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跨越迷雾 第23章 迷雾彼岸1

圆顶形建筑静静矗立。

与周围林立的呆板而工业化的新屋相比，那份深刻入其中的岁月为它罩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连带着入住其中的人都沾染上了一丝典雅而朦胧的色彩，让人忍不住升起一丝好奇。

但对于部分人来说，恰好相反。

因为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怪物所以连带着对整座古堡都看不顺眼，隐星俯视着不远处的建筑，面无表情地盘算着把迪奥连人带堡烧成飞灰的成功率有多大。

呼——！！

突如其来的破空声！头顶的空气发出尖锐的暴鸣，就像是天空之上架着太阳马车的阿波罗向地面投掷出了一把长矛，长矛撕裂了空气与声音，也誓要把钟楼边的女人一起撕碎。

但这把堪比钟楼一半大的冰霜长矛在距离目标十米远时就已经汽化，坚冰与火焰碰撞，绚烂的焰火取代了蒸腾的水雾，早晨似乎与提前降临的火烧云撞在了一起，边缘模糊不清。

钟楼完全笼罩在火焰织就的黄昏中，整点的钟声猝然来临，伴随着撞针的嗡鸣，钟楼边缘单腿支起坐着的人影勾起一抹笑。

“果然是忠心的看门鸟。那个非人动物不仅能蛊惑人心，还能俘获兽心？哦～或者说，禽？”

高空之上响起一声愤怒的鹰啼。宛如子弹一般暴烈的风即将裹挟至面门，而那人却依旧稳坐于高处，甚至连发丝都不曾牵动。

“哈，我可没空陪你玩打固定靶的弱智游戏。多练练眼力吧，小小鸟。”

对视力强于人类十四倍的游隼说出“练眼力”这种话无疑是一种饱含侮辱意味的嘲讽，鹰眼精准捕捉到那抹嘲讽笑容的下一秒，巨大到堪比卡车的冰柱将钟楼拦腰撞断！一时间冰碴与碎石乱舞，黄昏化作了铺天盖地的泥石流，街面上尘土飞扬，乱窜的路人发出惊惶的大叫。

没打中。

紧急展开翼展拉高高度的捕猎者眯起眼睛，心里十分清楚这毫不留手的一击根本没有打中任何人。

练练眼力？什么意……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火焰照亮整片天空的时候，即使隔着火光它也看清了那个女人，她背后只有钟面，没有影子！

它被一个假人骗了！！

满含怒火的鹰啼在云层之间回荡，而借着飞扬的尘埃作掩护，一缕浅淡的雾气像是钻空子的泥鳅，在建筑物之间七扭八拐，逃之夭夭。

…………

浅淡云雾顺着窗缝钻回了白皙掌心，和其它不断聚拢而回的云雾凝成一团，隐没在翻转的手心下。

“防守很严密啊，外面一只鸟，里面两个人……嗯，勉强算作两个半，再加上以掎角之势位列于迪奥周围的剩下的九荣神，可是个大工程。”

在地图中心圈上最后一个圈，隐星和众人一起端详着这张代表最终回合的Boss地图，表情严肃。

“[盖布神]，[阿努比斯神]，[芭斯特女神]，[赛特神]……还有隐星所说的那只鹰[荷鲁斯]，还有四个人要对付吗？”

“不止，”

隐星摇头，在乔瑟夫捏着下巴喃喃的时候补充。

“还有瓦尼拉–艾斯。他是多出来的那个，但并不是指他是因为实力不足位列于九荣神之外，而是他太强了。

强到只作为帝王身边的亲卫存在。”

帝王的亲卫！

乔瑟夫，阿布德尔，波鲁那雷夫的表情瞬间变了，心里将这个人的危险程度仅排于迪奥之下。

只有承太郎反应平平，只是眼珠转动瞥了她一眼又继续压着下巴看向窗外，像是和父母吵架后下定决心要“做个只会学习的机器让你们后悔”的孩子，声音冷冰冰。

“所以他就是你想偷偷跑掉的理由？你想自己一个人去解决他。”

——！！该来的总会来。

甫一开口就像是在审判桌上敲响了开始的锤声，乔瑟夫，波鲁那雷夫，阿布德尔心照不宣地同时闭紧了嘴，纷纷开始装自己不存在。

“哈哈……”自知理亏的某人尬笑，气势弱弱的狡辩。

“我不是还没走嘛～毕竟我答应过你不偷跑的！我这人一向说话算话！对不对？”

边说边柔媚无骨地歪倒在在身旁“贴身盯梢”足有半天的大个紫薯身上，隐星媚眼抛给瞎子看，还差点因为对方躲开的动作摔个好歹。

“哼。不是你没走，是你想跑却被我看着跑不掉。”

承太郎冷笑，白金之星故意向隐星笑出一口大白牙，把缠在手上的红色围巾又狠狠打了个结，那股大力让隐星眼角抽搐，错觉自己被围巾另一头绑住的手腕隐隐作痛。

哇……好像真的很生气。

隐星为难地抿着唇，想着这就是没有手铐得了。

如果这真有那承太郎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和他铐在一起，再在她面前把钥匙掰成两半扔到八百里开外。

那现在怎么办呢？这里的确没有手铐。隐星这样想着，叹了口气。就算有的话她会被乖乖拷住吗？

或者用另一种方式讲，她会被手铐以内的任何东西[拷]住无法脱身吗？

所以，

“我现在的确还没想走。”隐星晃了晃手腕，明明只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让那看似无比牢固的围巾绳结自动解开，就像根本没系起来过一样。

[现在]？

一旁还在装隐形人的乔瑟夫皱了皱眉头，敏锐的捕捉到了重点。

窗边的人没有回应，而白金之星颓然看着从手中滑落的围巾，表情悲伤中还隐隐夹杂着委屈。

明明答应过的……明明答应过不会一个人离开。承太郎捏紧了衣兜里的手，依旧固执地看着窗外。

但视野之中的所有景色对他来说都是无意义的色块，那些杂乱无章的色块堆砌在一起，就像是在头脑混沌的时候观赏梵高的著作——看似聚精会神若有所悟，实则画的到底是个花瓶还是星空都看不出来。

“我想效仿先辈，作个[背水一战]。”

隐星深呼一口气，在愈发沉默的气氛中率先开口。

“背水一战？”

阿布德尔皱着眉头，似乎在搜肠刮肚地用自己为数不多的华国知识理解这明显具有引申意义的典故，而隐星用眼神逼退了想要站起来说些什么激烈言辞的波鲁那雷夫，把这个典故掰碎了讲。

“古时候有个叫做项羽的王，他在谋求天下的最后阶段被远超自己兵力的敌兵追击，马上就要全军覆没。而他却在绝境下要求士兵打破了自己吃饭的锅，沉没了渡河的船，把绝境变成更彻底的绝境，用这种方式逼出士兵心中求生的血性，让他们激发出比平时强烈一百倍一千倍的勇气与潜能……”隐星握住手，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要破土而出，

“我要作一回[霸王]。不是战败之时溃逃的项羽，而是进击路上的[霸王]。”

既然她背后没有追兵将她逼上绝路，那就自己将自己逼上绝路。

如果想要完成那个夙愿，就要[以破釜沉舟的姿态扫平一切阻碍]，这就是隐星的全部想法。

但显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隐星的想法。

“所以你小子要沉掉自己的船？！”波鲁那雷夫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站了起来！“你的意思是原本你不用经历这种绝境却非要自己一个人去找死，我说的对不对？！”

波鲁那雷夫气的脸红脖子粗！他完全不理解隐星的脑回路，心中还忿忿不平怎么前不久刚说不要“单独行动”的人如今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甚至还要孤身闯敌营，单独行动到迪奥的老巢里去了。

——？！她不会已经被那个什么精神指令控制了，要送货上门吧！！波鲁那雷夫猛地咬住了手指甲，满脸惊恐中还混合着明显的恍然大悟。

“不算是找死，我只是在找正面迎战的勇气。”

隐星摇头，而波鲁那雷夫想着（切！都要一个人跑到迪奥被窝里去了还不算找死，那什么才算？！）瞥向她的眼神写满了不信。瞥完这一眼就像没空搭理脑子不清醒的人说胡话，波鲁那雷夫完全把隐星当成了空气，转头开始和阿布德尔偷偷使起了眼色。

“我的勇气缺席太久了，”隐星没看到那两人的小动作，她的声音逐渐变得悠远，好似沉入了思绪的深渊。

“看起来再弱的目标也会选择背后击穿要害，确定再无还手之力也要赶尽杀绝，对上替身使者即使能力再克制能选择攻击本体也还是会选择攻击本体……这看起来是[谨慎]的做法从另一种层面来讲，又何尝不是缺乏正面对抗的[勇气]？所以我才……”

隐星喉咙溢出一声轻笑，像是自嘲。

“所以我才那么欣赏那些敢于拿起“剑”的人，不管他自身强大与否。[剑]本身即是礼器，有君子之象，而君子不行背后阴鄙之事。另这里的[剑]本就是一种隐喻，剑作为一种光明正大的正面搏杀武器，只要能做到手中拿着剑一般选择正面搏杀，那无论他手中拿剑与否，他都一定将勇气和正义发挥到了极点，是当之无愧的我最欣赏的那种人……”

隐星突然闭上喋喋不休的嘴，有些后知后觉地抬起头。

入目三人皆是神情茫然，显然因为她这长段的剖白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而隐星只能尴尬地摆摆手，不好意思地说道。

“抱歉，我是不是说太多了？这么多中文对你们来说……”

“ 如果不让你去，你会后悔？”

承太郎的声音以不容忽视的姿态插入对话。隐星转头定定看向他，发现他也在用一种无法描述的目光盯着她看。

“是。”

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双青色眼睛中的复杂情绪肉眼可见的变得浮动起来，他启唇似乎还想再确定些什么，却又觉得再问也是徒劳，最后只是把唇紧紧抿住，没再在本就不擅长的言语之上做文章。

他本来就是[倾听者]，不是吗。

那[倾听者]除了倾听以外，还能做什么呢？承太郎看着眼前地板上的花纹，感觉自己思绪有些乱，但似乎又清晰的要命。你没有直接走掉而是选择留到现在，“是想让我做什么……？”

隐星看着缓缓垂下代替眼睛的帽檐，有些哭笑不得。

“又把没头没尾的话抛出来让别人猜啊……但不是的，不是我想让承太郎你做什么，”隐星缓缓站起身，云雾迅速冷凝成了水，化成一个个水球将所有人团团围住！

“喂……喂！米迦，这是做什么？？”

波鲁那雷夫被密密麻麻的水球裹在中间动弹不得，头顶乃至于背后似乎都有水球，为了不弄破那些看起来就十分脆弱的浅蓝色泡泡，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挪动眼珠，观察隐星的表情。

“我在想我能做什么。”

隐星神色不辨，波鲁那雷夫听不懂她说的话，但隐约能感觉到她在思考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但只凭我一个人做不到，所以我想让你们帮我想一想。想一想在这种相同的情况下，要怎么才能在躲开所有攻击的同时来到我身边呢？”

隐星眼神渐渐失焦，刚刚找回的记忆从脑海浮现，她仿佛又置身于那个阴暗的地牢，与那个高高在上的“天神”对峙。

使出浑身解数放出的攻击全数放空，密密麻麻仿佛能把人扎成刺猬的水箭也成了能把对方逗笑的笑话，而抱着最后希望，利用被躲过落在对方背后的水和身前的水凝成的严丝合缝的包围阵，也在那个人毫发无伤地瞬间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宣告破碎了。

[你战胜不了我，伊丽莎。我要你永远记住这一刻，即使脑袋忘记了，也要刻在心里那样的记住。]

——！！

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的寒战。

隐星握住自己微微发抖的手腕，用力到手腕传来一阵钝痛，这样才能让大脑明白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可是就算你这么说……”

乔瑟夫维持着一个诡异的姿势，甚至连说话都有了颤音。

“想要同时打碎这些泡泡，根本做不到啊……oh no，我的背……”

啪。

清脆的泡泡破裂声。

隐星迟钝地抬起头，下意识想要笑着说“错了，你只是破掉了所有的正面攻击”，但嘴角只升到一半就被按进了熟悉的胸膛里。

“注意安全……”

胸腔与声音共振，头顶传来的声音似乎将千言万语凝成了一句话。

“我……我们等你回来。”

人越缺少什么越追逐什么。这就是隐星一开始对承太郎有好奇心与好感的核心原因。因为她做不到可以正面对抗迪奥，所以对能够从迪奥手中夺下两个同伴、又直接从日本千里远赴埃及，意图明显到谁都能看出来的承太郎十分感兴趣。

这就像是影子向往阳光，苔藓仰慕仙人掌一样，是自身求而不得的影射。算是一种人类常有的心理现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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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迷雾彼岸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