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卡卡西听到声响睁开眼,就见水门站在自己卧室的天花板,看着他嗨的打了招呼声。
卡卡西下意识看了眼窗外,天还暗着,又想今天是休息日,以为是临时有什么紧急事便打起精神来,但听水门讲是他那本儿童教育书籍出了第二册,他看了一晚上,得知了孤儿容易产生自杀情绪,就来找卡卡西一起去观察带土。
他现在也是孤儿啊,这般想着的卡卡西强忍着躺回去的念头起来收拾寝具,毕竟水门是他老师、监护人,更是上司,作为学生、下属,遵守忍者守则的卡卡西就得听话。
几分钟后卡卡西就整装好可以出门了。
这时天也就泛起些许蒙白,两人去宇智波族地的路上只见早餐店在准备,还有精力充沛跑圈的迈特父子,卡卡西躲避时小小的打个哈欠。
跟正门的守卫打完招呼,水门走进去没会儿,一到转角就用飞雷神带他瞬身,卡卡西隐约看到一个卷发小孩见状震惊地睁大了烟,回过神来他们已经出现在带土家附近。
带土家在族地较为偏僻的地方,离族围墙很近,他平日里就爱爬墙到外面的森林,这样就能省去绕族地走正门花的时间。
卡卡西跟着爬过几次,森林里已经被他走出一条捷径小道,对于这种迟到狂来讲,小道节省了近一半的时间,但相对的,因为有捷径,这家伙起得也晚,总体而言没多少区别。
带土房间在二楼,窗户边上有一棵苹果树,听带土奶奶讲是他父母种的,现在人走了就只剩下树跟孩子在长。
这棵苹果树的树干格外粗壮,树皮干皱,叶子稀少,卡卡西初看时还以为快枯了,但每年照样结着果,只是带土不爱吃,奶奶让他吃他转头就给了琳。
因村子在二战后虽休养生息,生活水平提高了不少,但时令蔬菜水果还是昂贵的关系,他送琳水果的行为其实跟阿斯玛偷偷塞红的行为看起来是一样的,可惜琳跟带土是都互相会留一份分享给对方的青梅竹马关系,对此没什么自觉。
加上带土不怎么喜欢吃水果,卡卡西很少见他叼着糖果以外的东西,只知他对红豆情有独钟,还有奶奶的溺爱,总得来讲就是带土对物价更加没有自觉,以至于上学校照例塞琳时被惠比寿说了,他才好像第一次知道般惊叹这么贵?!
第二天的全班分享中卡卡西获得了一个苹果,见凯拿了一个自认为匹配的青苹果,酸得皱脸还竖着大拇指。
对比昨天红彤彤的几个,卡卡西觉得这些像是为了够数量,不管成熟与否就摘了,差别对待得明显,但免费得来的,抱怨也是不太好。
卡卡西没吃,带回家放冰里,待到朔茂任务结束回来,已经放了有几天,所幸还能吃,就是不怎么甜,还有点酸。
卡卡西家在田边,有时会被邻居赠送蔬菜,自己家的院子也种着,虽然卡卡西觉得没必要,但朔茂吃了半块苹果,就想着回礼,在院子里挑着最近成熟的,想挑个好的。
毕竟很少见嘛,朔茂笑呵呵的,话语中透露着我儿子终于有朋友送礼物的欣慰感,也不知该说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他儿子的人际关系不好,还是就是知道所以才欣慰。
反正最后卡卡西提着一篮子显然回报不对等的蔬菜,纠结着怎么给。
这给凯不同,只要起得早就能逮到晨跑的父子俩,但带土经常性迟到,班上给又不妥,那就私下吧。
以为是挑战书而气势汹汹前来的带土一脸懵。
卡卡西简单表示回礼,在他嘀咕的时候直接塞怀里就想走,没几步带土叫住了他。
带土支支吾吾的,在卡卡西以为他是在不好意思说感谢之类的话。
‘啊、就是、那个、这个、怎么、做……’
他犹犹豫豫地说着词,卡卡西稍微理了理,将这番话约等到不会做饭。
‘……’
‘我就是不会做饭怎么了?!’
也许他看起来太明显,带土一鼓作气地喊,接着像是要挽回面子似的,说自己会煮粥,就是做菜炒饭还不会什么的。
卡卡西原本是想说不怎么样,这个年纪的人不会做饭很正常,厨具可比苦无手里剑重多了,又不都像他,可说出口像是在刺激,正考虑着措辞,期间带土已经自顾自地进展到自暴自弃:
‘想笑就笑吧,’
他整个人都竭了,坐地上卷缩着身体,声音从膝盖处闷闷地传出。
这副场景看起来太像他在欺负带土了,卡卡西试着安慰,可带土听着就说他是在可怜,一番话滚来滚去,卡卡西也不耐烦,又听带土说不会做,蔬菜给他有什么用后,索性应下他来做。
带土当即起身拎起菜篮子问去谁家。
卡卡西看他精神抖擞的模样,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骗了,又想起带土的起居是他奶奶照顾的。
‘不,我是真的不会做饭,’
带土恬不知耻地说,他奶奶近期腿脚不便,要住院观察几天,他最近都是在外吃饭,所以蔬菜给他也是真的不会做,而且有人做饭何乐而不为。
卡卡西很想给他一巴掌再一走了之,但答应都答应了,若不应这家伙绝对能把这当糗事说到他死,可应了同样会被这家伙当成炫耀,结果都一个样。
真不该一时嘴快。
卡卡西十分后悔地将人带回家,毕竟看路途他家近,且习惯用自家的厨具。
‘我回来了。’
‘打扰了。’
带土进门跟着喊了声,却不见有人,左看右看一阵,问:‘你一个人在家?’
‘父亲出任务了,’
卡卡西脱好鞋,往里走了段,带土赶紧脱了鞋跟上。
‘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
带土很干脆地说。
‘茄子?’
才刚说完都可以的带土脸皱了起来,‘我不喜欢那种软绵绵的口感——’
没等他说完,卡卡西直接拿起,‘很好,那就吃茄子,’他报复般地说,将带土发出的噪音抛之脑后。
卡卡西踩凳子上洗完茄子,拿刀准备切开时想起了大半夜就被叫走执行紧急任务的父亲。
茄子是朔茂少有觉得有些苦恼的食物,说吃着很奇怪,看着又像放久腐烂后的黏糊糊,那时的卡卡西低头看了看成块的茄子,觉得他这是有些妖魔化了,但院子里的茄子更多时候还是卡卡西拿来做着吃。
直到有一次烧烤时卡卡西才发现朔茂实际是不喜欢炒着吃的茄子,将茄子整条烤到软且熟,再抹上酱料,朔茂吃得可比他欢多了。
卡卡西想了想,放下刀,翻出锅准备蒸熟,有些费劲地洗净放灶台上,倒水盖上锅子,卡卡西转头看了下坐桌边等着的带土,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剁蒜蓉做调料时颇有点泄愤的意味。
就结果来讲,这顿饭卡卡西没见带土吃成。
中途他莫名坐立不安起来,就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慌慌张张地就离开了。
他跑得太快,卡卡西都没能来得及叫住,只好等茄子做好后装饭盒里去宇智波族地送饭,却听守卫疑惑地问‘带土是谁?’
‘……’
就在卡卡西以为是恶作剧还是误入什么的时候,轮班的守卫来了,听了话后笑着说先前的守卫是新来不久的,不知道很正常,这才得知带土不爱走正门的习惯,新守卫也因此对带土没有印象。
老守卫答应帮他转送给带土,于是卡卡西便离开了。
15
苹果树有一节很适合系秋千绳的粗树枝,就在窗户的下方,卡卡西以前就没少踩在那顺着窗户进去,为此带土喊了近一两年地加窗杆,但到最后也只是用挡板遮着一边窗户,毕竟忍者走窗不走门都快成职业病,他有时图省事也直接走窗。
但因挡板不够大,上方露出一段,反倒衬得卡卡西有时候在外探出头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时的场景分外可恐。
苹果树的枝叶虽不是太茂盛,但两个人待树上勉强还是能遮住身影,随着天渐亮,卡卡西透着裂缝往里瞧时发现带土其实早就已经醒了,只是还躺着,睁眼看着天花板,当真是休息日早起工作日晚起的典型。
可在他们盯着带土有些时候后,带土还是那模样,若不是偶尔眨眼,卡卡西还以为他是睁着眼睡着了。
突然间,周围忽响起一声铃声。
两人下意识警觉,却见带土像是活过来一样,连神态都变得生动,麻利地起身,抱起枕头被子就往壁橱塞,赶时间似的窜进卫生间,出来时刘海还有点湿,咚咚咚地跑下楼,随着一声琳,卡卡西竟觉得没多少意外。
琳跟带土在门**谈会儿,两人似乎约定了什么,很快就一同离开了。
“跟?”
卡卡西询问,水门点头。
他们跟着来到一家早餐店的偏僻位置,见两人各要了一份甜粥,水门顺便也请卡卡西吃早餐,点完后就拿出第二册书,不知在核对着什么。
卡卡西曾问过水门为什么这么在意儿童教育书籍,那时的水门想了想说:‘唔……好奇吧。’
‘我曾遇上一件事。’
那是在接管卡卡西之后、在带队学生之前,期间他担任一届中忍考试护卫工作的事。
因为每到这时木叶就会涌入各方来观看的平民,和堂堂正正入村参加考试的别村忍者——水门的任务就是盯着他们,免得趁机搞事。
水门跟另一小队人轮流负责看着雾隐村的忍者,因血雾之村的特殊性,这也是性情最恶劣手段最残忍的一组。
第一场考核恰是笔试没什么事,但第二场的寻物考核,就有人开始故意攻击其他考生,甚至有几位出现无法治愈的永久性伤害,偏偏还能以对战之间刀剑无眼来躲过追责。
所以当有一人被反伤时,水门虽没同伴那样直白地做出干得好的姿势,在心理还是暗自表示一句好样的!
接着在第三天的公开考核,似乎是顾及到人多,收敛了不少,攻击方式从杀招改成了拖延战,那种雾中暗杀般突然感极大地带动了观众的心神。
等水门意识到的时候,那个受伤的忍者已经在中途离开有段时间了。
所幸他之前带人去临时医疗处时趁机留下了飞雷神印记,便快速瞬身过去——然后他出现在一具气息微弱的身体旁边。
对方露出的皮肤都肿胀起一个个水泡堆积着,看着颇为可恐,水门从着装认出是那个受伤忍者,又简单判断出是被烫伤所致。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忍者动了动手指,嘴巴张了张,没发出声音。
水门用医疗忍术勉强吊了吊命,在非正式场合出事木叶免不了被追责。
只是……这到底是谁做的?
想到他们在第二场考核所做的,可能是报复,可为什么偏要在村内?应该知道木叶的忍者会盯着,哪会这么巧……除非是雾隐村的人有意的。
雾隐村的忍者善用水遁,但鲜少有热度,能被烫伤……是用火遁碰撞产生的水蒸气。
木叶中以宇智波一族跟猿飞一族最为擅长火遁,考虑到血继界限,目标应该是前者,宇智波一族跟日向一族一样采用内部教学的模式,只是相比自有一套修炼方式的日向,宇智波的孩子在开眼前入学的还算多,且一个受伤的人都敢动手,对方应该不强,又会忍术,忍者学校的学生到下忍的程度。
水门打算先叫队友过来寻找一下周边,他则用飞雷神将这人送到医院,就在准备发出信号弹的时候,忽出来脚步声。
一个戴着挡风镜的少年从树丛走了出来,手上拿着铲子,粘着土,似乎之前在挖着什么,看到他们楞了楞,视线又向下偏移,嘴微张,下一刻就大喊着‘我什么都没看到’往后转,慌张中还绊倒了下,连爬带跑地离开。
没一会儿就消失在树林后,水门试图叫住他伸出的手一时间僵在空中。
‘……’
算了。
水门发生信号弹,将忍者送到医院再回去。
队友顺着痕迹找到了一条通往宇智波族地的小道,中途有散落的忍具和一些脚印,推测是族中有孩子偷跑出来用的,被雾隐村忍者发现后就趁机利用,不料碰上的是个硬茬,反被伤害。
暂时庆幸的是没有发现受伤的人。
紧接着,水门在不远处找到一个新挖不久的坑,脚印对比是一个人,又联想到之前的少年,水门回去一看,确实是一个人,再看树丛的路线,两点恰好是一个圈。
水门再回想少年当时的表现,稍微感慨了下演技,看着也不像是假的。
若他当时没赶到,怕不是被埋了。
……虽然也没什么不好就是了。
以被报复的名义结案,木叶再提供友情救治,这事就这么结束了——或者担心离村后其他人会不会报复。
不过人还是要找,询问当时的情况,记忆可能也要封一下……水门在医院看着那个忍者想时,听到相似的声音响起。
‘轻、轻点……’
水门顺声看去,巧了,正是那个少年,背对着他,衣服上印着宇智波一族的家徽,对着一个少女。
‘忍着,’少女说道,将他的右臂按在水池里。
少年歪着身体,用强忍着却仍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可是琳,很痛啊……’
‘没办法,’琳说,‘被烫到就算了,也不处理,我要是没发现你是不是就不管了?’
‘我这不是没发现嘛……’
‘这都能没发现……’琳有些无言,‘明明喊着痛,已经不是粗心的地步了。’
她叹口气,‘真是的,我要是不看着,真不知道你会怎样,从以前开始就是,老是受伤。’
‘可我真的没发现……’
可能是忍不住了,他抽抽噎噎地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琳又叹口气,叫他再忍着点,拿借来的剪刀将手臂的衣物剪开慢慢脱去,再用医疗忍术治疗,抹上药水。
水门看着又是感慨了下,这年纪就能使用医疗忍术也是了得,虽然可能是被迫练出来的,再想已经出了名的卡卡西。
这年轻一辈中好苗子不少啊。
琳只能简单治疗,叫他不要乱走便暂时离开去找空闲的医生,水门就去询问带土当时发生了什么,可一走近,带土看着他以为是来洗手的就移了移位。
就像不见过他一样。
再问,人直接露出茫然的表情。
水门原以为他是担心被追究,是在假装,可多番询问、甚至使用了幻术后,带土仍说自己没见过他。
‘见过的话应该记得,可我对你没印象,’带土嘟哝着怪人。
水门微皱下眉,在琳没有找到医生回来后,提议说自己有认识的人,借此把人带到角落处的诊室。
静音见他过来有点惊讶,纲手大人躺在病床睡着,因近期的中忍考试,火之国颇为频繁地被各村忍者合理进入探查,隐约有几分风雨再临感,三代出于考虑将纲手跟自来也召回村。
纲手本是不想回来的,但三代的一笔消债太过豪爽,又说回来一段时间待待就好,被催债逼着的静音死盯了她好几天,这才不情不愿地回来,得知之后产生的债务不归在范围内,赌场更是被戒令,导致她现在毫无动力。
本着回来不如发点光发点热,医院高价聘请静音就任一段时间,纲手也就待医院里住了,只是不跟人接触,预防复发了血恐症。
自来也则要稍晚些才能回来。
带土看挂着的心理室牌子感觉有点奇怪,但静音的医疗技术不差,见手不痛了,戒心也就没了,约谈了五分钟,就跟着外面等候的琳一起离开。
‘怎样?’水门问。
‘有点怪,’静音说,‘没见过的情况。’
也就是确实存在问题。
静音的叔父、纲手的已故恋人加藤断在精神研究上颇有几分成就,其秘术更是远超山中一族的心转身之术。
就像当时的纲手大人提出将医疗忍者加入编队一样,加藤断是少有提出关注心理问题的人,但都遭到了否定。
前者随着二战伤亡的增多,考虑到培养一个医疗忍者所能拯救的数量超出培养所需要的资源,最后通过了提案。
后者则还在待定中。
一开始是觉得活着都成问题,心理问题哪还叫问题,等和平下来就说战争都撑过去了,这些有什么好在意的,即使中途出现过精神失常导致的自相残杀事件,说是敌人的幻术,说是起矛盾——直到纲手因血恐症而退出,这个问题才被部分人真正地关注到。
‘一般都出现在忍者身上,这么小的孩子还是第一次见,’静音说,‘看着也不像遭遇了什么的样子。’
‘我还以为卡卡西就少见了。’
此时的静音还不知道卡卡西比带土小。
‘那孩子,是叫带土对吧,说话间眼珠不怎么转,即没有想就说了出来,却又不像是口直心快,一旦涉及某些事时他话题就转得很快,存在下意识躲避的症状。’
厉害,水门不禁感叹,这才对话了多久。
听水门见后,静音想了想,‘这像是选择性记住、或是选择性遗忘。’
‘宇智波本就擅长幻术,尤其是写轮眼,心理防线比一般人严重,或许就是这样出于避害,选择性遗忘了这件事。’
‘毕竟全身烫伤看起来挺可怕的……但忘得还是有些快。’
想那忍者现在戳破水泡、身上一个个子的模样,水门不得不承认的确想忘记。
但也就是说,反伤且企图埋土里的人就的确是带土。
这杀伤力跟行动力,水门事后回忆起来都觉得有点可怕。
而卡卡西,知道这件事的后续。
16
“晚上,约好了要参加试胆大会。”
对待上餐时,卡卡西有些委婉地说,变相表达这次尾随只能陪到傍晚。
“噢,好的,同期生?”
卡卡西点头。
“说起来以前也组织过,现在却不怎么聚首了,”水门撑着脸,一副在回忆的模样,“当时好像挺开心的……就是玖辛奈勒得我有点疼。”
卡卡西耷拉着的眼下垂了些。
“有些人不会怎么愉快,”卡卡西透着窗户反射看带土说道。
水门哈哈笑了几声:“带土看着的确是像怕鬼,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又是跟你分一块了。”
卡卡西的眼又眯了眯,似乎在做噫的表情。
男女间通常都是男生一堆玩女生一堆玩,到组队时自然也是这样,虽然也不是没有男女混组,但每到这时跟琳要好的女孩会抱着琳的手臂说带土整天占着,也该到轮到她们了。
而卡卡西,通常凯是最积极跟他组队的人,但凯过分热情,卡卡西不擅长应付,带土恰逢因此花了些时间,周围多少都组好了,在老师的安排下,卡卡西对比了一下发现带土竟还算能接受。
带土随后一遍遍地嘀咕为什么不是琳为什么是卡卡西,卡卡西在旁都快目死。
在这之后就像是约定好了,一到分组他俩就势必在一块,而想分开时阿斯玛会说你们吵架了?卡卡西想他们哪天不是在吵,凯更是摆出一副人生导师的模样,合理分析说自己跟卡卡西平时也能比赛,不缺这点,所以你们和好吧,也不知怎么看出来的好。
带土跟着扯凯的那套说法,只是重点在学校演练,男生总不好打女生,而且那可是琳啊,他夸张地说着,打你就轻松多了。
听得卡卡西额头突突冒井字,答应不分组后在演练中狠狠地给了个过肩摔,再听带土嚷着抱怨,卡卡西只觉神清气爽,可看带土明明背痛还对着琳说没事,全然不觉表情已经暴露时却又觉不爽。
似乎从认识以来,带土就一直跟在琳的身边,虽说是从小就认识的玩伴,可严格来讲他们也差不多大,同样在‘从小’的范围内,更别说他们实际并没有多大,到现在满打满算,最大的带土也就十三岁,而入学时就五六岁。
尤其是在他奶奶因故去世后,他对琳就像是在抓着救命稻草一样,将重心过分地集中到琳身上,带着显然易见的依赖,且无需置疑的十分重要。
卡卡西毫不怀疑如果出了事,比如卡卡西跟琳二选一,带土会直接丢下他,毕竟他总是这样,次数多到像是被设下了幻术。
他总爱在他面前说起琳,而琳在时就不说,卡卡西知道是因为琳喜欢他的原因,带土虽说不服气,但比起琳跟其他人在一起,他似乎是可以被接受的。
虽然带土疯狂安利说好的行为在卡卡西看来挺像是在宣布主权,如果要追就有着在追朋友妻的感觉,更别说卡卡西其实挺希望他们在一起的。
水门曾说过从三代那得来的话,即三人小队的组成,而带土确实是在为琳而努力,至少目标驱动力是,毫无疑问,琳对他很重要,若要排名,卡卡西觉得他跟水门在带土心里一定离琳离得远远的。
若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带土可以为卡卡西——也不一定,总之谁都可以吧,或者是因为任务——而死,但却是为了琳而活。
活着可比死亡困难多了。
即使卡卡西觉得带土对琳,实际是把什么寄托在琳身上,将其概念化了,而不是当成琳的本人,所以说起来时老透着股空洞的意味,说喜欢吧,是喜欢,说重要吧,是重要,可以堆砌上无数褒义的词,却说不出实际来。
他更像是在爱着那个自己心目中、概念化、理想化的琳——所以他不会跟琳在一起。
所以希望卡卡西跟琳在一起。
他觉得琳是他世界中最好的人,所以也配得上更好,比如说光环遮掩了周围大部分人的卡卡西就成了那个看起来的高个,正好琳也喜欢,就是没想过卡卡西想不想。
卡卡西从没能搞懂他在想什么,就像他分不清带土有时候是真的还是假装。
比如说带土固然容易哭,但不代表他不会故意哭泣,从而导致他被水门多次约谈,到最后索性本着互相伤害谁怕谁的想法表示‘看他哭总感觉好开心’。
带土跟琳在一起总笑嘻嘻的,跟他在一起会吵架,大致上有一个固定的性格特征,可一告别分开周围没人了,他的表情就瞬间收敛起来,就像先前从没有过,整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
若是要讲,卡卡西也不懂琳。
琳看起来太过善解人意了,即使是带土那种将整个人寄托在身上、几乎能使人感到窒息的行为,她也能体谅。
带土能对琳不求回报,琳亦是,她对其他人似乎也是这样,很少能看到明显的利己行为。
‘卡卡西,’
水门目光垂怜着,有些悲伤地说,‘你也是。’
他说他们是被战争毁掉的那代人。
‘我啊,虽说你们可能不信,但我当初确实是因为战争,才被带到木叶来,’
一次午休时,水门边吃着饭团边说道,‘但因些事,最后不需要用到我了,啊、原因暂且保密。’
被提起好奇心而吸气收腹的带土有些失望地吐气,松懈下来。
其实,带土是知道的,就在那件事的后续中,他亲口对卡卡西说了,但现在也不知他是忘了还是没意识到。
‘我觉得你们还是太年轻了,这么早就毕业出来……忍者啊,说到底是杀人的职业,’水门叹了声,‘可你们连活着都没怎么明白,就要面临死亡了。’
17
回礼事件不久后,卡卡西在森林里遇见带土。
他挖了一个坑,铺上席子躺在里面,天色暗,卡卡西差点没踩上去。
“你在这做什么?”
卡卡西蹲下问。
带土没有回答,闭着眼躺着,在卡卡西以为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开口:
“我在好奇,”带土说,“这是什么感觉。”
他说得不明所以。
卡卡西却是想起了从琳那得知带土的奶奶因年老,在摔倒后就这么逝去了,带土因此请了几天假在家休息。
现在的木叶,二战虽然结束了,可局部战争从未停止,死去的忍者太多,连棺材都赶不上制作,最后只能裹上席子往土里埋了,但这么一来土地又不够用,听说部分人已经打算使用火葬。
比如他的父亲朔茂就曾签订过火葬同意书,毕竟也不是什么血继界限家族,移植器官也担心连累,索性就一把火算了。
卡卡西见过,那么大的人最后就塞进一个小小的盒子里,看起来还没他两只手掌张开大,比刚出生的婴儿还小,塞土里,过个若干年就会破裂,变成大地的养分。
也没剩下多少。
“什么感觉?”
卡卡西问。
带土又沉默不语,过了会道:“没感觉,硬要说的话,有点冷。”
卡卡西哦了声:“毕竟天黑了。”
带土躺着也有些昏昏欲睡,这时卡卡西开口道:“你让让。”
“干嘛?”
“我也好奇是什么感觉。”
卡卡西不由分说地推他到一侧,把自己强行塞了进去躺下。
带土没想起来,也没想吵架,就调整了下姿势,准备睡了,卡卡西在旁边一动不动地也不知想些什么,晚些他睡得迷迷糊糊,似乎感觉到卡卡西把摊开在外的席子卷回来当成被子挡风了。
待到带土回校,卡卡西已经从忍者学校提前毕业,而在这之前,他的父亲、绰号木叶白牙的旗木朔茂,据说是为了保护村子而牺牲了。
是个英雄。
『稚子怎会懂得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