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魔法少女纲吉君 第33章 心之伤

结界深处，丘比继续尽职尽责的说明着。

“reborn先生，以你的才学，一定知道熵这种东西吧？在你们人类的认知中，它是热力学中表示物质状态的其中一个参数，通常被用来描述系统的混乱程度。”

简单来说，一个系统如果越混乱，它的熵也越大。通常情况下，宇宙中的事物都有自发变得更混乱的倾向，即所谓的“熵增原理”。这种现象与宇宙中每一个生物的日常息息相关。耳机线在不整理的情况下随着时间的流逝会越来越乱，就是熵增大的结果。

除了叫做山本武的黑发少年，在场的其他两人似乎对此都多少有些了解。白色的小动物好心想对黑发的少年给予进一步的解释，却被狱寺隼人毫不留情地打断。

“——所、以、这、和、你、对、十、代、目、做、的、事、有、什、么、关、系！？”

银发少年面目狰狞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一问句，看样子如果对方不在几分钟内解释清楚，他大概会耐心耗尽的继续动手使用暴力。事实上，狱寺隼人一点都不觉得它现在所说的话有任何价值，突然从十代目的问题变成一场关于物理热力学的学术讨论，在银发少年看来不过是对方拖延时间的策略而已。

“简而言之，熵是不断增大，不断被消耗的。就像燃烧木材所得的热能和种树所花费的劳力不等一样。能量在转换形态的时候会不断损耗，熵就是其中的表现形式。但是——宇宙内的能量不是无限的。如果继续下去，大概再过几千年，这个宇宙的能量就会被彻底消耗殆尽。”

白色的小动物说。同样的情报狱寺隼人也曾听过，来自最新的物理学会议报告。不过对于人类来说，这个未得到全面证实的学术假设和数千年的时间实在太过漫长，漫长到没有人会对此表示真情实感的担忧。人类对于这一结果的重视程度，还不如全球变暖和海平面上升。

但是，丘比一族并不这样认为。作为文明远超于人类的外星种族，它们对这一现象有着更为长远的看法。

“这是一个非常麻烦的事情。如果宇宙的能量耗尽。那么无论是你们人类，还是我们丘比一族，甚至包括所有在这个宇宙生存的生命，都将迎来终结。”丘比强调着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就需要一种全新的、不需要任何转化的自发存在的能量对这一损耗进行填补。我们的文明耗费了百年的时间，终于找到了这种能量。我们发现，你们人类个体所能产生的情感能量，远远超过了这一个体从出生到成长所需要的能量。你们的灵魂可以推翻熵而成为可用的能量。特别是青春期的少女希望与绝望的转换，生产效率是最高的。当灵魂宝石因为绝望而变成悲叹之种的那一瞬间，会产生巨大的能量，回收这种能量并对宇宙的损耗加以填补，就是我们作为Incubator的职责。”

白色的小动物明确的说明了这一结果的可怕性和措施运行的必要性，然而作为它的听众，黑发少年挠了挠头，面上的愤怒没有丝毫的减弱；对熵的运行模式是非清楚，完全明白它并没说谎的银发少年则直接扭头拒绝接受；知道自己不可能从这两人的身上得到认同，丘比干脆利落的直接将目光放在了一直沉默的黑发婴儿身上。

“我们来到地球，其实也是被逼无奈的结果。虽然发明出这种将智慧生命体的感情变成能量的技术，但我们一族却没有可以作为能源的感情。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延长宇宙的寿命而已。换句话说，我们拯救的对象也包括你们。”

“一切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为了某一群体的延续，某些个体必须被舍弃。据我所知，你们人类的黑手党，也是这样的存在吧？反抗者和阻碍家族的人会被剿灭，这些人的生命对你们来说，也是延续自身所必须舍弃的一部分吧？相信你们比我们更能明白这种事情的无奈和迫不得已。”

——这就是，丘比想要和对方合作的最大依仗。和每次给告知真相后，总是流露出抗拒反应的人类少女们相比，如果是黑手党的话，一定能更理解这一做法的必要性。

“选中你们彭格列未来的继承者作为被消耗的个体，并非我们有意如此，当然也不是有意要冒犯彭格列家族的威严。在此之前，我们并不知道泽田纲吉和彭格列的关系。虽然造成这一结果是我们的不对，但我想你们也明白，彭格列家族乃至整个人类，都是这场事件的受益者。”

“泽田纲吉已经没有用了。”

“因为祝福和诅咒的协调，他的未来只有成为魔女这一种可能性。他是最厉害的魔法少女，也必将成为最凶恶的魔女。这个孩子身上背负了太多的因果，就算是你们找到愿意许愿让他恢复成普通人的少女，恐怕也无法扭转这份强大的连通了无数平行宇宙的因果吧。”

“reborn先生，想必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放弃泽田纲吉吧。虽然彭格列现在可能一时无法找到适合的继任者，但我相信，假以时日，以你们的势力，一定能找到更好的继承人。趁现在属于家庭教师的培训还没有开始，与其将宝贵的资源倾注在一个注定会死去的消耗品身上，作为黑手党中的佼佼者，彭格列的家主一定有更英明的决定。”

它的所有发言，都非常在理。不仅充分的为对方所考虑，给出了后续最好的处理意见，也展示了自己这边对于所做过的行为的歉意和无奈。

本来，这可以作为一次互利互惠完美合作的教科书式的标准开场。

但话语刚落，白色的小动物就被迎面扑来的狱寺隼人“啦啦”一声，扭断了脖子。

这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迅速，几乎只是一个眨眼之间。还没等reborn表态，狱寺隼人已经手起刀落，代替他完成了决定。这种做法在黑手党中，是对对方威严的绝对挑衅，相信银发少年比他更明白做出这种事情的后果。

“抱歉，reborn先生。我实在无法容忍它这样侮辱彭格列的下任继承人。”面对小婴儿投来的目光，银发少年说道。

——他在说谎。

狱寺隼人绝对不可能对彭格列——或者说没有泽田纲吉的彭格列如此忠诚。他之所以会在reborn没做任何表示前就动手杀死丘比，是因为他害怕对方会吐露出更多对于棕发少年不利的消息，他害怕以reborn为代表的彭格列家族会放弃少年、伤害少年。所以狱寺隼人先下手为强，在这场可能的合作开始之前，将它扼杀于萌芽之中。

不过银发少年的解释虽然通顺，但面对里世界的第一杀手，他还是太过稚嫩。虽然嘴上说着为“彭格列着想”的话，但面对着对方晦涩莫测的冷漠黑眸，他的身体还是微不可查的颤抖着。表面顺服的发言隐藏不了少年桀骜不驯、充满敌意和警惕的眼神。即使一眨不眨的以看似坦然的态度迎接着对方审视的目光，但银发少年的表现一点也不像一心为家族着想的忠心者，反而像一头明知不敌、却还呲牙不断挑衅对方的幼狼。

狱寺隼人才不管什么彭格列、宇宙和人类的存亡，他所在意的只有一个人。

“嘛嘛，狱寺他虽然有点冲动……”打破这一令人窒息的沉默的是山本武，虽然没有搞懂“彭格列家族”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黑发少年以他的角度，用看似更为客观的说法劝道，“但是那个——Incubator满口‘消耗品’和‘放弃’。看阿纲的表现，可是把它当作朋友的哦。这样用对物品的态度对待自己的朋友的人，我不觉得它的合作值得信任，搞不好打从‘熵’的事情开始，它就在骗人。”他的尾音微微有些颤抖。黑发少年以平静的语调压抑着内心的愤怒。

丘比不了解人类，不了解人类的感情。对于这一拥有感情，甚至以此作出很多绝对不符合常规利益的群体而言，告知这类事情，就和对一个人说“因为群体的利益，我们要牺牲你的父亲\母亲\爱人”一样。绝对不可能以一句“我理解，为了大家，我也支持着这样的事情”被简单接受。

在远离这个空间之外的校园里，那些对此一无所知的学生，此刻大概也和平时一样嘻嘻哈哈，肆意享受着青春的活力和校园的安逸吧。

就算这些都是真的，就算是为了这个宇宙…

——为什么要做出割舍的一定是山本武？

明明有那么多人因此获益，为什么一定要求山本武因此放弃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重要的人呢？

那些人中也一定有孤僻暴戾，活着就是给社会和周围的人添麻烦的人渣吧？献祭这种即使消失也不会有任何人感到悲伤的人不是更好吗？明明阿纲是如此善良赤诚的好孩子，如果连这种人都不配得到幸福，如果宇宙的意志一定要献祭珍贵而善良灵魂来换取那些普通人的生存，那山本武打从心底否定这种宇宙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这些小鬼，下手也太快了。

黑发的婴儿轻轻抚摸着怀里不知何时变成一颗圆球的列恩，看着地上瘫软的尸体，难得用了略带抱怨的语气。

“嘛，本来这些话是打算直接说给那个家伙听的……”

可惜死人是没办法理解了。

小婴儿将目光投向远处，泽田纲吉所处的庇护所的外壳的破裂在迅速扩大——少年的支撑，已经到极限了。

破裂声将山本武和狱寺隼人的目光第一时间拉回到战场，将黑发的婴儿抛在了脑后。

摸着宠物的后背，感受着对方内部一点点孕育的东西。就当作自言自语吧，失去了听众的黑发婴儿对着空荡荡的观众席上的尸体——不紧不慢地继续说着。

“可别小瞧彭格列啊。”

“彭格列家族可不是那些不入流的三流组织。现在的地位，可不是靠着献祭家族成员的生命来的。”

——如果是普通的黑手党，大概会对Incubator的理论一见如故，深以为然吧。

然而，彭格列的原型，却是一个西西里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同伴和人民而成立的民间自卫队。相比于掠夺和献祭，守护和羁绊才是他们重视的东西。

泽田纲吉注定是彭格列的第十代首领，不是因为他姓泽田，是门外顾问泽田家光的儿子。

而是因为他是纲吉。

保护罩分崩离析，在少年们目眦欲裂的目光中，露出它的内里。

空无一人。

“在上面哦。”reborn善意地提醒。

战斗可不仅仅是靠着力量的硬碰硬而已，适当的技巧和谋略也必不可少。

——看样子蠢纲已经学会这些东西了。

在空中，少年从降下的利刃中显现出身形。留在地上看似不堪一击的庇护所只是他的障眼法，他将敌方的攻击转化成了自己的优势，借着如暴风雨般降下的利刃的掩护，巧妙的将身形隐藏其中，一点点靠近空中的魔女。那些狐狸使魔的眼睛或许锐利，但就像每一个暗中中伤他人的人一样，在得意忘形之时，总会忽略某些细节。

“……”

拥有如此无师自通、甚至还能在这种心理攻势下将之融会贯通的学生，身为教师的他为此而感到高兴的同时，属于杀手的掌控欲却多少略感到遗憾。毕竟这些东西，都是泽田纲吉在没有他的参与下，自己在一次次生死战斗中摸索到的。

——泽田家光的保护网看似滴水不漏，却还是没有阻挡住命运对他最珍贵的孩子降下的残酷洗礼。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这个孩子一直默默地独自背负着超乎想象的东西。

数不清的姜饼人组成了十条链条，冲向云层。锁链在进入云层后很快被拉直，似乎捆住了什么巨大的东西。

“抓住你了！”

周围嬉笑的使魔终于停了下来。

从天而降、侧边袭来的利刃蜂拥而至，这次的攻击是有史以来最强的，似乎云层深处的东西也意识到了什么，拼死挣脱着少年的链条。

周身火焰如同漩涡般一圈圈的围绕在泽田纲吉身边。棕发少年在身前形成链条为盾，放弃躲避、正面接住了对方的犹如坠落钢板的利刃。链条的端点被他环绕在肩膀和手臂上，将这份下坠的力道化为新的力量，少年的上半身以“w”的姿势，与双手攥紧链条，像拉纤的纤夫一样，与云层中的存在脚力。

现在，他要将那个隐藏在云层中的魔女，那个真正的本体拉出它的庇护所。

姜饼人形成的链条被彻底绷紧，发出不详的断裂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的肌肉被拉紧，内部纤维因如此巨大的力道而根根撕裂——

但是，即使是这样——

即使面对着这样的劣势——

即使面对着这样注定成为魔女的绝望命运——

即使身负注定被所救之人伤害、厌弃的诅咒——

就算是为此感到委屈，就算不理解自己为何会被如此对待，就算是内心深处一直一直在因为这种事情难过——

少年也依旧在战斗着，依旧为了拯救狱寺隼人他们竭尽全力。

他将肉身作为拔河的绳子，连同肌肉撕裂的这份痛苦，作为发力时的吼声，大喊着为自己助力。

作为行走在黑暗中的杀手，reborn并非一个同情心泛滥之人。相反，他见识过太多不幸的孩子。那些孩子有的在一出生就失去了父母，流落街头；有的则沦为了试验品和工具；很多孩子一出生就身处军阀割据的战区，从未感受过和平的滋味。

但是，黑发的婴儿依旧为少年背负的东西的沉重而感到些许的动容。

泽田纲吉不是他以为的，被好好保护着、略显娇生惯养、对死亡乃至“拼死守护”这份觉悟的重量毫无所知的普通国中生。

他甚至已经不再需要死气弹了来激发拼死觉悟了。

在reborn不知道的地方，命运以它自己的方式教会了少年何为觉悟。此刻的泽田纲吉，已经初步和reborn预想中的彭格列首领的雏形重合——甚至比他预想中的更为优秀。强大的魔女和如影随形的死亡强迫他学会了如何点燃火焰并进行熟练的战斗，成为值得家族成员信赖的依靠；而与此同时，他所经历的误会和痛苦让他保留了最初的善良和温柔。少年从不因为自己超越他人的力量而骄傲自满。因为曾经孤独，他更懂得珍惜着每一位家族成员给予自己的友谊和喜爱；因为曾被不公平的对待，他更能理解人世间的苦难和敌对者的选择。

他其实本可以放弃狱寺隼人的，冒着生命危险多拯救一个未来注定会处处针对自己的人和惜命，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如何选择。

但少年固执地如同朝圣路上的殉道者，又像是明知道犹大的背叛，依旧温柔的拥抱着他、接受着那指认性的一吻的基督，坚持地选择了一条注定悲剧的道路。

愚蠢而又温柔。

几道链条被绷断——

少年燃起自己的第二根——也是最后一根火柴。

他逐渐微弱的火焰再次被充满，新的链条很快出现，填补了缺漏。泽田纲吉几乎是毫无保留的释放着自己的魔力，或许战败已是命中注定的事实，但哪怕只是一丝丝的可能，他也希望为狱寺隼人他们争取到活下去的机会。

“啊啊啊啊啊——”

他一点一点，将那个东西从深处拉近。

云层中，某种庞然大物逐渐显现。它的体积有如航空母舰般巨大，甚至这份体积，还随着它渐渐靠近云层的边缘而持续增加着。

与之相比，少年和小学生无甚差别的体型无异于浮游撼树。他就像童话故事里卖火柴的小女孩。以微薄的火光对抗着满天的冬雪和路人冷酷的漠视。严寒和心灵的孤独迫使他一次次的点燃火柴，然而星星的火柴只能带来些许虚幻的幻影，却无法改变女孩冻死于街头的结局。

“——给我出来啊啊啊啊！”他将自己仅剩的魔力，全部爆发了出去。

就像向前倒塌的高山，那个东西从云层中被一把拉扯了出来。

小婴儿的唇抿了起来。

“你做的很好，阿纲。”他以战斗中的泽田纲吉绝对听不见的音量，小声的说出了自己的赞许。这是迪诺.加百罗列数年修行也未曾得到过的最高赞美，此刻却被他赋予给了这个初见不过两天的少年。

力竭的少年在空中变回了原形，瘦小的身影次落着上身，连同着这个庞然大物一起，向地下坠去。眼看着他就要被这个怪物压在身下——

——这就是，整个故事的结果。

就像化为魔女的同伴不会因为呼唤而回想起曾经的记忆，再度变回那个温柔的孩子。魔法少女本身就是与爱和奇迹无关的职业。战败就是战败，无论过程付出多少汗水，残酷而绝望的结果也无法改变。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几秒，泽田纲吉在空中微微睁开眼睛

——他的人生，也就这样结束了吧？

逐渐模糊的视线中，是如同崩塌的山峰般缓缓笼罩住他的魔女，以及角落处因为防护罩魔力耗尽而在支离破碎的姜饼人中暴露于外界的银发少年一行人。

一切都结束了。泽田纲吉已经没有余力继续施展魔法了。

最后，还是没能保护好大家。

——明明已经努力做了正确的事情……

连同这份悲剧，大概也是魔法少女所需要面对的命运吧。

“不是这样的哦。”

在本该落幕的舞台上，一道稚嫩的声音轻声说。

即使竭尽全力，也依旧无法改变战败的结局，和带着众人的误解和嘲笑，藏身于无人所知的昏暗角落的命运——

黑发的婴儿并不认同。这和他规划的剧本不同，哪怕它如此合理，但任性的杀手先生自顾自的下了决定，一定要将结局改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这份绝望，就由我来逆转吧。”

黑色西装的小婴儿怀里，白色的光芒越来越闪亮，那是变成蛹的列恩。这些光芒凝聚为一个温暖的小球，缓缓飘到空中，最后，变成数道耀眼的光芒！

一双毛绒针织手套从光芒中飘落。

在小婴儿的提示下，棕发少年用最后的力气，握住了那双印着“27”数字的手套。而在少年伸手接住自己的手套的同时，黑发婴儿在另一边接住了掉下来的子弹。

——手里的子弹，是从未看到过的类型。

但reborn依旧将它装入了枪内。

——他相信泽田纲吉，相信少年的这份觉悟所创造的东西。这样耀眼的觉悟诞生出来的，绝对不可能是泛泛之物。

他用枪口瞄准了少年，扣动扳机。

完美命中。

被子弹射中的那一刻，泽田纲吉感觉到了一霎那的空白。

什么都没有，就像是死掉了一样。在这种意识的空芒中，内心一直隐藏的委屈和恐惧反而愈发的清晰。就像是有一个被欺负的小男孩藏在他灵魂深处的角落，一直一直的哭的声嘶力竭。

但随后，他听到了一道新的声音。

起初很微小，但很快，这道声音逐渐清晰。它来自不知道为何，知道了自己魔法少女秘密的母亲。脑海中，坐在客厅，背靠着温暖阳光的棕发女子轻柔地环抱着男孩瘦小的身体，她的手干燥而温暖，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道。

“纲君真的很坚强呢。一直一直和这样危险的存在战斗着……”

“一定很可怕吧。对不起，身为母亲，却一直没注意到这些事情。纲君一定很害怕吧……一定在不为人知的角落，悄悄地哭过吧。”

——这是，泽田纲吉曾经偷偷幻想过的。孤身一人的孩子到底年幼，就像所有的孩子一样，在支撑不下去的时候，也会渴望来自母亲的鼓励。

“但纲君真的，很勇敢呢。”

“妈妈我啊，为有着这样勇敢善良的孩子，而感到自豪。”

无数个平行宇宙的泽田纲吉在初次觉醒时，得到的都是来自reborn发射的批评弹。里面包含了大家对于泽田纲吉的此刻的抱怨。

但唯独这个世界的泽田纲吉，他值得得到一颗鼓励弹。

空中，少年睁开了眼睛。

一直以来，在内心的哭泣的男孩第一次止住了抽泣。小小的孩子睁大了蜜糖色的眼睛，惊奇地看着这个第一次对他温柔以待的世界。

一种温暖的感觉从泽田纲吉的胸口蔓延而出，扩散至全身。和成为魔法少女时的剧痛不同，这份温暖舒适而温柔，抚恤着他内心的伤痛，带着令人落泪的熟悉感，仿佛一个猝然失去、却又久别重逢的朋友。它一直站在原地，以自己独有的无声的温柔，默默地守护着陪伴着少年的灵魂，等待着对方的回眸。

他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充盈饱满，双手佩戴的毛绒手套不知何时变成了黑色的皮质拳套。火焰环绕全身，等待着他的命令，整装待发。

迟来的国庆贺礼，大家双节快乐。这波作者真的一滴也没有了。

再来一章就进日常，终于快离开结界换新地图了。蠢作者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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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心之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