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自从发现了自己的金手指,就像得了个新鲜玩具一般,狠狠上头了好一段日子。
她先是借着系统认遍了自己全身上下各个穴位,大概知道了哪个位置有什么作用,能治什么毛病。
认完之后就开始实践。一开始白露捏着针,心里还有些怕。那针在胳膊上挨挨碰碰,半天就是下不去手。
“我就不信了!”白露决心当个狠人,于是先闭上了一只眼,只留剩下一只眼睛虚虚看着胳膊上的穴位。
拿着针轻轻试探过去,只等自己一时放松警惕,手一抖就真正扎进去。
可惜试探了半天,“不行不行!”
白露实在对自己下不去手,于是只好召唤兰叶和秋桂。
“你们两个,最近身上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白露背着手把闪亮亮的银针藏在背后,笑得一脸温柔,“我从前也是学了些针灸功夫的,只是没有正经做堂看诊,你们若是信得过我,我就给你们瞧瞧。”
白露当家以来,家里大大小小的事物都极有章法,下人们私下说她性子严谨,条条款款,清清楚楚,一点乱不起来,也不给人蒙蔽的机会。
可她待人又极好,从来和和气气,绝不喊打喊骂,更不会想了一出是一出,叫人觉得难伺候。
更别提兰叶和秋桂跟在白路身边,连晚上抱个被子靠在床角随时随刻听吩咐这种苦差事都免了,就更觉得她实在是求也难求来的好主子。
此刻白露一发话,两个人对视一眼,兰叶先笑道,“跟着太太日子过得轻省,哪有什么不舒服的?就是有些女儿家的小毛病,许是天生的,也不打紧。”
“哎呀,这话就错了。”白露拉着她躺到床上,先叫秋桂去关好门,然后才回过头来认真说道,“外边儿的大夫十个里有九个都是男人,他们不把女儿家的身体放在心上,世人又爱追究这男女大防,所以咱们有个什么病啊痛的,男人只当不知道,咱们女人自己知道,却也只能咬牙强忍罢了。”
白露到底怕把兰叶扎痛了,于是又扯了枕头放到她手边,叫她要是觉得痛了就抓枕头出气。
秋桂在一旁自告奋勇,守在兰叶身边,抓着她的手给她和白露加油鼓劲。
“你先把眼睛闭上。”
“是。”
兰叶死死闭上眼睛,硬是一条缝都没有露。
白露开启系统,毫不托大地选择了超详细的医盲版本,“关元穴,下腹部,脐中下3寸,前正中线位置,轻施一针,十五呼吸即可……”
白露老老实实按着傻瓜指南操作,直到真的扎进去了,才忽然感觉到似乎有一股柔和的暖流从指尖传到银针中,然后顺着细长的银针输入了兰叶身体里。
哦哦哦!原来她这金手指还不是单纯的操作指南,还是能够赋能的高级货!
对不起!之前她说话的声音是有点大!
产品经理出来挨亲!
“咦?”
“怎么了!”此刻秋桂才是屋子里最紧张的人,一边又要担心兰叶有没有被扎痛,一边又要操心太太会不会紧张得发挥不好。
此刻见兰叶有了反应,她赶紧关心起来。
“一开始我还怕疼,结果就像被蚂蚁咬一口一样,现下竟然觉得暖暖的?”兰叶忍不住用空着的那只手碰了碰下腹扎着针的周围,“也不痛了!”
“不痛了才对。”系统提示治疗时间到,白露利落地收了针,帮兰叶把衣裳拢上,“我也不知道这么一扎能管多久,明天要是还不舒服,记得告诉我,反正也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可不许嫌麻烦。”
不给两个人拒绝的机会,白露又趁热打铁说道:“不只是你们两个,跟家里其他丫头婆子说,谁身上不痛快,下午都可以来找我。
这医术本来就是治病用的,我要是一天到晚知道你们病着痛着却高高在上抄手不管,那岂不是辜负你们在这家里辛苦照料,辜负你们叫我一声太太了,更辜负了妈的教诲,辜负了祖宗的传承,辜负了我的功德?”
兰叶和秋桂早领教过白露一张厉害的嘴,此时自然不再说什么“不敢当”。
要不然,太太家的传承怎么办?太太的功德怎么办?耽误了太太积德造福,以后飞升当仙女怎么办!
于是两人认真谢了白露,赶紧把这话告诉了家里老老小小所有女人。
原本“太太愿意用家传的医术给家里女人看病”就已经是惊破天的大恩大德了,再一有兰叶的现身说法,说太太确实针到病除,功夫可见一斑!大家听了就更激动了。
只是那毕竟是当家太太,大家就算心动也一时放不开。
只有年纪大,自觉脸皮厚些的三个婆子,私下嘀咕一番后,才约着一起到白露的院子里求见。
“老奴是早些年生了家里丫头后落下的病根。”负责厨房的柳妈妈悄悄跟白露抹泪,“原先的主家厉害,便是月子里也要干活,这腰就再没松快过,许是再过两年,就再也直不起来了。”
到时候自己就成了废人一个,手艺再好,可做不了活,主子难道还能养着自己一个吃干饭的不成?
白露专心看着系统给出的诊断,心不在焉地“嗯嗯”两声,“柳妈妈,你这腰确实是经年的老毛病了。不止腰,你的胳膊、腿也磨损得厉害。还有血脉不通,肝肾不足,头晕乏力……”
柳妈妈这一听,心一下子都凉了。
完了完了。
原以为自己多少还能撑两年,结果这已经是油净灯枯了啊!
谁知白露又说,“所以你也别急,这不是我今天扎一针两针能解决的事情。这样吧,咱们先从最要紧的地方来一日日一点点的治着,这样既免得你一下子受不住这猛针,也给别人留点时间看诊,如何?”
“是!都听太太的!”柳妈妈哪里敢有讨价还价的心思,赶紧在白露新收拾出来的诊室的矮踏上躺得板板正正,“太太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老奴只盼这能多活些日子,多给太太做几年好饭菜!”
于是白露暂且就过上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宅在家里一边带小孩一边给人扎针的日子。
时间长了,家里女人都扎了个遍。
白露翻着人数一天比一天少的看诊记录,心里暗道日子怕是又要无聊起来了。
谁知这日负责内院采买的赵妈妈突然来说:“隔壁翰林老爷家太太身边的妈妈托老奴来请问太太,她家小姐想来府上给太太送点年礼,不知道太太什么时候方便?”
“隔壁?张翰林家的太太?我这还守着孝,张家小姐怎么想起到咱们家来?”
由不得白露不吃惊,别人随意些也就罢了,翰林院老爷家还敢打扰别人家守孝,这是生怕言官们到年底了凑不够绩效啊!
赵妈妈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这俗话说,寡妇门前事非多。她家太太一个寡妇还带着两个小儿,便是翰林院家小姐来打招呼,她也得格外小心,把事情打听清楚了才敢来回话。
“老奴都问清楚了,张家太太病了大半年,太医院里的太医请了个遍,喝了几车药下去也不见好。这是听说太太您有一手治病的好本事,所以才等不要求太太救一命。”
白露不问其他,只关心道:“听说?咱们家里的事,怎么就让隔壁小姐也听说了?可见这隔墙有耳啊。”
“这,太太菩萨一样的人,府里谁能忍住不说上一嘴呢……”赵妈妈讪讪低下头,她管着内院里太太小姐们大小物件的采买,这出门说嘴的事,必然是少不了她的。
白露笑着拍拍她,“以后该说的才能说,不该说的可一句口风都露不得。”
“是是!老奴自是知道分寸的。”赵妈妈忙不迭点头,“那您看这张家太太的事……”
赵妈妈知道白露心里有主意,所以也不敢多劝。只是她心里倒还是盼着白露能应下这桩事,别的不说,就他来传这句话,也是收了张家太太身边婆子的好处的。
“都是邻居,能帮忙的,自然退缩不得。”白露没想那么多,“只是家里也不好光明正大地请张家小姐上门做客,这样吧,你跟兰叶低调走一趟,替我看看张家太太去,顺便问问她方不方便到府上来,要是实在不能动身,若是不嫌弃,我便走一趟。”
赵妈妈和兰叶很快就跟隔壁太太联系好了。
“那张太太病得实在沉重,已经两月没下床了,无论如何请太太亲自劳动一趟。”
“行。”白露正好乐得出门转一圈呢。
只是不知道这张翰林到底什么毛病,许是读书读迂了,说是在家里打了好大一通脾气,几个女儿跪了一地求他,也硬是不准隔壁还在守孝的寡妇上门,不然就是不守妇道!不守礼法!是玷污了他家门楣!
“所以委屈了太太……”偷偷上门的张大小姐收敛了脸上神色,对着白露郑重行礼,“还要太太扮做普通医女去给我母亲看诊才是。”
“这有什么,张小姐护母之心感天动地,令堂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做戏做全套,白露还真就换了身打扮,从张太太娘家出门上马车,假装她是张太太娘家人特意请来的女大夫。
马车走过大街,白露好奇地掀开帘子一角,想看看上回出门没好好见过的市井模样。
街上倒是热闹。
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手,却不知道几步开外有风无意吹动轿帘,有人冥冥之中一偏头。
“停!”
为了小粉花先发出来,马上改错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遥遥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