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住阵型!压制住他!”
“术式还没好──”
“不对!要塌了!有哪里的顺序错了!会反噬、快躲──”
“──Tobirama!”
─ ─ ─ ─ ─ ─ ─ ─ ─ ─
一个月前,扉间在身受重伤的状态下跨越了跨越世界线。
他的意识、在刚刚清醒过来的时刻,到处都是空洞。
随着知觉恢复,隐隐约约,他认知到自己躺在一间木屋里。
然而这个认知并未在他心中掀起什么涟漪。
他的腹部与胸腔、双手与双脚,全部刻着很严重的割伤与撕裂伤。
但是疼痛,却无法对神智造成太大的影响。
痛觉,在当时,已经混沌成一团、附着在躯体上的一个很遥远的故事。
嗡嗡嗡嗡的耳鸣,将世界盖上一层很厚很厚的帘幕。
外界的变动,无法传递到他的思维中枢之内。
感知能力被阻断了。
他的‘自我’被吞噬、分裂、崩毁、陷落、化为尘埃……。
逻辑与论证的能力被卡住了。
他到底是谁?
他有点恐慌。
但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恐慌。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东西。
他不确定自己算是什么东西。
他没有办法思考了。
─ ─ ─ ─ ─ ─ ─ ─ ─ ─
记忆中的整个世界、就像一片纯净又安宁的虚无。
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不存在。
他同样身在其中。他同样什么也不是。
他觉得这样想不正确。但又不知道哪里不正确。
他想要停止。但他没有停止的能力。
他想要找到什么东西填补这份空白。但又不知道这份渴望从何而来。
──To……
他好像有听见一种熟悉的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冲着他含糊不清又连绵不绝的大声呼吁。
但好像又什么也没有听见。
──To……
他想要能紧紧抓住最后的、逐渐消散的‘自我’的碎块。
但他其实什么也抓不住。
──To……
他为什么要这么努力?是为了避免遗忘吗?
不对吧?
他根本没有可以遗忘的东西吧?
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To……bi……ra……ma……
不断重复的音节还在循环。
这些音节是什么意思?
──To……bi……ra……ma……
他能意识到的东西、只剩下这几个音节了吗?
其余的一切、已经什么也不剩了吗?
──To……
他不记得自己的外表看起来是什么模样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在一个紫色的方阵周围。
──To……bi……ra……
他是否、曾经被人所爱?
─ ─ ─ ─ ─ ─ ─ ─ ─ ─
突然浮现的、他大脑中仅存的记忆里,四周围,站着五名神情严峻的男人与女人。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站在这里?
不知道其他人究竟在做些什么?
其他人所包围的、那个紫色的、六角形的方阵……又是什么物件?
脑袋里只有一片无垠无尽的苍白。
他很迟钝地才发现:记忆画面中的自己,正与其他人一样,举着右手,食指与中指竖起。
包括他,有六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却像在举行同一场仪式一样围成一个圆。
为什么?
─ ─ ─ ─ ─ ─ ─ ─ ─ ─
我
到
底
是
谁
─ ─ ─ ─ ─ ─ ─ ─ ─ ─
视线的正前方。
在浅紫色的六角形方阵的后面。
那里站着一个黑色长发的男人。
他有赭红色的眼睛──脸颊旁边的头发有点凌乱,就像是从来没有认真的去打理似的。
这个黑发男人头发的长度大概到腰际左右。他的眼神很不耐烦──恐怕他那个从来没有整理过的邋遢的发型,影响了他给人的整体印象。他的脸部表情,与其说是时刻都在展现严肃,不如说是时刻都显得像在跟人置气。
──To……bi……ra……ma……
这个黑发红眼的男人、所站立的位置,是距离‘我’最遥远的位置。
因为六角方阵是正六边形。
六个边角之中,这个男人正好站在‘我’的正对面。
也就是说,‘我’与他,两人站立的‘点’若以直线连接起来,可以画出正六边形中最长的一条直线。
─ ─ ─ ─ ─ ─ ─ ─ ─ ─
“……稳住阵型!压制住他!”
“术式还没好──”
“不对!要塌了!有哪里的顺序错了!会反噬、快躲──”
─ ─ ─ ─ ─ ─ ─ ─ ─ ─
转瞬之间。
爆炸发生了。
“砰!”
黑发红眼的男人直接朝着‘我’的方向俯冲过来。
无视高温与烈焰。他奋力地缩短了整个方阵的距离、不在乎皮肤表面的灼伤──
赭红色的瞳孔睁大了。
男人努力地迈开赶不上的最后一步。
他朝着‘正前方’拼命地伸出了手──破碎地、声嘶力竭地──他吼出了那四个即使神智已经被侵蚀的只剩下残渣与余烬──‘我’也永远不会将之忽略的音节:
“──Tobirama(扉间)!”
顷刻之间。
世界被压缩成一个很小的奇点。又在瞬间灿烂的膨胀扩张。
─ ─ ─ ─ ─ ─ ─ ─ ─ ─
意识浮上水面。
阴霾被驱逐。荒凉与虚无的波纹,被激烈的归属感的震荡给打散了。
视野从黑与白的音乐记谱色调,回到了沾满了七情六欲的调色盘。
思维的齿轮、终于、又缓慢地恢复了运作。
─ ─ ─ ─ ─ ─ ─ ─ ─ ─
咔嗒咔嗒。
─ ─ ─ ─ ─ ─ ─ ─ ─ ─
扉间清醒了过来。
他正躺在一间古朴的小木屋中央。
他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他的双手跟双脚、腹部与胸口……都在闷闷地灼痛。
他环顾着自己的四周:这里是一栋木造的旧屋。屋内的配置是单纯的一室隔间。厨房用具、巨大的木箱被放在角落里。木箱子的旁边是一个置物架。地火炉安置在木屋的正中间。布料、书籍、杂物,整整齐齐的堆放在另一个置物箱固定住的架子上面。
他的身上盖着的被缛上有补丁。不过,这件被缛非常地干净。有着阳光晒过的味道。
──Tobirama(扉间)。
那个、曾如此呼唤过这四个音节的人……此刻、怎么样了?
他不记得了。
他的大脑里只剩下爆炸的冲击、白光,还有最后的四个音节。
──To-bi-ra-ma。
依稀之间,好像感觉到那四个音节,顽固的抵抗住虚无的浪潮无孔不入的侵略。那四个音节,竭尽全力地不让他的自我被吞噬、被消磨因而失守掉最后的灵魂的疆域。
就像暴风雨中的船锚。
在正确的地方落下了不可能被撼动的重量。
“叔叔!你醒过来了?”
一个七八岁的棕发男孩,从木屋的大门后面探出脑袋来:“你还好吧?你睡了好多天吶!你的伤还疼吗叔叔?妈妈说,你睡醒了伤就会好的……”
“小武!”
在屋内窜来窜去的男孩身后,一名外貌十五六岁的棕发少女鼓起了脸颊,貌似有一点点生气:“真是的!什么叔叔?对着刚刚认识的客人,应该是喊人家先生或是大哥哥!”
她先是双手插着细腰低斥她的幼弟,随即转头,望着陌生客人的面孔,表情中带上一丝羞赧的歉意:“那个,先生,不好意思!我是莉子。我弟弟小武失礼了。我们在河边发现了您。您受了伤,一直都没有清醒过来……”
扉间眨了眨眼睛。
他此时还不知道,他脖子上的南红玛瑙、已经被女孩与男孩的父亲、卖给火之国的一名商人了。
而这开启了他寻找南红玛瑙的故事。
这是一篇意识流番外。
为了正文难以出现的JQ而写。因此不看番外不会影响正文阅读=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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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724:时隔4年回来挑错字。
意外地发现,当时的伏笔居然有埋好,不用大修真是太好了(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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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番外01】锚定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