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文野】（中纲）最佳猎手 第44章 再见

中原中也对着护士站的护士说了声谢谢，他转身就要离开返回尾崎红叶的病房。

中原中也刚刚迈出第一步就愣在原地，越过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一眼就看见了沢田纲吉。

无论发生何事，无论位于何地，他的目光总是聚焦在一个人身上。这与沢田纲吉的身份、外貌、气质无关，只是当这个人出现时，中原中也的心绪和目光总是会被牵引。

于是，哪怕知道不对不应该，他还是难以克制自己的目光从沢田纲吉的身上移开。

也许，他是来解释的。抱着这样的想法，中原中也停留在了原地没有离开。

沢田纲吉同样也看见了中原中也，他的身上穿着灰色的马甲和白色的内衬，难得脱下黑色的大衣挽在臂间，仔细看上面还残留着一些细碎的尘土。

中原中也的脸上同样也带着一些，他一进医院便只关心尾崎红叶和其他下属的伤势，对于自己倒是没那么上心。头发上、脸上、身上到处都留了些灰尘，看上去有些狼狈，不过即使如此也没有人会小看他。中原中也的周身一直萦绕着骇人的气势，大部分见识过本地势力的西西里人心里都有了数。这又是一个Mafia。

沢田纲吉已经走到了中原中也的身边，他没有停留，与中原中也擦肩而过之时，沢田纲吉微微靠近中原中也低声说了一句“天台见。”说完便直接离开。

中原中也闻言脸色不变，他没有出声阻拦沢田纲吉的离开，反而他的眼睛不露痕迹在四周扫视了一圈，在大厅的几处角落注意到了几个一直不断目光扫过这边的人。警方的人？

中原中也收回视线，他没有改变自己的路线。他一路走到电梯旁按下了回尾崎红叶病房的楼层，在等待的时候，另一部电梯前也聚了一些人在等待。中原中也在电梯打开的时候走了进去，不过就在电梯即将合上时，突然中原中也快速地闪身出了电梯，进入了紧急楼梯。

天台位于医院的最顶楼，视野开阔不容易被人藏身。

此时天台上已经有一个人在等待着，沢田纲吉同样避开了警方的眼线来到了天台。目前警方和媒体盯的很严，他们不知从什么地方得到了消息，认定这次的事件是Mafia的内斗。

医院里待了不少便衣警察，现在这种情况如果被人看见他和中原中也见面，很可能会被其他人大做文章。尤其是警方，他们很重视这次的罗马街事件，听说政府方面施压令他们尽快结案。

作为最大的案件嫌疑人这时在真相未明的情况和受害人私下见面，很大的可能会被认为要私下和解。这对警方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很可能会妨碍到他们调查。

毕竟罗马街事件不仅仅牵扯到Mafia势力还涉及到了普通民众，警方是不可能草草结案的。他们必须给政府和民众一个合理的解释。

出事之后，彭格列安排了一个部门高层住进了圣科里医院，沢田纲吉这次进入圣科里医院，用的便是探病理由。尽管时间很巧合，但明面上医院给不出拒绝他探望的理由。

“你来了。”沢田纲吉靠着天台的护栏打了个招呼，他的神色说不上高兴还是悲伤，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在他的心里流淌。

沢田纲吉其实有很多话想要对中原中也说，比如说他想要解释这件事绝不是彭格列做的，中也你要相信我。

又比如说云雀学长提到的爆.炸.物的猜测，他想问中也是不是有人盯上了你，他很担心。

可这些想法在沢田纲吉的脑子里一闪而过，最后变成了沉默。其实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事情已经发生了。无论他现在说再多，苍白的语言又能起什么作用。

沢田纲吉在来医院之前，收到医院内部的消息。这次港口的人死了不少，这和被海关扣留的人不一样，不是一句抱歉就能扯平的事。

对于这件事，沢田纲吉是感到愧疚的。中原中也是出于他的提议才来到西西里，也是因为他的建议决定和彭格列合作。沢田纲吉没有办法对此推卸责任。

沢田纲吉很想对中原中也说对不起，但……收到关于横滨的消息又让他将话吞回口。

山本是他少年时第一个朋友，也是他重要的同伴。现在山本就躺在横滨的医院昏迷不醒，而山本带去的彭格列的人同样也有许多人死在白塔仓库事件中。

此时此刻，无论是出于彭格列的角度还是他个人，沢田纲吉说不出抱歉这句话。

因为沢田纲吉不是一个圣人，他同样是一个人，会因为朋友的受伤惊怒，会因为下属的死悲伤。

现在沢田纲吉站在这里，沉默已经是他最大的克制。他不能质问，因为那是中原中也。他不能歉疚，因为那是中原中也。

难道此时的中原中也就比沢田纲吉更好一点吗？

不！他没有。罗马街的事情让他愤怒，他懊恼自己的轻率，没能警觉出这件事的发生导致了红叶大姐的昏迷，也导致了港口下属的死亡。红叶大姐本不该被牵扯进这件事，她是中原中也从少年时代进入港口的引路人，是中原中也重要的长辈。如果不是出于对中原中也的担心，她不会来到西西里，也不会因此受伤昏迷。中原中也对此感到无比的愧疚。

中原中也最开始在罗马街的现场听见沢田纲吉说的话时，他是动摇的。不是因为不相信，而是有那么一瞬间他对自己即使处于那样的情况依旧选择了相信沢田纲吉而感到愤怒。这对受伤的红叶大姐和死亡的下属何尝不是一种背叛，中原中也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所以他不仅沉默了也隐瞒了。他背叛了自己对沢田纲吉的誓言，也许誓言这种东西生来便是会被打破。就像宿命一样。

就在中原中也苦痛之时，通往横滨的电话才是真正的匕首赐予他最终的死刑。彭格列的人死在了横滨，山本武昏迷在医院，而彭格列的人决议介入横滨。

命运好像对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一个错误让原本平行的他们相遇相爱，现在却又想要让他们回到平行的原位。

那段时间的感情是什么？是错误吗？是可以抹去的吗？

但人不是冰冷的机器，情感也不是几行数据可以轻易被删除。

中原中也做不到，所以同样沉默地走到了沢田纲吉的身边。他不能像一个合格的首领要求沢田纲吉给他一个交代，也不能像一个合格的情人要求沢田纲吉信任他。

现实的阻力无形却强势地将他们分隔，他们都知道尽管他们依旧相爱，但一切都不一样了。愧疚和隐瞒如同裂痕一般显现在两颗心上。

中原中也吐出一口气，他的目光直直看着无垠的天空。天空依旧蔚蓝，洁白的云随着微风缓缓地移动，世界从不以个人的情感改变。中原中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突然感到这样的自己有点可笑，犹犹豫豫扭扭捏捏的，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中原中也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无论在任何苦难之下，坚持本心才是他的选择。

中原中也双臂撑在栏杆上，微风拂过他的发丝，也将他的话送进沢田纲吉的耳边。

“分开吧。”

沢田纲吉浑身一震，他惊讶地看向中原中也，惊讶的不是这句话，而是先说出口的那个人是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转头笑了笑“我知道你在犹豫要不要对我说这句话。”很快他又转过头没有让沢田纲吉看见他的表情“但我更知道你一定会说出口。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没关系，我同意了。这是正确的选择。”

正确的选择……沢田纲吉闻言苦笑起来，是啊，正确的选择。一句对不起突然就脱口而出。对不起，我无法选择你。

中原中也有点惊讶地转过头，他摇了摇头“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

沢田纲吉注视着中原中也问道“为什么？”

中原中也的神情带上了无奈“你有什么错？”说着他又顿了顿“或者说我们有什么错？我们不过都是被命运捉弄的人，身不由己。”

沢田纲吉低垂了眼眸低喃“我们都没有错。”那错的又是什么呢？是幕后黑手？如果没有幕后黑手，难道他们不会有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一天吗？沢田纲吉不愿去细想，无论如何结束这段感情已经是他们的共识了。

褪去了感情的束缚，理智便重新回到了大脑。

“你有什么打算？”沢田纲吉问道。有些话，情人不该问，但彭格列的首领可以。事已至此，两方势力必须有一个结果，是合作还是陌路，总该有一个说法。

中原中也的目光利锐了起来，属于港口Mafia的首领的气势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这时说合作，怕是你也不会信吧？”

沢田纲吉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所以，你要插手西西里。”

“就和你决定介入横滨一样。”中原中也的表情同样变得郑重。

沢田纲吉心下一沉，他已经明白了中原中也的态度。“既然这样，那么我只能祝你好运了。”

中原中也点点头“啊，借你吉言。”

沢田纲吉在离开之前还是决定告诉中原中也一个消息“尽管我们不再合作，但我仍然觉得这个情报应该与港口共享。”

“是什么？”中原中也察觉到沢田纲吉话里的意思，他离开了栏杆站直了身体，目光紧紧盯着沢田纲吉。

“关于爆.炸.物是人.体.炸.弹.的情报。”沢田纲吉提到这个引起爆.炸.关键之物“想必你也应该意识到了可疑之处。这个爆.炸针对了你的异能，因此即使是你也无法阻止事件的发生。”

中原中也瞳孔骤然收缩，没错正是因为这种情况，他才来不及阻止爆.炸的发生。而知道他的能力并且安排了这样的司机，如果不是他相信沢田纲吉，他必定会以为这是彭格列的自导自演，以合作为由降低他的戒心来除掉他，只不过低估了他的能力。

沢田纲吉继续告诉了中原中也更重要的一个情报“关于白塔仓库的事件，事发当时同样出现了针对山本能力的死气之炎。”

沢田纲吉看着中原中也说道“我要告诉你的是彭格列绝不会为了任何理由牺牲同伴。无论是阴谋还是诡计，彭格列绝不就此罢休。”

中原中也挑明同样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港口亦然。伤害港口的我必定百倍奉还。”

沢田纲吉和中原中也都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心下了然这件事绝不是对方所做。不过，同样的是他们也绝不会放过幕后之人，只不过他们拒绝了合作各凭本事罢了。

沢田纲吉最后提到了一件事，他的神色有点迟疑“关于警方……”

“我会看着办。”中原中也这样说道。

沢田纲吉深吸一口气，他的眼神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最后化为一声“再见。”他没有等中原中也的回答便大步离去，随之扬起的衣角划过中原中也的衣衫一触即分。

“再见。”中原中也注视着沢田纲吉的背影近乎无声地回道。

或许再也不见。

强者制定规则，而弱者服从规则。

他们只是还不够强大，因此除了后退别无选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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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