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太阳不会选择仰望的人照耀 第3章 第 3 章

朴成训不记得第一次看见知爱的时间、地点。

这太正常了，小孩子的记忆总是不牢靠，更遑论对普通的同班同学印象深刻。朴成训甚至不记得朴知爱第一句对他说的话是什么，可能是什么自我介绍的话吧，朴成训当时没记住，没关系，名字本来就是很难记的。

朴成训第一次对朴知爱有确切的印象，是一起玩的男生问他有没有闻到过朴知爱身上动物内脏的腥味。

“啊？没有啊？”他不明所以，“为什么她身上会有内脏腥味？”

几个男孩头碰头凑到一起发出怪怪的笑声：“她家里是开牛肠店的嘛，宇镇上次去看到她在帮忙擦桌子哦。”

好吧，朴成训觉得他们有点无聊，他这时候已经决定要向职业运动员发展，接踵而至的是太多同龄小孩无法理解的烦心事，我为什么突然这样笨手笨脚地达不到教练说的要求，为什么妈妈期待的眼神像一座大山压向我。

不过朴成训没有说多余的话，对于他这样不常呆在学校里的学生来说，保持合群是很重要的。孩子们不是纯良的绵羊而是等待捕食的鬣狗，他们天生就能嗅到谁是人群中最脆弱的一环卡扣。宇镇是让他不至于独来独往的玩伴之一，朴知爱只是同班的女生。

“你们在说什么？”小女孩的声音，细细的，脆脆的。

几个男生回头，发现是谈话的主人公来了。

“诶你来的正好，知爱啊，下次请我们吃饭呗。”大家并不心虚，又嘻嘻笑起来，好像这是很快活的一件事。宇镇伸手去扯朴知爱的书包带子：“你包里现在是不是装着牛肠，怪不得平常我也会闻到味。”

朴知爱的书包粉粉的，泛着刷洗过多次的白，被宇镇扯得拉链敞开一半，里面的课本摇摇欲坠。

这样的场景让朴成训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他轻轻地后撤两步，打算偷偷把老师叫来。

“哐——”

成训还没挪出教室，就听到一声闷响。他一回头，就看到朴知爱把书包砸到宇镇脑袋上了！

天哪。朴知爱打人了。

接下来的画面很像某个三流喜剧电影的分镜。宇镇的脑袋流血了，被朴知爱的书包拉链划的，他大哭着，黄黄白白的鼻涕混着眼泪一同流下来；几个男生一边大叫着“你干什么”“你还敢打人”之类的话，一边向后退；朴知爱像一头小牛犊乱甩着书包，她的笔袋、书本爆炸四散；有几个女生——应该是朴知爱的朋友吧——从不远处冲上来抱住她，其中有一个高个子，记得是叫泳知的，趁乱踹了宇镇一脚，朴成训看得清清楚楚。

天哪。我还去找老师吗。

“我告诉你郑宇镇，你要是敢告诉老师和家长，少不了好果子吃，”朴知爱已经替他做了决定，她高昂着头环视周围的一圈男生，包括最远的朴成训，“你们知道我家里是干什么的了是吧，我家厨余垃圾多得很，你们要是嘴巴不严实，我就剁吧剁吧混在垃圾里一块块扔了！”

宇镇已经吓得不敢大声哭，坐在地上呜呜咽咽地憋着喘气。其他几个男生偷偷那眼瞄成训，他们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好了，只能去观察这个平时看起来像大人一样、每天有很多事情要忙的成训。

然而成训也不知道怎么办，他并不是那种聪明机敏的小孩，只能呆立在原地，看着朴知爱的朋友们帮她收拾好书包，女孩子们拿眼刀狠狠剜着他们，用肩膀把几个男孩撞开，以保护者的姿态把朴知爱牵出去。

哇，跟被欺负了似的，明明是小恶霸。

成训结束晚间训练的时候已经夜深露重，他全身都摔散了架，躺在冰场外的长椅上不想起来。妈妈帮他整理好冰鞋，给他套上围巾、外套、帽子，爱怜地抚摸他圆圆的脑袋：“要不要妈妈背你出去？”

“才不要！”一听这话，成训立马飞快站起来往外走，11岁的男孩正是要面子的时候，他才不愿意让大家看到他没用到还要靠妈妈背着走。

妈妈失笑，提起背包跟上。

走到韩国体育大学的停车场，妈妈突然警戒：“成训啊，你看咱家车旁边是不是有个人啊？”

停车场的灯光昏黄，隐约有个人影蹲在妈妈那辆银色的小轿车旁边。朴成训心里紧张极了，也许这是一个等着抢劫他们的坏人，也许是想要偷车，也许是变态杀人犯……他已经11岁了，他才11岁，朴成训没有自信打赢坏人，他为了成为职业运动员严格控制饮食，胳膊腿都细愣愣的，个子也不高。

先悄悄接近，不行就拉着妈妈往回跑吧。

离那坏人越来越近，却看到那人只是小小的一团蜷缩着，戴着毛茸茸的帽子，两根辫子耷拉下来。

这个……好像是今天朴知爱的打扮啊？成训记得她今天野兽一样发狠的眼睛，也记得她粉粉的帽子和摔打书包时一起飞扬的辫子。

那人听见他靠近的声音就站了起来，果然是朴知爱。她的脸颊被冻得透出不正常的潮红。

“我有话跟你说。”成训又一次没有说出一字半句，就被知爱抢白。

成训妈妈也跟了上来，惊讶极了：“你是？”

“妈妈，她是我同学，”成训看到妈妈手上沉甸甸的背包，脸红地抢过来，“我都说了我自己拿着了。”

妈妈斜眼瞟他，忍不住嗤笑一声。

朴知爱没精力注意这些小男孩心思，她只觉得身上冷得发疼：“阿姨，我叫朴知爱，我能和成训单独说几句话吗？”

什么啊，他可从来没听朴知爱叫过自己成训，这女孩子可这能套近乎。成训抿抿嘴，脸蛋依旧红彤彤的。

“好，那我去车上等你俩啊。”

成训摸摸鼻子：“你要跟我说什么？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啊？又怎么知道这个是我家车？”

“问的别人。今天的事，你不准告诉别人，然后你也得告诉他们，不许告诉别人。”当时几个男孩看成训眼色的样子被知爱捕捉到，她觉得成训是这个小团体的首领，必须让他给那些人下命令才行。

“你，你就为了这么点事儿跑到这等我啊？我们不都答应你了吗？”

你们才没答应我呢，你们都被吓傻了。这件事也不是这么点事儿，如果郑宇镇告状，老师一定会把她妈妈叫去的。如果妈妈去了，自己一定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挨骂，好丢人；如果妈妈不肯来，她一个人该怎么样面对大人们的责难呢？知爱知道怎样对付小孩，但是她还不知道怎样对付大人——在自己是小孩的情况下。如果郑宇镇住院了要赔偿，她从哪里拿出来这笔钱呢？知爱想想都觉得天塌了，这件事才不是这么点事。

“所以你会照我说的做吗？”知爱抬眼定定瞅他，她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车，又在车边等了一个小时，如果朴成训不答应，这一切都白费了。

成训点头。

他注意到知爱的嘴唇说话的时候不受控制的轻颤：“你冷吗？”男孩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递给她。

知爱没接，成训用另一只手抓住她把围巾塞过去：“你怎么来的？一会儿怎么回去？”

“……我自己回去就行了。”知爱攥住了围巾，她是真的冷极了，但没说自己是怎么来的，她这时候心里涌起一阵迟来的窘迫，转头就要往外跑。

成训的妈妈一直在观察两个孩子，看到女孩要走连忙摇下车窗：“等等，你家长陪你来的吗？”

知爱摇头。

“那就快上车啊，阿姨送你回去，”看知爱呆立在原地，成训妈妈给自己儿子狂使眼色，“成训，让你同学上来吧啊。”

坐在温暖的小轿车里回家，知爱的身体终于暖和了，坐公车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也三十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

姥姥和妈妈都没注意到她偷偷出去了，知爱松了一口气，平时她会把外套挂在外面，但今天学校里男孩子们说自己身上有内脏味的悄悄话终究在她心中留下痕迹，知爱将外套重新取下来，准备拿到自己房间里放好。

“小知爱！”

知爱吓了一大跳，急转身，昏暗中影影绰绰的是世罗阿姨笑盈盈的脸。

“你去哪里啦？”

“我睡不着，出去扔垃圾了。”知爱梗着脖子丝毫不躲闪地直视世罗阿姨，撒谎第一要义就是不能心虚。

世罗阿姨摸摸她的脑袋：“这条围巾也是垃圾桶捡的？”

完了，围巾忘记还给朴成训了，这下穿帮了。知爱慌乱一瞬，又坚持嘴硬道：“嗯，因为我看还很新。”

朴氏撒谎法！朴氏撒谎法！知爱给自己打气。

“知爱太会挑了，这是fendi的围巾哦，很贵的。”世罗阿姨的眼睛好像把她看穿了，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推着知爱的肩膀让她赶紧睡觉。其实撒谎的第一要义是被骗的人不在乎她的话是不是谎言。

那条围巾要六十多万，朴知爱出道后才知道。

孩子们一年多了我鬼混回来了，对不起。。最近被六代男勾得重燃对kpop的兴趣，还是想写完这篇，可能会把六代拉出来溜溜。

不敢说日更周更但一定不会像之前那么缘了！I promise I swear...

以及成训上小学的地方是京畿道离体大非常远，但是我不忍心让知爱自己坐那么远公车，所以就当朴成训是在首尔市里上的小学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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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