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依旧旺盛地燃着,里面的块茎植物似乎变黑了。用木棍将它们扒拉出来,随便挑一个拿到手里,还蛮烫的。
稍一用力,土豆皮就裂开了一条缝,里面竟然露出了一丝金黄色,比想象中要成功得多。接着,信心便充足了,一鼓作气,就像剥鸡蛋壳一样,把它糊焦的表皮剥了下去。
然后,就出现了一个近乎完美的、通体金黄的土豆。
“狗,土豆烤好了。”辉响捧着土豆回过头去。
红色的狗依旧伏在那里,自它胸膛中流出那条世界上最小的溪流停止了流动,狗身下的、周围的地,也尽是红色的。
若不是狗不再动弹,就像是有人开了个玩笑,提着满满一桶红油漆,一股脑地泼在了狗的身上,染红了狗,油漆又从狗身上流到了地上,也染红了地。
他走过去,握住刀柄,想把狗衔着的刀抽出去,好给狗嘴里塞一点热腾腾的淀粉食物。
却发现狗咬着刀的力道仍不减,辉响心里立刻升起一团希望之火来。他后退一步,小心翼翼地蹲下来,盯着狗的肚皮看。
狗的肚皮,好像真的还在起伏!
但很快,眼前浓重的血色就冲淡了这希望——狗快要死了。
那样的出血量,那样的致命伤,那样的血肉模糊,那样的……也许只需要一点力,森白的骨头就会露出来,暗红的内脏跟着淌一地。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胡乱啃了一口手里的土豆。没有放盐,所以尽管闻起来很香,吃到嘴里,却是很难吃的。
唯一的优点是很热乎,但也奇怪,他的胃依旧感受不到温暖。
大约几分钟前,傀儡师的胸前也出现了一个洞,他比狗更先咽了气。那是辉响的杰作。
当时,那家伙几近癫狂,忘记了防守,两人间的距离又相当之近,才给了他一击必杀的机会。
记得在那之前,他还挨了一下,胃里顿时翻江倒海。有能力动起来,大概是能量的功劳。
可应该没有消耗太多吧?不然,现在就不只是胃出问题了。
正是这样才奇怪啊。
有些事,大概不是现在能够想明白的。
他又把目光放回了狗身上。
有着那样的致命伤,却仍在呼吸。就像在干涸的土地上跳动的鱼,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流逝。
他又莫名想起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过的,带着伤跳动的鹿,肠子已经翻了出来,在地上拖着,粘着沙子和泥土,逃到了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
那很痛苦吧。
于是,他从地上拾了一把刀,让狗解脱了。
随即,一股暖意流过身体,辉响却像触了电,松开手,让冰冷的刀掉在了地上。
这能量来自于狗的死,而他呢,他才发现自己就是一个预谋已久的凶手。
上一次也是这样。鲜红的血,惨白的光,沉默的夜晚,和曾对他付出真心的死者。
不想再杀谁了。
不想再杀谁了。不想再杀谁了。不想再杀谁了。
不想再杀谁了。不想再杀谁了。不想再杀谁了。不想再杀谁了。不想再杀谁了。不想再杀谁了。不想再杀谁了。不想再杀谁了。不想再杀谁了。
下雨了,雨夹雪。轻柔地接触后,在脸上留下一点湿润,就像来自爱人的吻。
“三十六度五,不烧了。”
睁开眼,是医院的天花板,他勉强坐起来,看见床边站着一个白毛,和一个医生。这一切都很熟悉。
忽然,肩膀被一只宽阔的手掌捏住。
“你以后就姓旗木,叫旗木辉响。”
通知完毕,那白发的家伙就收回手,转过身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一句也没有多说。
接着,一只白色的小鸟轻盈地跳到了被子上。
“他是旗木佑村,不会说漂亮话,你别介意。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情况全告知他了,虽然他还不是特别清楚你是怎样的人,但是,知道你是忍犬拼了命也要保护的孩子后,就决定不论怎样都要留下你了。”
见辉响没有任何反应,如同一节刚被从树上砍下来,放在病床上,滑稽地裹着被子的硬木头,鸟又劝道:
“这里是木叶,旗木就算不是名门望族,也能给你提供不错的生活。你不是想来木叶吗?现在能在这里找个好人家住下,不是正和心意?”
它啰嗦个没完。
“更何况,那家伙一旦认定了什么,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你现在纠结也没有用了。”
“稍有钝伤,是连小孩也可以自愈的程度,基本没有其他问题,无需住院。”医生拿着病历单,自顾自地边说边写。
以上那些话,大概都没传进辉响的耳朵里,他只是慢慢地躺回去,茫然若失地问:
“狗呢?狗在哪?”
他还是喊不惯“点点”这个狗名,下意识称呼黄白狗为“狗”。
“你说忍犬?下葬了。”红色的小嘴一张一合,道出了哀报。
它做旗木家忍鸟的时间不长,自然与忍犬也不是很熟,所以很平静地说出了这个消息。
“这里是木叶?”辉响不愿再回忆,所以问起其他问题。
“是啊,不是告诉过你嘛。幸好我带援军赶到得及时,不然,你就在冰天雪地里被冻成冰棍了。”
其实并不及时,因为抵达现场时,敌人已经死了。但至少能将一人一狗带回村子里,该治疗的治疗,该安葬的安葬。
“你现在已经是这里的正式居民了,年龄还刚好够格,过几天就能直接入学。”它扑棱扑棱翅膀,又扭扭尾巴,小动作很多。
“旗木家有个和你年龄差不多的小孩,叫旗木朔茂,以后你们可以就伴了~”
下午,出了太阳,避开阴冷的地带,在阳光照得到的地方面朝天躺着,很温暖,很放松。
现在是白天,所以,告别医生小姐、在雪地里跋涉、烤土豆,狗的牺牲与敌人的死,都已经算在昨天里了。
昨天的战斗没有消耗太多能量,再加上又获得了补充,应该很充裕了。但是,谁又知道能够坚持几天呢?接下来,又该如何取得它们呢?
你好啊,木叶……
他昏昏沉沉地站起来,看着远处错落有致的建筑,感到不太真实。
一个又一个挑战接踵而来,辉响确实应付过去了,但也只是应付。好似在面对一个又一个坠落的铁砧时,他没有选择换个地方站,而是给脑袋扣上了个黄色安全帽那样。
铁砧把他砸懵了,他的身体还能动,可他的灵魂早就飘了出去,如同看客般旁观躯壳的表演。
这么简单就到了木叶吗?不对,能称为简单吗?
他狠狠地甩甩头,要把杂七杂八的念头通通甩开,逼迫自己提起精神来。
狗已经死了,不要再沉浸其中,没有什么值得给他多想了。要紧的是接下来的事情。
这才刚到木叶,而真正的挑战,也才刚刚开始。不论如何,提升力量是必须的,那忍鸟说他过几天就能入学,指的就是忍者学校了。
大概得从控制查克拉开始学起,虽然从最基础的学起很令人着急,但着急也没有什么作用。走一步看一步吧。
还有,得熟悉一下环境。离开医院后,辉响就自己摸索过村里了。当然,时间不多,只探索过了一小部分地方,但也算有了些了解。
这里与他对木叶村的印象大差不差,只是时间往回拨了数十年。
也就是说,他未来可能会见到壮年时期的三代、整整齐齐的木叶三忍、活着的波风水门,还有记忆里最清楚的小七班。
前提是他能活下去。
对了,说起这个,他还没去过“家”呢,也就是他的监护人——旗木佑村的家,以后也是他的住所了。
想着想着,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块亮眼的白色,虽然在远处,但一动一动地,离他越来越近。
那是个穿着绿袄的小身影,肩上还窝着一只红喙的小鸟,带路鸟正高喊着“就是前面”,连他都听得到。
小小年纪一头白发,应该就是旗木朔茂了。他记得那是旗木卡卡西的父亲,被称为“木叶白牙”,不过,在现在,只是个小豆丁而已。
欠一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6章 以后就姓旗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