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天行有常 第7章 游山海

紫霄宫位于三十三重天，有两个酒扫的小童，一男一女，男童为昊天，是为黄天所化，女童名瑶池，是为西山瑶池所化。

自盘古开天以后，洪荒大陆灵气复苏，天材地宝遍生，也出现了许多新生的生灵化作人形。

这日，两小童正在扫地，见白衣青年回了道场，恭敬地行礼称了声：“尊者。”

鸿钧颌首便作回应，在寝殿窗前杵了许久，又离开了。

昊天摇了摇头，叹气道：“尊者这也太别扭了!”

瑶池也赞同道：“只要没闭关，就每天都来，却又很少进去，进去了也待不长，话也不说。"

“唉，里面那位大人只有在恶诛大人在时才会高兴些，尊者要是斩了三尸合道后可怎么办？”

“希望尊者能尽快和大人和好吧。”

他们是尊者点化的，被尊者带到紫霄宫，最初是在尊者闭关时照顾昏睡的那位大人，他们只知道那位大人是尊者的友人，只是不知道两人为什么闹不愉快，那位大人醒后对他们都挺温柔的，唯独对尊者冷言冷语。

昊天探头探脑看了一会儿，惊讶道：“诶?那位大人出来了，还有恶诛大人。”

瑶池也凑过去看，便见他们径直走了来，好奇问道：“大人，你们要出去吗?”

罗睺点了点头，将一袋子灵果放入小童手中，温声道：“我出去走走，这些你们分着吃吧。”

瑶池乖巧地捧住灵果——这些对修炼大有用处。他们都很喜欢这位大人，因为他长得好看又温柔，还常常分他们些灵果。

昊天挥了挥手说：“大人好好散心!”

罗睺揉了揉他的脑袋，忽然有些理解桓玄为什么喜欢揉他的脑袋了。

末了，罗睺和他们道别后便和恶诛一起离开了。

两小童见人渐渐走远，相互看了看，异口同声说：“你去和尊者说！”

两人争论不休相互推搡时，却不知鸿钧早已知晓。

法外分身的意识是能与本体相连的，本体还能直接将意识转移到分身上。

大殿中，鸿钧又分出一部分神识监管天地，然后将剩余的意识转移到恶诛的身上。

自三十三重天向下行是日御巡日，月御巡月的天域，云清雾浪翻涌间有不少云雾精怪，再往下便是昆仑山界，绿波卷起清风，山顶却是冰雪罩顶，白雾若衣带一般萦着山腰。

山上多精怪，大都是草木生灵，见了恶诛，一个跑得比一个快。

罗睺不明所以地看向祂，恶诛略略尴尬道：“灵果摘多了。”

罗睺了然后忍俊不禁，揪住一个正准备溜的人参娃娃。

未等他开口，人参娃娃就先掉起了金豆豆，可怜巴巴地说：“别吃我，我才一百岁没什么用的!”

泪落到地上，所落处的草木一瞬便繁茂了

许多。

罗睺好笑地放了它，人参娃愣了一下迅速跑开了些，过了一会儿又犹犹豫豫地从土里冒出个脑袋，揪了根须递给祂后，又遁地蹿远了。

不知是桓玄的唠叨话起了作用，抑或是山林特有的纯净灵气影响，祂觉得轻松了许多。

他捻着人参须看了看，恶诛也跟着撇了一眼，咂舌道：“先天金人参化灵，百年也比千年普通人参强得多。”

罗睺摇摇头，感慨道：“千年的阅历是百年所不及的，如此轻信。”

恶诛见话题走向不对，赶紧转移话题：“你这几千年元神一直不稳，正好吃了，定定元神。”

罗睺却只是收了人参须，说：“外物无用，我知道自己的症结。”

祂走到了陡峭的悬崖边，看云海卷浪，看松涛听雪，看崖下万千生灵，看天地秩序守常，闭了闭眼，轻声道：“只是看不开，放不下，想不通。”

恶诛一时无言，沉默许久才开口道：“那就先不要想。你不是想见见女娲吗?现在走吧。”

“女娲不是还未诞生?”

恶诛一本正经地说：“还没破壳，但你想看的话可以先把蛋掏过来。”

罗睺一怔，忽而笑了，“可别了，人兄长还守着呢。”

恶诛伸手要拉起祂，接话道：“那就先不掏蛋了，你这些年大都待在紫霄宫里，出去也只一心找龙凤麒麟的麻烦，我陪你看看其他地方，大荒，太阳星，太阴星，甘水……”

罗睺拉住伸到眼前的手，说：“好。”

祂心中默想，桓玄给祂的那些故事里有许多可能是未来发生的事，要想掀了这盘棋局需从每场大劫轮转的“主角”身上入手，毕竟，龙凤麒麟只是棋子，操棋者却是法则，天道尚可更替，法则怎么不能代新。

那么，最先要做的便是骗过法则的“眼睛”。

祂抬头弯起眉眼，红衣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似是流焰一般燃烧时空的界限。

看的人有些许愣神，罗睺望进祂墨色

的双眸中，捕捉那一抹意识，心下微叹，鸿钧啊……

“怎么还愣着呢？不是带我要去逛逛洪荒吗？”

“啊？嗯，好。 ”恶诛回过神。

说是逛逛，真就是没有目的地地乱逛，二人将自身气息隐蔽了，穿行在云雾之间，向下便可见山海。

穿行过一片血海时，罗睺不由停了下来，虽然当初祂眼睛出了问题，但这种感觉还真是熟悉。

罗睺怔神，垂眸盯着这死气沉沉的血海，这天地戾气所集之处，其他生灵称之为幽冥血海。

祂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注意到了幽冥血海中有一胎盘，那里面正在孕育一个正要降生的新生灵，却让祂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那是混沌青莲的气息，很淡，却难以忽视。

祂完全忘记刚出门时答应的话，独自瞬移到靠近胎盘的上方。

祂见到了依傍在胎盘旁的一朵红莲，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其他情绪，祂按上手背——那里有朵黑莲印记，当时黑莲也受了重创，至今需在祂的灵海里静养。

祂呢喃道：“你的另一个弟弟，这应该是业火红莲吧……看来它已经找到自己的有缘人了。”

恶诛一不留神人就不见了，赶急忙慌地回来找，便见人飒沓地进了血海，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想都没想就迅疾地出现到血海之上，虽说祂是恶尸来着，但是这处戾气实在太盛，冲得祂明台晃荡。

屏息凝神稳住明台，恶诛抓紧时间开始寻人，这一恍眼功夫刚进血海的人已经没了身影。祂用灵识覆盖整个血海，一处处细看过来，方见血海正中心的位置，祂要找的那人一手提着个刚诞生的生灵放到了红莲上。

祂瞬间出现在罗睺身后，看起来生气又无奈，“你不是答应我了，不能单独行动吗？你元神本就不稳，这里戾气太盛又有损灵台，赶快离开吧。”

罗睺有些心不在焉地都弄着刚诞生的小东西，用小东西的伴生武器的剑柄轻轻戳着他的脸颊，反问道：“你说我把他带回去怎么样？”

恶诛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就见着罗睺连莲花带人地端了起来，当机说道：“不行。”

罗睺没多大反应地又把莲花放了下来，让红莲在血海上漂荡，时不时还把漂远点的红莲拉回来，声音淡淡地问：“为什么不行？”

恶诛仔细观察起这个新生生灵，他头上长有骨刺，皮肤是紫蓝色的，带有几分凶相的面孔十分符合这戾气汇聚之地的环境，是十分普通的长相奇怪的洪荒生灵，根骨不错，但是现在还很弱小。

真要说什么不一般的，就是罗睺对这新诞生的小家伙的态度了。

恶诛客观地回答：“它自血海中诞生，若离开此处，往后修炼不易。”

罗睺动作一顿，又团吧团吧丑丑的小东西便松了手，“也是……”祂将几块灵石塞到了小东西怀里，推了推业火红莲，说：“你们好好修炼。”

红莲蹭蹭祂的手，像是在回应。

罗睺收回手，抽身离开，不沾一丝血气，走得毫无痕迹。

小家伙抬起手张了张像是想抓住什么，等人已经消失不见了才缓缓放下手，怀中抱着灵石发起了呆。

罗睺来得快走得也快，像是一切都是一时兴起，恶诛无可奈何地紧紧跟在身后，免得人又忽然消失。

又行一段路，他们遇见了三个道人和一个云雾化形的精怪。

三个道人一个是老年，黄衣白发，面容慈祥，一个是中年，身披七十二色，神情严肃，一个是青年，青衣飘然，意气风发，又是熟悉的气息，罗睺想起了桓玄给祂看的故事里的一句话“一气化三清”。

他们应当便是“三清”了，盘古魂魄所化。

在自家二兄不赞同的眼神下，青衣道人自来熟地凑到罗睺面前，问：“这位道友好生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