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Late in Autumn 第4章 第4Q

上车之后，对于特训的强度有过亲身经验的前辈都开始补眠保持体力，真绫也戴着耳机在车身的轻晃中闭目养神。

上午的训练安排在沙滩上，把受训人员从大巴上踹下去的相田丽子立刻露出了魔鬼监督的嘴脸将男生们赶上了滚烫的沙地，背着手向车上的真绫比了个OK的手势。

作为经理的真绫跟着大巴先到住宿的旅馆安排好房间，再直奔向旅馆的公用厨房确认食材。

今天剩余两顿饭都是她包圆，这一队人的食量她怎么敢掉以轻心，又是第一次同时准备这么多人数的饭食。

在便利贴上写着菜单，铅笔划过最后一道印记的时候她蓦然想起之前自己留下的菜谱。

……算了。

就当是丢了吧。

然而人生永远不缺神奇的缘分，特别是在被巧合牵连的时候。反正她是怎么都想不到这种合宿训练还能碰上熟人。

经历了第一天的高强度训练准备后大家都累得不行，没有去沙滩上暴晒的真绫体力几乎都用在了厨房里。

她一向醒得早，趁着丽子还没清醒的时候溜了出去散步，旅馆的人好心地给二号在大堂准备了饭碗和水碗，将狗狗安放在一楼。

看到她出现的二号立刻跑了过来，蹲在地上摇尾巴。见状真绫拒绝不了这样的眼神攻势，就直接把小狗也一起带了出去遛弯。

却在回来的时候被门口的牌子牵住视线，她捏着水壶差点被呛到。

秀德……怎么还多了个秀德？？

虽然从国外回来的事情没有刻意隐瞒，当然也没有特意通知，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总给真绫一种出大问题的感觉。

不过时隔快两年，能不能被认出来还不好说。

正当少女快速思考着侥幸心理的一百种可能性，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是丽子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厨房准备早餐。

醒了！毒料理大师醒了！！

“糟……！”

顾不得多想，她抄起脚边转圈追尾巴的二号放在大堂后一路冲向厨房，紧赶慢赶在相田丽子掏出保健品往电饭煲里撒之前成功拦截。

“前辈，早上我去看了店家那里有些新送来的番茄，你看看要不要一起放进去？”她连哄带骗地拿过丽子手里的锅铲，一面将蛋白粉和维生素悄悄推进边上的袋子里，“麻烦前辈帮忙切一下了，这边交给我就好。 ”

相田丽子于是非常受用地开始和番茄进行斗争。

昨天遭受了高强度训练的队员陆续到了食堂开始睡眼惺忪地进食，真绫发现一众接触到正常饮食而感激涕零的人里少了两个非常显眼的。

“火神同学和黑子君好像一直没来呢？”她将碗放上托盘，又迅速地捞出锅里的煎鱼，“前辈要不要出去看一下？”

“好噢，交给我吧！”说完相田丽子连围裙都没来得及摘，一身红地出去了，“那两个混蛋怎么回事饭都不吃了么——”

“啊、监督，衣服——”

真绫心有余而力不足，转头给空碗里添上味增汤，默默祈祷监督不要吓到无关人士。

然后不过几小时她就得到了答案。

对场的绿间和高尾看向自己队伍的目光尤其复杂，比听到两校要进行共同练习时更甚。

是番茄汁受害者无疑了。

得出结论的她紧了紧脑后发辫，被靠过来的相田丽子咬耳朵，小声询问对于除开火神对练的建议。

中谷仁亮，曾经的国家队员，看人的眼光有多毒辣真绫不是没体验过，想要在他眼皮下藏起王牌可不容易。她事前大致做了调查，但看监督不像是知道对方教练身份的样子，倒是幸运地误打误撞上了。

在这里就先装傻蒙混过去吧。

少女忍不住笑弯了眼:“我觉得很可以哦，正好也藏一下王牌，秀德的监督可不好对付呢。”

高尾发现自己的搭档有些反常，目光集中在一个地方，于是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小真？你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掩盖什么似地，绿发的少年推了推眼镜。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了短发少女身旁多出来的人影，背影纤细，一头长发绑成马尾。高尾有些疑惑:“诚凛……是有经理的吗？”

“嗯？？难道是小真的女朋——”

知道接下来对方一定吐不出什么好词，绿间果断打断施法:“是初中队里的经理而已。”

正巧锈红发色的少女察觉到这边的动静看了过来，她弯起眼睛，露出一个称得上温和的笑。

“诶什么东西？绿间这家伙有女朋友！？”

捕捉到关键词的队友顿时围了上来，绿间真太郎一个头两个大。

“都说了是初中队里的经理啊！！”

话题当事人结束了和自家监督的交流，忽略了秀德队内的骚动，大方地过来和他打了招呼，红枫色的眼里都带着笑:“好久不见呀，绿间君。”

“好久不见了，绯山。”芒针在背般的视线中，绿间如此寒暄，“你……变了很多。”

也不算多亲近的招呼，他只是陈述了事实。

如果不是确切听到了对方监督对她的称呼，本来他的猜想也变不成现实。

除却外表上的变化，她的气质才是最令他犹疑的部分，那不是从前的跳脱灵动，在他印象中如此气质的应当是另外一人。

再加上那道衣物都无法遮盖的疤痕，不难猜出对方可能有过的痛苦经历，绿间很快移开视线，识趣地没有触碰这个话题。

“时间也不短，没变化才奇怪吧。”真绫耸耸肩，轻巧地答，语调与从前三分相熟，“倒是大家好像都和以前差不多呢。”

“所以绯山，你是决心要帮诚凛？”

听到他直接抛出了这个红心问题，少女十分坦荡地点头:“哎呀，不要说得那么可怕，我只是个普通的经理而已啦。”

端着一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威胁的语气。

察觉出她的答案，绿间真太郎内心一凛:“玩笑也要有限度。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没多久。”她看着不远处的两位监督，看样子教练间交流还会持续，也就慢悠悠地回应，“不过除了绿间君和黑子君其他人都还暂时不知道，所以要麻烦你帮忙保密了。”

“就算我不说，也瞒不了多久的。”他果断地点出了结果。

“我知道呀，就是想冬季的时候看看他们的反应而已。”

抱着积分表的少女比他低了大半个头，从绿间的角度并不能看到她侧过去的脸，只能隐约发现少女嘴角扬起的弧度。

“你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啊。”他推了推眼镜，有些不快，“绯山。”

“哈。”

回过头的少女露出了他熟悉又陌生的神情。

他在初中曾多次面对这样的表情;而这样的神色在那时从不曾沾染这个少女的脸庞。

分别的时光刻下无法忽视的烙印，向所有人昭示着她不只是曾经那个不符合刻板印象的人。

她亦有锋利沉稳的一面。

整个旅馆现在在住的两队人马中只有真绫和丽子两个女孩，女汤大浴池包场的感觉令人心情分外舒畅。

一天终于告了段落，相田丽子伸了个懒腰：“真绫，在看什么呢？”

坐在窗边吹风的真绫松下包裹了潮气的盘发，回头答着:“看我们队里的笨蛋，好像还没有完全想透的样子。”

“啊？火神在干什么啊？”撑着她身旁的窗沿往下望，高大的少年拿着球呆立在篮下的身影被暗色模糊得看不真切，丽子叹气，“我该说的都说了诶。”

温热的晚风带着咸湿气息吹过鬓角，她托着腮笑道:“不过不要紧，会有人拉他一把的。”

“嗯？等那不是秀德的绿间君吗？！”看到篮球架下另外一个人影，相田丽子不禁惊呼出声，“这是怎么了啊！”

“嗯——”大致能揣摩出二人对话的少女伸手在窗边撑了一下，含了一丝凉凉的笑，“一如既往不饶人呢。”

“真绫你说了什么？”紧盯着那边场上动静的相田丽子忽然听到破碎在风里的音节，偏头问她。

“我说不要紧的，绿间君这个温柔的傲娇是在帮他。”站起身的少女好整以暇地拍拍她，还是笑眯眯的样子，“监督，不去吃晚饭吗？”

活泼犀利的发言突如其来，听得丽子有些错乱，这个孩子，原来是这样性格的吗？

一天的正事在饭后结束，两个姑娘也终于有时间放松一下。丽子拉着真绫去沙滩上散步，二号跟着她们，在少女们身边留下一串小小的脚印。

海浪声顺着潮起潮落规则性地拍打着海岸，细沙柔软地陷进指缝，少女们提着凉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沿着海岸线落下一串话语。

最终的话题还是回到篮球上。

“我是因为父亲的关系，小时候就被教了乱七八糟的很多知识，甚至还能肉眼看到数值……”向上抻直手臂，年轻的监督露出了不堪回首的表情，转而将问题抛给经理，“真绫和我不一样吧？之前就很在意，你是为什么会对篮球感兴趣？”

“没有哦，起因我和监督差不多，我也是因为亲近的人。至于后来……”

相田丽子余光瞥向闭着眼享受海风的少女，月光将她的长发染作暗色，那样的神情分明是怀念：“……因为很开心啊。”

“只要能够追逐那颗球，仿佛就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她伸手向前，海风从指间略过，留下一手空虚的触感，“那种享受其中的样子是会传染给旁观者的、前辈不这么觉得吗？”

少女的笑里藏着些旁人看不懂的东西，而她的答案这就是全部了。

睁开眼，真绫主动转了话题：“监督给火神同学的提示是弹跳力方面的吗？”

“嗯是哦，我还觉得给多了呢。”丽子便顺着她的话接下去，“但愿那个笨蛋可以自己想通才好。”

“没问题的，他们都能明白的。”

为了面对之后更强劲的对手，为了达成他们曾经许下的心愿，他们都会拼尽全力思考。

大概能猜到自己口是心非的前队友给予了什么样的帮助，真绫小声地笑了，算作对于监督评价的认同。

关于火神之后可能会有的疑问，或许她可以帮上一些忙。

海浪拍打而上沾湿少女们的脚踝，又顺着引力退去，出于好奇心追着舔舐海水的小狗被苦得摇头。

少女们失笑地将它抱起，走向回程的路。

小绿，这个家没你得散.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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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