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帝狱年妃传 第6章 第六章 惊鸿

康熙知他这样说，必有用意，遂道：“何事？但说无妨。”

超时拈起胤禛的八字道：“老衲观皇四子这八字与寺里现住着的一位女施主的八字是千载难逢的契合。故多嘴一句，望皇子海涵。”

超时说着，还故意端详了胤禛一会。他其实早已记住了胤禛的长相和八字，如此这般言行举动，一则是胤禛和年夕瑶八字契合是事实，为自己的术法正名；二则单把胤禛拎出来讲，也是提醒康熙对这个儿子多加注意。

超时是高僧，他说的每一句话，自不会是单纯的多嘴。方才超时将太子和胤禛、胤祥的八字并列，便已让康熙心生警惕。如今超时虽一句未提胤禛的八字如何清贵，康熙自是敏感地捕捉到了不平常之处。

不说太子和胤禛，就是素来豪爽直率、年岁不大的皇十三子胤祥亦有所觉。胤禛更是被超时和父皇的眼神看得冷汗直冒，虽是寒春，却已汗湿里衣，鬓角亦有细汗渗出。

一时之间，也无万全之策，胤禛只能搬出自己素来礼佛自保，恭敬回道：“儿臣自幼喜读佛典，广交僧衲，粗通佛理，京中诸兄弟莫不知之。先时曾听太子提及虎丘，心向往之，想不到今日竟结如此善缘。敢问主持，是何家的女施主？”

胤禛当下只觉是京中哪位皇兄王弟故意下套陷害他，挑拨他和太子的关系，且让父皇觉得他有不臣之心。毕竟在诸人眼里，他素来属于太子党，去岁南巡太子生病，索额图重太子多于皇上，已让皇上不满。而皇上前三次南巡必至虎丘，且给了虎丘非常高的赞誉，这也是诸皇子心知肚明的，若是花大价钱买通和尚，在皇上面前说些什么不利于政敌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胤禛是这般想的，话里话外也是这般提醒皇上和太子的。无论超时本身是何意，他如今只能把关注点引到京中诸皇子党和太子党之争身上，并把那个妄想攀龙附凤的女施主家族拉出来做挡箭牌。

胤禛说的话，康熙听进去了，不过他亦有他独立的思考，但一个老和尚，记住一个女施主的八字，还恰好跟皇四子的八字相配，未免太奇怪了些，遂也看向超时，且看他作何解释。

超时心知他们误会了，他本不必做过多的解释，但他确实怜爱年夕瑶，想替她解释一二，方道：“说起来，这位女施主也是佛缘不浅，自幼体弱多病，三岁那年曾有个赖头和尚要化她出家，父母固是不从，前几年又生了场大病，经由江宁织造曹寅的夫人介绍，每年生辰前后，来我寺烧香礼佛，以祈安康。是以，老衲方知湖广巡抚年遐龄家的千金年二小姐的八字。”

胤祥太过惊讶，以至于下意识脱口而出：“年羹尧的妹妹，那不是才十岁吗!”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他。太子道：“十三弟似乎对这个年二小姐很了解啊。”

太子故意把重音放在了“年”上，且不说一个久居紫禁城的皇子对一个久居封疆大吏的小女儿的年岁如此清楚，实在不是一件寻常的事情。而年二小姐是谁，那可是年二爷年羹尧的妹妹，年羹尧的妻子又是纳兰明珠的孙女，纳兰明珠和纳兰揆叙可与皇长子和皇八子交好。这样细数起来，不免令人毛骨悚然。

胤祥自悔失言，正在思索如何解释。左侧胤禛上前一步，行礼道：“父皇容禀，此事实是儿臣的不是。大前年年羹尧事件时，儿臣奉命派人去暗查年大人，那年二小姐年方六岁便知安抚长嫂，宽慰母亲。儿臣自愧弗如，自觉不如年二小姐，也曾就此事勉励了十三弟。因此事与案件无关，遂未告知父皇和太子。”

太子意味深长地笑道：“噢，原来还有这事，四弟不告诉孤，莫不是当时就看上人家年二小姐了吧？”太子知道黛玉单纯孝顺不会给老四留下这么深的印象，必是当时有其他什么让他记忆深刻的，且故意没跟自己说，于是半是调笑半是试探胤禛。

胤禛也笑，笑意不达眼底：“太子说笑了，未曾见过，何谈看上不看上？何况年二小姐年岁甚小，比弘晖也不过略大了两岁。”胤禛故意装傻充愣，只单纯顾名思义。

康熙打断两人，道：“好了，你们要是想见，便召来见见。主持，年二小姐现在何处？”其实，是他想看看这个让自己两个儿子记忆深刻的女娃娃到底是何许人也，也想看看这背后究竟有哪些势力在作祟。

超时道：“想必年施主并曹家两位千金在虎丘塔西北处的情人坡收集雪水。”

“西北处，那岂不是在这就能看到。”胤祥仍是少年心性，快言快语惯了，一听超时这么说，就往西北处走去。他们本在虎丘塔最顶层的正中央，西北处的直棂窗不过在他们三四步开外。

“四哥，你快来，看那里。”胤祥一过去，便叫嚷起来，一面又扭头问超时，“主持，你看那个红色大氅的，是也不是？”

超时不紧不慢地走过去，道：“正是年施主，她旁边那个高一点的是曹大小姐，矮一点的是曹二小姐。”

一时间，太子也走了过去。只有康熙兀自端着皇上的架子，一动不动坐着品茶。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漫山遍野的白雪中一片红梅树开得如火如荼。当中立着三位着鹤氅的小姐并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周围另有七八位丫鬟或抱陶罐乘雪，或执铜勺勺红梅花心雪，配合无间。

最打眼的当属正中一位冲龄少女，一袭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头上罩了同色雪帽，浑身裹得严实，手上尤抱着红铜手炉，只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看得出来是极怕冷的。

少女气质高华，窈窈窕窕站在那里，宛若神仙妃子。待少女仰起头去看梅花，露出整张脸，那眉那眼那鼻那唇，无一处不妙极，让人只叹自己才学的贫乏，以致任何一句诗一个词都是亵渎了她。一时间，众人均屏住了呼吸，生怕气大了，美人便羽化而登仙而去。

太子心道，古人只道“人面桃花相映红”，却不知琉璃白雪世界，红梅树下观美人更是难得。

一时，满室静谧，最终，还是胤祥先开了口，道：“她们这是在做什么？”

胤禛道：“大概是效仿居易先生‘融雪煎香茗’吧。”

超时含笑道：“正是。”

众人谈笑间，梁久功已奉康熙的命令悄无声息地去派人去召见年夕瑶三人。

小剧场：

四四：诸位，请把般配打在公屏上！

看官：下次一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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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惊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