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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或者叫他山中铁更好，他的战友、他的族人，倒在了战争任务中，而作为失败的忍者，保住性命甚至比任务失败还令人耻辱 。
因为“山中”要比“铁”更好用，所以他人被带去黑市辗转多地最终到达那里。偶尔在黑洞洞的牢房，他也会想“山中”是否要选择贯彻忍者的意志、可是事情发展没有那么理所当然。
比死亡更恐怖的发展每天都在这里发生。
无知是种力量吧？
因为思想被禁锢，知识被禁锢，一切都被禁锢，而身处其中的人对此一无所知。
这些人是活在水缸的金鱼。
无法准确知道自己的位置，他们全力活在其中，并且对自己在水缸中取得成就而沾沾自喜，其实那些都是大人物抛下的鱼食。
无知是力量。
那些被读取的想法，终究不只作为情报被传递，也在一天天侵蚀他的身体。
最初只是作为“忍者”思考，铁是被雇佣的一方，只要有任务，那么他便去做。
为了家族，为了生存，为了几百年如一日的理所应当。
后来他发现自己错了。
当灵魂的火苗照亮这间只能弯着腰才能获得喘息机会的牢房，他才惊觉不止是“铁”被困在这里，“忍者山中”也被困在了这里。
现在的时代是理所应当的时代，只要有一种声音就可以传达———“忍者是工具”。
可是他也会同那些大人一样，要吃饭，要睡觉，要开心，要痛苦，但、他们不是一样的吗？
铁感觉自己的灵魂走出了这间牢房，模糊的目光看向铁皮床上躺着的大人——
他现在软绵绵失去了体温。
这是以前经常看到的任务画面，但是现在山中铁却无比的恐惧。
因为大人更尊贵吗？他模模糊糊的想。
好像不是这样。
还是说如此尊贵的人到了这里也只是筹码，明明他掌握着雪之国的一半啊！
好像也并非如此……
他不明白，也一直在思考。
直到身上的利用价值被榨取干净之前，被人毫无理由的暴打一顿后活了下来，作为“铁”被带进神代大人说的“大米饭根据地”。
来到这里的日子，虽然吵吵闹闹却活的很轻松，要被指使干活、被当做有点价值的劳动力、甚至还要起到灭火作用，在神代大人不靠谱的时候拉住她。
一切的一切都令人应接不暇，让山中铁没有时间思考太过晦涩复杂的事情。
直到现在——
山中铁无措地捂着胸口，因为是男人所以衣服一概是简单的坎肩加腰带，这个时候变成女性，胸口大咧咧敞开和不熟悉的重量，几乎要压垮这个有点萌芽思想的阴郁内向乡下淳朴老实人。
“您……”金发蓝眼的火辣美人眼里蓄满泪珠，要落不落挂在睫毛根部，水盈盈的眼睛好像让人看到了阳光下的碧湖。
“您真是——”
没有那种柔软复杂感情的神代一言礼貌地笑了笑。
“铁你就是太严肃了，换个形象会好很多哦。”
九喇嘛躺在脚底，罩衣乱七八糟堆在身下，他哼哼唧唧：“对笨蛋不需要那么多耐心。”
“不行。”
神代一言笑容逐渐灿烂，“你也知道那些奖励还不够吧，九喇嘛。”
“我记得八尾应该在附近。”
他脸色一肃非常正经，“虽然实力不行，但是勉强算个能沟通的家伙。”
铁终于落下泪来，不好使的系统一看，嚯！来活了！
马上叮叮叮叮响个没完，被捆绑的山中听不到，九喇嘛（被捕捉版）烦躁地捶地：“混蛋！把你带来的麻烦给我处理掉啊。”
“抱歉，九大人，我并非指责神代大人，只是、”只是好混乱，那些堆积在心头的思绪和世界观的冲击令他不知所措，恰好女性的身体神经更加敏感。
来自于自身转变的无措和对未来的恐慌，一下子盖过理智让猛男落泪。
过去习以为常的事情，变成了被人灌输的阴谋，抹杀了一个群体的思想，并且拼命宣传，令人产生了无法接受的荒谬感，让他不明白那些人要干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
他鼻子一酸哭得更厉害：“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啊！”
还行，这人。
读取过思想明白他意思的神代一言拎起山中铁。
丝毫不顾忌系统提醒【玉兔娇颤一下，樱色□□□□】，也没管九尾诧异的脸色。
在狐狸眼中大概男的女的只有脆一点和更脆一点的区别，根本没有美□□惑那根弦。
“多巴胺，内啡肽都是当人产生情绪时大脑分泌的东西，情·欲、欢欣、快.感、满足感都是它们带来的，当然有成瘾性。”
“当大名已经习惯了美色权力金钱这些东西，获得再多也不会让他们从中感受到快乐，于是产生了更刺激的地下城，里面是什么样的，我已经不必再叙述了吧。”
铁点点头。
这些人来自于什么地方，为了什么目的凑在一起，其中的弯弯绕绕简直是比蛛丝缠绕还要麻烦，甚至蛛丝还有一些规律可循，这些人不管是姻亲关系还是利益关系都混乱的很，不然也不会把他带到那里。
仅仅是裙带纠缠远远不够，那里的一块帕子都可以供全族冬季的开销。
“一个玩乐的地方可不够，他们要的是这世间都变成做他们的游乐场。本来是有些困难的，但是有了忍者的存在这一切就变得唾手可得。”
她也不清楚为什么拥有力量的人会变成现在这个地位。
但是有一点没错。
“大名个人意志延伸，并且把它包装成集体意识施加在了群众的头上。”
“尽量用环境去改变思维，异化的个人意志沉甸甸压在每个人的身上，尤其一个人这样说或许不可信，但是两个人三个人千个人百个人呢？”
“而且，这么合适的一把刀，你可以用我当然也可以用了。”
所以忍者成为了“工具”，那些操纵者共同默许推动下可以消耗的好用工具。
是这样吗？山中铁呆呆望着神代一言。
来自高天的风吹散了山间迷障，翠绿的枝桠欢欣无比抖动，晶莹露珠折射着慷慨的光，杂乱的小花肆意生长在无人问津的草地，那些终生思考不知答案的问题，是可以这样凝练尖锐的表达吗？
“是你思考了所以我才顺着解答的，这是你的思想果实。”
过去千百年也一定有人思考过，只不过这次遇到了她，这次有了让树苗扎根的土壤。
原来他居然不自觉的问了出来，真是……忍者失格啊。
“那么请您杀了我吧、”
他挣脱一言的手俯身下跪。
生出这样思想的我无疑是个异端，回去也会与族人格格不入，这样的思想就是反叛，会对大人不利，如果族里知道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他不知道了，真的没办法去想象。
神代一言：？
九喇嘛：？？
屋外担心的众人：？？？
“不要！”
先扑进来的人是珊瑚，那个底层的奴隶，神代一言知道她，是个，额……父亲冒犯了受宠信的大臣，结果全家倒霉的倒霉女孩。
“求您了，不要杀铁大人！”
另一个是受到铁照顾的忍者，没拿武器但是直接露出后背跪倒在神代脚下。
“大人——”
杏子交握着双手跟着跪伏，女性干干脆脆的动作，乌黑的发丝像是昂贵的绸缎一样堆叠在地。
原来她不需要展示身体柔软的展现曲线，也能跪出来这样的风采。
神代分心想了一下，地上就跪倒一片。
她也不是什么魔鬼，为什么这些人会觉得自己是嗜杀没脑子的人。
倒是九喇嘛，头一歪靠在她腿上，一副妖妃昏君的模样拱火：
“呀——神代你救回来的人在反抗你呢。”
“……”
被尖锐的问题刺了一下，跪着的人瑟缩身体随即集体沉默。
每天看着神代一言和九喇嘛嘻嘻哈哈的样子，但是哪个人没有见过他们大杀四方的样子呢？
强大又无比令人安心，明明拥有着那样的力量对待他们却永远是温和的，这样的行为无疑是背叛，背叛了这两位温和包容的大人。
珊瑚被诡异沉默的气氛逼得满头是汗，最终闭着眼大声说：“妾身并非反抗神代大人！只是大人从来都说到做到！”
而且几乎没有拒绝过她们的要求。
“……”就是担心这点啊！铁那个笨蛋！！
“所以，你们就这样莽撞的求情？”
被质朴的思想逗笑，她饶有兴致蹲下身扶正九喇嘛，让他坐好。
“抱歉，大人。”跪下的人更窘迫了。
其实这样看，这几个月她做得不错嘛。
让人意识到自己可以争取，这是向上的“觉悟”。
让人意识到自己可以做得更多，这是奔跑“勇气”。
让人意识到自己可以抗争，这是对抗的“意志”。
政治的意识形态和阶级对抗的那些，她几乎都已经忘光了，现在让她说出什么理论来也够呛。
最初她觉得“制度”“法治”可以在这里实行，但是这里的人拼尽全力活下去就已经很不易了，没有基础，还想着在上面盖楼房呢，地基都不存在。
所以她开始鼓励人性中的优点发光，然后依靠规矩遏制缺陷，别说自己偷东西是为了活命，去展板接个开荒任务怎么都有几天的饭。
现在实行下来还不错嘛。
为了村子的未来努力攥紧每一个同伴的样子很酷哦。
“嗯，所以铁的请求是被全员驳回了。”
跪在地上的铁猛然抬头。
“刚才不是追在我屁股后面要开会吗？”
“第一项驳回了。”
“驳、驳回？”
铁不可置信地重复一遍。
生出这样思想的忍者，是错的；生出反叛之心的中山铁，是异端；生出这样、这样……
神代一言站直身体诧异打量这几个家伙：“喂，你该不会以为我没有这样容忍的‘气量’吧？”
意识到被套上枷锁的人，会本能地渴望自由，哪怕被强权逼回也不可能消弭，更何况她所期待的正是这样的火种。
“如果想要杀掉你何必浪费口水解惑。”
底下的几个人松了一口气，声音大到如雷贯耳，也许是太安静才会觉得这口气松的太不是时候。
“哼。”
她笑了一声，“我不在意是因为我足够强，你在意不过是因为限制，随手的事，没有限制。”
“继续努力吧，铁。”
九喇嘛也跟着起身，回头去看这一地呆瓜：
“那家伙可没有兴趣一点点打造所谓的完美世界，她喜欢看你们思维的集合，尊重所有弱者的意志，给你们发挥的余地。”
太阳需要高高兴兴的发挥自己的能量，她只要前进就可以。
“让她看看人类意志的极限，这个任务不是很好吗？”
神代：你要给我幼苗掐了？[愤怒]
铁：大人，对不起我忍者失格了[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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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人文主义的萌芽（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