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从西西里岛出发,经过数月才到达我心心念念的地方。
“李小姐,前面的港口就是广州,我们将会在那里停留一段时间。”
我站在甲板上,海风把我的裙摆吹得猎猎作响。
有着浓密大胡子的船长站在我身边:“我们的船队将会在那里停留一段时间,李小姐需要回程的话,我和我的船员将十分欢迎,可以随时等你。”
我知道船长的意思,大概是希望我跟他们回程的路上继续保护船队。
这一路上我们遇到不少海贼,大部分都被我解决了,据说这是船队难得安全的一趟航行。
我也通过打劫海贼再次变得富裕起来。
现在船长再次邀请我,我却因为靠近熟悉的土地而心思浮动起来。
“杰克船长,你们按照自己的计划来就行,我接下来暂时不会返程了。”
我需要时间来确定这里到底是不是大唐。
船队进入港口,我上岸之后,在广州停留了几天,接着又踏上了旅途。
从广州开始,我一路北上,先到了北京。在北京我终于完整地了解从大唐到如今的历史。
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地前往洛阳,长安。
最后在昭陵哭得泣不成声。
晋时王质入山伐木,归时斧柯尽烂,无复时人。
而我不过出海一趟,归时,千年已过,与这位烂柯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想回归人间的王质心情大概与此时的我是一样的,满目茫然,再无归处。
历经千年,经过多次战乱,当初的陇西李氏早就在历史的洪涛下销声匿迹。
还好李氏能人众多,我在古籍上看到了不少熟悉的人名。
在昭陵附近,我找到了祖父的墓。
我出生时,祖父已经去世多年,然而从小学习的《六军镜》等兵书,却让我对祖父十分熟悉。
祖父跟随太宗陛下南征百战,立下不朽功勋,北灭东突厥,西破吐谷浑。
封卫国公,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去世后陪葬昭陵。
找到祖父的墓后,我长跪于墓碑前。
茫茫天地间,竟只剩下我一人了。
在大唐时,我虽然叛逆离家出走,但是我知道我永远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阿耶阿娘会一直等着我。
但是如今隔着千年的时光,我再也不能再见亲人一面。
而我也不想再留在这片土地上。
因为如今这片土地叫大清,而不是大唐。
我在大清没有家。
我浑浑噩噩地又回到了广州的港口,随意登上了一条船。
“唉?你干什么呢?”
在船员的呵斥下,我丢给他一块金子:“我要上船。”
船员露出讨好的笑:“请问小姐要去哪?小的可以帮您合适的船。”
“无所谓,这船要开了吧,就这艘船吧。”
船员像看一个怪人一样看着我,而我已经上了船。
大船慢慢驶离港口,我回望着越来越小的陆地,突然觉得与我当初离开大唐的情景十分相似。
那时我应友人相邀,出海访友,也是这样从大唐的港口慢慢离开。
那么我这次离开,会不会又突然回到大唐呢?
怀着这样的期待,我突然希望再次遇到一样的风暴潮。
最后我还是失望了。
我无意中上的船队来到了日本,在船队上岸休息的时候,我跟着上岸,然后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
海水不停地拍打着海岸,我就这样看着海上的落日渐渐消失在海平面。
手上的玉笛再次横在嘴边,这次的笛声不再轻快明朗,而是带着难解的沉郁。
突然,无人的海岸传来嘈杂的声音,打断了我的笛音。
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女孩在前面奔跑,后面跟着五六个手持武器的男人。
是听不懂的日本语,但是从女孩害怕的神情,以及男人凶恶地骂骂咧咧不难猜出来是什么情况。
眼看女孩走投无路之下,想要直接跳到大海里时,我终于还是起身,脚尖一点跃到女孩面前,直面几个凶恶的男人。
看到我出现的瞬间,几个男人脸上露出淫邪,配合嘴里的话做出一些下流的动作。
听不懂,也懒得听懂。
我随意吹出几个曲调,寒性的内力变成冰花,在几个男人身上划出几道血痕。
不过是些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也不会Giotto他们那种奇怪的火炎,“噗通”几声,地上倒下了几具尸体。
我回头看向之前的女孩,却只见到了惊恐至极的眼神,见到我转身之后,更是害怕得后退好几步,摔倒在沙滩上。
我张口想安抚一下她,结果因为语言不同又闭上了嘴。
算了,我现在也没什么心情管别人。
于是转身就离开,结果没走几步就眼前一黑,一直被我忽视的高热终于对我表示不满了。
紧绷着的精神,加上一直没什么食欲,忧思过多,我早就生病了,只是之前一直没放在心上。
我晕倒在了海滩上。
日本的港口来了一艘意大利的船,从船上走下来一个金发男人,在穿着日本狩衣的男人指引下,慢慢走进港口热闹的集市。
这两人是Giotto与朝利雨月。
李令月离开后,Giotto还是跟以往一样处理家族事务,关心包容着每个家族成员。
但是有些地方还是不一样了,Giotto发呆的时间越来越多。
偶尔跟大家闲聊的时候会莫名其妙地走神,被叫了好几声才回神。
夜晚的时候会在办公室处理公务直到深夜。
月亮升起后会在天台看一晚上的月亮。
守护者们很担心Giotto,即使Giotto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表现得很正常。
后来朝利雨月主动提出:“primo,我家里有事需要回日本一趟,事情有些麻烦,你可以帮帮我吗?”
G接着说道:“怎么说也是彭格列的雨守,primo你就去日本一趟,帮帮雨月吧。最近彭格列没什么大事,有我在你可以放心。”
艾琳娜:“还有D在,我会看着他,不会让他捣乱的。”
蓝宝:“对啊,去日本的话可以顺便拜访一下那个东方古国。”
阿诺德:“我还没有真正跟李令月交手过,对她的那种能力有几分兴趣,你记得把她带回来。”
纳克尔更是直接:“到时候你们的婚礼,就让我来极限地主持吧。”
Giotto有些哭笑不得,一开始给他找借口去帮雨月的帮忙,结果后来连借口都不用了。
好兄弟西蒙拍拍他的肩膀:“去吧,Giotto,身为意大利人,要有勇敢追爱的能力啊。”
就这样,Giotto和朝利雨月踏上了前往日本的船队。
船队需要在日本港口停泊一段时间,采购一些物资。
朝里雨月看着因为越来越靠近那个古国而紧张起来的Giotto,于是邀请他下船放松一下。
Giotto走在港口的集市上,心思却不由自主地飘到了海对面的国家去了。
也不知道令月找到家人没有,他真诚地为令月祈祷,希望一千多年的时间只是误会。
就在Giotto走神的时候,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撞在了他身上,女孩手里紧紧抱着的东西洒在了地上。
女孩慌乱地蹲下捡东西,Giotto好脾气地帮忙,关心地问道:“你还好吗?有没有撞到哪里?”
“站住!偷东西的小贼!”
后面两个男人叫嚣着跑来,女孩惊恐地捡起东西,没有跟Giotto说话,弯腰往Giotto身后一钻,直接跑了。
两个男人看到女孩,立刻追了上去。
Giotto看着混乱的一幕,又看了看手上拿着的东西,是药,治疗感冒的西药。
总觉得不能放着不管,Giotto追了上去。
距离集市外有一段距离,这里大概是贫民居住的地方,十分混乱。
Giotto跟着前面的人来到一个几块模板拼成的小木屋前,就看到两个男人抓住女孩的头发,正要对女孩下手。
女孩拼命地摇头,紧紧护着手里的药。
Giotto上前,轻松地解救下女孩:“这个孩子家里大概是有亲人生病了,才迫不得已去偷药,她是做得不对,但是两位这样也太过分了吧。”
对于Giotto这样明显的外国人,两个男人还是有顾忌的,但是他们依然叫嚣着:“如果不给她点教训,以后不是谁都可以来偷我们的东西了吗?”
“那如果是她买的呢?”
Giotto拿出钱包,递给两人几张纸币:“这些钱应该足够买药了吧。”
自然是足够的,两个男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想到刚才Giotto轻松从他们手下救走人的动作,还是没有多惹麻烦。
“臭丫头,如果再有下次,就当心你的小命吧。”
放了狠话的两人离开,Giotto回身,把捡到的药递给女孩:“去给你的亲人吧。”
女孩怯生生地看了看Giotto,接着弯腰:“谢谢!”
看着女孩跑向小木屋,轻轻掀开当做门的木板,Giotto准备回去跟朝利雨月汇合,谁知道就在转身的一瞬间,瞥到了木屋里躺着的人。
心里一动,Giotto下意识地推开门,大步迈进木屋。
干草堆上躺着一个黑发的少女,穿着他熟悉的异国服饰,双眼紧闭。
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嘴唇却干燥苍白。
“令月!”
Giotto半蹲下来,拨开少女脸上的发丝。思念已久的心上人突然出现,Giotto却只觉得心疼。
他从未见过这么狼狈的令月。
Giotto把一直穿着的披风解下,轻轻盖住黑发少女,然后把人抱起来,然后对上了警惕的女孩。
“她是我的朋友,是你帮了她吗?我现在需要带她去看病。”
“我也要去!”
女孩眼里明晃晃地不信任,但是为了少女的身体着想还是决定退让。
Giotto很快同意,让这个女孩一个人呆在这里他也不放心,“那你跟我来吧。”
等朝利雨月终于找到Giotto的时候,就看到金发男人手上抱着一个,身后还跟了一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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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