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忍者）长女 第4章 这是你的错

你曾在无数个惊醒的夜晚陷入无尽的痛苦与煎熬——为你死去的亲人，为你失去的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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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才结束的战争不可避免地波及到了平民百姓，大概是阴影尚未消散，人们迫切地希望能缓解生活在生与死之间的恐惧，今年的庆典办得十分盛大。

你决定带夏雄去这期待已久的祭典。

当你小心翼翼地和父亲提出这个请求时，面前的中年男人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但是看着自己女儿和儿子凑在一起，盯着自己那闪闪发亮的、像小狗似的期待眼神时，他还是不由得陷入了沉默，好半天才缓缓叹了口气。

“看完烟花就回来，知道了吗？”父亲一再叮嘱，你欢呼一声，随口答应，脑子里却想着要和凉间去哪玩。

——没错，你和凉间约好了一起去祭典，你们满心期待着当天晚上能摆脱掉家长好好玩一玩。而且你还打算带上夏雄，要知道能向自己的小伙伴炫耀炫耀自己乖巧可爱的弟弟的机会可不多！

“让…淳和你们去吧。”左右想想不太放心，父亲还是在你抗议的目光中把两个小崽子打包托付给了舅舅。

在吃过晚饭后，你不太情愿地跟在了舅舅身后，他一手抱着夏雄，另一手想去牵你，你却赌气着躲开了。

舅舅倒也不介意外甥女的小脾气，笑着在你不满的抗议下揉乱了你精心梳理的头发，带领着你向举办祭典的方向走去。

“好像好久没有和小眠出来玩了呢，”舅舅比划了一下你的身高，“你看看，那么小一个姑娘，现在居然长这么大了呢哈哈！”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你反驳，舅舅怀中的夏雄好像感受到了你的愤怒，学着你对着他也撇起了小嘴表达不满。

“啊，果然你们俩才是一边的，明明小时候的小眠最喜欢缠着我陪你玩了～”舅舅一边感叹一边毫不在意地继续揉你的头。

“才没有啦！别动我的头发了！”

就在这样的吵吵闹闹中，你们很快来到了祭典，热闹的街市人声鼎沸，街旁满是小摊小贩，交杂着一阵阵吆喝声，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好像战争从未出现过，你的心情也不由得随着他们雀跃起来。

你这街上来来去去，看这些人如何生活，如何快乐又如何忧愁，你也就仿佛同样得到了一点儿生活。

舅舅饶有兴致地带着你四处闲逛，你抱着夏雄，随意接过舅舅递来的各种小吃往嘴里塞。随着约定时间临近，你开始盘算着如何甩掉舅舅。

来到一个岔路口，你小心地瞅了瞅前方正认真和老板讲价的舅舅，确认他没看这边便闪身从小巷处溜了出去。你为自己悄无声息地溜走而窃喜，没注意到男人随意地瞥了眼你离开的方向，而后又满含笑意地继续他的行动。

自己的外甥女真的长大了，都有小秘密了，年轻人总得有一些自己的空间嘛，就是…不知道是约了哪家小伙子呢。想到这里，男人不由得加深了笑容，打算晚上回去和小姑娘的家长好好告下状。

——青春啊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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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凉间约在祭典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见面。

你们曾来过几次，这里离祭典有一段距离，却能完美地观赏到烟花的全貌，是个看烟花的绝佳场所。

你急匆匆赶来，果不其然，凉间早就在那等候了。

黑发的男孩今天穿着一身土黄色的浴衣，你们这个年纪还没完全长开，不过从他挺拔的身形已能看出男孩的不凡。

“凉间！”你大喊一声，凉间转过身来，笑着向你挥挥手。

“是有什么事拖着了吗？”凉间见你气喘吁吁地，关切地问。你平复了一下呼吸，听到他的提问，不由得向他抱怨：“父亲非要舅舅跟我们一起来，唉，我好不容易才甩掉他的。”

凉间愣了一下，似乎这出乎他的意料，不过没等你有所疑问，他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笑容，“啊，反正现在甩掉了。”

“没错，”你自豪极了，“反正现在甩掉了。”

“哦哦，对了！”你想起了什么，连忙把怀里抱着的你的幼弟给他介绍，“这就是我的弟弟，夏雄哦！”

夏雄眨了眨眼，好奇地看着面前的陌生人，突然，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不好的气息，没等凉间向他问好，小孩嘴巴一撇，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哎呀，怎么哭了？！”你手忙脚乱，你的弟弟一向乖巧可爱，外人抱也从来不哭，活像一个小天使，这是你第一次见到他对一个人有如此大反应。

好不容易哄好弟弟，你略带歉意地说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明明以前挺乖的...”凉间只是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没有纠结这个话题。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对着上面吃着手指的小婴儿自豪地向你介绍：“这是我的弟弟，柱间，是不是也很可爱！”

你仔细看了看，只能说婴儿小时候长得都差不多，你实在看不出他与夏雄几个月时有什么不同。而且，怎么说，这个小孩是不是有点肥...？于是你只是点点头说：“...很可爱。”

“你是不是停顿了一下！”

大概是哭累了，夏雄在你怀里睡着了，你和凉间坐在夜空下，轻声随意聊着什么。

“不知道战争什么时候才会停止呢，”你望着漆黑的夜空，不禁喃喃自语，“要是明天就结束该有多好啊...我们就可以…”一阵冷风吹来，你打了个哆嗦，天气不算太冷，但是夜晚总是气温最低的时候，再加上今天为了和凉间一起看烟花，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情，你特意穿了你最漂亮的那件浴衣，这让你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早知道多穿一点了...正这么想着，你感觉肩膀一沉，这才发现原来是凉间把他的外服脱了下来，披到了你身上。

“你穿得太少了吧，不冷吗？”他没有看你，抬头盯这夜空，仿佛天上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只是随手的关心。“...啊，谢谢。”你低下了头，攥紧了身上还带着余温的外服。

气氛有些奇怪。

你大脑乱成一团，你不知道你怎么了，更不知道心中那种青涩的情感是什么。不用看也知道，你的脸上肯定红成一片，这些从未经历过的情感让你有些无措。

“眠...”你听见身旁人开口，闻言，你抬起头看向他，他盯着你的眼睛，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你看到了他有些泛红的耳尖，看到他清澈的黑瞳中倒印出自己的身影，看到他嘴唇微启，好像要说什么。

突然，一声爆炸声在你耳边炸开。

…什么？烟花开始了吗？

你下意识地将头转向远处的集市，这才发现，那不是烟花。

——原本繁华的祭典四处响起了爆炸声，乐声和人声被尖叫声所替代，熊熊大火从远处烧了起来，浓烟滚滚。

不顾心中的震惊，你立刻站了起来，舅舅还在那边，还有其他人...！

他们需要帮助！

突然，你的手腕被紧紧拉住了。

“凉间，我们得去帮...”你慌张地转向他，未出口的话却顿住了，只见凉间面无表情地盯着你，死死握住你的手腕，不让你挣脱。

他双目漆黑，犹如一个吸收所有光芒的漩涡。

“凉间...？”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有些恐惧这样的凉间，只能试探性地喊他。

这时，几股强大的查克拉包围了你们，你瞬间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几个手持长刀的忍者将你们团团围住，正在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你们。

“你们想干什么！”你未被握住的手摆出结印的手势，不动声色地将夏雄和凉间挡在身后。

麻烦了，居然会被他们包围，这是埋伏吗，还是...只能先拖延时间等舅舅支援了。

其中一个男人看见你的动作，忍不住冷笑一声：“宇智波家的小姐啊，你还准备护着那个叛徒吗？”

他们知道你的身份！不对，叛徒是指...！

你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瞳孔紧缩。下一秒，却感觉全身上下查克拉仿佛被封印了一般，再也提取不了一丝，连力气也随着被抽走了。

你惊愕地看向被你护在身后的男孩，他冲你笑了起来。不合时宜地，恍惚间，火光的映照下，你却好像又回到那条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河边，他那时也是这么笑的…

你被他握着的手臂出现了几个奇怪的图案，你记得，那是封印术。

下一秒，你被狠狠踹了出去，撞到了一块大石头上，石头应声碎裂。鲜血瞬间涌上喉头，你痛苦地叫出声，但立刻强撑起了身体，难以置信地盯着男孩。

他的表情冷漠极了，你从没见过这样的他。他没有看你，只是伸手抓起你的弟弟，幼童早就被惊醒了，在凉间的手里嚎哭不止，他皱了皱眉，似乎很厌烦这哭声。

“你在干什么...凉间！”你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查克拉，好像你的力气也被抽走了，你的手死死扣紧地面，指甲缝里流出鲜血，却好似没有感觉到剧痛一般，只想听到他的回答。

“这不是很明显吗，”他满脸厌烦地看着手中哭泣的幼童，“不过是陷阱罢了。”

“你为什么...”

“为什么？”忍者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个个哈哈大笑了起来，其中一人用刀尖指向凉间，“你在问一个千手——作为一个宇智波？”

你心中最后的希望破碎了。

你想起你们一直没有交换姓氏，大概是出于不想惹上家族的想法，只想着两个人成为朋友，你知道他是忍者，也知道他和你一样参与了战争，但是唯独没有想到，你的第一个朋友，你唯一的朋友，你的...竟然是千手。

——千手，宇智波百年来的死敌，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不是说好，要...”你眼前发黑，感觉有液体从眼眶中留下，那是什么？眼泪还是鲜血？你不知道。你还未萌芽的梦想被碾碎了，还未开始未来被打破了。你只是执着地望着他，一字一顿。

“那些，难道都是...”

“都说了，”他不耐烦地打断了你的话，

“那些是骗你的罢了。”

“宇智波眠，战争不会结束的。”他说。

他手中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一支苦无，忍者们好像收到了什么信号，一齐攻了上来。

…我要死了吧。

你闭上眼，兵器穿过血肉的声音清楚地贯入你的耳朵，你却没有感到疼痛，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

你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出口的却是带着颤抖的音节，“...舅舅？”

“眠，没事了。”他温热的手掌轻轻揉了揉你的发丝，笑容是一如既往地温柔，“舅舅来了。”

刀尖从他的胸膛穿过，鲜血喷溅到你的脸上。

见一击不成，忍者们转而想要再次攻击，舅舅飞快结印，喷出一个硕大的火球，忍者被暂时逼退了。

还有夏雄...！你想起了你的弟弟，赶忙回头去找凉间的身影。

——那是你一生中，最痛苦、最难以忘怀的画面，是真正的灾难，是最大的不幸，超过并毁掉人的忍耐。

你听到了爆炸声，烟火的余晖印照着每一个人的面庞。烟花准时点燃了，在尖叫与哭喊的映衬下，漆黑的夜空绽放开无数的、如鲜花般绚烂的烟火，点燃了整片天空。

——你看着他在烟火的闪亮里，手持苦无，捅进了你幼弟的胸膛。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你的弟弟，你可爱柔软的弟弟，你还未满一岁的弟弟，刺目的红色从他胸口的衣襟上渗出，甚至还未发出一声啼哭，短短几秒，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他短暂的生命，就这样被一把苦无结束了。

“…”

你要疯了，你感觉一股热血涌上眼眶，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三个血红的勾玉在你眼中转动。你想质问他，但事实上你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你疯狂地开始挣扎，你想直起身，你想杀死凉间，你想救夏雄，你想...

“眠！够了，夏雄已经...”舅舅捂着胸口，嘴角留下鲜血，将拼命挣扎的你死死护住，他也充满了悲痛，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外甥死在了他面前，他也想杀死那个凶手…但是不行，他不能让他的外甥女再去送死了。

舅舅飞快结了个印，一阵烟雾腾空而起，两人却不见了踪影。

你没有看见，在烟火绽开后，凉间漆黑的双眸突然又有了神采，他茫然又无措地看着手中幼童的尸体z

“眠...？”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已经没有人会回应他了。

一个奇怪的黑影从他身下的影子分离开，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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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在哪的树林中，你和舅舅狠狠摔在了地上。

你还未从夏雄的死亡中回过神，就被舅舅虚弱的喘息拉回了现实。

“舅舅...？舅舅你还好吗...？不、不…这都是我的错...”你无措极了，你不知道你怎么才能挽救亲人的生命，鲜血从伤口涌出，就像那条河流，永无止境的流淌。

舅舅却只是轻笑了一声，沾满血污的大手轻轻揉上了你的头顶，“…回家吧，”他说，“我们回家。”

你已经记不清当时你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带着舅舅前进，你幼小的身躯架着高大的成年人，一步步艰难地移动着。

你没有思考，也无法思考，你知道他快要死了，你祈祷他别死。噢，上天啊，求求你别让他死。你想。只要你不让他死，叫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别让他死。求你别让他死，你已经带走了夏雄，别再让他死了。

“可怜的姑娘。”舅舅的声音非常轻，他看起来很苍白。

“你会没事的，等我们回到家，”你说，你不想去看他，只是继续往前走，“你会好起来的。”

“我要死了。”他说。顿了顿，接着说，“我讨厌死。”

“那就不要死。”

“我不害怕，我只是讨厌死。”他说，“想到再也见不到你，我可爱的宝贝，还有姐姐...”过了一会，他又说：“我讨厌死。”

“嘿，眠，这不是你的错，我很高兴你还活着。”

这大概是他最后一句话了，你不太记得清他后来还有没有再说什么，好像有，又好像没有。他死了吗？你不确定，也不想知道。

你只是一步步从森林走回族地，在沉默中你感受着舅舅的身体一点点变得冰凉，变得僵硬，他逐渐失了力气，整个人压在你身上。你的力气很大，但是这一次，你只感觉整个世界都要被压垮了，你多想就这样和他一起倒下啊！

不，不行。

泪水和血水混杂着从你脸上划过，你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你发出不出一点声音，你什么也做不了。

你这才发现，原来再至亲的人也是一样，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都贪恋触手可及的亲切和温暖，死了的人就这样死了，活着的人还要为继续生活付出代价。

不知何时起，天空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得你皮肤生疼，你依然僵硬地走着，觉得一切也都不过如此，那简直就像在和一尊雕像告别。

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你知道发生那么大的爆炸族人们不可能不知道，他们也许已经出来寻找你们了。但是你突然有点畏惧…畏惧面对父亲母亲。

当依稀看到一点灯光向你走来时，你终于撑不住倒到了地上，舅舅已然冰冷的身体摔到了你旁边。

好冷。

你想，突然开始怀念起外服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