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再次切换,这次出现的是私立星城高中的门口。
人声鼎沸,人满为患,雅也对这个场景分外熟悉,是入学典礼。
右肩,斯科夹了两下钳子,看着到处穿行拍照的雅也,实在没忍住道,“明明也是你的入学典礼,你看起来不怎么开心?”
“视线太密集了。”
她轻声道出意味不明的话,在斯科露出疑惑神情时继续道,“都到这个时间了,那这场梦也走一半了吧。”
因为本身被赋予的特性,宋尼亚比这两人更贴近梦境本身,感受到这处梦境开始崩坏,裂缝往四周蔓延,他赞同点头,“快崩了,也不知道能撑多久,趁现在能看多久看多久吧。”
对她来说,入学典礼算不上多记忆犹新,这段记忆只是惊鸿一现
场景第五次切换,这次的时间是高三毕业的时候,确认那时候的信息,她看了场景确定了这是一月九号发生的事情,她在跟樱井侑斗和野上爱理商量前,先将父母送离东京。
候车区内,他们坐在椅子上等候长途车的到来,父母耐心等候,而雅也反而微微出神不知在想什么。在开始检票前几分钟,雅也这才回神,看着已经掏出票的父母,叮嘱他们,“到了给我发消息,少喝酒知道吗?让老妈不要吃那么咸的菜,她那咸口谁来都遭不住。”
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源爸爸笑呵呵的伸手按她脑袋上好一通揉,“年纪不大管的倒是多,知道了,我肯定少喝。”
“每天顶多撑死二两。”
“……管你妈去,别管我。”
源妈妈斜他一眼,“为了不被姑娘絮叨死你做饭,我管你酒。”
闹腾了好一会儿后,雅也看着汗颜哄源妈妈的源爸爸,终究还是问出口自己心中的疑虑。
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有奇怪的能力,虽然她是偷偷摸摸练的,可他们好像都了然于心,不意外她要做的事,为什么?
这个疑问她一直埋在心里,也让她习惯继续“瞒”着他们,那时候她心想,说到底都心知肚明了,那她也不用说了。
只是心头总会萦绕一丝若有若无的违和感让她心里不舒服。
随着时间推移,她的记忆也跟着灵力一起恢复,她这才明白这若有若无的违和感在哪里。
自家女儿把爹妈支走偷偷摸摸干事,怎么说来都不会觉得是什么好事,为什么他们不担心,甚至如此放心?
这可不是一句“父母相信孩子”就能解释得了的。
以前纠结的是不言而喻。
现在这份信任让她如鲠在喉。
更何况她,还是个鸠占鹊巢的人。
源爸爸闻言一愣,回神眸光复杂的盯着她无言,源妈妈把行李轻放在地,朝她伸出手,雅也定定望着她,心里有些忐忑。
然后,这只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痛——!
她疼的瞪大眼,捂住脑门震惊的看着笑出声的源妈妈满脸写着不解。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源妈妈毫不客气,“我和你爸含辛茹苦养了这么久,你就是我的孩子,没有什么鸠占鹊巢这一说头。”
见她因神情沮丧而微微噘起的嘴,源妈妈神色也复杂,只是眸光流露释怀的温情,她温柔道,“你告诉我这个世上是有灵魂的,那么,那个孩子一定有她要去的地方,要做的事,要走的路。只是和我没有缘分,”她盯着面前的女孩,“你救了我的命,还想救下我的孩子,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我们怎么会怪你,我们由衷感谢,谢谢你成为我们的女儿来到这个世界。”
以第三方视角看着这段记忆的雅也和那时的她表情截然不同,一旁的斯科和宋尼亚识趣没有说话。
斯科只是看了眼她,收回目光。
源爸爸也走上前,二次摸摸她的头,在她顶着鸡窝头气鼓鼓的表情中温声道,“理查德巴赫说,连接真正家庭的纽带不是血缘,而是彼此生活中的尊重和快乐。所以雅也,爸爸妈妈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你有自己的主见,我们不会质疑你这次的行为措施,但没有下次,任何事都不要一个人去做,独木难支,你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她听到她说,“我明白,所以我不是一个人。”
话音刚落,裂缝如脱缰野马席卷了整片空间,梦境彻底坍塌,她失去落脚点猛然下坠,宋尼亚反应极快,挥舞翅膀滞空,但斯科就没那么幸运了,跟着雅也一起掉下去。
视野再次蒙上了黑,她没有慌乱,反应过来后立马把蝎子抱在怀里,脑中闪过一丝念头,下一秒,她坠落在一片柔软毛绒绒上。
“汪!”
她听到震耳欲聋的狗叫,她来不及看清,下坠产生的失重席卷她的意识。
……
她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漂浮无数道流光的天花板,以及床边抱着朝她哈哈喘气的小白,被惊醒惊喜看着她醒来的良太郎。
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良太郎欣喜道,“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你睡了一个月了。”
雅也:“……”
哦天哪,刚醒来就遭遇了噩耗。
那么接下来就是……
“阿姨和叔叔说九号就回来啦。”
“……”她看了眼日历,看着上面一个老大的阿拉伯数字六,忍不住叹了口气,仔细看了他才发现他眼底的倦色,她向他伸出手,在他疑惑的目光中,指尖轻触他脸庞,亮起温暖的光晕为他缓解疲劳,“谢谢你,良太郎,辛苦了。”
她缓缓坐起身,良太郎反应慢了半拍手没伸过去,尴尬了下又收了回来道,“不用谢的,你帮了我很多,主要是我也想这么做。”
她眨眨眼,在心里忍不住感慨。
啊,刚醒来就看到治愈系邻家少年实在是太幸福了。
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困惑的良太郎肉肉不多但是略圆的脸就这样被“揉圆搓扁”无法反抗。
他小声唔了声,眯着眼睛任她揉,乖的让她不免心生罪恶感。
她的力度看似大咧,实际轻柔,说句心里话,他被揉的还挺,舒服的。
……好怪。
二人心中几乎同时划过这个想法。
在她心不在焉手不停的时候,闭着眼的良太郎终于开口含糊不清道。
“又在作弄我吗?”
“嗯?”她的动作顿了顿。
“你总是,这样作弄我,有意也好,无意也好。”他抬手按在她手背,轻轻握住拿下,他睁眼注视怔住的她继续道,“总是做出一些亲密的举动,说出让人始料不及的话,然后毫不在意的转身离开。太过分了,雅也,不要总是欺负我啊。”
她张口哑然,看着脸颊微烫,眼尾泛红的他,莫名的情绪在胸口涌动。
过分?
到底是谁过分?
“过分的明明是你吧。”
“过分的明明是你吧。”她伸出双手贴在他的双颊,定定注视他。
他怔住。
“我一直在你身边,一直离你那么近。那些举动,那些话,都是我真心实意,但我在说出了那些话的时候,你露出了为难的神情。你没有回答我,你忽视了,所以我用平常和你相处的态度对待你,现在你来问我为什么这么做,过分的是谁?”
到底谁过分?
这个问题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她只是久违的想无理取闹一下,即使她的确是这么想的。
她总是因为不想让他为难而不断退让,她讨厌克制,讨厌隐忍。
比起隐晦提醒,她更倾向于直白吐露,但他没有同样直白回复,这让她很惆怅。
所以如果是对良太郎的话,她想,她就应该说出来告诉他。
直接撕开隔间纱吧,她懒得打马虎眼,是像以前那样胆怯退缩,关系不温不火,还是关系会更进一步,她对答案不感兴趣,她看着怔住的良太郎,收回手。
但下一刻,收回的手被紧紧握住,平常温和腼腆的少年红着脸,她听到他说。
“我喜欢你。”
贴在面庞的手缓缓垂下,他低垂着脑袋,羞怯继续道。
“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想……
下一秒,眉心温热柔软的触感让他心脏狂跳,他好一会儿才分辨出那是什么,仿佛有电流在全身流窜,麻酥酥的,他紧张的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诶……
他无措抬头,雅也这会儿也有些羞,但没有移开视线只是专注的盯着他,然后,身子向前倾,伸手环抱住他腰身,把脸埋进他的颈。
彼此的心跳在这时重合,交织相叠,分辨不清谁是谁。
良太郎突然有种感觉,不快点跑出去透气冷静的话,他就快要晕过去了。
但身体却做出了和感觉相反的举动,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他是那么的用力,用力到她居然感受到些微闷气。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列车行驶停靠站台的鸣笛声响,动静有些大,把沉浸的二人惊醒,还没等他们分开,开门的动静伴随桃塔罗斯的大嗓门一起冲进来。
“女人!我们来看你了!”
看到抱在一起的俩人,桃塔罗斯一愣。
身后同样实体化的浦塔罗斯丝毫不意外的扶额,“前辈,都说了这会儿就算醒了良太郎肯定也会陪着的吧?”
“你可没说这俩人在床上抱着吧!”
“恭喜啊,终于醒了。”金塔罗斯推着前面两个进了房,身后的龙塔罗斯欢呼一声扑过去抱着俩人。
叶奈看的头大,看了眼空空的床头柜,连忙跑客厅里给她端了杯水。
雅也松开手笑着道谢然后在龙塔罗斯晃悠里艰难牛饮,免不了撒了点出来。
叶奈心想,看来的确是渴到了。
在她牛饮之际,叶奈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给房间通风,目光下移,目光一滞。
哗——
窗帘猛的被拉了回去。
动静有点大,吸引了床上坐着的雅也,她狐疑的看了一眼叶奈。
“怎么了?外面下雨了?”
叶奈表情有点僵,尬笑道,“阳光太明媚了,我怕晒到你。”
“?”
这不才二月开开头吗?能有多明媚的阳光能晒她?
“这是背光的房间。”雅也盯过去。
“……所以更要防范于未然。”叶奈坚定不移。
“背光的你防什么未然。”
一旁桃塔罗斯觉得她有病,想要伸手拉窗帘,被叶奈一脚踹腰侧踹翻在地。
一旁浦塔罗斯实在没忍住笑出声,被恼羞成怒的桃塔罗斯一拳上去。
这俩又干起来了。
金塔罗斯端坐在床,劝架劝的十分不走心甚至很敷衍。
雅也一脸诧异,突然想起来那边有个小台子?
“难道是我养的发财树出什么事了?”
见叶奈和一旁良太郎脸都木了,她已经预见了发财树的结局,表情也木了。
某处,正和人打闹的某人动作一滞,心虚让他分神挨了一拳。
一旁良太郎心虚双手合十,“对不起,雅也,我每天给它浇水来着。”
然后把树浇死了。
不对啊。
雅也疑惑了一下。
什么植物天天浇水,能死这么透?这明显是根泡烂了啊。
小剧场:
早上七,八点:良太郎陪伴,讲日常,并且给发财树浇水
上午十点:金塔罗斯过来看望,吐槽了列车里不省心的桃,闹腾的龙,爱泡妞的浦和自律的自己,并随手浇水。
下午两点:桃塔罗斯训练完良太郎,和良太郎一起看望,桃塔罗斯一边感慨良太郎这半吊子体力一边好心浇水,在良太郎的劝说下少浇了半壶水。
傍晚五,六点:龙塔罗斯跑过来,研究相册里照片,赞美世界上最好的姐姐,并依旧看不惯抢走了姐姐的樱井侑斗。最后失落趴床边期待询问她什么时候能醒来,他想和她一起画画了。
夜晚九,十点:浦塔罗斯给桌上的花瓶换掉里面的水,换掉枯败的花,给她剩下的书包上书皮写上书名归类好放在书柜上。
最后轻轻给她理了理被角。
虽然她没有醒来的迹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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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谁比谁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