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另一半翅膀》
散步是宇智波佐助十多年来被修行占满全部的时间里,唯一一个还算轻松的小爱好。算不上什么兴趣,不过是他独处惯了,地上自己总是孤零零的影子是他最忠实的伙伴。
佐助在还是很喜欢玩小恐龙玩具的年纪,常跟着哥哥宇智波鼬玩手影游戏,就是用灵巧的双手做出各种酷似小动物的形状投影在墙面或地上。
还在学结印的佐助觉得好玩极了,一点即通如他,很快连兔子啊、鹰啊、鱼啊甚至最爱的小恐龙都学会了,最喜欢在有光的时候摆弄自己总闲不住的小爪子。
十九岁的宇智波佐助牵着春野樱的手漫步在阳光下,地上黄灿灿的沙子拓印着他们一大一小的足迹,像一首重峦叠嶂的诗,有着闪闪发光的字词句,执手相依的他们是彼此的韵脚。
下午的阳光暖得发热,这是一天里温度最高、光线最好的时候。
男人至死都是爱玩的少年。佐助望着不时因风吹乱头发,一次又一次用另一手整理的樱,对着地面他们的影子笑着说:“看地上。”
樱不明所以,耳畔的风拂起她樱花粉的短发,一缕一缕地摇曳,若海底七彩斑斓的鱼尾。
低头一瞥,她投在地上的倩影如一株嫩柳。她身形纤细,柳腰不盈一握;她发丝柔软,随风翩翩起舞……
“哈哈,佐助君!你看地上咱俩头发被风吹的方向,我朝后,你朝前,我们面对面,你在追逐我哦。”
本想让樱看看他们连在一起的影子的佐助也注意到这个更小的细节,好笑她幼稚到能在这个点上心花怒放,一直紧握她的手慢慢举高,投在地上一对连理枝的影子。
“在一起了还追逐什么,谁都跑不了……”佐助漫不经心地说着,清冷惯了的声音如叶子的簌簌声,磨出一股淡淡的清新。
樱抿嘴压下唇边不该有的苦涩,一种比听到佐助隐晦的甜言蜜语的喜悦更浓郁的欣慰在心头泡腾开,粉嫩的水蜜桃的色彩,和她一样的暖色调,像极了她一辈子都是爱的人生。
“呐,佐助君……”樱痴痴地望着地上他们的手相连的影,从他手中悄悄流逝的动作传来撕破皮肉的痛,疼到了她,也惊到了他:“如果有一天我不能继续陪你,你会不会走遍天涯海角找我呀?”
敏锐地察觉到一种他早有预料的不祥,佐助飞速抓紧她快跌落的手:“不要说傻话。”
到底是谁在傻傻地抗争命运?从不信命的佐助对自己认定的事有着超乎常人的信心与执着,被说偏执、邪恶、痴傻也不会轻易放弃。他在某种程度上和漩涡鸣人一样,也是有话直说,说到做到的人。
“佐助君别回避问题,先告诉我你的答案嘛。”
答案用得着说么?佐助右手拉着她的左手,右手大拇指勾住她左手大拇指。
他像个玩心大发的孩子,牵着她的手越举越高,两人的手掌大大地张开。没回答她的问题,他先问道:“你看地上的影子像什么?”
“咦,像只……鹰?”
樱仔细瞅着地上的黑影,准确而言,是只两个“翅膀”一大一小的鹰,谁叫佐助和她的手一大一小,好蠢萌的鹰哦。她笑出声:“咱俩的‘鹰’长得不怎么好看!”
不像樱那么心细的佐助也越看越觉得他们的“鹰”骨骼奇异,酿好的话被她的俏皮搅黄。佐助强忍住笑意,清了清嗓子:“别闹,和你认真说呢。”
“嘿嘿,我听着哩。”
笑是会传染的,特别是人刻意憋笑时,哪怕没什么笑料,都会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传染谁,正要开口的佐助被樱努力憋笑的样子逗笑,吐槽她净给人添乱。樱也不服气,说明明是佐助君觉得地上的“鹰”太搞笑而忍俊不禁,才惹得她想笑。
斗嘴皮子,怎么看都得是宇智波佐助输。他摇头暗骂自己被这妮子带歪,半天没切入正题,手指略带些力道弹了下她额头,继续拉着她的手,做出刚才丑丑的“鹰”。
“你是另一半翅膀,有了你,才是一只能飞上云霄的鹰……明白了么?”
宇智波佐助一直自诩为翱翔天空的鹰,后来的通灵兽都成了忍鹰加尔达,“蛇”小队也蜕皮而出为“鹰”。
佐助承认那时的“鹰”是嗜血的,新生的雏鹰浴着宇智波血淋淋的真相诞生在仇恨的子宫中,鹰的尖牙利爪只想撕碎腐朽的忍者世界,用血污洗涤木叶忍者村百年的黑暗。
这种疯癫的鹰该死在罪恶的火坑里,但他失去一只手臂后活下来了,春野樱是他另一半崭新的翅膀,给了他再次飞翔的机会。
话到这份上,佐助说不下去了。幸而樱是懂他的,玉手小巧,给他插上一只白鸽的翅膀。
“原来如此,佐助君又在花式告白呀。”
听着她调侃的语气,佐助别过脸不作声。视力很好的樱能隔着他茂密的黑发看到他脸上的绯红。
她垫脚轻轻一吻,大眼睛噙着泪,泪是甜甜的蜜桃味儿:“佐助君,终于等到你对我回头的那天,真的好久好久,我都险些坚持不下去了。”
佐助咬牙,拥住她的力量和声音一样铿锵有力:“抱歉,让你等了那么久。”
樱合眼,贴着他胸膛倾听他心跳的旋律:“我永远忘不了那天在北山医院苏醒后,佐助君说‘在一起吧’时我的欣喜若狂与难以置信。总觉得佐助君突然接受我是有原因的……方便告诉我么?”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体颠出大厦倾颓的晃动;也能清晰地察觉他即可平复一切不该有的异常,就像没入水的石头无声无息;更能识破他随后快得像急于拔掉一根刺的否认,笨拙到以为这样她就发现不了他的痛:“我认为这种事不需要什么理由。”
旗木卡卡西曾说只有讨厌一个人时才需要理由。那时一根筋思考自己喜欢春野樱和春野樱喜欢他的理由的佐助,有些懂卡卡西的意思了。
“哦……”樱应了声,小手扯着佐助的衣衫,一行温热从眼角滑落,蜿蜒着一道细长的痕迹,透明的底色,清亮的光泽。
女孩另一手主动折断自己这边的翅膀,给他温情脉脉又鲜血淋漓的拥抱。血在某种意义上亦是明艳温暖的,多么希望时光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她到底怎么了?拥紧樱的佐助能敏锐地感知到她仿佛知道了什么。手心小小的“愛”长了牙似的啃咬着他。
他举目仰天,眼前掠过一对雁,也是成双成对,划过头顶近乎死寂的蓝……
“雁是比翼双飞的鸟,你们曾如雁一般浪迹天涯,不离不弃。可你这混蛋言而无信,让那孩子等了你一辈子!门佐蝎,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纱罗……妲……”
随着红发男人一边呵斥一边施术,棺材中以“赤砂之蝎”曾经的肉身所做的傀儡“蝎”猛地睁眼,也是一双绾色的桃花眼。
开眼启唇的一刹,这个生前原名门佐蝎的男子滑落一滴没有生命也没有感情的傀儡不该有的泪。
“这是我赐予你的再生核,想再见到她的话,就好好地为我效力。”
男人眸光落在复活后已与常人无异的“赤砂之蝎”的左胸口,那里不再是空荡荡的洞,新生的再生核上烙着的字也不是当年被傀儡“父与母”刺穿的“蠍”,而是一个颜色更红更烈的“愛”……
年近八旬的门佐海老藏捏碎伊赫慕德托人带给他的密信时,真的很想冲到伊赫公馆告诉这个厚颜无耻的“独眼龙”,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有人反复鞭尸他早逝的女儿门佐绯樱,还以父爱之名要挟他。
“绯樱,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休想以什么扯淡的复活你来胁迫我做任何不利于砂隐的事!”
老人眼神冷峻,依旧能看到昔日的刚毅。正想对候客厅战战兢兢的慕德的下属下逐客令时,他想起不久前自己疑似看到女儿的幻影,寒声问:“说,慕德从哪儿听来的荒诞言论,胆敢称能复活我女儿?”
那人在海老藏不怒自威的高压下瑟瑟发抖,跪下磕头说:“启禀大人,小的实在不知呀!只听闻慕德大人与伊赫卓公子不睦许久。而今伊赫涵默大人骤然身亡,卓公子怀疑慕德大人会夺走他无可争议的风之国大名之位,联合五代目风影·砂瀑我爱罗把慕德大人暂时软禁在伊赫公馆,还传出取消涵默大人在世时定下的铁路招标,直接将火之国雷门公司内定为施工方的小道消息。原本涵默大人想借招标,把这个项目揽到慕德大人管理的家族企业伊赫集团,现今卓公子胳膊肘往外拐,慕德大人无计可施,只能向您求助啊!”
“等等!你说伊赫卓近来与砂隐亲近?”
“大人明鉴!小的不敢说谎!”
海老藏凝眸沉思,虽退隐多年也对修建风火铁路有所耳闻的他,总感觉伊赫卓向着砂隐等同于向着木叶忍者村,赞成雷门公司作为施工方一事大有蹊跷。
“对了!听说卓公子还想等月底的伊赫祭选秀,求取木叶女忍者春野樱,说是加固与木叶的联系!可春野樱就不是砂隐女子,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