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布袋戏雁俏]扶光记（羽国线） 第25章 风雨欲来

“鹤颜长老，初次见面，俏如来有礼了。”白色人影微微欠身，温言开口。

俏如来大哥！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是主人！忽然听到熟悉之音，月星回激动不已。欲要大声呼救，话到嘴边，猛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

主人自称高鸿离，显然是在此地隐藏了自己真实的身份。若此时向他们求救，定会暴露出与他们的关联，这一举动很可能会造成不可预估的麻烦。

正自思考中，忽听门外鹤颜朗声一笑： “原来你便是俏如来，哈！不必多礼。盟中之事我老头子也听说了一些，今日随缘居当真是闹热啊！快些入内讲话吧。”

月星回心中十分犹豫，鹤颜将自己关在此地，并未为难或者伤害，但终究不知有什么目的，眼下好不容易有主人和俏如来大哥的消息…“嘶！”一瞬间的走神，手背无意间触碰到滚烫的烛火，手上药草哗啦啦的洒落了一地，引起了一阵怪异的声响。

“什么声音？”院内梦丹曦忽地警觉起来。

“哈哈，定是笨手笨脚的药童打翻了东西，大家无需理会。”鹤颜神色悠然，抬手摸了摸花白胡须，将众人引至正堂。

俏如来走在最后，寻着声响望去，但见西侧厢房烛火微亮，窗影浮动，房门正上方挂着一块木匾，匾上方方正正写着三个大字“百草堂”。

“鹤颜长老平日里也喜欢研究阵法排布么？”高鸿离唇角勾起，望向百草堂前几座普普通通的假山石开口问道。

“高先生果然慧眼如炬，老夫我多年不问盟中之事，清闲的很，那些石头，嘿嘿，随便摆来玩玩而已。”

“鹤颜长老，数日前我着了火离那小子的道，身中鸳鸯红之毒，此毒十分霸道，我无法完全逼出，今夜特来求助于你。”梦丹曦甫一落座便进入了正题。

“喔？竟有此事？快来让我诊视。”说罢搭上梦丹曦脉搏闭眼探查起来。

“少盟主脉象虚微，除了中毒，应还有受伤失血的情况吧。”鹤颜观他气色确实不佳，随即开口道，“此毒并不难解，我需时间配制解药，观你现下状况，三日之内，切勿再次动武。”

“丹曦明白，多谢鹤颜长老。”

百草堂内，月星回整理完散落一地的草药，急忙竖着耳朵听起了隔壁的动静。

“应是有人来找老头儿看病。”月星回皱了皱眉，暗暗思忖，“该怎样偷偷发出信号，让主人和俏如来大哥知晓自己被困在此地呢？”

月星回思来想去，尚未想到合适方法，忽听得远方数道脚步声匆匆忙忙，杂乱无章，向随缘居疾速赶来。

“不好了！不好了！鹤颜长老！”伴随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门外人紧张的喊叫了起来。

“谁人大半夜如此吵闹？”鹤颜白眉成了一团，此刻显然不会有什么好消息到来。

屋内众人正自诧异，便有药童领了门外之人进入。

“鹤颜长老！啊…少盟主原来您在这！”来人正是青衣护卫，前来通报者足有四人。

梦丹曦脸色一沉，冷冷开口：“发生什么天大的事了？”

“少盟主！确实是天大的事，今夜戌时左右，盟中突然闯入数百武林高手，趁我方不备，一路杀至朱明殿，混战之中杀伤盟众近千人，幸有盟主及时出手，已将作乱敌人尽数歼灭。盟主他老人家遍寻您不得，现下正在大发雷霆…”

“什么？是何人胆敢直接闯上九凤山？！”梦丹曦蓦地站起身来，愤怒质问道。

忽然出现如此大的变数，确在意料之外，俏如来暗暗瞧了雁王一眼，只见他垂下眸轻轻摇了摇头。

“不…不知，来人打着除暴安良的口号，应是武林中某个帮派组织。盟主命我们来请鹤颜长老，速回总坛医治伤者。”

“速速赶往朱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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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朱明殿。灯火通明，夜风萧瑟。空气中处处弥漫着紧张压抑的气息。

森严肃穆的大殿，此刻充斥着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

“呃…啊！老贼！你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只见大殿正中央，一个中年男子被固定在木架之上，褐发散乱，衣衫之上血迹斑斑，身上无数鞭痕触目惊心。

“本座一向喜欢猫捉老鼠的游戏，美味的猎物往往需要细细品味，才会更有乐趣。”翱天君唇角勾起，面上一派慈眉善目的模样，眼底的阴狠却是让人不寒而栗，“来人，卸了他的胳膊。”

“啊………！”青衣护卫手起刀落，男子右臂顿时掉落在地，鲜红血液飙出数尺之远。

“你这贼子！老老实实交待，究竟是谁派你们来攻打赤日盟的，早一刻交待，早一刻往生极乐。”玄凤目光狠厉，长鞭不经意间再次狠狠落下。

“义父！孩儿来迟，请义父责罚。”此时间，梦丹曦，高鸿离，俏如来，三人同时进入朱明大殿。

“好啊，吾儿，你来的正是时候。”翱天君面上不怒不喜，冷冷说道。

“义父赎罪，孩儿与俏如来、高军师在山腰中发现一个隐秘的山洞，观之十分可疑，极有可能是敌人设下的陷阱，故而进入探寻，直至半个时辰前才从洞内出来。”梦丹曦神色紧张，垂首回应道。

“嗯。可有什么发现？”

“并无有用发现…义父，今夜究竟发生了何事？是什么人如此胆大敢与我赤日盟为敌？”

“哈！一群宵小，区区三百余人就想以卵击石攻上山来，真是自寻死路。丹曦，若你能从这唯一的活口身上探出有用的信息，今日之事义父便既往不咎。”翱天君悠然落座，面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好似一个安然等待好戏的看客。

“是。”梦丹曦走上前去，眼前之人已被折磨的不成人样，臂膀处仍是血流不止，整个人已然痛晕过去，见此情景，他顿觉兴奋异常，鬼刃地牢中的众多犯人，无一不经受过他的酷刑虐待，逼供对他来说是太过简单之事。

梦丹曦双目闪烁，冷冷一笑，在玄凤耳边低声交待了几句，不一会，便见玄凤手捧一只黑色的木盒匆匆回转。打开木盒，内中一只飞蛾大小的暗红色小虫，不停的爬来爬去，身体布满诡异纹路，乍一看让人心惊。

就在此时，虫子似是受到指引一般，轻轻一跃便跳入了褐发男子的断臂伤口之中。

须臾间，痛苦的惨叫声再次传到众人耳中。“呃…！啊…！你，你做了什么？啊…”

“也没什么。只是在你体内放了一只小小的虫子而已。对了，它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嗜血精灵，这只虫子能顺着你的经脉爬遍你的全身，直到吸干你全身的血液。让我猜猜，这会它爬到哪里了？”梦丹曦面上带着诡艳的笑，眉眼透出万分危险的意味。

“啊…你，你杀了我吧！你快杀了我吧！”断臂男子眼中尽是绝望，只求速死。

“不急，只要你老实交代今夜之事，我会让你死个痛快的。”

“我说！我说！啊…我是风雪山庄的门徒，庄主数日前连合武林众多门派，集结数百弟子门徒组成启明会，共同讨伐赤日盟…”

“启明会？呵！是何原因？”梦丹曦冷冷质问道。

“众人…众人是为葬送在赤日盟的孩童们报仇雪恨…啊…”断臂男子双目赤红，整个人颤抖着，连吼叫仿佛也没了力气。

“此事十分隐秘，你们是如何得知的？”梦丹曦心中一惊，接连质问道。

“数日前你们释放一批孩童下山，送入了德善堂，庄主刚巧便是德善堂的东家，此事不难推断…没多久风声传出，无数失去孩子的百姓前来山庄请愿，庄主…庄主便连合武林各大门派前来复仇，上山的路线是那群大孩子凭着记忆画出的…”

果然出了后患！梦丹曦后背发凉，自己因俏如来求情而私放了几十名孩童，此事一直未曾禀报过义父，原本以为能蒙混过关，却未想到出了这等大事。实不该一时心软，梦丹曦暗暗后悔，面上不动声色：“还有其他要交代的吗？”

“没…没有了…我所知道的全都说了…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吧！”断臂男子脸色变得惨白一片，嗜血虫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全身的血液沸腾得涌向心口，唯有一声声嘶吼着寻求解脱。

俏如来心内苦涩，默默的望向眼前陌生之人，他本是除暴安良的江湖义士，却在临死前受到这般非人的折磨，而自己此刻，也只能充当冷漠的看客。

“义父，此人是杀是留还请您决断。”

“实在是太吵了，斩断手脚，拖去后山喂狼吧。”言毕，翱天君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孩儿知错！义父！”但见翱天君愈发平静，梦丹曦蓦地双膝跪地，急切开口道，“御九天伏诛后，我以为那群孩童已无用处，便自行做主放下山，没想到竟酿成了大祸。求义父…从轻发落！”

“老夫竟不知吾儿何时生了一副菩萨心肠。”

“是我思虑不周，义父，孩儿愿带人马下山一举剿灭风雪山庄，戴罪立功。”

“哈！下了山，到了官家的地盘，你究竟是围剿还是等着被剿呢？”翱天君冷冷俯视着殿前之人。

“这…”

“盟主息怒，且听俏如来一言。今日数百人皆葬命于九凤山，定会引起武林不小的轰动，如今赤日盟位置已然暴露，将来极有可能会被启明会或其他联盟势力再次强攻。现下唯有尽早启动扶光令，取得天兵神力，方能逆转此局。”

“嗯。本座正有此意，这件大事已容不得再拖延。逐魂，三日内，我要看到完美的穹灵秘法，做得到吗？”翱天君目光落向一旁的执名护法，凛然开口，气势逼人。

“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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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漫漫。

沉沉的月色撒在荒芜的山野间。远方野兽的低吼声隐隐传来，和低沉的夜风纠缠在一起，在空中忽远忽近地飘荡，好似野鬼恐怖的呜咽。

“吾已亲手将他了结。”

雁王深知俏如来的心事。一个断手断脚身负重伤，受嗜血虫不断蚕食，被丢在孤山荒岭绝望哀嚎的可怜人，唯有终结生命才是对他最好的帮助。

“嗯。”俏如来睁开双眼，双眸中浸着丝丝寒霜，“该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