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暖洋洋2]蔓越莓曲麒 第10章 麒迹暖暖

上海的生活，在年味渐渐淡去后，又恢复了忙碌的节奏。

孔令麒和程蔓带着田爽回来后，先是进入各自的领域继续之前的一切。

孔令麒重新指挥多比渐入佳境，顺利解决了年前遗留的难关，也让股东们惊讶于他业务和态度短期内的突飞猛进，不敢再随便提换人或退出。

而已经知晓内情的东叔，只是在背后微笑看着他褪去青涩浮躁、开始成熟实干的踏实样子，默默地给他最新朋友圈动态的自恋表情包点了一个赞。

田爽整理好状态迎接开学，虽然程蔓又给她找了老师补习，但是已经没有了过去那种冷冰冰的命令式管理，甚至在下班后还专门抽时间和她一起听课做作业，提供信息供老师准备量身定做的学习计划。

尽管田爽学起来还是不太快，至少心里的压力少了许多，昔日母女俩因为功课鸡飞狗跳的场面几乎不再上演。

不管平时的工作多忙，孔令麒还是会偷偷给程蔓发个微信，哪怕什么都不聊，只是一个搞怪的表情包，也可以让屏幕那头的程蔓嘴角上扬片刻。

年后公司积累的事很多，俩人做不到还像在东北时能天天黏在一起到处玩，但是孔令麒总是记得程蔓的下班时间，会提前到她公司楼下等着，顺便带点小零食。

有时遇到她加班，自己等到饿得不行了，想着先垫垫肚子再去补一份。

却总是犹豫再三到刚刚拆开包装时，看见她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在拼命控制住塞进饿得懵圈的嘴里前，找个理由递到她手里。

程蔓也尽量在自己短暂的闲暇时间里，抽空去过问一下多比的近况。

所幸在中止了来自孔父的百般刁难，和加入了孔令麒自身积极正确的努力之下，整个运行状态没有再出现什么偏差，很快就可以迎来上市的喜讯了。

孔令麒很高兴，决定要请程蔓出来好好吃一顿。

然而却赶上了她公司一些关于海外投资的棘手事件，周旋了几周都没有进展。

程蔓只能一次次婉拒，而且下班时间也越来越不稳定，基本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后，田爽都已经进入梦乡了。

她也事先和孔令麒打了招呼，如果超过下班时间两小时她还没有出现，就不要等了。

但是她回来以后，微波炉里却总是放有一份装好的饭菜，门把手上粘着一张便利贴，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行字。

“姐，今天学的新手艺，回来以后记得热一下就行，保证好吃！”

看着他的小花招，程蔓总是笑着照单全收，并在他每天更新的朋友圈“今天你记得按时吃饭了吗”下面回复打卡。

在田爽期中考试结束后，五一小长假很快就要到了。

她这次考得还不错，连学校的老师都对她的进步非常满意，说一定要和家长共同探讨一下教育的经验。

但是家长会那天，程蔓还是忙得脱不开身，田爽只好叫孔令麒去。

许久没有面对过老师，孔令麒仿佛又回到了初见程母聊天的样子，手足无措得好像自己才是那个被开家长会的孩子。

不过和老师慢慢交流了一会后，紧张感一扫而空，居然又开启了话匣子的模式。

那天晚上，孔令麒破例在家里等到回来吃饭的程蔓，尽可能简略地转达了老师的评价。

总之就是肯定了田爽的学习能力和成绩，也表扬了家长的正确引导。

照这样下去，考上重点初中不是问题了。

程蔓累了一天，连嚼着食物的动作都很慢，几乎没有力气说话，却还是对着坐在桌子另一面的孔令麒和田爽点头微笑着。

在送孔令麒出门前，向他拥抱说了感谢。

而身边的田爽，听到了“妈妈为你骄傲”的温柔。

学校打算在五一组织一次微型的外出学习活动，毕业班的学生可自愿报名，而那个地方恰好是孔令麒的家乡。

田爽的班上几乎没有人去，家长都认为大考当前，更应该在家好好学习，这些可以推迟到暑假再进行。

然而通过孔令麒悄悄打探后，了解到这次的学习，是以参观当地的历史人文等非物质文化遗产地作为主题，在扩展学生视野的同时，也可以吸收新时代对生态文明建设和新农村发展的实时观念，对学生以后了解分析国内时事政治有好处。

他差点就想申请亲自去当田爽的专属导游了，可惜这次学校已经安排了带队老师。

他能做的，就是给田爽罗列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线路图，告诉她哪里好玩，有什么特色小吃，哪里拍照好看等等。

田爽看了忍俊不禁：“我妈还没同意呢。再说了，这是学习活动，我要是按照这个去执行，老师不得马上取消我的资格啊！”

“没关系，她那边我负责解决。你信我，这次去绝对不虚此行。”

“既可以放松一下身心感受自然，又能顺便提前帮你妈踩个点。等到她下次也去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当她的导游带她飞！”

程蔓晚上回来后，俩人简明扼要地表述好了事情的全部内容。

田爽还递上了一份假期里关于学校功课的学习计划，保证不耽误复习。

翻着他们的纸条，程蔓笑了。

“看来这准备工作是做得相当到位了，我不同意还真的说不过去。”

“行，就算是这次期中考试的奖励，但也是毕业前最后一次休假。回来以后，就要调整好心态，一心一意地学习到正式考试结束。这两份文件，批了！”

屋里响起了鼓掌和欢呼声。

田爽出发去学校统一安排的酒店集合培训那天晚上，程蔓依然没有按时下班回来，这让她多少还是有点失落。

孔令麒买来巧克力安慰她，先送她去了目的地。

看着她被老师接走后，用手机发信息告诉程蔓这边的动态，随即驱车赶往她的公司。

写字楼一如既往地灯火通明，孔令麒把买好的零食攥在手上，轻车熟路地和保安调侃了一下，和前台确认了程蔓还在上面后，在楼下的休息区坐下来。

可是又等了很久，依然没有见到她下楼，信息也没有回复。

孔令麒实在坐不住了，又跑去和前台问情况。

前台也感觉这个时间还没有下班是不太对劲，刚要给程蔓办公室打电话，孔令麒不想等了，撒腿就往电梯口冲去。

一个漂移般的人影掠过空荡荡的走廊，拐弯窜进办公室差点没刹住车，鞋底在地板上摩擦出略为刺耳的尖锐声。

他赶紧扶住门框稳住继续跑进去，站在亮着灯的大厅里张望着喊：

“有人在吗？姐，是我！”

办公桌前并没有人，但是角落里的衣帽架上还挂着程蔓的手提包。

孔令麒心里咯噔一下，冲到办公桌后仔细一看，地板上也没有人，电脑依然开着，桌面还有一叠没整理完的文件和半杯已经凉透的茶水。

难道她去卫生间了吗？

刚想出去继续找，有动静从背对着他的长沙发方向传来。

孔令麒赶紧过去一看，程蔓蜷缩着身子躺在那，长发遮住了大半个脸，看不清表情的状况。

“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程蔓勉强动了一下，拨开眼前的头发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我把豆豆送去老师培训的酒店那就过来了，在下面等你很久也没见着，就赶紧上来了。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躺在这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胃疼，今天没有什么时间吃饭，刚刚才把客户送走……”

“再忙也不能不吃饭啊！都这样了，你身体怎么受得了！”

孔令麒顾不上发牢骚，马上去找热水。

结果发现壶里已经空空如也，杯子里剩下的又不合适。

看着手里一直攥着的巧克力，真想揍自己一顿，干嘛不多买杯奶茶啊！

没时间考虑这些了，他立刻拨通了前台电话，让他们赶紧送一杯热开水上来，一直在强调加急，必须越快越好。

撂下话筒，他跑回沙发前想帮点什么，两只手伸出去却不知道该干嘛，只好先脱下外套盖在程蔓身上。

过了一会发现作用不大，干脆小心地把她的上半身抬起来，坐在沙发上用胳膊托着她的脖子，环抱住肩膀，让她半躺在自己的身上。

程蔓下意识地朝他胸口靠过去，但还是觉得很难受。

孔令麒急得一直在盯着门口，失去外套的身子反而源源不断地在冒汗，甚至感觉掌心都要着火了。

掌心……有了！

他迅速对搓了一会两只手，待到开始发热时，把自己的外套掀开一条缝，看到程蔓压着腹部有些发紫的手，小心地征求着她的意见。

“姐，能不能暂时松开一下，换我的手，我的手暖一些，你应该会好一点……”

话音未落，程蔓闪电般夺过他还等在空中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衣服下的痛处。

吓了一跳的他，赶紧把另一只手凑过去叠上，用胳膊肘把外套划拉回去尽量盖住她。

相比之下，程蔓的手是真的冰凉，抓着他手腕那一刻都能感觉到全身一个激灵。

孔令麒大气不敢出一声，就这样让她倚靠在臂弯里，双手紧张地捂着不敢动，生怕给她的痛苦雪上加霜。

毕竟没有外套的遮罩，手上的温度即将流失，孔令麒也觉得自己有点力不从心了。

可是前台还没来，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能提供多一点温暖呢？

他低头看着仍旧双目紧闭的程蔓，又瞅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咬咬牙，决定豁出去了。

“姐，不好意思，我换个方式给你暖胃。”

按在手上的热源突然抽离，带起的一丝凉风趁虚而入，程蔓险些叫出声来。

然而接下来的一连串操作更让她始料未及，孔令麒撩起自己的底衫，包住她还在原位的双手稍微拉起，揽着她腰的手臂一使劲，猛地把她的身子按了过去，俩人的腹部直接紧紧挨在了一起。

他不动声色地整理着自己的外套，盖住彼此相依的地方，还有程蔓侧躺的背后，重新用手交叉固定抱住。

用眼睛又偷偷地瞟了一眼门口，轻轻地说道：

“虽然不太好，可是我只有这里比较暖一点了。”

一瞬间，程蔓的眼泪掉下来了。

疼得痉挛了半天的胃，在他暖暖的腹部依靠下得到了最好的抚慰。

节奏感分明的呼吸轻柔地按摩着抽搐的肌肉，绷紧的神经也开始放松下来。

她慢慢转过脸，仰望着他心疼的眼神，手缓缓抬起，颤抖地贴在他的心口：

“不，你其实更暖的，是这里。”

他握住她依然冰凉的手，放在脸上蹭着，尽管还是被冻得哆嗦了一下，却不舍得放开。

伏下头在她的额上亲了一口：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身体第一。大不了，我午饭也给你买了送过来。”

程蔓再也忍不住了，抱着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怀里呜咽着哭出了声。

端着热水的前台此时此刻在后面不知道该说什么，愣了几秒钟，还是悄悄地进来把水在办公桌上放下，又知趣地带上门退出去了。

孔令麒实际上已经觉察到了身后的动静，但是现在程蔓处在情绪里，他没有惊动，淡定地任凭她哭湿了胸前的衣服，手上温柔地梳理着她有些凌乱的长发。

等到她慢慢稳定了一些，孔令麒软软的声音飘进了耳里。

“姐，水已经送过来了，我去那边拿一下？”

程蔓胡乱擦着脸上的泪，依依不舍地离开他温暖的怀抱，乖乖地点了点头。

孔令麒慢慢挪出身子，把外套给她重新盖好，将水端了过来。

在他的帮助下，程蔓斜靠在沙发上，小心地啜着热气腾腾的开水，服了一点备用的胃药，脸上的表情终于舒展开了。

孔令麒在旁边拨弄着手机，见她停下来盯着自己，感觉有点奇怪。

“怎么了？”

“我本来打算赶在今天放假前和客户谈妥签好合同，后面就交给公司处理了。”

“但是没想到今天他们又是参观又是谈判，我一直在整理资料，中途只倒了杯水，都没有时间去吃东西。直到你上来前五分钟，他们才走的……”

“辛苦了，明天一定要带你去吃上那顿说好的大餐。不，还有其他顿，作为你这段时间努力工作的奖励！”

“不用那么多次，吃一两次就好了。”

“那可不行，我必须要看着你亲自认真吃饭，而且要吃好。我可不想又看到你今晚的悲剧重演，还要按时打卡我给你定的认真吃饭的任务！”

“好啦，知道啦，下不为例。”

俩人终于走出了公司，孔令麒老远就看见了一个外卖员在打电话，赶紧让程蔓先上车。

不一会，孔令麒拎着一份外卖回到了车里，递给了程蔓。

“姐，趁热吃两口吧，回去给你热点好吃的。”

外卖单上下达的时间，正是他前面弄手机的时刻。

打开盒盖，里面是一份散发着热气与香味的筒骨瘦肉粥。

简单又有营养的热食，一下子就给程蔓吸引住了。

“姐，先垫一下，今晚家里做了饭菜，等下回去好好补回来。豆豆和我都亲自验证过了，味道营养一样不落！”

孔令麒把车窗稍微打开一点，给她扣好安全带的同时，悄悄把那块巧克力塞进了她口袋里。

再从自己的口袋掏出随身携带的口香糖，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程蔓冲他笑了笑，用勺子小心地舀了一小口粥，轻轻吹了吹，却递到了他跟前。

孔令麒定住了腮帮的动作，看了她一眼，握着她的手腕作势要吃。

下一秒又迅速反方向把勺子送回到她的唇边，望着她来不及阻挡只能含下粥气急败坏的表情，得逞的坏笑浮上了嘴角。

程蔓报复般地轻轻撞了他一胳膊肘，对着他眯着笑的小眼睛又吞下了一大口，低下头继续吃起来。

孔令麒发动车子，缓缓驶离停车场。

街上清凉的晚风和明亮的路灯，是熟悉的回家归途中初夏伊始的风景。伴随着车里轻快的小夜曲匀速前行，在车身上像挥动画笔一样，逐渐描绘出了一幅斑驳陆离的城市画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