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永贤问道:“这首诗写的很好嘛?”
裘智回过神,放下手里的诗稿,摇头道:“平平无奇,比花蝶飞的打油诗强那么一点。”说完,反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冬天的银河比夏天的要稀疏吗?”
朱永贤在现代是顶级富二代,上面两个哥哥、一个姐姐都十分争气。父母不指望幼子继承家业,所以对朱永贤颇为溺爱,从不督促他的学业。
朱永贤除了对画画有天赋,下过苦工练过外,再没有拿的出手的了科目了,哪懂这种天文现象。
朱永贤虚心求教:“我不知道。快说为什么啊?”
裘智耐心解释道:“银河系为盘状结构,直径约10至20万光年,里面的恒星分布不均匀。靠近中心的地方恒星密度高,呈明亮状态。而银河系边缘恒星密度低,因此显得暗淡。”(注1.)
朱永贤对天文地理没什么兴趣,不过只要是裘智说的,他都听得津津有味。
裘智说话声音不大,宗亲们听不清他说些什么,只看到小两口在那嘀嘀咕咕。肃王暗自摇头,真不明白这俩人整天黏在一起,怎么还有这么多可说的。
“地球位于太阳系,太阳系处在银河系中心2.6万光年的位置,地球绕着太阳轨道公转(注1.)。”裘智感觉今天的记忆力尤其好,上辈子的知识不断涌入脑海,说得十分流畅。
“夏天地球的夜空朝向银河系中心,自会看到明亮、高密度的恒星。而冬天地球的夜空朝向银河系边缘,看到便是密度稀疏的恒星(注1.)。”裘智越说越兴奋,面色泛起潮红。
朱永贤听得入神,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裘智怎么会这么认真地给他科普?
朱永贤心中怀疑:他没喝酒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学霸给学渣讲课,前所未见,事出反常必有妖。朱永贤用手摸了摸裘智的额头,果然烫手。
朱永贤见裘智生病了,哪还有作乐的心情,立刻向朱永鸿辞行。朱永鸿知道裘智一向体弱,无奈地点点头,放二人回家。
裘智也是无语,自己这身体太弱了,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朱永贤看裘智一脸愧疚的样,宽慰道:“你天天加班累着了,身体太虚了。趁这一个月的假期,好好调养一下。”
裘智感觉浑身发冷,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牙齿不停地打颤,发出“咯咯”的响声。
朱永贤心疼的搂住裘智,给他取暖。
裘智原本计划在回家的路上告诉朱永贤白承奉偷听一事,但此刻他的头脑仿佛一团浆糊,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嗓子疼得像吞了刀片,完全不想说话
马车晃晃悠悠地催人入睡,裘智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最后撑不住了,靠在朱永贤的肩上睡着了。
回到裘家,陈良医已经在屋里候着了。
他诊完脉,把朱永贤拉到一旁,郑重其事道:“二爷身子亏损的厉害,切记操劳。好在年轻,仔细地养着也能养好,只是最近一定不能再劳心劳神了。”
朱永贤看陈良医面色凝重,眉头紧皱。他从未见过陈良医如此严肃的表情,心里不由得一紧。
晚上张宫女和巧儿回到房间,她们一屋住了四五人,其他人尚未回来。
张宫女回想起早上的情景,巧儿俏脸通红,眉眼含春,一个劲往燕王身边凑,就知她看上了燕王。
张宫女虽恨巧儿差点连累自己,但她心地善良,担心巧儿行差踏错丢了性命,忍不住好言劝:“巧姑娘,别怨我多嘴。燕王长得英俊,家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可他的心不在女人身上。你别再对他动什么歪心思了,回头出了事,小命难保啊。”
巧儿没想到张宫女这般好管闲事,脸色一变,不由怔住了。
张宫女见巧儿恍神,以为她听进去了,拉过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如今临近年关,宫内不许见血,燕王才忍了,若放平时你未必有这般运气。”
巧儿回过神,一把甩开张宫女的手,俏脸含霜,不屑道:“你既然知道自己多嘴,还来讨嫌。燕王和裘榜眼的事,紫宸殿里谁人不知。”
张宫女看巧儿不知好歹,反而对自己大声喝斥,微微一愣,脸上露出几分委屈。
巧儿怒视着张宫女:“陛下虽然认可了俩人的事,心里却还盼着燕王能延续血脉。我今日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哪怕真的有些出格,陛下肯定乐见其成。”
巧儿在紫宸殿里当了几年的差,多少能猜到些朱永鸿的心思。
“若真能勾引到燕王,别说陛下不会罚我,估计还能捞个次妃之位。”巧儿越说越得意。
张宫女被巧儿奚落了一番,心下有气,但看她生的花容月貌,又不忍心她年纪轻轻就此凋零。
张宫女苦劝道:“燕王性子不好,今天裘大人在,才收敛了一二。你何苦招惹他呢?咱们安安稳稳地做事,熬几年就能出宫了。”
张宫女十五岁入宫,今年二十八了,再过两年便可回家了。她在宫里听见过得事比巧儿多,朱永贤绝不是什么菩萨心肠。
巧儿被张宫女婆婆妈妈般的劝诫逗得笑弯了腰,狂笑许久,眼泪都笑了出来。
巧儿鄙夷道:“居然还有你这种人,愿意一辈子做奴才的。你走你的阳关道,我闯我的独木桥,别拦着我飞上枝头。”
巧儿脸上带着一丝傲慢,冷冷的看着张宫女,过了许久拂袖而去。她不愿听张宫女唠叨,打算找嬷嬷换个房间。
宫里的房间并不是巧儿说换就能换的。于是,她从手腕脱下来一个玉镯子,塞到了老嬷嬷手里,谄笑道:“最好人少点,清净点。”
嬷嬷见钱眼开,何况巧儿在紫宸殿里还有几分面子,嬷嬷喜笑颜开,一口应承了下来。
裘智在家养病,有借口躲过接下来几日的宴席。他躺在床上暗暗庆幸,自己算是因祸得福了,不用进宫应酬。
朱永贤则没这么好的运气了,一早就进了宫,看着宗亲贵族推杯换盏,烦闷不已。再加上爱人不在身边,感觉分外无趣。
巧儿看朱永贤独自一人坐着,神情显得百无聊赖,于是她端起一壶酒,款步姗姗地走向朱永贤。
她媚眼含情,嗲声嗲气道:“王爷,您的酒冷了,奴婢给您换一壶。”
朱永贤正在发呆,心里惦记着裘智,不知道他现在好点了没,有没有按时吃饭、吃药。突然听到巧儿说话,吓了他一跳,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打翻了巧儿手里的酒壶,酒水溅了他一身。
朱永贤定睛一看,这不是昨天勾引自己的小丫头吗,不禁怒道:“你怎么回事,走路都不出声吗?吓死我了。”
巧儿见朱永贤发火,眼角发红,身体微微颤抖,怯生生道:“奴婢知错了,还请殿下赎罪。”说着,从怀里掏出条帕子,想替朱永贤擦衣服上的污渍。
朱永贤立刻往旁边跳了一步,紧张地看着巧儿,皱眉道:“你干嘛?离我远点,别碰我。”
肃王见了狭促一笑,他酒气上头,敢招惹朱永贤了,半讥讽半玩笑道:“十五弟,你这怎么跟大姑娘似的,这么娇羞,还想守身如玉吗?”几个王爷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朱永鸿把这场闹剧看在眼里,劝道:“十五弟,人家不是故意的。让她替你擦酒,就当赔罪了。”
朱永鸿不再过问朱永贤的感情生活,内心却仍然期待着弟弟能有个子嗣。巧儿上赶着献身,行为虽不太合规矩,但朱永鸿乐见其成,因此替她说了句情。
朱永贤又往远处走了几步,和巧儿拉开距离,用力摆手道:“不用,待会自己就干了,你别过来。”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巧儿轻咬下唇,眼中充满了不安,一脸无辜的望着朱永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柔声弱气地叫了声:“王爷。”
朱永贤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看也不看巧儿一眼,径直跑出大殿吹风去了。
朱永鸿见了无奈地摇摇头,强扭的瓜不甜,弟弟既然不乐意,没必要逼他。
朱永贤今天喝的有点多,怕酒气熏着裘智,到家后先去书房醒了会酒,然后让人备水洗澡。
白承奉估计朱永贤要洗一会,不用人一直守着,便趁空闲时间去了主屋找裘智。
昨晚,朱永贤一直在照顾裘智。今天,白承奉陪朱永贤进宫,没找到机会和裘智解释。
他一整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裘智已经向朱永贤透露了自己偷听的事情。好在今天朱永贤对他一直和颜悦色,想来不曾听说此事。
白承奉鬼鬼祟祟地进屋,一脸谄媚地看着裘智,关心道:“二爷,您好点没?”
裘智不觉眉心微动,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平日朱永贤的人不爱在自己眼前晃悠,今天这么关心自己,定然有鬼。
裘智估摸他是为了偷听的事来的,不免沉默不语。
白承奉见状,打算给裘智卖个好,先将今日宴饮时巧儿如何勾引朱永贤,以及朱永贤如何拒绝的事讲了一遍。
裘智听白承奉说了半天都不说正事,忍不住嗤笑一声,道:“得了,我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别绕弯子了,有事直说。”
白承奉脸皮比城墙拐弯还要厚,被戳穿了并不脸红,强装出一脸愧疚之色,坦白道:“小人前天犯了个错,偷听了您和李大人的谈话。”
裘智早就猜到了,但听白承奉亲口承认,还是忍不住冷了脸。
白承奉见裘智脸色阴沉,不由承呼吸一窒,手心紧张地冒汗,赶忙替自己辩解:“二爷,小人只是好奇忍不住偷听,您说的话一句没敢往外传啊。”
白承奉不敢提曾经动过回殿前司的心思,只称自己是出于好奇。
裘智不信白承奉的鬼话,沉吟片刻道:“我记得你好像是殿前司出来的。”
白承奉知道瞒不过去,“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道:“奴才发誓一句都没和殿前司说过,若吐露了半个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裘智明白古人迷信,一般人肯发重誓那定然不会说假话。不过白承奉这种人不信神佛报应,发誓就像放屁,他的话半个字都不能信。
白承奉话音刚落,朱永贤便推门进来了。他看到白承奉跪在地上,裘智面带寒霜,心中一惊,连忙快步走进寝室。
朱永贤搂住裘智,问道:“他怎么惹你了,说出来,我替你出气。”
白承奉没想到朱永贤来的这么快,吓出一身冷汗,膝盖一软,跌跪在地上。
裘智睨了朱永贤一眼,皱眉道:“我找他来问问,今天那女妖精缠着你没有,谁知他怎么都不肯说。”
白承奉没想到裘智肯帮他打掩护,感激地看了裘智一眼,用袖子沾沾额上的冷汗,哭丧着脸道:“王爷,小人不敢泄露您的事啊。”
朱永贤一听就急了,声音立刻高了几分:“你真是要气死我,这有什么不敢说的,我又没做什么。再说了家里谁说了算,你还不知道。下次二爷再问你事,你照实回答。”
朱永贤怕裘智病中多思,赶忙亲自把巧儿的事解释了一遍。
裘智刚才已经听过了白承奉的陈述,现在又听朱永贤补充了一些细节,不禁想起昨天那个走路轻盈的墨珍了。
裘智再三确认:“你是说,巧儿走路悄无声息?”
朱永贤点点头,心有余悸道:“可不是吗,真跟个妖精似的,来无影去无踪,突然出现,差点没吓死我。”
白承奉也察觉出古怪了,他不敢搭茬,只能在心里暗道:怎么一个两个的走路都没声啊。
裘智似有所悟,思忖许久,道:“宫人走路虽讲究行不露足,踱不过寸,但没见过走路不出声的。只有小偷才会想办法隐藏身迹,你说她会不会和墨珍一样,是花蝶飞的同伙啊。”
朱永贤脸色一变,激动道:“我看她就不像好人,原来是花蝶飞的同伙。”说完,朱永贤又想了想,问道:“你说花蝶飞派她来勾引我干嘛啊?”
裘智拍拍朱永贤的脸,玩笑道:“肯定是想把你勾引走,让你对巧儿言听计从。他哪还用偷画啊,以后想画几张就画几张。”
裘智清楚朱永贤手下的人都看不上自己,瞧在朱永贤的面上,他只作不知。毕竟换走这一批,谁知下一批没准还是这德行,维持现状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如今看白承奉跪在那担惊受怕,都快吓哭了的样子,裘智感到心里一阵解气。他虽不会主动刁难下人,但今天能让白承奉吃点苦头,何乐而不为。
裘智不想让白承奉这么早起身,又和朱永贤调笑了几句,拖延了些时间。
裘智清清嗓子,正色道:“昨天我就觉得巧儿奇怪,宫女居然敢在宫里勾引王爷,不怕受罚吗?现在看来,很可能是花蝶飞的同伙,是不是偷画之人不好说。”
宫女和宗亲勾搭的事情虽然不算常见,但也并非罕见。朱永贤无意间撞上过几次,只是在公开场合勾引的确实少见。
朱永贤奇道:“为什么这么说?”
裘智感觉比昨天好点了,依然有些头昏脑涨,思路不如平日清晰,沉思许久,才道:“一个优秀的贼最起码要做到两点,偷得到东西,跑得出去。”
白承奉腿都跪麻了,看两夫夫无视自己,不敢多话,只能老老实实地跪着。
“我不了解巧儿的偷窃技术,只说外表。她长得太好看了,容易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偷了东西后很难藏匿行踪。”
朱永贤打断了裘智的话:“她好看吗?我怎么没觉得?”
白承奉听了感到十分无语,他家王爷什么时候都不忘讨好太上王,巧儿都成了两夫夫paly的一环。
裘智脸上泛起红晕,轻轻推了下朱永贤,让他嘴巴老实些。
裘智被男友一打岔,忘了要说什么了,细思半晌才继续道:“巧儿这两天故意勾引你,就是要把咱们的目光吸引到她身上。”
朱永贤还是有点懵,茫然问道:“你的意思是。。。”
裘智组织了一下语言:“我猜花蝶飞应该有两手准备,巧儿这么高调,是他们放在明面上的一枚弃子。无论她被不被抓,都不会影响他们的最终计划。”
裘智觉得花蝶飞还挺聪明的,离大年三十没几天了,才把弃子摆上来,让调查人员手忙脚乱。如果很早就摆了出来,李尧彪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进行详细调查,很可能找出花蝶飞真正的目标。
祝小天使们端午节安康,万事顺意,平安健康,天天开心,发财发财发大财~~~
注1:摘自。《为什么冬天的银河看起来要比夏天的银河稀疏?看完你就明白了》作者:UFO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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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又有同伙掉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