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个好旅游搭子。”
我看着我旁边的男人,用中文说。
“莫?是在夸我吗?”Joshua一只手摆弄着手里的相机,侧过半张脸来看我,短暂的相处下来我已经习惯了他夹杂韩语说英语的语言模式,反正都能听懂就是了。
我点头,用英语回答他,“是说你很适合带着一起出去玩的意思。”
他哈哈地笑了两声,说中文总是能言简意赅地表达出复杂的意思。
其实也就是“good travel partner”的意思。
然后他把相机对准我的方向,我下意识地比了个耶。
咔嚓——
认识Joshua,在一个不太明朗的、计划被打乱的雨天。
我本来想去斯达哥尔摩大教堂逛逛,顺便去当地的商店买几件御寒的衣服,但是刚出门没多久,天就开始变得灰暗,接着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我的计划又又又泡汤了,又恰好在路边看到一家叫“villin”的酒馆,我想着长这么大还没进过酒馆呢,虽然对酒也不是很感兴趣,但是进酒馆也不一定是奔着喝酒去的!事不如人愿的是,我刚抬脚想进去就被拦住了,说未成年人禁止入内。
我已经成年了!但是我这次出门买东西没有带身份证和护照,身材高大的酒馆老板似乎认准了我是个未成年的小孩,像一堵墙一样守在门口不让我进去,严肃地说小孩子不能喝酒。
看着外面已经有下大趋势的雨,又隐隐约约听到酒馆里面传来的音乐声,面对面前表情严肃的老板,我打开了手机,在维基百科上面搜索了我的名字,然后给他看了“Qinyang Lin”的出生日期,又把照片放大,摘下口罩,说我就是这个人,前几天刚好还在斯达哥尔摩参加世锦赛。
老板oh了好几声,一阵恍然大悟中把我放了进去。
里面人很少,大家都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听着吉他打着节拍。
“Sunday mooring rain is falling——”
“Steal some covers share some skin——”
在舞台上抱着吉他唱歌的,似乎是一个亚裔男人。我多看了几眼,这家店的灯光并不昏暗,现在的天色也不算太晚,能看出他秀美的五官轮廓。
他好像是对视线很敏感的类型,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我没感到不好意思,习惯性面无表情地回视。然后就看到他好像笑了一下。营业性质的假笑,我莫名地感到很熟悉。
我耸耸肩膀,找吧台小哥要了一杯度数最低的鸡尾酒和一份猪肉松饼,后者听起来有点奇怪但卖相看起来不错,然后我就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了。
他唱的这首歌还挺好听的,我打开手机听歌识曲,歌名就叫《Sunday morning》,然后点击小爱心收藏了这首原唱。
一曲结束,他好像没有再继续唱的意思,我又朝他的方向看了过去,这次又和他的目光对上了。然后出乎我意料地是,他放下了吉他,跟身边的白人男性道谢过后就朝我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i人属性突然大爆发,我低下了脑袋,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小口抿了抿杯子里的鸡尾酒:一种很奇妙的介于苦涩和清甜之间的味道,不算难喝但也称不上好喝,我咂咂舌头,又喝了一小口——第二口就感觉适应多了。
他走到我对面的位置,然后从对面那把黑色的椅子上拿起了一个黑色的包。我的余光瞥到对面发生的这一切,刚才完全没有发现对面椅子上有包来着,所以是我把人家的位置占了……虽然这样有一点尴尬但是我确实很喜欢这个角落的位置。
“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有发现这里有人,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拼个桌?”他看起来不像日本人也不太像中国人,更不像其他国家的亚洲人,初步判定是韩国人,然而保险起见我说的是英语。
“没关系的,”他冲我笑笑,然后就站着的姿势问了一个在我听来很奇怪的问题。
“或许是carat吗?”
胡萝卜?什么胡萝卜?我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毛,抬头时恢复成正常的表情。
“Carrot?sorry I'm not.”看到他的正脸,我觉得他长的确实很好看——用漂亮来形容或许更加贴切。
“啊,不好意思是我弄错了,我叫Joshua。”我的直觉和我2.0的视力告诉我,在听到我的回答的一瞬间,他有点想笑,说话的语气似乎有点遗憾。
“我是Leah,”我把盛着松饼的盘子往桌子的中间推了推,“这个味道还不错,要试试吗?刚刚的歌很好听。”
在我示意后,他终于在我对面坐下,“谢谢~”然后给面子地叉了一小块松饼,我才注意到他的小指上戴着一个银色的戒指。
“这个戒指很酷。”我诚实地说。
“啊,谢谢,我也很喜欢这个戒指,Leah是Z国人吗?”
我点头,“是的,你是韩国人吗?我是说感觉有点像,但是英语的发音听起来并不像。”
他开朗地笑了笑,“我出生在美国,但是在韩国工作。”
“噢,我小时候在韩国也待过一段时间。”
Joshua做出一个吃惊的表情,“哇哦,leah会说韩语吗?”
“日常交流对话没有问题,更高级一些的句式就说得不太流畅。”我用韩语回答他。
我也不懂为什么我们一个Z国人一个M国人在一起交流要说韩语,但是我那句话似乎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他夸我能熟练使用三种语言是语言天才然后说自己在韩国待久了都快要把英文都忘光了,我们以韩文展开了一段长长的对话。
“真的舍得把手机默认语言改成韩文吗?”我听到这个陈述的时候心里想着:我在加拿大练习了十几年手机系统语言都一直是中文呢,日常说话时切换语言系统是一回事,但是本来就长期在异国他乡生活着,如果连每天看到的手机语言都是异国语言的话,那未免太孤单了一点。
“算是一种下定决心?决心好好地在韩国生活下去。”他看上去依旧很开朗。
“很有毅力的Joshua ssi。”我话刚说完,刚刚在店门口堵着我不让我进来的老板突然走过来,我警觉,侧过脑袋去看他,捏着酒杯的力道忍不住重了一点点。
老板说他女儿是蔺钦炀的粉丝,身高接近一米九的高大男人一脸不好意思地询问我能不能帮他的女儿签一个名,然后为刚才没有认出我把我堵在门口而感到十分抱歉,还表示我和对面这位男士的饮品食物都可以免单,再额外送我们一些食物。
我听完老板的话后看了Joshua一眼——他面带微笑、眉毛微微上挑地看着自己眼前这神奇的一幕,一只手放在下巴上,眼睛弯弯的、像一个熟悉的颜文字。
我深呼吸一口气,如果没有Joshua在场的话我可能会自在的多,遇到要签名或者合影的概率虽然不高,但是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虽然在欧洲是头一回,接过老板给过来的笔记本,在上面签好“蔺钦炀leah”,然后在老板的拼写辅助下写了一个给他女儿莉莉女士的to签。
送走老板,再看向Joshua的时候,他依旧掩着嘴在微笑,看见我看过来就放下了手,嘴角的弧度却并没有下去,我这才发现他的笑容不仅像颜文字,还神似我的本命二次元萌物。
“Joshua。”我突然严肃地看着他,叫他的名字。
“诶,怎么了?”
“有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很像那个蓝色的,大耳狗喜拿。”我大概地用两只手在自己头的两边比划着大耳狗的两只大耳朵。
他笑的更厉害了,“Leah怎么这么有趣哈哈哈哈,不过确实有人这样说过。”
我再次后知后觉地i人属性爆发,想到自己这样跟刚认识的人说话有点冒犯,但是奇怪的话就这样自然而然又莫名其妙地说出口了。我又喝了一口酒才敢抬头,这样的话就算我耳朵或者脸红了也可以当作是酒精的作用。
尽管这个酒精浓度还不到百分之五。
都是这个长的像喜拿的人笑的太犯规的错。
“你刚才是被当成未成年人然后被拦住了吗?是怎么跟他解释的?”
“我在网上搜了我的名字给他看,”我把落到眼睛旁边的头发撩到耳后,这是习惯性动作,因为不喜欢视线被遮挡,但是很快我又把头发放回前面,“像你刚才看到的,我其实某种程度上,呃,有一点公众度的人?”跟别人说这种话真的是羞耻得要死,还是刚认识的异性。
“啊,Leah ssi是了不起的人啊,托利亚的福,要请利亚吃一顿饭才行。”
我忍不住扶了扶额头,感觉再不扶头就要掉下去了。
“其实我也是,公众人物?但是直接就跟Leah说这种话好像有点奇怪。”
我抬头看着他,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我在韩国,是做歌手来着,好吧那只是我一开始的想法,现在的话,似乎用‘idol’来描述更加贴切。”
“我是seventeen的Joshua,洪知秀。”
这都什么啊,爱豆是这么容易被我碰到的吗,虽然我不知道seventeen是谁,好像在齐思钧那里听到过?我内心轻轻地破防了一秒钟,脸上努力地维持着正常的表情。
“我是个运动员,花样滑冰女子单人项目的。”既然人家也抖家底了,我藏着掖着显得好像我很不大方。
Joshua笑容不减,“哇,好厉害,刚才你给他签的是中文名吗?看起来也很酷的样子。”
“My Chinese name is 蔺钦炀。”我字正腔圆地念着自己的名字。
“Lin-chin——yang?”
在北美待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把中文名字念的乱七八糟的外国人,几乎没有人能正确地发出“q”的音,所以才有leahleah这个名字。相比之下洪知秀的发音还算比较好的,起码音调都在。
“差不多。”我说。
“怎么写呢?”他用手指在虚空中比划比划。
哥们你还是放弃吧,这三个中文字对你来说跟画建筑图没太大区别,我也从来没有教会谁过。
被当成未成年然后在维基百科上面给人家搜自己名字证明自己成年了的这件事是之前在网上看到的刷的小timi,觉得很有意思
carat和 carrot的英文发音真的一模一样哈哈哈但是他们平时都叫克拉der
21年三月刷应该是在韩国待着的,这里来北欧旅游是私设
我挺喜欢次三的,钦炀也会对他很友好(伟大的大耳狗塑)
不喜欢的话自行退出就可以
love and peac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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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周日早上从未停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