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散步吗?记得留意一下街上的狗啊,‘盼盼’是白色的,身上有黄色的花纹。”
此时,奈良鹿天正一手拿酒盏,一手拿酒壶,喝得酒酣耳热,松快地翘着二郎腿。他顾不上嘱咐更多,胡乱地向辉响拜拜手,而后就又续了一杯在未来会被报销的昂贵佳酿。
一旁的春野脆桃显得更矜持些。虽然她向队友点头致意后,也很快将心力放到了眼前的果盘上,但吃相很优雅,用小签子将水果一块一块地、慢慢地往嘴里递。
“我吃饱了,我也一起去吧。”旗木朔茂把自己的碗往前一推,里面不剩一粒米。
和前两位不同,他倒是不贪图这些。一方面是因为父亲教育过他不要沉迷于口腹之欲,尤其是在任务期间,另一方面,他也确实没什么特别感兴趣的食物。
与其在留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和辉响一同出门,还能顺便找找雇主要找的狗,推进一下任务进度。
“不用了。”他再次冲朔茂笑了笑,然后便迤迤然地离开了。
奈良刚刚说的那什么盼盼是只黄白狗?想不到这配色还蛮流行啊,看在这“潮流”的份上,也许他会留意的。
走到街道上去后,天已经暗了下来,黑色中透着神秘的淡紫色。但都这么晚了,仍然有很多人在外游荡。
这地方不愧为“最繁华的一带”,一眼望去灯火辉煌,“能量包”也多得数不过来。
可惜他杀人还得避着人。
夜色下,一个小身影向着一个方向坚定地走着。不是因为他识得路,而是因为——既然身处最繁荣的地方,那么,不论往哪个方向走,都是在前往相对偏僻的地段。
对吧?
“汪!汪汪!”犬吠忽然响起。
扭头看去,发现在幽暗的灯光下,竟有一只白身黄花的狗呲着牙瞪他。那狗脖上还戴着一条闪着光的金项链,看上去价值不菲。
他缓缓向那狗走去。一开始,离得越近,它叫得越狂,等到了一定距离后,它就将尾巴一夹,扭身钻进身后的小巷子里去了。
那巷子看起来幽暗又寂静,像住着鬼一样。辉响现在没时间去管狗,所以并不追,继续向前走着。
走着走着,似乎起了雾,加上夜晚的昏暗,他连近十米的路都很难看清了。
挑选时间不多了,这不是菜市场。辉响决定,就选他下一眼看到的人。
正好,在不远处,从澄黄的灯光中走出了一个高挑的女人,闯入了他的视线。那么,就是她了。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目光是否阴险狡诈、不怀好意,只是朝着自己的目标款款走去。
似乎一切都安排好了,被看到的目标也看见了他,还向着他招手,像是邀请客人般的热情。
走近了,他才看清了这个人。她有一对漂亮的淡橙色的眼睛,整张脸都十分年轻,头上的粗布头巾甚至还给她增添了一种别样的美感。
但辉响不在意那个。
嚇人的是,她怀里抱着前不久刚刚遇到的狗,狗体型大,差不多得有她大半个身子长,但她抱着那狗就像抱一只鸽子。
身子松散地站着,双臂纹丝不动。哦,还有她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就如同油画里优美朦胧的蒙娜丽莎。那压根不像是抱着重物。
“进来坐坐吧。”
他在想,这是否值得。
“这里是客栈,其他客人们都很友好。”她再次邀请,打开门,对门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只留下一只手拖着狗。
之前对人凶神恶煞而又不战而逃的狗,在女人怀里却异常老实,丝毫不乱动,两个黑黑的眼仁里甚至透露着一股“虔诚”。
“好。”
走进门后,首先看到便是清一色的桌椅。只有整齐的桌椅,没有人,也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这是用餐和聊天的地方。时间不早了,客人们现在都在睡觉呢。”她指了指收银台旁边的通道。
“这样啊。”
“要不要来些夜宵呢?是现做的,而且免费哦。”她看不惯辉响的冷漠,以这种方式试图唤起他的活力。
“如果可以,就拜托你了。”他顺着这位店员或店长说话,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即使他刚吃过饭。
没有闲情逸致闲聊,辉响正在思考要不要更换一个目标。方才也瞧见了,这女子的力气并不小。
反正不是还有其他客人嘛,不然,就趁她去做夜宵时,挑些睡熟了的客人下手吧。
“好~我马上就去准备。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她轻巧地放下狗,在辉响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女人双臂趴着桌子,身体不断向前倾,额头似乎要和辉响碰在一起,她的那双眼睛也要占满他所有的视野了。
这样近,辉响闻到了一股肉食的香味,像是煮得极好的羊肉,又像是牛肉。这样近,颇有一种压迫的气味。这样近,却没有感受到她的鼻息。
“告诉我,你从哪儿来?”她的语调里含着一种低低的笑。
“木叶,我来这边度假。”
“度假?”她微微睁大了眼,却又很快笑起来,好像眼前的是只橙色的小鸟,而那小鸟刚刚振动翅膀,发出了她意想不到的可爱叫声。
“是。”
不透露任务内容,是每一个忍者的基操。而辉响不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他只是瞎编。
“哈哈哈~”她捂着嘴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辉响都不知道他那么有搞笑天赋。
在她笑得猖狂时,一缕发丝从头巾的束缚中挣脱出来,垂在耳边。那是极为鲜艳的红色,就像血液。
而后,她不再继续聊,飘入了收银台旁的通道,大概是去准备夜宵了。大厅仅剩辉响一人。
好,行动吧。
他拍拍裤腿,从那精致的椅子上坐起来,踏在红底黄边的地砖上,走向了女人走过的那个通道。
走过一段无聊的路后,便能看见一扇扇褐色的门,上面标着不同的序号,左手边是单数,右手边是双数。那肯定是房间号了。
他已经考虑不了太多,抓住“601”的椭圆门把手,一拧,门就开了。黄色的光从走廊钻了进去,只能照亮玄关的范围。
除了一块红色的地毯,房间内的一切仍处于一片模糊的黑暗中。辉响把刀从刀鞘中抽出,随后走了进去。
那把刀就是旗木佑村之前承诺要赠予的。他不识刀的品质,只知道它的金属光泽很漂亮,并且,比除草的镰刀要好使。
在刀被交到手上前,他还被嘱咐说要用于“守护至亲至爱之人”,自然是左耳进右耳出了。
用它“守护”自己,怎么能不算善用呢?
记得旗木朔茂也有一把差不多的。那小孩给它起名叫“白牙”,而他没有命名。
想着这些时,辉响悄然无息地进入了卧室。没有光,只能隐隐看见床上有一个长条的轮廓。
那东西一动不动,基本不用瞄准,很方便。他还不会高超精湛的刀法,只会反手握刀,暴力开罐头般地捅下去。
随着刀的抽出,他感觉到一些轻盈柔软的东西飘过来,碰到了他的脸颊、脖颈,还有手。
他确信这不是幻觉,这些玩意根本不是血,而是棉絮。
难道是早有提防吗?
他捏着一小团棉,心已经里凉了半截。现在应该有什么人突然开灯,然后让这个捅了一条棉被的凶手在白炽下暴露无遗。
最好的情况是能把那人一并捅了。
但是,没有任何人来打开灯,他只好亲自来。把各个房间的灯开了一个遍,也没看见一个人。
这房间本来就没住人。
那刚刚的算什么,和空气斗智斗勇吗?
一场乌龙没有损害辉响的任何好心情。他还是拿着刀,兴冲冲地寻找下一个目标。
603、605、607……………
666?
之前的每扇门都间隔四米左右,而这一扇与上一扇之间隔了十米,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里面的空间大得惊人。
门虚掩着,从里面传出了两股味道,是腥味与香味,它们似乎完美地交融在了一起,能勾出人胃里蜷缩着的馋虫。
所以,这房间是厨房么?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女人的哼唱声从里面飘了出来。
这是海妖蛊人致命的歌声,而即将推门进去的旗木辉响大概是着了魔的航海者,不顾一切地企图看到“它”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