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长老出现在自己家里后,鼬明显地沉重起来。
泉说:“我们去看看止水回来没有吧?”
宇智波的街巷冷冷清清的,这绝不是因为时间太晚的原因,而是因为他们现在都没有心思过节了。
一路上店铺门窗紧闭,只有路灯在亮着,和木叶村的夜市宛如两个世界。
止水家没有人。
他们也不知道止水去了哪里,但是肯定不是去村里过节了。
三人又掉头回去,泉心里还记挂着妈妈,妈妈一个人在家,泉想回去陪她说说话。
于是,她把佐助交给鼬,一看,小孩儿眼睛都闭上了。
“睡着了啊。”泉看着那无忧无虑的睡颜,微微笑起来。
鼬蹲在前面,背对着他们:“我背他回去好了。”
看着任劳任怨的鼬,泉叹道:“还真是个好哥哥啊!”
得到了好哥哥头衔的少年笑了起来,目光在眼前人脸上流连:“一会儿村里还有烟花,也不看了吗?”
泉急着回家:“烟花每年都有的,明年再看也不迟。再见啦!”
鼬背着熟睡的弟弟,看着少女朝他招手后转身小跑回家,路灯像拨转时针一样拨转着她的影子,直到她在小巷里消失,最后的影子扫过了墙上的宇智波家徽。
转过弯,泉就到家了。
自己家也同街坊四邻一样,安安静静的。
推开门扉,木屐越过门槛,袖口从门上拂过。
泉看见妈妈也在院子里,背对着她正准备进屋,于是唤了一句:“我回来了!”
只见叶月一僵,砰的一声,一个人从她面前倒下。
夜色中,泉看到那个倒地的男人脸上那双单勾玉的写轮眼,一道血线慢慢从他嘴里流出来。
可叶月就像木偶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妈……妈妈?”泉下意识往后退,但是后背抵在一个人身上。
久违的阴冷温柔的声音出现在她耳后:“泉,节日快乐。”
泉握紧了拳头,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的举动。
现在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大蛇丸来了。
他还关上了大门,把小小的院落与世界切割隔开。
那位宇智波的年轻族人死了,怎么办?泉的大脑一团乱麻,意志强撑着她向前迈去,两条腿如同被灌了铅水一样重。
“妈妈……妈妈……呜……”
泉擦掉了那模糊视线的热泪,很快眼眶又满了,她喊着妈妈靠近,却看到半条白蛇身从妈妈的后方颈侧出钻出来,在空中游走旋转盘伏地上,张开血盆大口把那尸体吞噬入腹。
这到底是什么??!
那个人,那个背对着她的、和今天为她庆贺节日的女人,真是她的妈妈吗!?
那条蛇为什么会从人的颈侧钻出来……
噗通一声,泉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摔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又到了白天。
泉躺在床上,头顶是洁白的天花板,她来到了医院。
那一晚的场景还是想一场噩梦,泉现在心力交瘁。
护士离开后不久,富岳和美琴一起来看望她。
族长和族长夫人同时出面,这种情况不多见,泉拳头抓紧,不安地看着他们。
美琴松了口气:“昏迷两天,总算醒了。”
泉一愣,已经过了两天了吗?
那家里……
“泉,”富岳开门见山,“你还记得袭击你的是什么人吗?”
目前还不知道大蛇丸和妈妈之间有什么联系,保险起见不能直接说明。
泉只当自己刚醒,比较迟钝,心里早就活跃起来。
他们还不知道大蛇丸回来了。
果然,三忍之一的大蛇丸不是那么好抓的。
可为什么要问她呢?
如果妈妈还在,应该问妈妈就知道了。
她在医院,是不是说明妈妈的事被发现了?妈妈杀了一个宇智波族人,那族人可是警务部的。
族里怎么会放过她,本来他们就不喜欢妈妈外嫁的这件事,也对妈妈迟迟不交基金而颇有微词。
泉喉咙干涩:“妈妈……她……”
族中的一位长老前后脚走进来,拿了一份报告单,打断了正要开口的美琴:“在医院说这些做什么?泉,身体无碍,就出院吧,回去开会。”
他趾高气昂地走进来,知道看见了泉的三勾玉写轮眼,来不及掩饰内心的震惊,很快,烦躁的心情被喜悦取代:“很好,你的天赋果然没有泯灭。”
就这样,泉被带回了宇智波族地。
南贺川神社里,泉到的时候,鼬已经跪在一旁,背对着她。
而他旁边的空位,很明显是给她留的。
怎么鼬也跪在这里?
泉跪倒一旁,发现身边的少年在走神。
只是两日不见,鼬好像变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族老们都到齐后,富岳和美琴也坐了下来。
一位老头子先开口:“偶人节当晚,南贺川边发现了以炎的尸体,随后又在林外发现了昏迷的泉。”
泉揪住裤腿,以炎就是被妈妈杀死的那个年轻宇智波。
老头子继续说:“今天早上,又在河边发现了止水的尸体,他的两只眼睛,不见了。”
“!!!”泉不敢置信。
谁?
谁的尸体?
眼睛?不见了??是被人取走了写轮眼吗?!
“鼬……”老头子冷眼扫向他,“泉昏迷那晚你和她在一块,确认止水死亡的时间段,也是和单独你在一起。”
这是在怀疑凶手是鼬?
不可能啊!鼬和把止水当亲哥尊敬,没有动机啊!
泉立刻跪直了:“这跟鼬没关系!”
老头子目光里藏着凌厉的刀子,完全无视泉说的话,只是逼问鼬:“族中派止水监视你,你除掉了他,果真是倒戈木叶了吗?!”
“我没有,止水也不是我杀的。”鼬情绪不佳,泉能感觉到他一向超常的耐性正在快速地被消耗。
富岳也出来维护长子:“鼬不会背叛宇智波的,这点,我这个父亲可以担保。”
然而族老们直接跳过这个话题,又把泉拎出来问:“泉,袭击你的人是不是鼬?”
泉:“不是。”
族老们立刻追问:“那是谁?”
“……”泉这才意识到,这些老狐狸是在挖坑。
她如此笃定不是鼬暗算的自己,那就说明自己是获取到了对方一些信息的。
所有人都在等她的答案,她也必须说出点什么来。
她说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名字:
“以炎。”
鼬:?
泉这样的说话节奏、语调,都让鼬感到很陌生。
他感觉泉在掩饰,只是感觉,没有任何证据。
凶手是以炎?
太荒唐了!
那些族老想都不想直接反驳:
“怎么可能!”
“凭以炎的瞳力,怎么能伤到你?而且他已经被害了!”
“就是鼬对不对!宇智波和恋人孰轻孰重,你要有数,可不能头脑发昏地一味包庇他。”
“我并没有包庇他,”泉包庇的是妈妈而已,因为她在来的路上知道妈妈已经从这件事里摘出去了,“凶手不是鼬,是以炎。”
富岳也忍不住发出疑问了:“可是以炎也死了,而且是死后被搬运到河边去的,现场一点溯源第一现场的痕迹都没有。根据检验,他的死亡时间和你昏倒的时间很相近。”
对一众不算傻的长辈贸然说谎话,泉也很紧张,但是她现在只能想到这一招了。
“我不知道原因,以炎对我的态度向来不好。”泉含蓄地暗示了一下。
富岳趁机说出:“啊,的确。毕竟玉被卡卡西误杀,以炎作为玉的弟弟,并不会喜欢自己的族人和卡卡西走得太近。”
这些事是大家都知道的,很合理,族老们没法反驳,只有一点:“那么为什么以炎会死?”
泉心累地闭着眼:“我真的不知道,这里面,我是最无辜的吧?”
她拒绝继续配合了。
只是又补充道:“请不要把这事算到鼬的头上,出事的时候,鼬已经背着佐助回家了。还有止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抛开鼬和止水亲如兄弟的关系不谈,关于瞬身止水的决斗,怎么会在族地上悄无声息地进行?”
止水的实力是经过第三次忍界大战检验过的,他想在自己的地盘拉救援怎么可能办不到?
正因疑点重重,族老们不能借此机会当着族长富岳的面惩戒族长长子,又有泉这样挑开明示的话术在,他们也没有理由再难为鼬:
“我们也没有断定是鼬下的手,好了,今天的问话就到这里,你们走吧。”
走出神社,鼬看向泉:“你怎么样?”
泉不想说自己:“我没有事,止水他到底……”
富岳和美琴此时走近。
鼬只好先离开,跟三人说:“暗部还有事,我先走了。”
不等富岳开口,人就飞快离场。
烟雨朦胧,泉撑伞来了木叶墓园。
她来看爸爸。
自从跟随宇智波一族搬迁到村子最外围的山脚居住后,泉想来这边看看,也只有上学的那几年方便了。
今天再怎么麻烦都要来,原因有很多,其中快触及底线的,是她快要无法忍耐所谓的“宇智波意志”。
写轮眼要呆在宇智波一族里,宇智波的血继限界也不许外传,妈妈外嫁受到了许多阻挠,族人肯放过她是因为她没有写轮眼,也没有其他的忍者天赋。
直到女儿的写轮眼出现,当初所有谈好的外嫁条件都失去了效力,世界最强血继限界强制回收,再无谈判余地。
写轮眼必须留在宇智波一族里。
除了那个男人。
宇智波斑。
他要去哪里,族人不敢插手,相反的是,斑想带族人一起走,族人却留在了木叶村里。
是斑选择了放手,他无所谓宇智波一族的血继限界会留在什么地方,就算是站在他的对面,他也不在意。
为什么族人不能做到斑那样的潇洒大方呢?
如此小家子气的宇智波,就算得到了木叶也守不住。
集会上总说着“一族一族”什么的,可是除了鼬,同龄的宇智波都和她不熟,因为他们不在忍者学校上学。
族学让他们从小就学会了抱团和排外,对村子里的同龄人总是充满误解,火遁没学到几个,“世界第一血继限界”的气质倒是在入学时就能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了。
这些年来,在忍者学校上学的宇智波只有三个,外嫁家庭的泉,和族长的两个孩子。
她想,等佐助毕业了,忍者学校或许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都不会再有姓宇智波的学生了吧。
雨幕中,泉注意到那里站着个人。
是熟悉的卡卡西的背影,他站的那个位置,埋葬着他曾经的同伴,琳。
泉撑伞走了过去,和他站在一起,为逝去的前辈、未曾谋面的木叶英烈哀悼。
“卡卡西,”她的声音只比雨声大一些,“写轮眼永远不关上会怎么样?”
小雨拍打着墓前刚替换的鲜花,花瓣摇晃着,美丽可爱。
卡卡西眼睫颤动:“关不上会时刻消耗查克拉。”
泉把雨伞拿开,难过地说:“卡卡西……你看看我的眼睛。”
被族人羡慕的力量变成了她寻求安慰的伤口,好像在和家里的兄长告状和诉说委屈。
三勾玉出现在泉又大又圆的眼眶里,雨落满了她的脸,泪迹和水迹有别,源源不断地从眼中涌出来。
在卡卡西的震惊中,泉的眼神逐渐恐慌和迷茫:“我还是想离家出走。”
时隔多年,她又起了这个念头。
卡卡西用自己的雨伞为她挡雨,十三岁的泉才到卡卡西的腰,还是个需要大人保护的孩子。
他微笑着说:“离家出走什么的,算不上远大的理想吧。泉不是想要在忍者学校当老师吗?说不定富岳族长会答应呢~”
当老师……泉愣了愣,两年前还有这个梦想的,自从回到了宇智波以后,就慢慢忘掉了。
和卡卡西告别后,泉又去了忍者学校。
她的同学们也早就毕业了,放眼望去,操场上没有认识的面孔。
小孩子们吵吵闹闹的扎堆玩耍,但也有一些安静站在一边。
七岁的佐助走出来后,小女孩们的尖叫就沸腾了起来。
泉不禁笑了笑,还真是跟他哥哥一样呢。
既然来都来了,泉撑着伞站在学校门口的大树底下。
佐助放学后看到她,很意外,要四周望了望,没有看到另一个,欣喜过后又有些淡淡地失落。
可是泉来了,佐助很快又高兴起来,小跑过去:“泉姐!你来这里干什么?”
“办点事,想着你快要放学了,顺道来接你。”泉把佐助收起的小雨伞接过来,和他共用一把,一起往族地走去。
佐助仰头看着族姐,心思百转千回:“那……哥哥……”
“鼬去暗部了。”泉说。
回去后,他们遇到了已经在街上玩耍的其他宇智波小孩。
那些小孩看到佐助,就不由自主地拉下了脸,看他的眼神不算友善。
在他们走远一些后,以为他们听不见了,又交流起来:“族长的儿子却不上族学,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脸姓宇智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