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家老爸把阿栀带回家,不仅客客气气地忙前忙后,还一脸嗔怪地朝他挤眉弄眼,山本武完全说不上慌乱,不如说,能一大早就见到阿栀,真是太棒了!
“阿栀,你又熬夜了啊——老爸都和我说了,这样——绝、对、不、行!”山本武一脸担心,将亲手煮的白粥放在少女面前。
此刻他身着校服,外面套着一件白色围裙,右手还端着一碟配菜,是完全的居家型态,只是紧皱的眉头,完全暴露了少年的担忧,原本还温和有礼的学弟,一时间颇有男妈妈风范,腾出手就要摸摸少女的额头。
果然因为完全确认了关系就开始得寸进尺了吧!
趴在桌上有气无力打瞌睡的少女瞄准时机一把捉住山本武作乱的手,气鼓鼓地瞪向他,因为连续熬夜,瞪大眼晴的同时,鲜红的血丝暴露无遗……
“一直都是这样吗?阿栀,即使是我,也会超级担心的。”少女的瞪视下,山本武没有挣扎便认输般举起了手,他放缓语调,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眼前少女无精打采的样子,让他想起了那个寒意浓稠的雨夜。
第一次,他遇见阿栀的第一次,她也是这般无精打采的样子,偶尔的笑意,也满是疲态,仿佛一直在勉强自己,勉强自己做一些……无法回头的事。
这样下去,总有一日,她会消失不见……
很可笑吧,眼前的阿栀明明只是学生,山本武却产生了这样的想法,那天,不受控制地紧紧拉住她的手,却在接触的一瞬间感到冰凉与颤意。
“阿武!你快一点,上学要迟到了!”白晓栀摸出手机看了一眼,离上课居然只有半个小时了,未曾缺勤的她看向山本武,匆忙之下伸出手。
指尖被猛地拉住,陷入回忆的少年回过神来,身体却比意识更快地作出回应,回握那一截细长却带着些微老茧的手指,大手张开反客为主般牢牢包住。
因为少女主动接触而不自觉露出笑容的他,此刻的语气却是极为坚决——
“不管怎样,阿栀这种状态,我不可能放心的!”
“所以,今天就请假,我会负责到底和老师说明情况,阿栀不用担心。”
“哈——怎么可能啊,已经休息过了,完全没有问题!”
山本武的想法毫无疑问遭到反对,白晓栀习惯性地起身抗议,毕竟在她看来,以混血种的体质这点小事完全不用放在心上,几次从战场上死里逃生的她对这种事情超有经验的,虽然确实很想睡觉没错,但学校不去的话,总觉得有点心虚——
可她这些理由,在学弟面前遭到了过分温柔的阻力。
“就一天,阿栀,好好睡一觉,好吗?”像哄小孩子一样,山本武的声音越发轻柔,脸上笑意不变的他,右臂撑在桌面,直直地看向眼前的少女,微妙的逼仄感下,语气中隐隐带上一丝强势,却在白晓栀感到违和的瞬间悄然隐匿,仿佛一切只是错觉。
在山本武的温柔攻势下,白晓栀可耻地心动了。
本来她也只是习惯性地不想缺课,或许是在国内养成的习惯,本身校规很严只是一方面,除了学校她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为了不让父母感到不快,所以只要还能动,爬也要爬到教室什么的,长久以来就成了默认的习惯。
所以,偶尔任性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嘛,反、反正学院都失联了,也没人关注她的考勤率。
“这样就对了,房间已经收拾好,赶快去休息吧——”
山本大叔突然从帘子后面探出头,带着少女熟悉的老父亲笑容,他拍了拍山本武的背,露出一个颇为意味深长的笑容。
算了,还是睡觉要紧。无意打探眼前两人的心思,连日的作战让她着实困倦到了极致,白晓栀打了个哈欠,轻轻扫了一眼父子俩,颇为无奈地沿着帘子后的小门,顺着庭院朝房间走去。
少女走远了。
“没想到你竟然学了做粥?原来不是只会做寿司吗?而且做什么都像寿司哈哈——“山本大叔毫不留情地嘲笑,少年挠了挠头发,颇为无奈地笑着应下“想要贴合阿栀的口味所以在练习,不过阿栀都没喝几口,看来还需要好好改进呀。”
谈笑间,山本刚背身走近餐桌,不着痕迹地收敛了笑意。
“你加了些什么……有助于睡眠的食材。”虽是疑问句,中年男子却是以肯定的口吻说出,平静的声音下隐隐透露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糟糕,完全暴露了啊!”
山本武笑着承认,不如说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瞒不住老爸,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这样做了,至于目的,或许只是简简单单的,想要让阿栀多睡一会,再深层一些,却是那难以抑制的,过度的保护欲。
这样的**,他无法控制。
不想看到阿栀劳累。
不想被阿栀隐瞒,对她一无所知。
不想成为……被阿栀抛弃的那个。
从一开始,阿栀对他,是认真的吗?
他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