，默默给自己填了口点心，堵住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哀叹。

我真的不会哄孩子啊……

闹脾气这件事，对宵而言是十分陌生的。毕竟他平日里见到的，一般都是比他大且阅历丰富的人。

嗯，貌似小免……也比他大……

咳，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拂樱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闲着。

六弦四奇伤势沉重，少艾忙得脱不开身，现在是稳定了这个，接着稳定下一个。剑雪与吞佛童子二人前后跑，找草药煮药。连圆儿都因跟佛剑前辈学过几天佛法，被安排去护阵。

本来，宵想去帮忙，但一时不留神被少艾推了回去，让他去安抚神情不对的小免。

此地静默一瞬，宵低头看了眼小免，对方瞥了他一眼，就扭过了头。宵觉得这是同意的意思，就在小免身边坐下了。

这一坐下，仿若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小免开始跟宵长吁短叹。

讲什么斋主是个没良心的，出门玩都不带她。又讲小禅和他哥哥去残林，救助灾难下的百姓也不带她。这跋山涉水不带她就算了，现在伤患都跑到自己的家里了，还不让自己帮忙。真是越想越觉得委屈，小免嘴一撇，眼睛都泪汪汪了。

“宵你说，你小免姐就这么没用吗！”

“嗯……”宵完全不知道怎么接话，又感觉怎么接都火上浇油，便选择了最简单的转移话题方式，“小免，你要听我的故事吗？”

故事，没错又是故事。宵从出门到现在一般都是大事不决，传信问，小事不决，拿话本。而这故事，总会在关键时刻解决他的问题。

毕竟里面经常有各种各样的方法，虽然不一定准……

“故事啊，好！”

一提起故事，小免情绪本就来得快去得快，一下子被引了过去，但也只高兴了一瞬，头随即又低下了。

“宵，斋主都好久没给小免讲过故事，也好久没给小免买话本了。”

“那个……”

宵本想开口安慰，就见人猛得站起，闷头跑到屋内。他只听屋内一阵翻找，而后见小免不知从哪里搜刮了一堆点心，怀里抱着，脚踢着门走了出来。

“宵！不管那个出门就想不起家，没良心的斋主了，我请你吃点心！”

小免将点心放到桌上，平铺开来。她撕开，内中的糕点尚且带着热度，冒着徐烟。

宵尝了一块，仿若刚出炉，这些点心皆打包样式，开口处画有花纹。他猜想这或许是一种保存食物的法术。

或许可以问问弦首，能否学一下。宵想起当初在凝晶雪峰吃的冰包子，想若当时会这法术，也不会那般狼狈了。

小免没注意宵的若有所思，她将点心一一打开，左手拿一个，右手拿一个，咬得特别用力，仿佛是想把这东西当成某人。

宵见此动作一顿，听着到现在都还在吱呀作响的门扇，往边上挪了一点，但小免完全理会错了他的意思，劝道。

“斋主不着家，我们一起把库存的东西吃完，让他回来什么都找不到。”

“嗯……”

宵搂住被扔到怀里的点心，首先想起少艾嘱托过不可多吃，想开口劝，他抬眼见小免嘴角微笑，比方才开心了好多，便话停语歇，随着对方咬了口糕点。

这般似乎也不错……当然，若小免不一眨不眨看着他，会更好。

“怎么了？”

“宵，故事！”

哦，对了，要讲故事了。

这讲故事，一般都从头讲，而提起他的故事，就不得不提起龙宿，至于之前的，既然因果都了断了，也就没了。

反正，他不想再提。

提起龙宿，宵难得有了些许担忧。因弦首带来的消息说，因天柱断绝，大地二分，龙宿被分到了大地的另一边。先前时候，他跟剑雪有事要办，没空回去，现在直接回不去。

心情略微妙，但剑雪后来便对他讲不必担心，因有北窗伏龙相助，大地已重连。

这下，心情更微妙了。嗯……打个比方，家里孩子长大突然听闻家中有事，正欲帮忙，便听已全部处理好。这有你没你一样，还特意跟你说声不用担心。

“宵，你怎么不说了？”

宵没回答小免的问题，只是默默拿了个点心塞进嘴里。怎么说呢，小免，我只是突然理解了你的心情。

“你慢点吃。算了，我去烧壶茶，宵你等我回来继续讲啊！”

“嗯。”

罢了，毕竟龙宿自有龙宿的道理。

宵见小免一时半会不回来，起身收拾桌子，把几个特别甜的点心收好，然后其他的几个摆好，也腾出个放茶水的空。

“谁跟他说的！”

他突然听到这声觉得很熟悉，好像是刚才重伤人，他回头看了眼还没影的小免，站起身往那处走去。毕竟，清闲的人总会被热闹吸引去。

这是怎么了？

宵在门边探了个头，看内中人一圈又一圈站着，也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事。他本想再靠近些，刚抬起脚，动作便被探知。屋内众人一时齐刷刷回头，让宵一时停住，而后慢慢收回了脚。

剑雪无奈笑了笑，跟少艾对视一眼后出来，拉过宵往外走。宵走着却又按奈不住好奇，回头瞥了一眼，嗯，弦首怎么跟那人吵了起来。

“剑雪，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事。”剑雪坐下看着满桌子的点心，心情也好了几分，挑了个吃，而后解释道，“阵法牵连，恐有后招，六弦四奇只留弦首，怕是不得助力了。”

“会很麻烦吗？”

“算也不算吧。”

“哦，那谁跟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宵给剑雪推荐另一个糕点，剑雪接过后，想起方才发生的事，犹豫了一下，先问道。

“你还记得，我背回来那人吗？”

“嗯。”

“他名唤金鎏影，此回阵法便设在此人身上。阵法虽破除，但所造成的伤害却不可逆，而且疑似二次设阵，不清楚源头无法解除，现下他算是新生也不为过。”

“跟剑雪一般吗？”

“不，我是□□新生，他属灵魂，更要麻烦许多。”

“那到底说了什么？”

剑雪觉得话题已经绕开了，但宵的好奇却没被绕开，只好继续解释。

“宵，你应能理解，新生之人，听到的第一句话，对他而言的意义。”剑雪顿了顿，继续道，“不知谁唤他木头，然后又不知谁跟他讲木头不死不生，不言不动。”

“嗯，那他……”

“对。”剑雪抬手摸了摸眉间，神情略略不自然，“紫荆衣见他苏醒，百般询问不得一言，少艾作为医者进去治疗，得到回复，木头哪里开得了窍。”

“哈哈，真的奇妙啊。”

剑雪觉得宵语气诡异，但想着或许是第一次听这般事，感受奇妙也说不一定，也不追问。但人不追问，不代表这件事不存在。宵瞥了瞥身后屋子，想起先前的事情。

众人逃离，将人接回来时，那个金鎏影是受伤最重的，自然先行医治，少艾又分身乏术。当时宵还没被拉走，自然坐在床边守着，预防伤势忽变。

那人也就在那时醒了，宵本想起身唤少艾，却被对方按住了手。他们二人对视许久，宵还没开口问怎么了，便听人开口问。

“木头是什么？”

有问自然要有回答，宵向来乐于解答，毕竟自己也是个问题一堆的人。但现在，宵只想把那是自己的嘴，捂住。

……他醒来就问我什么是木头，我也不能不回答不是。纠其根源，还是那个说他是木头的错。

不关我的事！

不行……不能坐在这里闲了。

“剑雪，我听弦首讲弃天帝之祸，我们现下无事不如去帮忙。”

宵的建议并不让剑雪感觉突兀，毕竟先前对方就曾向他询问龙宿的下落，虽明了几分对方的心思，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事先说明的好。

“宵，先前你所中术法与这次金鎏影所中一般无二。”

“所以？”

“所以，这次弃天帝之战，你不能参加。”

宵眨了眨眼，他知剑雪是在担心。但这些事，不是现在关心的。他现在只想在这些人气头上的时候，出去避一避。

虽然自己也知道，对方不会怪罪，但这时候怎么都不能泰然坐在这里。这些话，不好直接对剑雪讲，宵找了另外一个不可拒绝的理由。

“剑雪，宵想去见一个朋友。”

“谁？”

“萧中剑。”

天邈峰，恨长风坐在墓碑前，沉默不语。宵自身后而来，他看着墓碑上的字默默上前，与对方站在一起，轻问道。

“你和他，是如何认识的？”

“武功渊源，牵扯而识。”

恨长风回头望了宵一眼，看着对方越过他，手探向墓碑，指尖落在了萧字之上，而后只听对方平淡道。

“他改过名字，叫空谷残声。”

平淡的话语，仿若恨长风此时神情，但二人都知对方只是想找个平常的话题，来聊一聊他们共同认识的那个人。

“我知道，但他想见挚友朱闻苍日，而我总要顺着他的意一次。”

宵背对着恨长风在墓碑边坐下，他扫过这一排墓碑上的名字，皆只有姓名，没有刻碑之人。

是无关吗？可若真无关，又岂会葬在一起。

“有人对我说，伤心的时候，哭出来比忍住会好很多。”

“是吗。”恨长风看着背对他而坐的人，也不知对方了解多少，低声道，“那人可有对你讲，有些伤心是哭不出来的。”

“提过。”宵眨了眨眼，低下了头看着自己搅在一起的手，慢慢道，“不过，他希望我不要去体会这种心情。”

“那人一定对你很好。”

“嗯。”

“这次，你也要参战吗？”

“我不能参加。”

不能而非不愿，这过于平直的语气，难免透露出几分委屈。恨长风听到这话，却觉得舒心。毕竟，多一个人活下来，也会多上一分牵挂。

“这般，也好。宵，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恨长风解下身后的涅磐剑立与地上，握住剑柄的手逐渐下移，慢慢失了血色。他按奈的情绪，终究还是泄露了几分。

“每一次回到此地，都会有一条性命消失，我其实恨起天邈峰来了。但我的亲人和挚友都在这里，所以……”

“我不一定会办好。”

宵拦住了恨长风的话，因他突生出一种感觉，对方的下一句话，不是那种想听的话。但坦言之语，又如何拦得住。

“等一切事情结束，请你将我安葬在天邈峰，可以吗？”

未曾对视，但目光落在身上的感觉却越发强烈，宵扭过头，看向远处的天空。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答应你。”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