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从花店买了两束花,对背后他人的指指点点置若罔闻。
“看......是那个移植了写轮眼的卡卡西。”
“宇智波家居然真的同意了。”
“是波风上忍吧......不过也听说这家伙是个天才,如果再次移植失去战力对木叶亏得很。”
“啧......”
卡卡西先去慰灵碑放下第一束。想起前两天还在说带土爱哭鬼、吊车尾,把他气得给惠告状,然后又被惠四两拨千斤地忽悠住了、臭屁地说自己迟早会开眼打倒自己。
没想到开眼这么快,可惜还没来得及打倒我啊。
啊,说不定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胜利了。恭喜你,带土。
卡卡西想笑,又觉得眼睛酸涩得厉害;他有些无力地扯扯嘴角,他心想如果在慰灵碑还能笑起来他也算是第一个了,真是大不敬啊。
他将之前一直准备好、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给出手的新的护目镜放在慰灵碑前,驻足片刻,然后静悄悄地离开了。
他还得去看第二个人。
深重的罪恶感在心中漫溢。他回想起之前和带土关于伙伴和任务的争吵。他想起自己鬼使神差说任务优先、将惠抛在一边。
虽然吉田惠一直对他俩的官司不偏不倚,不过他清楚惠更加偏爱天真而又幼稚的带土——因为她也是这样的人。他俩都是珍贵的同伴。
卡卡西还记得很小的时候、朔茂还在的时候,他被朔茂托付去说服一个思想叛逆的小鬼,那是父亲朋友的学生。当时父亲有些犯愁,“卡卡西也不善言辞啊......直人老师也真是的。”他瞪着死鱼眼心想真是浪费时间。“啊不过,听直人说,那可是个有趣的小孩,卡卡西就当是平日里的休息见识一下嘛。”
父亲难得拜托,虽然有些不情愿,他还是去见了那个正在被罚跑30圈的小孩。
当然是无功而返。卡卡西很气恼惠当时的大放厥词:“我才不要做这么罪恶的职业!”
什么罪恶,心想罪恶的人才心怀罪恶!他恶声恶气地在心里诅咒着——毕竟,他们的梦想都是成为初代火影那样伟大的忍者,谁能忍受别人亵渎自己的梦想?
哪里有趣了?神经病。
良好的家教没有让他当场和小姑娘打一架,只是记恨在心许久。
直到旗木朔茂怀罪自戮。
一直以来朔茂都是卡卡西的骄傲,卡卡西以“木叶白牙”之子为荣。他愤恨地不仅仅是父亲的软弱与背叛、更是此刻还舍弃不了他的自己。
父亲的“朋友”大多都没有再上门拜访过,朔茂的葬礼简单地甚至是匆忙,卡卡西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朔茂,就先发觉家里已经没了他生活的痕迹。
那天他要接学校的一个D级任务,从教室走廊走过,听见曾经父亲的“朋友”在讲忍者守则。谈到“忍者与任务”时,他自然而然说到最近村子里的事情。
他捏紧了手中那张任务的纸,隐蔽了气息,隐藏在窗户的阴影里,木然听着那个老师在讲课。
就在他以为他会站在那里一天的时候,小姑娘的声音蓦然响起,“老师你讲的不对——”
“怎么又是你啊,吉田惠......闭嘴!”
“旗木大人他当然应该先救同伴,他并不需要自杀谢罪,他没有罪。如果说他有错,那也是他把自己的性命看得太轻了!........”
小姑娘兀自大声说。
“吉田惠!出去罚站,明天交十遍忍者守则。”
卡卡西迅速从窗边的阴影消失。他心想这真是个不可理喻、不可教的朽木,大概是忍者守则还没抄够,居然还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啧。
虽然卡卡西没有刻意关心,但是吉田惠的小道消息还是在同龄人之中小小地流传着。听说脑子不好使、忍者守则抄了N遍都没记住;听说是个小天才,留级又跳级、最后去了医疗班,成为这届最有才华的医疗忍者——以及成为了医疗班长们最讨厌的手下。
没想到有一天会成为队友。
同样成为队友的还有这一届的宇智波吊车尾。明明宇智波都是些天才绝伦的人物,怎么他摊上的却是个笨蛋?
不知道水门老师怎么挑的,在他看来,他的队友真是一无是处,一起做任务还不如喊八忍犬帮忙。
“好吧......可能还是比八忍犬好一点的。”卡卡西有些不情愿地对水门说。
相处起来才觉得,宇智波的吊车尾也不是那么菜,只是这个年纪还没有开眼确实有些拉胯。名为吉田惠的神经病对工作也没有表现出抗拒,完美地履行着医疗忍者的身份。
而且——在他十年的人生中、一个人生活占了大部分的人生中,宇智波带土和吉田惠突然填满了生活的每一个角落。真是蛮横不讲理。
水门弯着月牙眼,“我就知道卡卡西其实很温柔。”
才不是温柔呢......只是容忍罢了。
“和卡卡西不一样,带土和惠还没有真正上过战场,他们大概每天最愁的是——带土应该是村里的老奶奶吧,惠大概是第二天的早饭?真是单纯哈哈哈。”
“所以拜托卡卡西去潜移默化地影响他们,让他们快点成熟起来。嘛,我想他俩吵起来,八成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小事吧。”水门揉了揉卡卡西看起来炸毛、实际柔软的头发。
才不可能呢。卡卡西心想,老师你是不知道惠从小就是神经病,带土就没摆脱过宇智波吊车尾的称呼。
不过出于对老师的尊重,他还是郑重答应了。
他也没想到会有实现的一天。
初开眼就是二勾玉的英雄宇智波带土,在成功阻止了岩忍后,成为神无毗桥下一杯黄土。
刚刚学会当忍者的吉田惠,在战场上暴走杀死数十名岩忍后,成功把重伤不醒的自己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成长的代价真是过分。
他轻轻换下惠病床桌前的百合,眯着眼看着初冬的阳光唤起窗前的尘埃。
明明是个好天气。
惠,再不起床就没有太阳晒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