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还想再放假,但是前线与战场才不等少年人。
我们还没来得及为卡卡西成功升上上忍再吃一顿,新的任务已经下达。水门老师说这次任务和以往完全不一样,他会独自前往前线,将后部地区留给我们。我们三人需要穿过重重防卫,将敌人线路的一个重要桥梁炸毁。
他嘱托完卡卡西和带土,用非常严肃的语气和我说,“惠,这一次不能如你所愿了。”
没头没尾。但我一下子就知道老师在说什么——在平日里的任务,我从来没有对敌人下过杀手,完全扮演着一个辅助的角色。伤敌、杀敌,这方面就连带土都比我强一百倍。虽然我本来就是医疗忍者,并不需要冲在战斗的最前面,但是如果一直一直仍然回避战斗——
老师已经容忍了我很久很久了。如果是以前还在医疗班的时候,这么心口不一阴奉阳违,是会在第二次就被赶出门的。
我看着手上被苦无和千本磨出的细茧,握紧了忍具背包,有些怔愣。
虽然不是第一次老师不在身边——但是这种难度的任务,绝对是第一次。
林间的阳光在树间跃动。眼角扫过一分黑影,我还没来得及思考,下意识惊声道,“卡卡西!”
来者不善,然而卡卡西还没有动作,高大的男人竟冲我而来!我下意识想瞬身躲开,却发现他预判了我的行动,一下子封锁住了我的双手。
我灵活躲过他的手刀,试图一脚踢开他的封印,但是看起来迟钝健硕的大叔竟然反应比我更快。
这是经验的差距。我前所未有地认识到了这一点,恐惧占据了大脑所有的角落——下一秒腹部剧痛,眼前一黑,我陷入了深重的昏迷之中。
是陌生的声音先入耳,我下意识没有睁开眼睛。身体被束缚了,没有办法提取查克拉。既然不是要我的命,那么在搞清状况之前,兀自行动可能只是给敌人递刀。
这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糟糕的情况,一向都是带土拖后腿,没想到这次会轮到。我心不在焉地听着他们讨论着我们的来意,心里某个角度却清楚地很——这都是我平时逃避战斗的恶果。
看来他们是想要一个最弱的逼一逼口供。我侧耳倾听声音他们的对话,寻找一个刺杀的契机。
“这女的怎么还没醒?”
“不知道,太弱了吧,我还控制了力道的。”
“我看看——啊!”我一跃而起,忽略掉身体的疼痛,用能爆发出的最快速度对敌人相对脆弱的鼻间一个头槌,然后趁他不备翻身而上,用最大力量狠狠压上他的脊柱。
我暂时没有办法拖延。毕竟我也不相信自己的意志力,能抵抗这些人各种各样的逼供方法;也不太了解卡卡西和带土的情况——他俩可不是会照顾好自己的类型,万一受伤了还没有个奶妈,那可麻烦了。
“真是大胆啊......”
声音从身下响起,我暗叫不好。这只是给予疼痛的一些方法——他们都是久经疼痛的狠人,甚至我怀疑他们都练习过提高过疼痛的耐受度。
一拳正中我耳际,我一下踉跄就被踢飞在地。背后的束缚没有解开、反而收紧了更多。
.......这波亏大了。
我昏昏沉沉地、只看到视野里大片金黑色的色块,岩忍的声音忽大忽小。
我好像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我好像........
天旋地转,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置身于刀戟之中,血液从指尖滑落,连心的疼痛直冲大脑、好像脑髓都要流动而出。
是幻术.......糟糕,是从什么时候......
巨大的声音像是脑内而起,像是钟声、每一声都撞得大脑一阵混乱。
木叶.......那是哪里?
好耳熟、好陌生.......
我......我又是谁?
好像有什么在逼迫我说话、又是什么在阻止我。我只觉得脑内一片混乱,血色逐渐掩盖了此处的一切。
我.......
“解!”
混沌消失,疼痛还未停止,但是身体的疼痛忽然覆盖了大脑的疼痛。我“嘶”地捂住后腰——可恶,当时没躲开这边绝对、绝对伤了一块!
视线恢复清明。居然是带土和卡卡西!
我眨眨眼睛,还不太清楚状况——但是此刻绝对不是迟钝的时候。
我极力将目光从卡卡西左眼的伤处移开,心里空空荡荡。
——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我轻易被俘......
“土遁——”那个岩忍冷笑结印。
岩块开始崩塌。
“快先出去!”
我收回四散的想法点点头,迅速起跳——不能再拖后腿了。
巨大的石块坠落。余光分明看见带土一个翻滚,将卡卡西一脚踢开——
我落地一个踉跄,手中下意识结印,自己凄厉的声音却先于忍术而出:
“带土——”
巨大的岩壁而上阻碍了石洞的崩塌,但我还是没有赶上那一刻。
带土一半身体都掩盖在了岩石之下。
世界的声音都离我远了很多。我连滚带爬,粗砾的岩石块在地上画出了血痕。
可那没有此时万分之一痛。
带土这个时候居然还在笑。他睁着血色的眼睛,却像是在星星一样闪闪的,“惠......你看,我有写轮眼了......我果然,是很厉害吧。”
我大概声音抖得比他厉害多了,词不达意,翻来覆去就是喊他名字。
我从未想到今生会有此刻。
他叹息着说,“不要哭了......我都没见过你哭过......这么坚强的大姐大不要倒啊。”
什么大姐大啊.......怎么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讲笑话。
他轻松地说,“说起来......卡卡西当上上忍我们还没庆祝呢......啊,就把我的左眼送给卡卡西啦。”他抓住我的手,好像在撒娇一样——
“......惠一定做的到的吧。”
我无法拒绝他。
我好恨我自己。
我知道带土不可能还能走出这里——甚至他能坚持到手术结束我都觉得是奇迹。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血腥气从手中溢散,从鼻尖化为利刃插入心肺之中。
卡卡西说他去突破那些人,拜托我用忍术恢复带土的意识和体力。
巨大的岩石仍然附着着施术者的查克拉,无法被拆分。而我的查克拉对他□□的探查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右半部分像完全不存在一样、无法感知。
我不相信!
我如何能相信那个昨天还在和我抱怨卡卡西、前些天还因为我赢了琳而置气的家伙,现在躺在这里,奄奄一息。
“惠......虽然你比我还小......但是我总觉得你像姐姐一样,”
......我当然是姐姐了,笨蛋!
“我把琳交给你啦......还有卡卡西那个笨蛋,我不在了之后、绝对绝对、不要为我而伤心哦.......”
“不要说这种遗言一样的话!!!”
我焦虑地尖叫道。一定一定......还有办法......
他已经看不见我了,看不见我满脸都是泪的懦弱模样。
如果之前我能直接有机会杀了那两个人......没错,明明我就有机会——如果我袖里常备的不是药和针而是苦无和手里剑——
“惠!必须得走了!”卡卡西从远处喊道。
我不用沉下心感知都能发觉,几十个查克拉正在往这里迅速聚集。
得抛-弃-他了——
带土甩开了我的手。
他明明已经看不见我了,还朝着我的方向微笑着。
他说,“没关系,让卡卡西替我继续看你们、看这个世界。”
卡卡西挡在了我的前面,他轻声说着些什么,好像是让我快走之类的。
我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推开挡在我面前的他。
“没关系。”我轻声说。
我装备起带土剩下的忍具,迅速结印。
——是他们杀了带土。
第一个有点难,苦无插入内脏时,手抖了一下被肋骨挡住了,让我不得不生生挨了对面一个术式。
卡卡西帮我挡了一下别人的术,他沉声道,“先走!”
先走?
走什么走。虽然伤处很痛,但是没有幻术过后仍然沉沉的大脑疼、也没有此刻心脏的疼痛来的诛心。
——是我的天真、软弱杀了带土。
我要是走了,谁替我赔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