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匿蝶 第10章 生长痛

洪知秀觉得自己感受到了巨大的文化冲击。

他先是经历了三个黄衣服的朋友对自己唱歌，然后又看见了蓝衣服的朋友跳舞对自己握手，最后莫名其妙被一个高个子和一个小个子的红衣朋友抱住了……

但这些都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

谁能告诉他，这个紫衣服的朋友为什么要围着自己跳钢管舞？？

奇怪的朋友好像出现了，韩国人都这么开放的吗？他自己应该才是从美国来的那个对吧？为什么看起来比他们还要拘谨？

黑色衣服的几个朋友算是比较正常的了，但也就正常那么一点而已，只是……

刚刚那个紫色衣服的朋友怎么又出现了？

看着他扭来扭去的样子，洪知秀感觉自己心里的问号都快要实体化了，这是在干嘛呢？

是在撒娇还是跳舞？撒娇的话为什么要这么撒？

没看见要不是另一个个子高高的黑衣服男生拦着另一个黑衣服的，他早就挨揍了么？

啊，被突然冲出来的黄色衣服朋友给飞踢了……

洪知秀沉默了一瞬，然后抬起手鼓了鼓掌。

不理解，但他尊重，这可能是什么神奇的韩国文化吧。

见证了黑衣服把刚刚飞踢队友的黄衣服给拉走了之后，洪知秀突然对自己的这趟韩国之旅产生了怀疑。

虽然这帮奇怪的朋友对他散发出的善意让他尴尬的同时又觉得有点安心，但他还是要问这帮队友真的是他可以拥有的吗？他不会和他们显得格格不入吗？

“……hi～”

原本还老老实实站在后面看哥哥弟弟们发疯的裴玥眠抱着房子着火我拍照的心态默默吃瓜，可谁知道突然被哪根筋搭错了的幕后黑手金珉奎给推了出来。

当即小手便死死地拽着自己的衣角不放，耳根和脸颊都开始泛起了漂亮的红色，不知所措的同时还不忘瞪一眼旁边那个心虚摸鼻的狗狗。

被小孩瞪了一眼的金珉奎接受到了旁边人的死亡视线，有些不好意思地心虚的嘿嘿傻笑了两声，然后迅速求饶。

“胜澈哥～米亚内！”

崔胜澈就差上手拧他耳朵了，“都说了让你少欺负他！”

这小子总逗人家小女孩……不是，弟弟干嘛？

“hi。”

没看见心虚狗狗和愤怒狗狗的洪知秀心下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个长得很漂亮的卷毛小孩比起刚刚那些朋友看起来倒是正常了许多。

“emmm……Have you eaten yet？”

救救我救救我！

裴玥眠刚说完这句话，就自觉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自己的脸，笨死了笨死了，哪有刚认识就一上来问人家吃过饭了么？

“莫呀莫呀？你在干嘛呀裴玥眠！”你的亲故李灿同学向你发来嘲笑。

“Thank you. I've had it.”

本来还被对方的问话弄得有些错愕的洪知秀看着小孩捂着自己的脸好像马上就要钻进地缝里的样子，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放松的笑容。

“那，那希望你可以过得开心。”

说完，裴玥眠直接给对方鞠了一躬，然后连忙小跑着躲进了早就笑得不行的崔胜澈怀里，顺便还抬起手给了刚刚把他推出去的金珉奎一拳。

都怪这个家伙！现在还在这儿偷笑！

洪知秀看着跑回到了小伙伴身边的小孩，下意识地歪头笑了笑，这个小卷毛的耳朵都红了呢。

可爱的小家伙。

……

夏天的风吹走了初春的微凉，席卷而来的热浪咆哮奔涌，首尔居高不下的温度似乎能将空气也一并消融。

原本在春天时期放下的青蛙王子儿童护手霜，裴玥眠在夏天时节又拿了出来。

他不喜欢任何味道很重的东西，香水也是，护肤品也是，再加上他是一个不爱尝试新事物的，很怕踩雷的人，所以从小使用的青蛙王子对他来说是很适合也很喜欢的味道。

“那你牙膏用什么？牙牙乐嘛？”

带着他去买洗漱用品的文俊辉听见他特别喜欢青蛙王子之后，笑着调侃他。

裴玥眠撇撇嘴，“啊对对对，我还爱喝未来星牛奶。”

青蛙王子，牙牙乐，未来星牛奶……都是看过少儿频道的人。

首尔的夏天气候干燥，尤其是待在位处地下室的小绿屋的时候更是燥的不行，手上长倒刺也变成了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男孩子，哪怕是作为爱豆预备役成长的男孩子，也不见得会在练习生时期把自己搞得有多么精致，没钱买也没时间做护肤，一天24小时，恨不得能有25个小时让他们睡觉，所以很多时候都是用凉水随便洗漱两下就出门了的人。

之前都说裴玥眠活的糙，但人家小孩有青蛙王子，加上之前好奇地把手上长出来的倒刺给撕下来就已经痛了个半死，所以护手霜更是撒了欢的用。

“一到夏天我就想念冬天的小绿屋，一到冬天我就想念夏天的小绿屋，”夫胜宽一边擦着小孩刚刚给自己涂完的护手霜，一边感叹道，“为什么社长不能中和一下呢？”

等着小孩过来给自己擦手的崔韩率看着手上的护手霜一动不动，“不知道，我不是社长。”

“……你和李灿少玩。”

夫胜宽觉得自己刚刚擦完护手霜的手真适合给某些人的脸上增添一些光彩。

“？”正乖乖伸手让裴玥眠给自己涂护手霜的李灿，“我什么都没说也能捎带我？就因为我呼吸让你吸二氧化碳了？”

看着自己说一句他就能顶十句的李灿，夫胜宽再次感谢左女士当年生完姐姐之后就生了一个他。

“呀！李灿，你还真是有事胜宽哥，没事夫胜宽啊！”

“你不也一样，有事的时候‘呀～wuli灿呐’，没事‘呀！李灿！’，我这也是跟你学的好吧。”

“那你不能捡好的学啊？”

“那你倒是让我捡好的学啊！”

“哎呦，我真是……”

看着学完对方平常叫自己的声音的两个人又一次陷入了毫无意义的争吵，裴玥眠一边给崔韩率擦着护手霜，一边看两眼这边的动静。

“不要吵架呀，不要吵架！”

李灿叉着腰，丝毫不理会小孩劝架的声音，“但凡我再小个几岁，你说完我我就直接躺在地上哭！”

“哎一古？”夫胜宽一听这个就精神了，连忙退后几步给李灿让出地方，“来来来，小几岁干什么，你现在就躺，我看看你怎么哭。”

“什么爱好，没见过人哭啊？”李灿一脸嫌弃地走到裴玥眠身边抱着他，然后从他身后探出头看向夫胜宽，“变态。”

“李灿！”

夫胜宽作势就要去拽李灿这个臭小子，李灿反应快一下抓住了裴玥眠的衣角躲到了他的身后，后者被迫松开了给崔韩率擦着护手霜的手。

看着卷毛弟弟被抢走了的崔韩率撇撇嘴，自己赌气地使劲擦着还没擦完的护手霜，“真是一群幼稚鬼！”

“你们四个哪天要是不吵架，社长都要从楼上过来看看什么情况。”

刚刚不知道被什么力量驱使着蹦来蹦去的崔胜澈发完疯，又恢复成了稳重大哥的模样。

“我们四个哪有啊？”崔韩率嘟嘟嘴，“明明是胜宽和灿带我们两个疯的。”

“你就这么把你和玥眠摘出去了？你们两个也是疯子好不好？！”金珉奎实在是没忍住吐槽了两句，“难道你忘了你们两个上次哪根筋搭错了，故意在小绿屋扮鬼的事儿了？”

崔韩率瞬间就不生气了，嬉皮笑脸的凑近当时被他们俩吓得最厉害的金珉奎，“愚人节快乐嘛哥～”

“哦。”金珉奎面无表情，金珉奎不吃这套，“臭弟弟。”

成功逃离了宽灿修罗场的裴玥眠闻言也笑嘻嘻地凑过来抬起手，“嘿嘿～我是香的～”

柔顺的黑发变成了可爱的小卷毛，眼睛笑起来还是会弯成月牙，但金珉奎恍然发现小孩的五官好像比刚进来的时候长开了许多，变得更精致可爱了……

崔韩率看了两眼正呆呆的看着裴玥眠的金珉奎，也抬起了手对着他，“我也是香的。”

好悬被崔韩率一胳膊怼到鼻子上的金珉奎：“……你有点冒昧了。”

坐在不远处的洪知秀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们打闹的样子，目光却时不时地会投在那个隐隐约约被大家围在中间的，笑眼弯弯的小孩身上。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他现在的处境，也许手上的倒刺是最合适不过的答案。

格格不入，但一碰就痛的存在。

98年和99年的四个小孩比想象中的还要黏糊，不管是上课下课都会在一起，每天像是有说不完的话，有做不完的事情要和对方分享，或许前一秒还在吵吵闹闹，下一秒却又能黏黏糊糊的抱在一起笑起来。

他有些羡慕，在美国的时候他也有很多朋友，但来到了韩国之后他所接触到的文化习俗，生活习惯，语言学校，朋友圈全部将他过往的十几年中所形成的世界撕裂出一个不大不小，却足以开始崩坏的口子。

在这个小绿屋里他不是没有亲故，但却因为前后辈制度导致亲故这两个字变得有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比他小的亲近不了，比他大的亲近不起来。

96line是从小一起玩的，97line两个狗狗心大又活泼，跟谁都能玩的很好，98和99四个小孩是小绿屋里类似于吉祥物的四个娃娃，而95line……洪知秀还是不太敢亲近。

他就像是新来到这个学校的转学生一样，不知道该干嘛，也不知道该跟谁玩，甚至因为语言的不熟练而只能将自己封闭在龟壳里把自己保护起来。

洪知秀的生长痛是什么呢？

是语言，是学业，是国家，是不知道何时才可以再看到的爸爸妈妈，是那个找不到归属的他。

……

夏天枝叶疯长，裴玥眠的韩语也有了进步。

不需要再看那些浅显易懂的童话故事，他可以开始读一些生涩难啃的韩译书籍，偶尔的偶尔也会看些狗血故事放松一下。

崔胜澈看着小孩收集起来的童话书，不禁升起一股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心酸感，那个冬天被他领回来的小孩终是在这个夏天长大了。

这些书不用浪费，扔了可惜，于是裴玥眠便想起了最近和他一起上韩语课的洪知秀，然后就把这些书一路小跑着送给了人家。

文俊辉不用看，那家伙韩语领悟力很好，崔韩率也不用看，虽然是混血，但却是在韩国长大的孩子，思来想去也只有洪知秀最为合适。

虽然有韩国血统，但从小就在美国长大的洪知秀对韩语的理解只停留在可以和别人对话上，而且加上在美国生活的时间太长，使用次数不多，也就算不上多流利。

只不过，看着自己面前摆满了童话书的洪知秀还是有些哭笑不得，再怎么样他也不至于用上这些吧？

“我有好好保护它们的，”以为洪知秀是不喜欢用别人的旧书的裴玥眠连忙解释，“虽然我在书上做了点标注，但还是很整洁的，哥你看我还给他们都包上了书皮～”

对于小孩的误会，洪知秀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手慢慢摩挲着书的封面。

他们没什么多余的钱来买书皮这种不是必需品的东西，但小孩却还是想给哥哥们还有灿给他买的童话书置办两身“衣服”，于是在观摩了几天之后发现他们这栋楼里的信箱每天都会有按照单元号投放的报纸，可他们都不是什么爱看报纸的人，所以他就物尽其用地把它拿了过来。

小孩虽然有时候笨笨的，但手还是蛮巧的，不过用文俊辉的话来说这是作为中国学生的灵魂觉醒了。

洪知秀抬眼看着眼前这个顶着两个小头旋的小卷毛，眉眼间满是天真无害，笑起来是阳光明媚的漂亮，不知为何他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烫了一下，拿着书的手指也微微收紧。

“谢谢你，玥眠，”他笑了起来，“这是我来韩国之后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洪知秀笑起来很漂亮，像是裴玥眠在童话书上看见的小鹿，想起在练习室见过的样子，他觉得这样鲜活漂亮的，像是小鹿斑比一样的哥哥才应该是真正的他。

“那我好像也收到了哥的回礼。”

洪知秀眨了下眼，“什么？”

裴玥眠笑了笑，“哥的回礼就是现在笑起来的样子。”

会说情话的小卷毛，是红着耳尖的洪知秀对裴玥眠的第二印象。

……

小孩确实很用心的在学习韩语，也很用心的在保护着这些书。

洪知秀翻过那些童话书，他可以看见小孩的圆滚滚的笔迹从青涩需要涂改到熟练而没有错别字的样子，脑海里不禁浮现起了小卷毛顶着两个小头旋趴在地上写写画画的样子。

一定，很可爱吧……

“哇哇哇！胜澈哥你评评理！”

正在摩挲着小孩笔迹的洪知秀循声望去，是那个和小孩同样来自一个国家的孩子在地上委屈的打滚，而那个叫做崔胜澈的他的亲故，正一脸懵逼的看他。

“你干嘛？玥眠又怎么不理你了？”

崔胜澈知道，一般能让文俊辉这个样子的不出意外就是裴玥眠又忽视他了，犹记得之前小孩因为身边朋友变多而留给他的时间变少了的时候，文俊辉也这样打过滚。

“这小子特别狠心！”文俊辉像是找到了发泄口，当即坐起来一边拍着地板一边哭诉道，“胜澈哥啊，你是知道我的啊！”

“我年纪轻轻，在上有老下没有小的时候来了这里遇见了玥眠啊，我是又当爹又当妈的照顾他啊！谁看见我不说一句我是玥眠最亲爱的哥哥啊！”

李硕珉和金珉奎同时举手，“我就不说啊。”

“……”文俊辉一噎，狠狠地看了两眼呲着牙乐的两个小狗，这时候可显着你们俩了。

“最亲爱的哥哥这件事有待争议，等玥眠下次惹我了我问问，”崔胜澈也是毫不留情地驳回了文俊辉给自己的称呼，“你继续说你的。”

惹你了你再问，那肯定说是你啊！那孩子笨是笨了点，但又不是傻的。

文俊辉心里嘀嘀咕咕，面上哭哭唧唧。

“他自从长大了之后童话书也不看了，开始看那些小说什么的我是觉得很欣慰，但那天我好不容易拿到了圆佑电脑的使用权叫他过来看动画片，他居然说要看狗血偶像言情小说，不跟我一起了！”

“你要知道啊胜澈哥，我俩以前多好啊，每周那个大耳朵图图都是我陪他看啊！那个他怕得要死但也要看的鸭子侦探也是我陪着啊，结果他说不跟我就不跟我了，你要替我做主啊！胜澈哥，胜澈哥！！！”

被文猫猫嗷的一声吓到了的崔胜澈摸了摸自己的小胸脯，“好好说话，别吓到我了。”

“他是在撒娇嘛？”金小狗不解，“是么？”

李小狗摇头，“好像不是，我再听听。”

全小猫看着他俩冷冷一笑，“笨，这是发疯了！”

李小猫无奈，“你们跟俊辉一样都是大聪明。”

虽然这个弟弟撒娇有点吓人，但崔胜澈还是觉得要严肃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本来小孩长大了韩语也进步了，他是感到很欣慰的，也秉承着孩子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只要不是那些少儿不宜的乱七八糟的刊物就可以的想法让小孩自己去书店晃悠。

但最近这孩子看的言情小说确实是有点太多了，就连最爱的动画片都不看了。

倒不是说不好，只是这个年纪正是爱效仿自己觉得酷炫的时候，崔胜澈担心小孩一个冲动学着小说里的男主角跟人家早恋去了。

“唉，是啊，俊辉说的对，玥眠早恋了咋整。”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何时说过这句话的文俊辉瞪大了眼睛，“哥你最近对我很不好！”

但那边已经陷入到小孩早恋之后如何叛逆难管的崔胜澈根本无暇顾及这边受了冷落的猫猫，独自一人像个委屈的小蘑菇似的坐在地上画圈圈。

权顺荣看不懂，“他们在担心什么？”

“担心玥眠早恋。”夫胜宽看着上蹿下跳的文俊辉只觉得佩服，这哥是真不嫌累啊。

“谁？玥眠吗？”刚刚一直带着耳机的崔韩率满眼迷茫，“一个满脑子都是动画片和小零食的，还用着婴儿润肤露的小孩子会早恋吗？”

“快给他留点面子吧。”

李灿深知自己亲故的性格，要是这小子都早恋了的话那他可能都已经有八百个初恋了。

但崔韩率说的确实没错，裴玥眠那个小世界里根本装不了太多东西，尤其是他跟身边的这些哥哥亲故的回忆都快装满整个世界了。

小孩一天天都很忙，天天招猫（文俊辉和全圆佑）逗狗（李硕珉和金珉奎），动不动还跟社长斗智斗勇，天天和另外三个小的凑在一起组成闯祸大队，有时候上一秒还把他顺荣哥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下一秒就把人哄得乐呵呵的把他抱在怀里带他转圈圈玩，偶尔抽空还要去李知勋和崔胜澈身边搞怪撒娇。

整个人忙的不亦乐乎，压根不知道恋爱为何物，天天跟个快乐小狗一样的窜来窜去，甚至跟老师们的关系也不错，偶尔还会淘点零食回来给大家分。

洪知秀其实也很好奇，为什么裴玥眠每天都会这么快乐，而崔胜澈却给了他这个答案。

那时崔胜澈看出来他有点想靠近他们，但却不知该如何融入进来，于是便主动跟他聊聊天，结果聊着聊着两个人便聊到了裴玥眠的身上，在听见他这么问之后，崔胜澈却笑着回答道。

“他啊，只是习惯乐观而已，并不是不会难过。”

“那孩子很会自我消化，但他不快乐的时候其实比我们还要多，是个喜欢掉金豆豆的小家伙，如果你发现了他的不快乐，那就证明他已经快要调节好了，只需要你过去抱抱他或者摸摸他的头，他就会彻底好起来了，只不过他不爱说。”

“是个很别扭但又很可爱的小孩。”

洪知秀垂眸，“胜澈，你很了解他。”

“嗯，”崔胜澈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因为他是我的小孩。”

是我从飞机场带回来的小孩，也是在我眼前慢慢长大的小孩。

“如果和我们待在一起你会感觉到有些不自在的话，可以试着多和玥眠待一会儿，或许那样你会理解很多事情，也会放过拘谨的自己，”崔胜澈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孩子真的有种魔力。”

洪知秀笑了笑，“真的吗？”

“真的。”

“那我试试吧。”

……

洪知秀没有什么练习生的基础，很多东西都要要重头开始学起。

公司里的老师并不是个个都很有耐心，有时候练习稍微出了差错就会把你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的骂个遍。

各种难听的话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碎片一样压的人喘不上气，孩子们看着老师脸色战战兢兢的练习着反而成为了一种日常。

洪知秀练习时间短，跟不上进度是正常现象，但老师最不希望看到的却也是这种现象。

在他们的世界里，似乎不是很理解为什么会有笨学生的出现，仿佛天才和好学生才应该是可以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主流。

来这里训练的一个月以来，洪知秀已经被骂的不知道麻木两个字该怎么写了，他现在有种只要一睁眼就是要被骂的感觉，好像自己的灵魂都被抽走真空到大西洋去了。

“没事哥，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金珉奎大只的缩在角落里，一边祈祷老师下一个不要叫他，一边小声的跟洪知秀分享挨骂的经历。

“每次月末测评的时候我们被骂的都哭鼻子了，最狠的一次是我们几个坐在一起抱着团的哭，然后把楼上的保洁阿姨给吓到了，她以为闹鬼了呢。”

洪知秀抿了抿嘴，“那玥眠呢？他也哭了吗？”

金珉奎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这哥只单独提到了裴玥眠，但还是傻兮兮地笑着回答道，“哭了呀，像个小呆瓜一样，哭的又可怜又可爱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洪知秀看着眼前唱着歌的裴玥眠有些走神，在老师眼里那样有天赋的小孩，也会被骂成自己这样吗？

“裴玥眠！”

老师愤怒之下按的钢琴键刺耳极了，一下子就把洪知秀游离的灵魂给拉了回来。

“我听其他老师说你现在开始变声了？”

裴玥眠默默点了点头，“内。”

“变声就可以唱的这样差吗？唱的什么东西啊？你是初学者吗？变个声把脑子和嗓子一起丢了吗？”

“你把这些歌词给我读一遍我听听。”

男生变声期的时候嗓音都会变得低沉，但裴玥眠却格外低沉，用已经快要变完声的李灿的话来讲就是每次听他说话都好像是轰隆隆的一声。

在老师的视线下，小孩读着歌词的声音越读越小，到了最后甚至都听不见声音了。

“哇……你的这个声音，你是要去当Rapper了吗？”

饶是老师都没想到他的变声期声音会变得这么低沉，刚开始从其他老师那里听说这个她还不太信来着。

这下有点难搞了。

老师看着低眉顺眼的小孩终是不忍地叹了口气，“玥眠呐，最近你们可能要分队伍了知道么？”

裴玥眠点点头，“内，知道。”

“你这个嗓子虽然听起来还是很不错的，但没有以前那么出彩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小孩没有说话，只是抿了抿嘴。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真的要在今年年底以SEVENTEEN的名义出道，那么你这个嗓子显然不太适合在vocal队了。”

“你现在高音的部分唱不上去了，你自己也发现了对吧？低音的部分你的嗓音又太低了，只有这个部分适合你。”

老师拿着笔在歌词纸上画着，然后又弹着琴给他示范音域的区别。

“后期嗓音定型的话，以你的能力我觉得还是可以唱的，但……不会特别好听，至少不会比你之前没变声的时候好听，你能明白吗？”

“内，明白。”

“唉……”老师摆摆手让他回去，末了还是忍不住说道：“还是之前的声音好听啊。”

又被人说了之前声音好听的小孩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小角落，抱着自己的情绪安抚剂李硕珉的胳膊不撒手。

李硕珉知道弟弟心里在想什么，眼里的心疼都快漫出来了，一边轻声安慰他一边偷偷吻了吻他的发顶。

小孩一直都是当做主唱队的孩子培养的，哪怕在舞蹈方面也很优秀，但他的这一副嗓子属实是太过于出彩了，可现在这么一搞他不难过是假的。

而李知勋大概是最难过的了，他，权顺荣还有崔胜澈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三个分队的队长，如果小孩能来到主唱队，也就是说裴玥眠会在他的手里长大。

但现在，也许是会去到权顺荣的队里了。

看着权顺荣喜忧参半的样子，李知勋心里的郁气怎么也散不出去。

“不难过～”裴玥眠握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然后蹭了蹭，“李知勋不可以难过。”

“什么呀？你是小猫么？”

李知勋有些好笑，但眼眶还是微酸了起来。

他真的，好想和小孩在一个分队来着。

……

小孩的变声期影响到了一片人的情绪，连老师都忍不住唏嘘他嗓子的变化，明明他表现得还是很好，但这种遗憾又怀念的样子让他有点不太爱说话了。

没过多久，洪知秀和裴玥眠分到了同一间小作词作曲室进行自主的声乐训练。

看着这么多天很少说话的小孩，洪知秀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头，“还在难过吗？”

崔胜澈说过，如果可以看出来他的难过，那就是在调节自己了。

那他摸摸头，也是可以的吧？

裴玥眠对洪知秀突如其来的亲昵没有感到惊讶，反而是习以为常的蹭了蹭人家的手掌。

“不是难过，只是不想说太多话。”

“其实变声期是很正常的事情，”洪知秀掌握的词汇量还不是很多，但仍然努力的安慰着小孩，“反正离分队还有很长时间来着，说不定到时候你的变声期就结束了。”

看着笨笨的安慰着自己的哥哥，裴玥眠笑了笑，“其实我刚来公司的时候跟哥很像的。”

“语言不通，字看不懂，饭也吃不习惯，身边人讲什么也不明白，明明他们都是在身边就可以碰到的人，可还是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归属感。”

“可能在其他人或者说在你看来我真的是一个特别幸运的小孩，被胜澈哥一路护送进了pledis的，然后遇到了个特别会看眼色也特别好说话还很照顾我的亲故灿尼，而且还有个跟我来自一个国家，哪怕自己的韩语都说不明白却但还是很护着我的俊哥，还有那么多跟我很要好的朋友，真的是很幸运不是嘛？”

“但，这些幸运我用了很长时间才去接受，”裴玥眠在纸上画着画，轻声地说道，“当时我很害怕别人接近我，因为我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怕一直给不到他们想要的回应就会失望地放弃我，所以我直接选择不和他们交流。”

“我很怕老师点评，因为骂我我也听不懂，夸我我也听不懂，好像说的最多的只有对不起。”

“我其实超讨厌吃泡菜的，特别不喜欢，但我好饿，只能咬着牙吃掉。”

“不喜欢前后辈制度，不喜欢会漏水的墙壁，不喜欢忽明忽暗的灯，不喜欢每天都被人说着空话的生活……不喜欢的事情太多了，多到我都不喜欢那样的我自己。”

“可我还是往前走了，哪怕迷茫又乌漆嘛黑，我还是选择继续下去了。”

“我的变声期是什么呢？”裴玥眠把画了蝴蝶和小鹿的草稿纸递给了洪知秀，“是和知秀哥一样的，二次生长的生长痛。”

“只不过今天在街边我看见了盛开的花，它是粉色的。”

我走出了那片灰暗，变声期也会如此的过去，而你的世界也将会出现属于你的花瓣。

那时，将会是这个夏天最漂亮的颜色。

……

裴玥淮怕弟弟在韩国吃不饱，于是特地从美国给裴玥眠邮了一整箱吃的过来，接到姐姐电话的时候简直就要一蹦三尺高地窜到天上去。

得到了staff允许的裴玥眠离开小绿屋前还和崔胜澈他们说一会儿会带好多好多特别好吃的东西过来，哥哥们要乖乖等他回来。

结果谁承想，明明他走之前还是特别其乐融融的小绿屋，等他回来之后却变得压抑极了。

小动物直觉在身的裴玥眠回公司的路上就觉得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但想和哥哥们分享零食的开心大过了不安，看着车窗外闪过的风景只想快一点回到公司。

“wuli玥眠怎么捧着这么大的箱子呀？”

前台姐姐看着捧着大箱子有些吃力的走着的小孩有些惊讶，连忙起身过去帮忙搭了把手。

“是家里的姐姐给我寄来的好吃的～”被箱子气喘吁吁的裴玥眠放下箱子等着电梯上来，然后打开箱子给前台姐姐分了好多小零食，“姐姐偷偷藏起来吃，不要被人发现哦。”

前台姐姐被小孩的小表情可爱到了，“好～wuli玥玥今天练习也要加油呀！”

“内！”

刚下电梯往小绿屋走去的时候，裴玥眠就隐隐约约听见了崔胜澈在训话的声音，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直到推开门时他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胜澈哥，我回来了……”

脸上的笑容在看见被体罚的李硕珉时瞬间消失，看向崔胜澈时是满脸的不解与疑惑。

“哥，你们在干嘛呢？”

刚刚还在完成着训话的崔胜澈闻言难得有些慌乱，还没等他说什么，张道允直接开口。

“呀！裴玥眠，是哥哥们最近都对你太好了吗？只跟胜澈打招呼，不知道也要跟我们打招呼吗？”

崔胜澈皱了皱眉，本来把李硕珉牵扯进来就已经让他有些不理解了，怎么现在还要对裴玥眠发难。

“道允你……”

张道允立刻打断，“别护着他，他现在一点弟弟的样子都没有了，见面连问好都做不到就算了，出去干嘛了也不跟我们讲，刚刚经纪人问我你干嘛去了，我说我不知道还把我一顿骂，玥眠我是你的监护人吗？”

裴玥眠想把箱子放下来讲话，“我跟胜澈哥讲过了的，我是去拿……”

“我有让你把箱子放下来吗？真是跟去拿东西的时候一样自觉啊，”张道允阻止他之后，看了一眼还在那边撑地的李硕珉，“硕珉你把姿势摆好了！”

“内！”

“……？”

裴玥眠只觉得这个世界太荒谬，怎么去拿个东西回来好像大家都跟被夺舍了一样。

“还不知道问好吗？”

裴玥眠被张道允突然大喊的声音吓到了，下意识打了个激灵直接一个撒手导致本就有些抱不动的箱子直接砸在了脚面上。

30公斤的东西垂直砸在脚上，谁来都得疼懵一下，更何况是他这样痛觉敏感的人。

“啊！”

刺骨的疼痛让小孩下意识地叫了一声，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蹲下身把头埋在了膝盖里，手紧紧的捂着自己刚刚从箱子底下抽出来的脚，不再出声。

完全没料想到会发展成这样的众人直接傻了眼，崔胜澈连忙过去查看小孩的情况，“玥眠呐……”

可是裴玥眠完全没有抬头理他的意思，直接用另一只手撑着地往旁边挪了几步，不让他碰到他。

被小孩躲开了手的崔胜澈顿了一下，大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无措的情绪。

“胜澈过去就行了，你们都坐好，”张道允看着洪知秀和崔韩率两个人，“知秀和韩率你们两个跟我过来，硕珉出来。”

路过因为砸到脚而被疼的缩在了一边的小孩时，张道允低眼看着他，“等下希望我出来的时候，你能站起来跟我们好好问好，别做一下让我们徒增烦恼的事情。”

说完，也没管裴玥眠，直接带着洪知秀和崔韩率进了刚刚李硕珉体罚的小房间。

“玥眠呐，脚疼不疼？我带你去诊所那边看看，要不然……”

裴玥眠第一次没有好好听完崔胜澈讲话，“我没事，不用管我。”

用手背擦了擦眼泪，躲过崔胜澈想要扶他的手，自己扶着墙站了起来，然后一步一顿的走到李硕珉旁边坐好。

权顺荣一边按照之前排好的剧本训话，一边时不时地看着坐在那边的小孩，刚刚那么一砸肯定脚都肿了。

“能走到这边是可以站起来了吧？”张道允走出小房间后直奔着裴玥眠过来，“来吧，重新问好。”

裴玥眠抬眼看着他，“不要。”

“莫？”张道允没想到裴玥眠能直接拂了他的面子，“你再说一次。”

裴玥眠红唇轻启，“我说，不要。”

“你是真的被惯坏了吧？啊？跟哥哥都这么说话吗？”

被张道允拉着手腕的裴玥眠被迫站起身，对面人比他高出许多，但他依然丝毫不慌地与他对视着。

“就算你跟胜澈他们说了，那你回来之后不会好好问好吗？屋子里面在训话，你就那么大大咧咧地推门进来，真是不会看眼色。”

裴玥眠觉得有些好笑，“我看谁的眼色？我站在门外我能看见谁的眼色？难道看门的吗？”

“每次说你点什么，你都有十句在后面等着，”张道允不满地看向李灿，“我让韩率教知秀点规矩，那现在李灿你就去教教玥眠吧，来半年了居然连问好都做不好。”

“内。”

李灿迅速站起身，拉着裴玥眠的手腕往另一个小房间走去，然后轻轻地关上了门，隔绝外面那些让人感到压抑的气息。

“把鞋脱了我看看。”

被李灿扶到椅子上坐着的裴玥眠低头看着蹲在自己脚边的李灿，刚刚忍着的委屈瞬间爆发出来了，眼里水雾蒙蒙的撇撇嘴，“不是要你教育我么？要用我的鞋打我嘛？”

“说什么笨蛋话呢？”李灿抬头看着已经开始掉着金豆豆的小孩无奈一笑，“爱哭鬼，又哭了呀？”

裴玥眠委屈巴巴地抹掉眼泪不说话，李灿知道他心里委屈，但他也没办法，他是土生土长的韩国人比他们更理解这种制度下带来的压抑。

“不哭了，我怎么可能舍得教育你？你看我敢么？”

李灿站起来坐在椅子上，然后抬起他的腿，把鞋子和袜子都一并脱了下来，果不其然裴玥眠的脚面已经肿起来了高高的一块。

“那么重的箱子，怎么不叫我跟你一起去呀？”

裴玥眠抽抽噎噎，“我也不知道箱子会那么重……”

“可能你姐姐是真的怕你饿坏了，毕竟你不爱吃的东西那么多。”李灿手刚碰上被砸到的地方，小孩就立刻瑟缩地躲开了。

裴玥眠刚刚擦掉的眼泪又流下来了，“疼……”

“可是不揉开，你之后会更疼的，”李灿拍拍他的头，“乖啦～你还要跳舞呢。”

裴玥眠咬咬牙，还是忍着疼让李灿继续揉下去了。

“我不会说你的玥眠，我理解你，而且还是我好不容易遇见的亲故，自然是会永远站在你这边了，其实要是按照你当时护着胜宽哥的那样，可能现在你和道允哥都要去社长那里报道了。”

“所以你也长大了很多嘛～”

裴玥眠一边疼的抽气，一边问着他，“灿呐，我好像才是哥哥吧？”

“才比我大七天好不好？而且……”李灿看着他傲娇地一抬头，“你哪像哥哥了？妹妹才对！”

裴玥眠瞪了他一眼，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脚轻轻地踹了他一下，“说什么鬼话。”

李灿被踹了也不恼，只是傻傻的笑着，“反正呀，我不会教育你就是了，你教育我才是正常的剧本发展，等下他们要是问我教你什么了，你自己随便说说就好了，反正你都明白的。”

“还是灿最好……”一想起刚刚崔胜澈欲言又止的样子，裴玥眠就不开心，“我要不理其他人一个星期！”

“好～那你多跟我玩玩，你朋友多了之后都不跟我亲了。”

“怎么可能？要真不亲了，我早让你从我床上回去了。”

“可是，那是我的床诶～”

“哦？那我今天晚上回去好了～”

“不要！”

这边其乐融融的说着话，外面却依旧死气沉沉的，裴玥眠出去的时候经纪人也已经过来了，所以也没再有人问他李灿教了他什么。

在又一次训了洪知秀和李硕珉后，沉寂了一会儿的经纪人和其他知情人笑开了。

经纪人笑着拍了拍洪知秀的肩膀，“对不起了，我是来做隐藏摄像机的。”

看着其他人笑起来的样子，裴玥眠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尤其是站在他旁边的李硕珉后退几步的样子他更不觉得这是好笑的东西。

裴玥眠转身抱着他没有说话，他第一次对小绿屋的笑声感到了厌烦。

李硕珉声音闷闷地响起，“玥眠……”

得知这只是隐藏摄像机后瞬间放松了下来的崔韩率坐在了地上，笑意也都是僵硬的。

裴玥眠偏过头看着他，然后伸手把他拉起来，“不喜欢的话就不要笑了。”

……

结束了隐藏摄像机后主导隐摄策划的几人和大家说开并表达了歉意，而裴玥眠脚被砸伤的这个事情也在经纪人不轻不重地说了两句要有分寸之后就翻篇了。

对于张道允轻飘飘的一句别在意和对不起，裴玥眠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回应他的意思。

李硕珉和崔韩率当时的无助他看在眼里，洪知秀和文俊辉的失措茫然还有夫胜宽后来依旧看着眼色的样子他都知道。

那些对不起和别在意只是空话，后面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还是会生活在这件事带来的阴影里。

裴玥眠不是那么容易消气的人，在把零食分给大家后他就和李灿去了附近的诊所，好在被砸到的地方只是看起来严重，喷几天消肿的药就可以了。

崔胜澈几个人也第一次见识到了真正发脾气的小孩哄起来有多难，每天恨不得一练习完就消失的样子，根本不想和他们多说话。

打算去洗漱的洪知秀看着刚刚洗好澡的小卷毛，摸了摸他的头，“还没消气嘛？”

“对呀，”裴玥眠大大方方的笑着承认了，“只有恶作剧那方开心的玩笑那不是玩笑，我和你们都没有感觉到开心。”

隐藏摄像机在他眼里就是变相的恶作剧，这种只有知情人开心的事情，根本就不是玩笑。

“哥，不开心的时候要明确表达出自己的不开心，你的情绪和你自己本身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虚无的。”

“不要为了迎合别人，让自己变得不开心。”

洪知秀愣了一下，随机笑了出来，“我没有这样子。”

“你说没有就没有啦～”裴玥眠摊摊手，“快去洗澡吧，趁现在有热水。”

看着一蹦一跳离开的小卷毛，洪知秀突然想起那天对他说出现在重要的不是年龄而是阶级的崔韩率。

两个人真的又高度的相似性，却也有着不同的灵魂。

回到房间时，他擦着头发偶然看见了自己床头摆放着的小鹿形状的糖果，不用想也知道是哪个孩子给他的。

他拿起糖果笑了笑，想起隐藏摄像机结束的那天在路上所看到了的被风吹落的花瓣，好像也是和小卷毛所说的那样，是粉色的。

裴玥眠日记：我的变声期，是和你一样的生长痛

洪知秀日记：我的第一朵玫瑰，是粉色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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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生长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