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旷当日便跟着皇甫镇波直接在宫里皇甫镇波的明德殿住下,第二日方才出宫拜见贾母,并整理带回的行李等物,第三日便跟着皇甫镇波在上书房念书。
林旷原本还挺担心皇甫文智或甄太妃会趁机找两人茬,修理两人,却没想到皇甫文智在林如海死后,对于这个一手提拔的年轻人倒是又起了几分怜惜之情。况且皇甫明柯在出关之后,一直对自己和甄太妃恭敬有加,自己的那些老手下更是借着宁国府媳妇的葬礼好好团建了一次,对外显示出了强劲的凝聚力,听着底下的太监汇报着葬礼的细节,那排场那气势,让皇甫文智找回了几分在位时的感觉。宁国府的贾蓉小子,也给戴权那小子塞进了御前侍卫龙禁尉,让皇甫文智这个被迫禅位的太上皇安全感高了不少。
这日中午林旷、黛玉与皇甫琼华、皇甫镇波一起在皇后宫中用饭,崔明珠身边的李福平笑吟吟的就进来了,“给主子贺喜,西北甘肃下雨了!距离收到消息,已经连续降了两天了,西北的大旱算是解了!”
崔明珠和皇甫镇波都露出了笑容,“好!赏!”
皇甫琼华不明所以,父皇不是已经出来了嘛,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不过见母亲和哥哥都十分高兴也跟着高兴起来。
林旷却脸色突变,噔得突然站起来,“不好!”
“阿鲤对不起,我忘记你不吃茄子了,你快坐下。”黛玉忙拉住他,对着他使了个眼色。
皇甫镇波见状也跟着解围道,“几岁了还一天天大惊小怪的。”
皇甫琼华嫌弃了看了眼他,“小小年纪真挑食。”
饭后,皇甫镇波将林旷带回明德殿,小声的解释道,“母后宫里有很多耳朵,你说话小心点,你刚刚说不好,是怎么了?”
“对不起七哥,我注意一点,”林旷在说出后,看到黛玉和几人的反应就知道不对,又解释道,“甘肃干旱了许久,泥土表层可能收缩干裂,突然降下大雨,非常容易诱发崩塌、滑坡泥石流,况且安宁府,上次去看的时候,就发现排水灌溉系统做的极差,更容易发生危险,之前种下的土豆也很可能会被涝死,得多叫人注意啊。”
“没事,王子腾那厮已经被调回来了,正好这到处是眼睛的宫里呆着也不自在,咱们哥俩正好出去逛逛,只是…”皇甫镇波抬眼看了看林旷“阿鲤你天天跟着我到处跑,回头考不上科举,林大人泉下有灵,不会让你姐姐来找我麻烦吧?”
“啊?应该不会吧。”林旷挠挠头。
甄太妃虽然年纪尚轻,但被甄家选中,为了家族的未来进宫给一个比自己大不少的老头做小妾,时时都提心吊胆,好不容易熬死了高位的宫妃,却不想自己嫁的这人却被迫禅位,新一代江山的主人不待见甄家,更是挖出了甄家不少的贪污违法的证据,好容易趁着甘肃的灾情哄着皇甫文智将证据拿到手,便一下泻了气,托病在床多日;皇甫文智没了甄太妃的日日奉承,这日不知怎的又想起了自己的孙子,以及林如海那个由皇后收养在宫里的小儿子,便召人去请,却接到两人都离京了的消息,看着皇甫明柯那张顺从的脸,心里一把无名火不知怎的又冒起来了。
心里想着要敲打敲打自己这个儿子。
但是能用的人着实有限,甄家远在金陵,没办法去他家玩,还是当年在位的时候好啊,他家那接驾的诚意和排场,剩下这些人都不行,皇甫文智扒拉扒拉自己手下的那些人,不得不承认没几个拿得出手的,现在坐在龙椅上的这个儿子不行啊,一点都不懂得孝顺,他想想,从记忆中扒拉出那个荣国府送进宫的女儿,好像是叫元春来着?这孩子,怎么也不知道多露露脸,多争争气,他大手一挥,就叫人在皇甫明柯那儿传了个话。
皇甫明柯接到消息时十分纳闷,甄太妃听说是病倒了最近不太理事,自己这个老父亲几时有这个闲情伸手到自己后宫了。他心下不爽,便叫了下面的夏守忠去荣国府去宣贾政。
待夏守忠一路快马至荣国府时,贾琏听说已早早候在那里,有着护送黛玉的情分,夏守忠脸上十分随和,“召贾政入朝觐见,放心,是大喜事。”贾元春被晋封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的消息传到贾府后,贾府众人均喜不自禁。
黛玉却有几分不解,这日跟着八公主一起在皇后宫里吃饭时,听到两人的讨论方才明了:
皇甫琼华一边吃饭,一边嘀嘀咕咕的跟崔明珠吐槽昨晚的家宴,是皇甫文智安排人准备的,还拉出了早已避开后宫的一切,一心只吃斋念佛的皇太后,除叫上了皇甫明柯、崔明珠夫妇,以及在宫里的太子、四公主、五皇子、六皇子和皇甫琼华和九公主,还传召了一心在家听曲儿看戏的忠顺王一家和瑞亲王一家。
“一大家子快二十号人,大的大小的小,平日里除了九叔大家没啥交情,硬得拉在一起吃饭,反正我是没吃好。”皇甫琼华挑拣着面前的火腿道。
“老人家就想多看看子孙一堂,热热闹闹的。”
“不年不节的,皇祖父昨天说,大姐自出嫁了就远远的离开了京城,他日思夜想,我怎么记得小时候他最不喜欢大姐了。”皇甫琼华耸耸肩低声吐槽道。
“你个促狭鬼,别乱说。”崔明珠轻轻敲她。
“我可没乱说,他最不喜欢大姐,其次是讨厌七哥。”皇甫琼华偷偷对黛玉道,“皇祖父喜欢人捧着他,七哥性子又皮说话又直,挨了皇祖父好几顿打。”
“你七哥跟你父皇一个性子,你皇祖父不喜欢也正常。”
“最好笑的,是皇祖父看着二叔家的小三哥非说是平哥哥,还好有皇祖母在。”
“不过我还是没搞懂皇祖父到底想干嘛,那么讨厌七哥的一个人,昨天在那儿说了半天七哥,怪他天天在外面瞎跑,惹得他日思夜想,每日不得安眠,我看二叔家那几个堂兄,可愿意在他面前承欢了,他又不喜欢了。”皇甫琼华疑惑道,总不能是皇祖父真的闲的无聊了?
“都是说给你父皇听的,你且看着吧。”
“皇祖母不怎么得见父皇倒也罢了,皇祖父不是天天带着父皇一起上朝吗?”
“慎言。”崔明珠含笑看了一眼皇甫琼华。
黛玉心里倒是醒悟过来,最近邸报上的变动,虽也能看出太上皇的意志,但太上皇毕竟年纪大了,细微处的一些调动已很能看出一些不同的地方,想是太上皇精力已经跟不上了,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敲打,快了,她默默的对自己道。
不久,太上皇和皇太后下旨意,感念当今的至纯至孝,特恩典每月准宫内后妃的亲眷入宫探视。皇甫明柯又特意传下恩典,凡有重宇别院的,可以申请宫内后妃回府探亲。
贾府内诸人也开始准备省亲别院。
贾政、贾赦、贾琏聚在贾母这里商议省亲别院的修建。
“这省亲一事是皇恩浩荡,接待娘娘的别院自然要修的尽善尽美,已彰显对于皇家的感恩之情。”贾政作为元春的父亲,在觐见当今皇上后,处于一种亢奋状态,与王夫人商量要把这事儿办的漂漂亮亮的,为元春在宫里长脸,为贾府好好争口气。
“自然如此,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好好见见大世面。”贾赦点点头。
“我们府里肯定要为娘娘接驾做足准备,只是…”贾琏看着父亲和二老爷红光满面的样子,话语间有些吞吞吐吐。
“琏儿跟宫里夏太监有交情,有顾虑就直说吧。”贾母拍板道,元春是她下决心送进宫的,也以此与老亲们绑在了一起,只是后面王家行事越来越激进,史太君隐隐感觉有些不妥,但精力已经顾虑不了那么多,只希望能牢牢护住黛玉宝玉和几个孙女长大。
“我后来请夏公公出来吃过饭,省亲的消息虽是皇上和皇后的恩典,但却是太上皇的意思。”贾琏看着贾母,将打听到的消息说出,又对着贾政行了一个礼,“剩下的是不孝子的一点见解,还望二老爷勿怪,当今国库空虚,内忧外患,林姑父怎么得的当今的信任,又是怎么去了的,大家可都看在眼里,恐不宜大兴土木。”
“府里账上还有多少银子?”贾母问道。
“还有一百余万。”贾琏躬身回到。
“倒也够了,”贾母点点头,“皇家的恩典我们自然是要接的,况且元儿宫内熬了多年得以晋升,家里自然是要给她长脸的,不过琏儿说的也在理,元儿终究是当今的妃嫔,未来恩典都得仪仗当今。这事儿不可不办,也不可大办,你们打听其他家的情况,尽量办的俭省精细些便是,省亲的别院和省亲事宜,便以五十万为限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