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帝狱年妃传 第4章 第四章?曹家

黛玉再醒来，已是翌日卯时六刻。

黛玉披衣下床，轻轻开了一扇小窗，让寒风理一理自己乱如麻的思绪。

窗外天光乍亮，昨日雪纷纷扬扬地下了一整宿，如今外面白茫茫一片，倒是干净。

经过昨日整整一天的昏睡，黛玉已在睡梦中接受了年夕瑶，也是自己原身的所有记忆。

虽然在感情上和称呼上还有些别扭，但能再度见到父亲、侄儿他们还是弥足珍贵的。无论曹頫出于什么缘由让《石头记》问世，她都要感谢他，给了她一个相对单纯的美好的小天地，让她可以做自己，恣意成长、欢笑、流泪。

而现在，既然回归了年夕瑶的身份，便要担当起为人子女的责任，承欢膝下，扇枕温席。不再留下遗憾，不再远游，不再“子欲养而亲不待”。至于旁的，她实在没那些心思。

然而，树欲静风不止。

在黛玉倚窗观雪的时候，早有丫鬟去禀了年夫人。

不多时，只见一个穿金佩玉的中年美妇迈步进来，一照面就上前把黛玉搂进了怀中，哭道：“我的儿，可吓死娘了，昨天怎么就突然晕过去，还睡得那样沉，要不是主持说你没事，娘可真差点就随你去了。”

来人正是年夫人林氏。林氏，潇湘府前知府三女儿，嫁给湖广巡抚年遐龄为继室后，多年来只得一女，名唤夕瑶，乳名玉儿。林氏自己只有姊妹三人，遂也未曾期待过自己命里有子，何况年遐龄早已有四子一女。夫妻俩老来得女，自是视若掌上明珠，爱惜非常，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疼爱是好。

林氏虽疼爱年夕瑶，却有一致命痴处——便是和万千母亲一样，坚信“女怕嫁错郎”和“贫贱夫妻百事哀”。

原来那林氏虽是知府千金，但上有两个姐姐，下有一个妹妹，自幼皆比她聪明伶俐，因此林氏从小便不受宠，是最受忽视的那个，后来见姊妹们的夫家家世均不俗，也铆足了劲要让所有人另眼相看。

这林氏虽然在读书女工上不如众姐妹，但眼光不俗，命尤佳。虽然当时年遐龄家世普通，年岁大了些，也已经有了几房子嗣，但续弦了林氏后，那是专房独宠，恩爱两不疑。

林氏的姊妹们就没那么幸福了，均遇人不淑，所嫁非人，一个比一个过得窝心。就是林氏的那些妯娌们，也远不如林氏，夫君皆是甩手掌柜，养儿育女的责任尽数甩给妻子，自己只知在外逍遥快活。

有了周围那些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自年夕瑶周岁始，年林氏就开始替自家的小棉袄相看对象了。一门心思想给年夕瑶找一个知根知底、脾性家世俱佳的，若是能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一块长大，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曹頫便是她相中的乘龙快婿。她原相中长房曹寅的长子曹颙，奈何已有婚约。而曹頫虽不是长房长子，却深得曹寅喜爱，胜于曹颙。其祖父是康熙的家仆，祖母孙老夫人是康熙的乳母，大伯曹寅现如今肩挑江宁织造和两淮巡盐御史。虽然跟王孙宗亲们比不得，但在南方的世家大族中，自是头一位的。

以孙老夫人和曹寅对曹頫的喜爱，其前程自是不用担心。就是做不成大官，有曹家那“白玉为堂金作马，珍珠如土金如铁”的滔天富贵，玉儿的日子也会舒坦很多。更何况，自己和曹寅的夫人是结了金兰的手帕交，有个姨妈一样长辈在婆家，玉儿将来的日子定不会差。

年遐龄原是不同意这门婚事的，他久居官场，浸淫已久，几乎全凭一己之力坐到封疆大吏的位置上，目光自不如林氏那般短浅，自是看出曹家这烈火烹油之势，假以时日定难以为继。且任凭曹家有多少家底，又经得起多少挥霍，如今这奢华靡费的家风，怕不是个无底洞。

至于曹頫，不管林氏如何在他耳旁吹枕边风，夸曹頫“好古嗜学，绍闻衣德”。他自有他自己的想法，用他的原话便是：“再好的苗，在蜜罐里泡久了，再长不出参天大树来。”像曹頫这样的公子哥，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少不识小苦，即长必跌重。

奈何年遐龄素来拿这个小妻子没办法，一则也存了一分侥幸心理，觉得皇家三代内应不会过于为难曹家。二则相比于知根知底、离得较近的曹家，若是被圣上指婚去哪个更不知根底的王子皇孙家做妾，更是凄惨。三则与其违背夫人的意愿，反正玉儿还小，谈婚论嫁尚早，倒不如先让两人培养培养感情。以玉儿的冰雪聪颖，定是看不上那个银样蜡枪头、惫懒顽童的。若是玉儿自己不愿意，也不用自己插手了。

于是在年遐龄的默许下，自康熙四十年始，连着三年，元宵一过，正月十六日，年林氏就以带年夕瑶和年羹尧长子、纳兰明珠曾外孙年熙前往虎丘圣恩寺祈福的名义，乘船顺流东下，直往苏州虎丘。每每回程时再在江宁小住上半月一月的。

年夫人闺阁秀女，虽没什么政治上的眼光和敏感度，但在人情世故上自有一家主母的考量和算计。她早打算好了，让年夕瑶与曹頫姊妹一同读书写字、弹琴下棋、吟诗作画、描鸾刺凤、拆字猜枚，无所不至。一方面是方便年夕瑶和曹頫培养感情；另一方面，曹寅的两个女儿将来所嫁肯定非富即贵，女儿无亲姊妹扶持，若能有这样的闺中密友，将来少不得有所助益。

二则那曹府的当家主母孙老太太和曹寅早年间都是在皇宫内院行走的人物，受的都是皇家明训，对子孙后辈的教育自有独到之处，绝非普通官宦之家可比拟的。将来若是曹年两家联姻不成，年夕瑶受了这些严家明训于选秀上也是能有所助益的。

然而，今时不比往日，年夫人早从自家夫君和曹夫人处得知今年圣上正月将重启去年因皇太子病重而中断的南巡。

听闻康熙携太子、皇四子、皇十三子南巡，不日即抵江南。年夫人便动了旁的心思。曹頫虽好，曹家虽富，比起天家来说，自是不够看的。若是年夕瑶能得太子青眼，得征凤鸾之瑞，将来做了皇妃，那才真是富贵至极，权势滔天。

虽然年遐龄不欲年夫人去姑苏，恐一不小心冲撞圣驾。但年夫人心中自有筹谋。她想皇上第一次和第三次南巡曹家两次接驾，那叫一个气派。康熙三十八年第三次南巡时，皇上不仅入驻江宁织造府，住在曹家，还专门召见了孙老太太，不仅口称“此吾家老人也”，还御书“萱瑞堂”匾额以赐，何等恩赐。这次曹家纵使不大张旗鼓的接驾，皇帝停驻江宁岂会不住他家？

另则，曹寅两个女儿也到了快选秀的年纪了，康熙极有可能会召见曹寅两个女儿。去大臣家，顺便提前单独召见肱骨大臣的待选女眷，历来是皇上笼络权臣、彰显恩宠的重要手段。若是届时能有法子让玉儿面见康熙，以玉儿的品貌定能大放异彩，压倒众人。

自古以来，夫男子在其位不谋从龙之功者，夫女子有其貌不欲攀龙附凤者，鲜矣！

啊啊啊，o((>ω< ))o，不喜欢写这种的原因，就是老是忍不住去考证正史，确定历史上真实发生的时间、地点、人名，官名，心累。

查证3天，写文3小时。/(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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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