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不说,日本不愧是批量生产大和抚子的国家,很完美地贯彻了培养贤妻良母要从娃娃抓起的政治方针。
我本以为小学一年级孩子的任务不过是划划水按时长大,却不料上学第一天就给安排了家政课。
一群六七岁的小女孩,个子都还没灶台高,就已经被迫踩着高凳拿起比自己手臂还粗的锅铲端正地站在了灶台前。
“女孩子们,毕竟是第一节课,我先不给你们布置太难的任务。”
年轻的女老师站在讲台上振振有词。
而她所谓的不太难的任务,在我粗略浏览一遍灶台面上的食材之后,也迅速了然。
是炒饭。
她率先示范了一遍从点火到新鲜出炉一碟美味佳肴的全过程,而后讲解了具体的注意事项以及打分标准,然后就命全员直接上手实践一遍。
……属实是简单粗暴到妈见打的教学方式。
周围的女同学纷纷你看我我看你,完全领悟不到要点,要么胆怯于点灶火,要么苦手于抡锅铲。
于是在老师一声“实践开始”的令下之后,回应她的只有全场默契十足的寂静。
除了我。
作为当代一名除了点外卖就只会炒饭这一项料理技能的中国优秀大学生,我以实践了多年得以打造出来的炉火纯青的技术,一举荣获了全场的mvp。
虽然在装逼值达到最高峰的时候我甚至还想颠个勺导致险些翻车……
但是!在一盘香气扑鼻的最终成果诞生之际,这些小瑕疵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轻车熟路关掉灶火,我利落地从高凳上跳下来,甩了甩有些酸胀的右手。
接着身旁所有的女同学一拥而上向我讨教经验,连讲台上的老师也流起了宽面条泪称赞我乃天纵奇才。
我看着当下此般夸张的阵势,属实狠狠感受了一把离钻进矮子堆里当巨人的快乐。
上一世由于父母离世得早,年纪过小的我如同烫手山芋一般辗转在各个亲戚之间,时常的转学和旷课让我不得不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堆积的学业上。
甚至为了能够快些长大,连小学都是跳着级上的。
因此自小独来独往惯了,从不屑于与他人产生联系。
本以为一辈子就是这样了。
但是周遭将我团团围住的那一张又一张言笑晏晏的脸,却好像能让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如果是以这种方式重活一世的话,好像也不赖。
家政课结束,老师允许我们将实践成果分享给班上的男同学。
我也不认识什么男同学,思来想去就只有那个让我一大早不断心痒痒又心揪揪的小臭团子。
本想勉为其难造福一下他,但从教室里出来的时候我却发现大堂里的男孩子只剩了零星几个,并没有看到纲吉的身影。
后来刻意打听才知道,在女孩子被安排上家政课的时候,男孩子也被分派了打扫课室的任务。
嘛,不知道那小子是不是正在某个角落里抓着个比他还长的扫帚有一下没一下地劳作中呢?
毛手毛脚的,说不定还能被自己手里的扫帚绊倒。
我很恶劣地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属实有些忍俊不禁。
接下来是自由活动时间,想着闲着也是闲着,我打算逛逛教学楼熟悉一下环境,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纲吉。
毕竟陪他放学也是我答应过沢田夫人的事情……
思及此,我不由捂脸泪目,暗暗感叹一声带娃的艰辛。
逛了一圈也还是没找到纲吉的身影。
想着或许是回去了班里,加之时间迫近放学,老师反复强调说在下学之前一定要回到班里集合,我思索了一会,决定按原路返回。
正巧路过二楼的男生厕所,有三三两两几个男生交头接耳地凑在一边不知道商讨着什么,揶揄的神色间夹带着毫不收敛的嘲弄。
商讨完之后又不约而同笑开,好像得出来的结论格外让人兴致盎然。
那样的神态让我觉得有些不适,但我也并不打算凑热闹,在门口几人进去厕所之后,我抬了抬腿,继续折返。
脚步还没来得及踏出——
下一秒却听得里面传来好一阵瓢盆倾倒的声音,伴随着细碎的争吵。
我顿了顿,不妙的感觉越发强烈。
大概是一直找不到我想要找的那个人,于是任何一点或许是错觉的蛛丝马迹此刻都开始被无限放大。
不进去,我就是确认一下。
我这么告诉自己,然后悄悄地凑近,将耳附在门上。
然后就听到一道熟悉又怯懦的声音带着抽泣,在一阵阵刺耳又恶劣的哄笑中弱弱响起,又无人在意地落下。
我便再也挪不动脚步了。
“喂,废柴纲,你打翻的脏水把我们辛辛苦苦拖好的地又弄脏了,是不是该赔偿我们一下?”
“不、不是我打翻的……”
“哈?不是你?可我们这里所有人都看到是你啊,对不对,兄弟们?”
“对,对,就是他,我亲眼看见。”
“可是,真的不是我……”
“那你的意思是,是我们自己打翻的,故意栽赃给你吗?啊?”
“没!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我们也不是你,那是鬼打翻的吗?你到底承不承认?不承认我就要揍你了!”
“不、不要——”
突然,厕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我说怎么从男生厕所传出来一股异味呢,原来是渣滓发出的恶臭啊。”
即将落下的拳头应声止住。
意欲施暴的男孩怔愣地看着自认为不会有人闯入的门口,横在半空突然刹停的手臂使得他现在整个人的姿势尤为滑稽。
我将拳头捏得邦邦硬,抡着扫把杀气腾腾地走入。
然后在一众人讶异的目光中,果不其然看见了被四个男生团团围住、摔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纲吉。
夕阳此时已经迫近西山,晚霞透过眼前的窗户笼罩住这一隅之地,哪怕目之所及皆染上了一片暖黄,也依旧驱散不去此处遍布的湿冷。
小小男孩脸上未干的泪痕被折射进我眼中,像针扎进眼膜一样刺痛。
何等熟悉的场面。
果然校园霸凌从来不分国界不分年龄,如同墙角滋生的霉菌一样隐匿在校园的某一个角落里,阴暗肮脏又见不得光。
哪怕是这样一个柔软无害的人都不能幸免。
但既然是见不得光的东西,那只要让它暴露在光下就好了。
“花火……?”
纲吉不可思议地望着我,眼眶里还蓄着倔强不肯落下的泪水。
终究不过是个把岁的小孩子,欺凌同学的行径被人当场撞破,挡在纲吉面前的其他几个男孩也当即表现出了些许的慌乱,各自相觑着,仿佛在无声询问彼此接下来该怎么办。
随着我慢慢走近,不知所措的人头迅速攒动起来,下意识给我让出了一条道。
我径直越过他们将颤巍巍的纲吉扶起,替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柔声道:
“要下学了,纲君,我们快回去吧。”
“诶?可是……”
这时僵住的四人终于反应过来他们人多势众,虽然气焰不似方才那么嚣张,但显然不甘心就这么被唬住。
带头的那名男孩箭步挡到我们面前。
“这么简单就想走!?小丫头片子,你刚说谁是渣滓!?”
我把纲吉拉到身后,面无表情打量起这个衣着体面的小男孩。
愠怒,轻蔑,傲慢。
这表情我可太熟悉了。
大概又是哪个在家中得无上宠爱的小少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以为自己便是神明,对世界不曾抱有该有的敬畏。
于是在上学的第一天,遭遇到了令他不悦的人和事,便想着通过霸凌和打压使之臣服,来维持自己作为神明的尊严和骄傲。
我冷眼看着他,挑衅地勾了勾唇,故作夸张地张了张嘴,表现出几分虚假的惊讶。
“咦,你怎么反应这么大?你不会以为我在说你吧?”
这句话无疑是在嘲笑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回应,眼前人头脑迅速反应过来,登时如同浇了油的火把,怒目圆睁,目眦尽裂,一副想要用眼神将我碎尸万段的模样。
只见他的胸口在爆发前剧烈起伏了几下,随后忍无可忍地朝我挥拳而来。
此情此景早就被我意料其中,便在带着忍风的拳头落下的前一秒,我将进门之前顺手捎上的扫帚横到了胸前。
紧接着一道冲击重重落下,在扫帚发出的沉闷声响和纲吉又惊又怕的一声呼唤里,我踉跄了几步。
唯一的武器不堪重负,被击飞到了数米之外。
施暴未遂的人吃痛地捂着通红的右拳,脸上怒气越烧越旺。
物理学总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自然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此时双手已经不由泄力,虎口处也被震得酥麻。
我暗道不妙,感觉还是高估了现在这副身体的战斗力。
弩拔弓张的气息还在不断发酵,另外的三名同伙终于开始感到慌张。
从只是耍着嘴皮子的嘲笑上升到暴力事件,这明显已经超过了他们对于孩童世界的认知。
于是有人开始左顾右盼,想要制止:
“喂……斋藤,够了吧?”
——却被正得势的人不留情面地驳回。
被唤为斋藤的人脸上吃痛的模样尽数收起,嘴角轻挑笑得恶劣,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远处被甩开的扫帚后,抱起双臂携着胜利者的姿态看向我。
“本少爷还以为你多有能耐,原来就只是一个小丫头而已。下一拳可就再没有扫帚帮你挡了哦,虽说我也不想欺负女孩子的,可谁让你多管闲事呢?”
“要打就打,废话真多。”
我瞪着眼前人,狠狠将他在心里编排了个八百遍。
却是这时,有个微小的力度揪住了我的衣角。
我疑惑回头,只见纲吉惊怕地看着我,眸里布满了担心,抬起的嘴皮都在打着颤。
“花火,我们算了吧……”
说罢,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明明害怕得浑身都在发抖,也要捏着拳从我身后走出来。
“对不起斋藤君,垃圾是我打翻的,不关花火的事。你、你要打就打我好了……不要伤害她……”
这小子……
我咬碎一口后槽牙,把这个逞能的小团子拽回到身后,“不用拜托他,要死一起死。”
接着转身垂首,我侧眸看进纲吉那双干净无尘的眼瞳,冷声道:
“听好了纲君,被人欺负的时候,一味的妥协只会助长他们嚣张的气焰,软弱和示好只会让人把你当成一只待猎的兔子,但是不试图反抗,你又怎么知道——”
“自己不可以是一头狮子?”
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再抬首,我毫不避讳地望进斋藤那双得意中又含着愠怒的双眸,挑衅地朝他笑笑。
“要打个赌吗?不需要多久,你就会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忏悔。”
“哈哈哈。”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宇宙级笑话,“行啊,赌就赌,不过我赌的是,你人也能像你的嘴一样硬!”
“给我打他们!”
一声令下,四人一哄而上。
男生和女生的力气天生有着区别,哪怕是孩童时代也初有端倪。
但就算实力相当也很难做到以少胜多,我索性懒得挣扎,闭着眼把纲吉沉沉摁入怀里,由着不大不小的拳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落下。
疼是确实很疼,但比起我学生时代遭遇的那些疼痛,倒也不算什么。
习以为常地数着那当雨点般落下的拳头,我甚至还能在百无聊赖中发现,当中只有一股力道是倾尽了全力的。
其他三个人……
分明手下留情了。
霸凌终究是乐忠于多数人向少数人施展,有些人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合群才参与进来,并且试图在实施的时候主观地减少对被害人的伤害来减轻自身的罪恶感。
但我迟早会让他们知道,霸凌他人所要承受,可不只是那点可有可无稍纵即逝的来自于内心的谴责。
“老师,老师,快一点——就在男生厕所里!!”
随着女孩一声焦急的叫唤,厕所门被重重推开。
班导怒气冲冲地跑进来,迅速审视了一遍抱成一团挨揍的我和纲吉,而后一瞬不瞬地把目光放在拳头还伸在半空中来不及落下的施暴四人组身上。
那一双冒火的眼眸此刻锋利如凶兽,愠怒得好像下一秒就要一口把作乱的四人团团吃掉。
“山崎老师……!?”
见状不妙,四个人马上卸力,像受惊的鹌鹑一样害怕又局促地站成一排,不敢再造次。
可惜迟到的乖巧并没能博得山崎老师的宽恕。
只见老师挨个给了一人一巴掌,恨铁不成钢道:“上学第一天就知道欺负同学了,你们四个,明天叫家长来学校!!”
“是……”
外头已经看不见了太阳,徒留余温烧红一片天。黄昏的风轻轻吹进来,带来些许清凉。
数落完施暴者后,山崎老师颇为关切地询问了一遍我和纲吉,见我俩身上只是淤青和擦伤而并无大恙后,终于松了口气。
但碍于这个时间早就放学了,校医室没法去,他只能再三嘱咐我们快点回家,好好让父母帮忙上药。
最后他提着斋藤的耳朵骂骂咧咧地走开,而另外三人目光复杂地看我一眼后,也亦步亦趋地跟上。
将老师领来的小女孩哒哒哒地跑过来,皱着眉围着我转了一圈。
“没事吧花火?好可恶,四个男孩子居然欺负两个女孩子,真是太差劲了!”
她叫樱井光,家政课上就站我旁边的小女孩。
“真是的,「能不能麻烦樱井同学现在赶快去请老师过来,这可能影响到两条人命」什么的,我都要被你吓死了,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挨打啊!?”
小女孩叉着腰,责怪似的鼓起腮帮。
现下天已经渐渐暗下来,她整个人逆着光站在窗下,只留下一抹剪影,细碎的粉发被风轻轻带起。
是人如其名,像光一样温暖的小太阳。
我不置可否地朝她笑笑,垂首看一眼还在我怀里发抖却异样安静的小团子,后退一步将他松开。
“没事了哦,纲君。”
可当视线落到他脸上的那一瞬,我直接愣住了。
明明刚刚独自一人被围着欺负的时候都倔强地不肯落泪、甚至还想出面保护我的人,此时却揉着眼哭得像个水人。
原来肩膀的颤动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在哭啊……
一旁的樱井光闻言瞪着眼惊叫出来,莫名的红晕爬上了双颊。
“欸……!?君…?花火,你抱着的是个男孩子!?”
说罢满脸难以置信的模样,视线在我和纲吉之间来回移动。
我无奈地看她一眼,想开口说点什么,但被纲吉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打断。
他小心翼翼地拉开我的衣袖,像是想要检查我的伤势。
在看到手臂上一块块的红紫之后,复又抬眸含着泪望向我。
那双眼里早就没了刚才的惊怕,水雾的氤氲下,只剩下了满满的难过和疼惜。
“疼吗……”
我几欲被那双干净温柔的眸子吸进去,怔着摇了摇头。
他再度启唇,一滴泪便随着这个微小的动作幅度从眼角无声划落。
“抱歉,都是因为我。”
脑海里一闪而过眼前人当时死死攥着拳头站到我身前的模样,我感觉仿佛有暖流淌过刚刚震动平缓下来的心脏。
我看进他清澈的眼底,轻轻笑开。
“说的什么话,我刚才不是被纲君保护了吗。”
他脸上动容了一瞬,好似有星火轻轻落尽眸底,然后几乎在一瞬间绽开。
“有……有吗?花火是这样认为的吗?”
“是哟是哟!”
旁边的樱井好似是不甘于被这样无视掉,于是元气满满地冲纲吉喊了一声,而后义愤填膺道:
“当然不是你们的问题!是他们人多欺负人少,太不公平了!而且我想老师现在一定已经在狠狠修理他们了,这位同学就不要再哭啦!”
“咦、咦……!?”
但纲吉似乎直至此刻才发觉这个空间里还存在着其他人,如梦初醒一般,弱弱地指了指樱井,“这是谁?”
我扶额,怎么会有这么迟钝的人?
“啊——”
樱井果然嘟起了嘴,叉着腰忿忿道:“拜托,我都在这里站了很久了也!真是的,虽、虽然我把你认错成女孩子也很失礼……但是也不应该无视我吧!”
“啊嗯,抱、抱歉……”
.
收拾完乱糟糟的一身衣服,我们三人终于启程回家。
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此时暮色沉沉,华灯初上,暖黄的路灯把归途照得若隐若现。
我还是让纲吉和樱井跟我保持一米的距离走在前面。
前者一副「这套路我熟」的模样点点头欣然同意,而后者嘟哝着「花火好奇怪啊」倒也听话照做。
踩着前面两个并排的影子一步一步前进,我抬头看了眼漆黑无际的天幕。
曾经的我也是这样看着抬头数着星星走在归途,只不过那个时候总是独自一人。
“呐,花火。”
纲吉温和稚嫩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
我回过神来,发现他们都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嗯?”
接着男孩朝我微微笑开来,那双暖棕色的眼眸好似已经将头顶的灯光尽数吸收进去了一样,比任何时候都要耀眼。
“别只顾着抬头看星星,你在后面要跟上我们哦。”
眼前两个人言笑晏晏地看着我,一左一右站在前方如同即将引领我走出夜晚的天使一般。
我习惯走夜路的时候看星星,是因为不论我走了多久,走到哪里,它们总是在我抬头可见的地方伴着我。
但现下好像哪怕我不用抬头,也已经有人会在前面等着我了。
我吸了吸鼻子,夜里的空气钻进鼻腔带来一阵清爽又略微甜腻的气息,就像此刻的心间,一点点浮上来的那一点微妙的情绪。
既然每日一次的遇难buff今天生效过了,而且现在天色也这么晚,下指令的人也该下班了吧?
那么我就任性这一下下,应该也是……可以饶恕的吧?
悄悄地说服了自己,我跟随着心底里的指引,大步流星向前,钻进了走在前边的那两人刻意在中间留出来的位置。
而随着那个位置被占据,我的心里似乎也被陌生的欣喜填了个满满当当。
回去一路上,我细细将来龙去脉告诉了纲吉,他了解清楚后,对着樱井诚挚又礼貌地道了声谢。
活泼开朗的小女孩意外地容易害羞,红着脸摆了摆手。
“不不…不客气啦,是花火让我去喊老师的。不过我看山崎老师很生气的样子,都要招呼家长了,我想他们明天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说到家长,我不免想起了我这一世的父母。
虽然母亲是一个像沢田夫人一样温柔又包容的女子,但父亲……
属实不算是一个善茬。
至此,我忍不住长叹:
“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毕竟那男人最讨厌麻烦了。
纲吉疑惑侧首:“…谁?”
“啊没什么,我是说我爸。”
“花火的爸爸……很凶吗?知道了今天的事情之后会骂你吗?”
纲吉懊恼地垂下脑袋,脑中大戏莫名开始脑补,眉头差点皱到了一处去,“对不起,都怪我……”
“啊不不不……”
我赶忙打断他看起来无穷无尽的自责。
“不是典型意义上的不放过我。”
“只是大概率……要非法克扣妈妈给我买的抹茶大福了吧……”
我长叹望天,想到软糯又美味的抹茶大福就要变成蝴蝶飞走了,真是极限地痛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