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加拉提和阿帕基花了近三刻钟的时间才重新从床上起来,布加拉提捋了捋因为挤压而变皱的围裙和上衣,红着脸冲出了卧室。阿帕基看到如此失态的布加拉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也下了床。
贝尼托克街的渔市是圣朱塞佩区最热闹的渔市之一。每天早上都会有很多该区的渔民支起小摊,出售当天的渔获。各色铺满海鲜,裹着油毡布的推车、以及大小不同的汽车,和那不勒斯的阳光混合在一起描绘出一幅生机勃勃的拿波里*油画。
布加拉提和阿帕基悠闲地沿着长街前进,阿帕基走得比布加拉提稍微慢一些,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身材魁梧,像极了来渔市视察的嘿@dao老爷。
“Amici*!来看看新捕的章鱼唷,又大又结实,炖菜的不二之选!”
“蛤蜊,鲜美的蛤蜊!不论是煮面还是做汤,都很合适!”
“处理干净的海鲈鱼,只要三千里拉!您千万别错过了!”
布加拉提被一个摊位上新鲜的扇贝吸引了,他走了过去,在扇贝前驻足沉思。
“怎么不买?布加拉提。”
“嗯......我在想该用它们做些什么,烩饭还是奶油炖菜?”
阿帕基低头看向那些扇贝,很新鲜,也足够肥美,“那就多买一些,放在冰箱里,这样我们就可以吃到不同的菜肴了。”
“喂,你的扇贝什么价格?”阿帕基问。
“五万里拉十个,我、我再送您一袋蛤蜊。”年迈的渔夫看着浑身散发着冷酷气息的阿帕基,心里不由地发怵,颤颤巍巍地回答道。
“给我装20个扇贝。”阿帕基丢下了一张十万里拉的纸钞,最后揽过布加拉提,在鱼摊的一边不耐烦地等待着,“快一些。”
“阿帕基,你总是这么着急。我们现在已经搬到圣朱塞佩区了,时间很是富裕。”布加拉提轻轻地拍打着阿帕基手臂,一下又一下,就像哄孩子那样安抚他。 阿帕基的脸上立刻恢复了柔和的笑容,他刚想要俯下身去亲吻布加拉提的头发,便听到旁边的餐厅传来了嘈杂的争吵声:
“你这小兔崽子,想在老子这儿吃白食?你当老子是耶稣?你最好赶紧祈祷你妈妈会在三秒钟内出现付钱,否则我要立刻送你进监狱!”
“你不能把我送进监狱。”一个稚嫩的声音回答到,“你知道1982年狄西嘉和阿金图的官司吗?按照那场案例的判决,我的这种行为很可能会被法院判定为紧急避难。而且,我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你上诉失败的可能性非常大。”
“你这小鬼!”
布加拉提和阿帕基拎着买好的扇贝,在这场争吵中缓缓走近了帕希罗餐厅,他们终于看清了那个逻辑清晰、稚嫩却坚决的声音的主人——
那是一个有着金色头发和紫色双眸的孩子。
*注1:拿波里即那不勒斯;2:Amici是意大利语朋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