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于母皇潜邸时,是她第一子。
??然而母皇侍君颇多,除了母皇和父后的孩子,我们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西园寺御侍当时还是太女夫,他给我们安排了奶妈,而母皇一向是不在乎的,好像神明造人的时候把母爱从她身上夺走了。
??我对比其他兄弟还算好,我的名字是母皇从礼部挑选的,彻。其他兄弟姊妹的名字有时让我们心生畏惧不敢多想,二、三、五…
??也许是新奇,趣味,母皇来参加了我的抓周宴,之后便只去过太子殿下的宴会——母皇让我们要尊称四弟为“太子殿下”。
??母皇治下平安,海清河晏,但视野拉得越高,道德感、羞耻心这些东西就越落不到地面。就好比看到路上碍事的瓢虫,我会毫无怜悯地踩死;就好比孩童在蚁穴前点燃火焰,为的只是想要看看蚂蚁惊慌失措挣扎的样子;就好比我们成吨屠杀胭脂色的甲虫,为的不过是碾碎它们拿去做颜料以供艺术之前进。
??我站得越高,我越听不到脚下虫蚁的哀鸣,我越不在乎。
??我不得见他时,我不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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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我便如浮萍一般长大,母皇看不到我。
??我一直以为母皇是薄情寡性之人,何来真心。直到看见母皇的两个宠侍争执,其中一位是名动一时的才子,另一位争辩不过来,昏了头脑,道:“不过是心存目替,你以为你真的是陛下心尖尖的人了吗?!”
??我不免感到一丝难言的情绪,这些事情自然是没人说的,但我长到如今没有忠心的侍从告诉我这样一种常识,养父对我只是肤浅的好。
??这也从侧面展示了帝王的权威。等几日后我不经意询问那个男人的时候,他们异口同声的说病逝了。表情一样,肌肉一样,动作规整而毫无破绽,当我在太学看见其他人家动作并不一致、偶有失误的侍从时,好像被一股力量扼住了脖颈。
??母皇像摆弄积木一样将每个人的才能与时间数值化,再按照规律拼接,一同搭建起这个庞然大物。所有人都承认,只要她想,她就能够最大效率利用才能,然而,有些人有着看到既定未来的安心,但仍然有很多人只感受到被操控的窒息。
??大理寺监(太监)从不出错,侍女们从不出错,他们会听从小主的命令对其他人下手,但只要母皇说出“大步留艾外由(waiyu)”他们就像狗听到口哨那样,把什么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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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庆幸的是,孩子们是正常的。虽然不知道这种自由是不是默认,但我诡异地明白母皇看爱妃们为她争宠的时候就像看动物的玩闹一样,是一种生活上的调剂。她小心且随意的把后宫当成自己的乐园,不同于外面夸她尧舜在世,她在宫中从不掩饰自己恶劣的趣味,贬低他人,感受他人强烈的情绪…
??宫里一个一个死去的人,发生的争风吃醋,将俊男美女收入后宫…她似乎在玩一场游戏,每隔几年就会有一场大清洗,即使是母皇的弟弟因陀罗,阿修罗也被废后。我不明白她是怎样看待自己的亲人,从太子殿下身上看,大概她身上只有她和其他人的区别吧,四弟不知为何入了她的眼,后宫争斗一概与她无关,母皇待她一如往常的无下限的宠溺。
??我的兄弟姐妹已经习惯将除了皇室之外所有人看做作猪猡。但每个人都清楚如果他们和名臣发生争执,母皇会比较一番他们的数值,谁更有价值谁就留下来。
??顶级杀手的生命,从最初一刻就充满了挑战,他们的母爱不会分给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