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万花]花间梦事 第37章 裴元X阿麻吕

因裴元的坦诚相告，水月宫前的万花弟子对出谷游历一事有了盼头，于是不再躁动，安分地排着队，等着被问诊。奈何他们人实在太多，说不定一整天也看不完，裴元便叫他们顺着队伍传话过去，让自觉身体抱恙的人、年纪大的客卿和年纪小的孩子都排到前面来。

纯粹来凑热闹的人知道分寸，都自觉往后退去，把位置让给有需要的人。不多时，队伍得以整顿一新，此次义诊才算正式开始了。

而现下排在前面的人里，还真有不少患了病的。

有年轻时身体过劳腰背落下病根，老了却讳疾忌医，今日终于被气愤的夫人拽过来看病的客卿。

“这老家伙宁愿疼得直叫唤，也不肯去就医，真不知是什么毛病……！我看他是脑子也病了，还病得不轻！劳烦裴神医你给他瞧瞧吧！”老妇人咕哝抱怨着，还甩了一下拐杖敲打病人的腿脚。

有在抵达万花谷前和仇敌大战一场，左腿上中了有毒的暗器，自己处理过伤口，以为无碍，但今早发现伤口溃烂发黑，于是来找大夫清除余毒的侠士。

“唉……大夫你们随意看看吧，这条腿要是治不好也无妨，就当是赔他那条命了，”准备拜入万花的江湖人士回忆往昔，长吁短叹地感慨道，“我与他也算是年少相识，怎知后来会势如水火、不死不休啊……”

有来到万花后过于兴奋，四处闲逛采野花摘野果，结果吸入了瘴气，如今脑昏脑胀迷迷糊糊的少女。

“裴大夫你看看，小玥是怎么了？”与少女同行的闺中好友十分担忧摇晃着她，“她虽然一直不太机灵，但这次不会真变成傻子了吧？她要是傻了还能入万花吗……？她可以作为我的家眷留下来吗？”

还有因为考核压力太大，连日以来寝食难安，导致胃痛或头疼，脸色煞白的几名万花弟子。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面对这些大大小小的病症，裴元与身旁几名杏林弟子共同会诊，悉心查验，能当场治好的就当场医治，其他就开了方子给病人抓药服用，让他们好好养护身体。

在诊治的过程中，裴元固然除出了力，却没有全包全揽，也没有独挑大梁，他更多的是在指导身边的同门，分析他们的见解，也把自己的经验教给他们。

杏林弟子都是经由医道考核挑选出来的，论起学医的天分，裴元并不认为他们与自己之间有明显差距，只觉得自己是赢在学得早，更有行医经验而已。

在遇到孙思邈之前，裴元为了学医拜过不少师父，他师从这个大夫打实了望闻问切的基础，师从那个大夫习得了更为精湛的针术，又师从另一个大夫学会了不少偏方……洛阳长安的高门名医他拜过，田野乡间的赤脚大夫他也拜过。他拜师并不遵循门槛规矩，救人同样也不在意，病人不论男女老少、贫富贵贱，他都一视同仁、来者不拒，还常常倒贴钱财给穷人买药。

他这副不求利益的做派，却是影响了其他医者的营生，他们接收的病人少了，不愿与裴元交流探讨，助他编纂医书。当时的裴元还不甚明白人情世故，但亦是理解了他们的难处。他有钱财来讲求悬壶济世，而更多的医者还要为生计奔波，于是裴元便承诺不再医治普通病症，不与其他大夫争夺病人。

从“活人皆医”到“活人不医”，个中缘由大抵如是。受过他人的冷脸，知晓碰壁的尴尬，轮到裴元来教人时，自是恨不得倾囊相授，让同门把他这一身本事全学了去。

在场的万花弟子也是虚心好学，每当裴元发话时，他们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有些还自带纸笔记起来——就算出谷游历的条件放宽了些，医道考核也还是很难啊，裴师兄说的话里指不定有和考核相关的内容呢！

对于他们的勤奋，裴元颇感欣慰，更是尽心为病人和同门答疑解惑。只是不知为何，每看完一个病人，他的视线会忽而飘向人群里，匆匆一瞥后，又迅速收回。

“裴师兄，你在看什么？”身旁的杏林弟子察觉到了他的走神，好奇问道，“你是在找人吗？”

“不，没什么。”裴元回以一个微笑，没再往队伍后面望去，继续对下一位病人问诊。

心里却想。有个该来的家伙没来。

他被人爽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