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诺想帮你擦掉眼泪,可是眼泪掉下来的速度太快,不知不觉已经掉了满脸。近乎苍白的面颊靠在他掌心,很轻地笑了。
“帮我戴上吧。”
霎时间狂喜淹没了所有感官,迪诺将戒指推上去的时候整条胳膊都在抖,视线无法从那根被银戒圈住的无名指上移开。
被无名指连接的那颗心脏,从此每一次跳动都会触碰到他刻下的誓言。
你们属于彼此。
他起身,像拥住那朵玫瑰一样将你带进怀里,冰凉的唇充满爱惜地印在你额头上,渐渐感觉到不对劲。
你太安静的待在他怀里,除了抽动的呼吸外不发出任何声音,哭得又高兴又绝望,似乎除了这个怀抱之外还同时面对着什么可怖事物,以至于喜悦愈盛相伴的绝望也愈烈。
“缘?”
他握着那只被他戴上戒指的手,轻轻摩挲着。
你的眼泪终于止住,面上流露出一丝木然的笑意,仿佛是被牵动引线的人偶,按照剧作家预先写好的剧本推进剧情。
“我也有事情想要和迪诺说。”
“和迪诺一样,我昨晚也想了很久很久,要不要在这个日子说这种扫兴的事情。”
“今天实在是过得太开心太开心了。”
提及今天的约会,迪诺终于看到你面容上流露出笑意,一点哀伤悄无声息地混杂其中,像是玫瑰花瓣上不易察觉的虫洞。
他很轻易地就被你拉到身边坐下。
“迪诺准备的,比我之前预想的还要更好一千倍。”
两只手交握在一起,他掌心的热度却仿佛怎么也传递不过去。
异样感在迪诺心里扩大,他急切地试图向你证明未来的存在,心中构想了许久的计划倒豆子一样一样往外翻滚。
“那我们以后每天都这样。每天都有玫瑰,有海浪,有烟花,缘喜欢的我都会为你做到——”
“你先等我说完嘛。”你晃他的胳膊,难得连撒娇的招数都使出来:“我不想骗你啊。到了这一步,如果还继续隐瞒,那就像是在骗婚一样。”
骗婚的前提是你愿意跟他结婚,迪诺似乎被这句话安抚了一点,但也只有一点。
“缘是什么样的人我看得清清楚楚,至于其他的事,你不想说就不说,不要……不要强迫你自己做不想做的事。”
“可是我就要今天晚上告诉你。”
你抬起手,轻轻描摹他的眉眼,声音温柔得像充满安抚意味的临终宣判:“因为迪诺提到了未来,所以我也决定要好好和你一起面对。”
迪诺无法克制地感到恐慌:“面对什么?”
“面对我们会不会有未来这件事。”
随着唇上一触即分的触碰,迪诺脑袋里炸开剧烈的嗡鸣。
他不敢看你像是随时会碎裂的笑容,转而去看你手上那枚被他亲手戴上的戒指,才刚刚为你戴上啊。迪诺就像个为了肯定既定事实而不停翻找线索的探员,一切证据都指向你们彼此相爱的事实,你不是接受了戒指吗?
你不是接受了他的戒指吗?
那为什么……“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迪诺感觉到握着自己的力道越来越松弛,仿佛只要一松手你就会消失不见,他将你抱到自己腿上。
你能感受那蓬松的金发低垂着扫过你眼睑,光与影同时在他轮廓分明的面庞上颤动,直到那双纯粹的琥珀色眼瞳带着祈求意味地看向你。
直视太阳光辉带来的酸涩令你忍不住闭了闭眼,又从黑暗里挣脱开。
“迪诺不是问过,我和拉尔是怎样相遇的吗?大概是一年半以前,CEDEF接到了一次营救任务,当他们赶到时,整个艾斯托拉涅欧家族都被屠杀殆尽,现场弥漫着大火,拉尔就是在那里第一次见到我。”
你停顿了片刻,留给他缓冲信息的时间。
艾斯托拉涅欧事件整个意大利的黑手党们都有所耳闻,意识到你是那惨剧戏幕里的一员,迪诺控制不住地颤抖。他好像预感到剧情如何演绎,然而未落在实处的猜测是所有幻想中最折磨人的一种。
这种联想使得脑海里翻江倒海地倾旋,胃部敏感地产生痛楚,似乎整个身体都开始排斥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而迪诺只能看着你的唇一开一合。
“火是我放的。”
“我是艾斯托拉涅欧人体改造实验的幸存者之一,实验代号‘Vampire’。”
镜头聚焦,一帧一帧清晰地表现变化的过程。你嘴角上扬,展露出微笑的唇形,迪诺就这样亲眼见证一对尖尖的犬齿从你唇下伸了出来。
不知何时,他眼前的人已经面无丝毫血色,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被整室玫瑰映衬得异常惨白,神情漠然而冰冷的模样正契合传说所写的、寄宿在黑夜古堡里生长着獠牙、苍白又美丽的死亡生物。
“就像这个代号所意味的那样,从手术台上醒来那天开始,我就已经不是人类了。至于更早之前的记忆……”
你就像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冷静:“想不起来。”
声音穿透脑海里的嗡鸣传递进来,眼前的人影开始模糊,迪诺觉得自己没法再听下去。
“那个时候答应迪诺的告白也是因为……”
忽然间天旋地转,艾斯托拉涅欧的乌云从言语中钻出,不留半丝天光笼罩了你的视野。
背陷进柔软的床铺里,充当发饰的玫瑰无力跌落,有力的双手颤动着锁住你的肩膀,泛白的指尖恨不得嵌进你的身体里去,那个按倒你的人通红着一双眼睛,失控的吻和潮湿的雨一起淋了下来。
不能再让你说下去了,迪诺只有这一个念头。他的心脏被刀尖锋锐豁开,爱念从中血淋淋地流露出来,在寒风中耸立,越来越清晰。
你们是相爱的,你们正在相爱,这一点绝对不被允许否定。
你几乎是被撕咬着撬开齿关,迪诺的心情透过湿咸的泪滴挤进你口腔,比不可逆的因果更苦涩。在这种纠缠不清的痛苦之中,你听见唇齿交锋出黏腻而暧昧的响动,一如曾经发生的每一个湿吻。
可是一切已经不一样了。
迪诺像是失去理性,又像是无比理性判断出这是最后一吻,几乎是横冲直撞地试图延长你们能够拥有彼此的时间。
感觉到他的舌尖不要命地往犬齿上撞,你如同被火舌舔舐般收缩身体,想要远远躲开这种柔弱的自戕。
但你沉默逃离的动作彻底激化了他的情绪。迪诺一条膝盖卡进你腿间,桎梏在肩头的双手粗粝地滑向手臂,几乎是封绝所有逃离路线将你紧紧圈禁在自己身下。来不及收回犬齿刺破了自我献祭的羔羊,他的血肉碎裂在你口腔里,血腥味像涨潮的海水,只差一点就要淹没你的理智。
你竟然不知道自己和他哪个才是非人的野兽。
就当你下定决心准备咬上去时,忽然听见了他带着潮意的声音。
“我们不会分开。”
说完,迪诺又轻轻啄了一下你的唇,他好像已经冷静下来,打湿的琥珀色眼瞳被洗练出不可摧折的坚定。
迪诺如此坚定地重复道:“无论你是为什么答应我,我们不会分开。”
今夜他如愿以偿,找到了你曾经一切沉默的缘由。原来他一直期待你打开的是潘多拉魔盒,原来那种根深蒂固的不安与孤独来自于他根本无法想象的经历。
迪诺没有办法想象,总是柔软无害待在自己怀里打盹的人,是怎样做出屠戮一切的决定,是怎样独自一人走出那场迅燎的火焰。在那间残忍的地狱里,闪着寒光的手术刀是怎样划开了你的皮肤,将你的人生切割成南辕北辙的两部分。
现在的你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在酝酿这番话。
但是你说:“不会痛苦的。”
你轻轻拭去他唇上的血,指尖眷恋地陷在柔软里:“我会让迪诺忘记一切,这样就不会痛苦了。”
“……那你呢。”
迪诺定定地注视着你,盈满哀伤的琥珀色眼瞳中第一次浮起盛怒。
坠落的指尖被他死死攥住。
“我会忘记这一切,就像一切从来没发生过,那你呢?你要把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还是干脆也忘记我。我们一起看过的风景,做过的事情,你真的忘得掉吗?”
说着凌冽强势话语的人,面庞上竟然是温柔的笑容,你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迪诺。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仿佛吐露的不是质问而是款款爱语,纤长的睫毛还沾着泪,往下是能将灵魂都献给你的眼神。
“以后会若无其事的喜欢上别人吗?会和他做跟我一样的事情吗?那做的时候会想起我吗?”
“够了!”
平和的假面被撕破,你别过脸,尝试缓和胸口的剧烈起伏,苍白的面颊也因为不受控的尖叫而重新涌上血色。
迪诺终于抓住了你的破绽,看着你重新变得鲜活的面庞,伸手将你的面庞扶向自己。
他俯身靠近,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你的鼻尖,匍匐的烈狮做出小动物一样的动作,分明是带着胁迫意味的讨好。柔和的嗓音就像是冬末初春的新绿枝条,丝丝密密地缠绕在你耳畔缠绕成茧。
“是我的错。既然缘说要聊,那我们就好好聊一聊,我们的未来。”
对不起我是土狗但我真的写爽了
4号和姬友约了去看DM的剧场版,啊今年的数码疯还没发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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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