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gni anima è un mondo a sé, con le sue gioie e le sue dolori
每个灵魂都是一个世界,有自己的欢乐和痛苦
夜色如一块被墨汁浸-透的丝绸,沉沉地覆盖着并盛町。维斯塔·罗斯在睡梦中辗转,她的呼吸渐渐与窗外的风声同步,仿佛被某种古老的力量牵引着,坠入记忆的深渊。
——然后,她闻到了血-与橙花的气息。
梦境如潮水般漫过她的意识。她站在一座破败的修道院中,月光透过残损的彩绘玻璃,将斑驳的红色与蓝色投在石砖地上。远处,一个与她容貌相仿的少女坐在长椅上,指尖轻抚着一本褪色的相册。
“你终于来了。”少女抬起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维斯塔知道她是谁——维斯塔?罗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那个在父母车-祸后崩-溃自-杀的女孩。
“这不仅仅是重生,维斯塔。”罗斯轻声说,她的意大利语带着托斯卡纳的口音,柔软而破碎。“你只是……想起了本该属于你的记忆。”
维斯塔走近她,脚下的石板冰冷刺骨。罗斯的指尖划过相册的某一页,上面的照片记录是小学毕业后和父母在瑞士旅行的某一天,在某个小镇的喷泉前合影
月光偏移,维斯塔这才看清——罗斯的胸口有一道裂痕,像是被某种利-器贯穿,却又诡异地没有流-血。
“直到我濒-死的那一刻。”罗斯微笑,却显得悲伤与遥远“灵魂才终于完整。而你——维斯塔,曾经的间谍,我的前世,被我牵连来替我活下去。”
“你知道吗?”罗斯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我们的灵魂之所以能补全……是因为我太脆弱了。”
维斯塔皱眉:“什么意思?”
罗斯抬起头,眼睛在梦境的微光中显得格外透彻。
“有记忆那年开始,我开始频繁做噩梦。”
“梦里总有一个金发女人站在血-海里看着我。”
“后来我才明白……那是你的灵魂碎片。”
她伸手,触碰漂浮的记忆画面——维斯塔死亡的瞬间如闪电般划过。
“我的灵魂天生残缺,无法承受这个世界的重量。”
“社交障碍、对黑暗的恐惧、甚至对一切的抗拒……都是因为我的灵魂有漏洞。”
“因为你的灵魂——”她看向维斯塔,“你死后,某些不知名的执念撕裂了你的灵魂。”
“所以……只有一部分灵魂得到了转-世机会”
“我的执念还是别人?”维斯塔并不觉得自己的残念能如此强大,死-亡对于一个她这样身份的人,已经置之度外。
女孩摇了摇头
“我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是别人,灵魂是被外力撕开的”
罗斯轻轻合拢双手,仿佛在演示某种引力。
“我的灵魂为了自保,无意识地将你的碎片吸引了过来。”
“你的记忆、你的能力”
“它们填补了灵魂的空洞。”
维斯塔沉默片刻,突然笑了:“所以,我们不是重生,也不是融合。”
“而是……”
“灵魂的自救。”罗斯接上她的话
维斯塔沉默。她曾以为自己是借-尸-还-魂的幽灵,却原来,她本就是罗斯灵魂的另一半,只是被战-火与鲜-血掩埋了记忆。
“抱歉,是我的灵魂破碎才导致你不能拥有正常的生活”
罗斯站起身,月光穿透她的身体,在地面上投下淡薄的影子。
“有你才有我,你的死亡寓意我的新生,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我们互不亏欠”
“只是,我的死-亡和我的父母直接相关”
罗斯面露难色,手指绞着裙子
“我的父母的死-亡似乎另有隐情,但我也只是有这种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指明”
维斯塔拍了拍面前这个同样命运多舛的孤魂
“我已经察觉到了。”她低声回答,声音里带着间谍特有的冷静。“你父母是黑-手党的一员 ,这件事你知情吗?”
罗斯的幻影在梦境中突然凝固。
“……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维斯塔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翻开相册的某一页——那是罗斯一家在德-国一艘游艇的照片。父亲托马斯的手看似随意地搭在栏杆上,但食指与中指微微分开;母亲艾琳也有些紧张,唇部紧闭,手中的提包带子抓出褶子,只有罗斯放松地笑着。
“看到游艇的标志了吗?那个葡萄藤花纹,就是势力象征,看你父亲不是普通的海产公司主管。”维斯塔轻声说,“他作为物流主管,来到霓虹应该带有秘密任务。”
罗斯的手指颤-抖着抚过照片,仿佛第一次看清上面的人。
“那妈妈……?”
“她也不是财务顾问,至少不完全是,她和你父亲既然同属一个公司,也是同属一个家族。根据他们留下的东西来看,他们来自彭格列家族”
罗斯的幻影开始不稳定地闪烁,像信号不良的老式电视。
“所以……车-祸……”
“肯定不是意外。”维斯塔直视她的眼睛,“你父母应该是被灭-口的。但是是被内部处-决还是对家报-复,我会继续追查下去”
梦境剧烈震荡起来,罗斯的灵魂缩成一团,像被暴雨淋湿的小鸟。
“那我算什么?”她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哭腔,“他们给我的一切……带我去看的圣诞灯饰……那些都是假的吗?”
维斯塔伸手想碰她,但指尖穿过了透明的幻影。
“真的。”她坚定地说,“亲情之爱不是能伪装的东西。”
罗斯抬起泪眼:“可他们骗了我一辈子……”
“他们也用一辈子保护了你。”维斯塔指向相册最开始几页一页——幼儿园演出照上,罗斯夫妇围着年幼的小罗斯,紧紧守护着他们的至宝,“让你以为世界只有冰淇淋和童话,才是他们最成功的任务。”
罗斯的身影蹲在虚空中,抱着膝盖把自己缩得很小很小。
(原来最痛的真相不是父母已-死)
(而是连他们的笑容都成了谜题)
“对不起,明明你终于能长眠,却不得不再次涉险…我真的很没用,死前给父母填麻烦,连他们死后都不能还他们清白”
(明明自己才是最无辜的人,却还是首先向我道歉)
“其实...你不必帮我查父母的事。本就是我的一厢情愿,黑-手-党的可怕哪怕我没正面接触过也是知道他们的厉害的,只是我太蠢,连父母的真实身份都没察觉”
看着罗斯单薄的身影,维斯塔猜测父母死亡后,这个孩子遭受的痛苦非常人能及,不过数天,身形便瘦的像张随风而去的纸片
“我的孩子,不要难过,父母离世于你定然是如山倒的压力,你已经为此献出了你宝贵的生-命,既然有着灵魂的存在,我相信罗斯夫妇死-前最大的执念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快快乐乐,健健康康地活着”维斯塔试探性地抱,终于感受到罗斯的存在
“我向你立下誓言,查明真相,让一切大白”
(冰凉的,有点像玫瑰花瓣上的晨露)
(温柔的,像妈妈)
两个相似却孤独灵魂,用彼此的柔软,为对方内心留下自己温暖的印记
“想要听听我的故事吗?小罗斯,或许你已经知道,但听听我这个亲历者的感想吧”
罗斯哪怕再性格沉着,也只是个被家庭保护地很好的小花苞,听到维斯塔讲述她的波澜壮阔,自然是好奇的,曾经只是在梦里断断续续见过,如今本尊在这,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但蓝眼盛着的一汪海洋闪烁着波光
梦境的雾气缓缓弥漫,维斯塔站在一片虚空中,而罗斯坐在她对面,抱着膝盖,像个小学生一样听着。
“我曾经是个间-谍。”维斯塔说,“我伪-造身-份,潜入敌-国,窃-取情-报,杀-过人,也救过人。”
维斯塔的声音在梦境里像一缕烟,轻飘飘地浮在黑暗里。
“你知道吗,罗斯?”她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指,仿佛还能摸到那些早已不存在的伤疤,“最开始的时候,我连一个过肩摔都做不好。”
军-校训练场的沙砾混着血的味道,她记得太清楚了。十四岁的维斯塔,瘦得像一把出-鞘的匕-首,在体术课上被摔得浑身淤青。那些贵族出身的同学看她的眼神像看一只误入狼群的羊——直到她半夜溜进训练场,对着木人桩练到指节渗血。
“后来呢?”罗斯问。
维斯塔笑了。
“后来?”她抬起手,做了一个利落的擒-拿动作,“我把来找茬的人全打趴下了。有个子爵家的少爷,被我卸了胳膊,哭得像个被抢了糖的孩子。”
梦境扭曲了一瞬,变成一间狭小的密码室。泛黄的纸张上写满毫无规律的字母组合,维斯塔的指尖在上面轻轻划过。
“密-码学课最难”,她撇撇嘴,“整天对着数字和字母发呆。但你必须记住——因为下次任务,可能就是靠这些数字决定生死。”
罗斯小声:“我连数学考试都紧张……”
维斯塔:“至少数学考砸了不会死-人。”
她突然压低声音,像在分享一个秘密:“我偷偷把密-码编成歌谣来记。被教官发现后,罚我抄了三百遍《军-事-守-则》。”
罗斯笑出声,维斯塔也跟着笑了。但笑容很快淡去,梦境再次转换——这次是一间阴冷的实验室,架子上摆满贴着标签的小瓶子。
实验室里弥漫着淡淡的苦味,像是某种劣质香水混着金属的冷冽。维斯塔站在长桌前,面前摆着十几支小玻璃瓶,液体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色彩——琥珀金、暗绿、深紫,像被囚-禁的彩虹。
教官是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说话轻缓得像在介绍下午茶配方。
“毒-药学。”维斯塔的声音冷了下来,
“氰-化-物,苦杏仁味,30秒内致-死。”
“蓖-麻-毒-素,无味,48小时缓慢窒-息。”
“如果你们被捕,记住——”
他微笑着推了推眼镜。
“牙齿里的胶囊,咬碎,5秒。”
她指向一瓶无色液体,标签上写着"VX",指尖在虚空中描摹瓶子的轮廓,
“就是用这个做成的”
罗斯的幻影颤-抖了一下。
维斯塔平静地补充:“但我没用上胶囊,身上唯一剩下的毒-药—氰-化-物给敌-方了,我是失-血过多-死的”
维斯塔还是隐瞒了血-腥的死亡细节,但是一旁的小罗斯还是瑟-瑟发-抖
梦境忽然明亮起来,华尔兹的旋律不知从何处响起。维斯塔的裙摆随着音乐轻轻摆动,她做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
“舞蹈课......”她的表情柔和下来,”我踩了男伴至少二十次。那家伙是某个公爵的儿子,每次被我踩到都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您踩了我第四次了。”他假笑。
“抱歉,”她也假笑,“下次争取踩第五次。”
但最终,她的华尔兹跳得比谁都漂亮——转身、滑步、裙摆绽开的弧度,精确得像在执行任-务。
记忆维斯塔转了个圈,裙摆在梦境中绽开一朵虚幻的花。
“毕业舞会当天,我被调去执行秘密任务"维斯塔看着舞步,“前一天天晚上,我偷偷在宿舍里跳完了整支曲子......对着镜子,甚至当天去执行任务时,我已经站在了舞厅门口,穿着我的舞伴送我的舞裙。”
“是那个公爵的孩子吗?”
“嗯…不是,是一个课外辅导老师,他顺便帮我指导一下舞步”
记忆又开始闪回
优雅的男士带着礼帽随意靠在窗边,黑色西装与夜色融为一体,手里转着一支玫瑰。
梦境里,罗斯好奇地触碰这个画面:“他好帅!是你男朋友?”
“只是老师”维斯塔面不改色地调整画面——抹去枪-械与血-迹,只留下月光中的舞步。
梦境开始崩塌,罗斯感觉到维斯塔的过去正在消散。
“真可惜”她最后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那支舞,我其实跳得很好。”
黑暗吞没了一切。只有那句未说完的话,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梦境的边缘——
“......比杀-人好多了。”
罗斯的眼睛微微睁大。
“我的故事听起来很厉害,对吧?”维斯塔笑了笑,“但你知道吗?我死的那天,最后悔的不是任务失败,而是……”
她顿了顿。
“而是没来得及回家,我的养女养子给我准备了一个生日惊喜,他们假装地无事发生,但骗不过我的眼睛。”
罗斯愣住了。
“弗兰——我名义上的‘儿子’,总抱怨我做的饭太咸。”维斯塔的声音带着怀念,“库洛姆是我的养女,喜欢在热牛奶里加蜂蜜,而我总是忘记;我的丈夫和我都喜欢巧克力,所以冬天做完任务回家的时候,两个孩子总会端上一杯浓浓的热巧克力”
“我-死-之前,脑子里闪过的不是什么伟大的任务,不是什么改变世界的计划。”
“是他们的脸。”
“是那些……最普通的日子。”
“我很感谢你,我能够重生能够再次看到清晨,看到日落,记得米兰的冰淇淋吗?你和父母去的那家,我还没吃过Gelato【注1】,我能够亲自去一次那家店,尝一尝你喜欢的冰淇淋了,我肯定会点巧克力味,你好像更喜欢草莓味,那就所有口味都点一遍,尽管第二天肠胃一定会发出警-报”
“那个帅气的金发男孩和你进展咋样?英雄救美的情节很心动吧”
罗斯显示出小女孩的羞怯
“你是指迪诺君,我和他在舞会是认识的,只有一面之缘,我后来就去欧洲旅行了。他是加百罗涅家族掌管的跃马集团的总裁,难道他也有问题?他家开设的马术俱乐部很有名,还开了很多和马相关的艺术画展,他也是黑-手-党?”
看着罗斯灵魂体在短短的一段时间了受了足够多的冲击,维斯塔隐瞒了怀疑
“当然不是,我是结过婚的,只是看到小女孩的心动时刻有些感慨”
罗斯长叹一声,身姿放松,脸色恢复了一些
(还是个孩子啊)
两个女孩在短暂的梦里,从天南海北聊到鸡毛蒜皮,但黑夜终将迎来光明
晨光开始蚕食梦境的边缘,罗斯的幻影坐在逐渐褪色的虚空中,指尖轻轻触碰维斯塔掌心的子-弹-壳——那是前世最后的遗物,如今成了她们之间的信物。
“真的……会帮我查清楚吗?”罗斯的声音很轻,像随时会消散的雾气,“即使他们可能是黑-手-党,即使会很危险?”
维斯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子-弹-壳按进罗斯的掌心,合拢她的手指。
“我会帮你。”她直视那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我会完成自己的承诺。”
罗斯的幻影开始变得透明,像被阳光穿透的朝露。但她笑了,真正的、轻松的笑——
“那……我的那份人生,也分给你。”
“我的那份冰淇淋要加双份草莓酱。”
“看到迪诺君的话……无法告诉他心意了,请帮我谢谢他”
最后的词句化作光点飘散。维斯塔猛然坐起,发现窗外已是黎明,而自己手中紧握的,是一颗包着玻璃纸的草莓糖,糖纸是罗斯生前藏在日记本夹层里的那种。
(傻孩子,迪诺也可能是坏人…只是我没告诉你,但是没关系,睡美人沉睡前就碰到了白马王子,你会做个好梦的)
琥珀蹲在枕边,尾巴圈住她的手腕。晨风掀开窗帘,将书桌上的相册翻到最后一页——那是罗斯一家在游乐园的照片,父亲正笑着把棉花糖递给她,母亲举着相机,镜头微微歪斜。
(普通人的幸福)
维斯塔剥开糖纸,甜味在舌尖化开的瞬间,听见心底传来小小的、释然的声音:
[要活得比我开心啊]
(这不是告别)
(是灵魂终于完整的证明)
晨光如蜜,似乎一切如初
记忆回来了——全部。
她记得罗斯的一切。
记得她六岁时在佛罗伦萨的旧书店里踮脚去够一本烫金封面的童话;记得她十二岁生日那天,父亲教她骑自行车时手掌留在她后背的温度;记得母亲烤的杏仁饼干在烤箱里膨胀的香气。
维斯塔赤足走向窗边,晨风拂过她的面颊,这个时代的电子设备、流行文化、社会规则——全部在她的脑海中找到了对应的位置。
罗斯花了十几年年积累的常识,维斯塔前世的特-工能力,在这一刻终于完美融合。
梳妆镜映出她的脸——还是那副金发蓝眸的面孔,但眼神已经不同。战-地间-谍的锐利与少女的柔软奇妙地共存,像是两种不同曝光的照片完美叠加。
她拉开抽屉,取出那本被罗斯藏在最深处的日记。翻开最后一页,稚嫩的笔迹写着对父母离世的悲痛
罗斯夫妇为何死-亡?
维斯塔轻轻合上本子。现在,这个问题将由她来解答。
走进厨房——罗斯的母亲喜欢在早晨煮一杯浓缩咖啡,而维斯塔继承了这一习惯。她熟练地操作着新时代的咖啡机,听着蒸汽喷-出的声响,突然意识到:
她不再需要刻意模仿这个时代的人了。
她就是维斯塔·罗斯。
间-谍的记忆是她的武-器,罗斯的身份是她的盾牌。
她是契约的履行者,是未竟复仇的执行人。
——而真相,终将在月光的见证下浮出水面。
La veritàè come la luna, non può essere nascosta per sempre.
真相如月,永难长隐
【注1】Gelato是意大利传统的手工冰淇淋,以其新鲜、低脂、低糖和低热量著称。它的制作过程中不额外加水,仅使用牛奶、奶油、糖和新鲜水果、坚果等天然原料,脂肪含量通常在4%至10%之间。口感细腻绵密,口味丰富多样,包括巧克力、草莓、柠檬等经典口味,以及薄荷、香草巧克力碎、吻等特色口味,还有提拉米苏、牛奶之花等创新口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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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Spiritus Aeternus:Praeteritum et Praese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