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lbarry］哈莉特发誓这次不谈直 第7章 第 7 章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桌面上的东西被全部打翻在地，巨大的声响好似瀑布喧哗，这夜不是寂静的，其喧嚣却与平地惊雷并无分别。然而穿过湿漉漉的走廊之后，听在旁人的眼中就和失去信号源的老式电视机中的白噪音并没有什么区别了。

仗着极高的速度，她躲了过去。

身体的外侧在发热，极度的摩擦仿佛下一秒就要点燃织物纤维，她伸手按住泛烫的部位，鼻子里闻到烧灼过后灰烬的气味。

而另一个声音又一次传了过来：“巴洛，你还好吗？”

她回复：“好得不得了，那个微波炉会巴食物烤焦，你不要过来。”

“好的——”

“我要喝大杯可乐，加冰的，下去买，你欠我的。”

“怎么这样——”

她已经无暇继续说话了。

巨鼠朝她扑来，与笨重身体不相称的灵活，同事的柜子遭了殃，在其上撞出一个怪诞的凹陷，她打了个寒颤，绕到巨鼠背后，室内灯光凌乱，一点银灰寒芒却与日光灯管的苍白一同闯入她的视线。已然生锈的铭牌透过附着在其上的稀疏毛发隐约能看到几个字：“……进化……017……”

然而不等她继续看个真切，巨鼠就再次袭来，巴洛闪身夺取旁边，只听到玻璃碎裂一片，她感到脸颊传来刺痛，随后巨鼠就消失在视线中。而哈莉特也在这时端着食物和冰可乐从走廊尽头拐了进来。

她看见这一切，脚步也变快，巴洛觉得她下一秒就要跑起来，她的担心隐藏在若无其事之下。她把杯托重重放在那张仍旧完好的办公桌上，棕色泛着泡沫的液体洒了出来。

在女人说话前，巴洛先开口：“我要是告诉你刚才突然刮了局部旋风你相信吗。”

“……”哈莉特一幅你觉得我相信吗的表情。

“好吧好吧好吧，”巴洛苦着脸，脸上的表情像老太太一样皱成一团，“是球状闪电，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从窗户里进来了——”

“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也没——”

“嘿，”她抬起头，哈莉特握住她的手，这个比她稍矮几分的女人仰面看着她，巴洛刚刚把注意力从她因运动而泛着薄红的面颊上移开，紧接着就陷入她蜜色的眼睛里去，她的声音很轻，“你不需要自证。”

“现在连外星人都随便在天上飞，我相信你，你运气很好。”她的眼睛眯起来，是在笑，“你只要没有受伤就可以了。”

她伸手去摸自己的脸，用大拇指擦下一丝血迹，还未干透，因此便在拇指上不体面地晕染开了。伤口依然愈合，自己就应该在刚才对着倒影检查一下才对。

所以面前的人会对陌生人也做这种事情吗？

她是那种看上去很轻慢、很迷人的、很有魅力的人，巴洛把刻板印象从自己的脑子中晃荡出去，可能她只不过是太过善良，有一种朴素的正义在她的身上，然后这份善良会因为一张良好的面孔而扭曲，变成含着另一种意味的东西。

巴洛把身体向后仰，堪堪与哈莉特拉开距离，她恰好能看见窗户外面，那是楼宇之间一个看上去像天井的方形区域，她以为自己会在那里看到一只大老鼠，但除了分不清是植物阴影或血迹的一大片凌乱神色外，她什么都没能看见，空气中有兽类的臭味。

在哈莉特探头过来之前，她扶着女人的肩膀把她推开，把食物塞到她的手里，拥着她往外面走去。

“加了这么久的班，我可不想继续待在办公室。”

……

从卧室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只盯着手机屏幕。

“如果你没什么要紧事，打扰我睡眠我发誓我会让你过一段很艰难的日子。”

输入了内容，然后删掉，在卡罗看来可能就是明明灭灭的“正在输入中”的状态。

在密友的忍耐达到极限穿过屏幕把自己活撕成两半之前，她终于组织好自己的词组。

于是卡罗看见手机上冒出哈莉特的消息来。

“在她家，她睡着了，我该怎么办？”

想象不出是什么表情，卡罗眉头一挑，快速编辑消息。

“所以呢，你希望我说什么？”

“她是直女。”

“……”

“所以你想跟我炫耀你的魅力，还是不知应该如何面对她？”

“但如果有什么是我能说的的话，那就是，你大爷的哈莉特·马丁·乔丹，负起责任来，别把人丢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

随后，她又把自己发出去的消息翻来覆去地看，觉得这段话写得又霸道又令人深省，满意得不得了。

然而哈莉特的视频电话还是打了过来。

卡罗打开床头灯，接通电话。接通后发觉哈莉特凑得离镜头很近，面孔被畸变成扭曲的长条，她躲在被子里，只脱了外套，戴着耳机压低声音，半带着急切解释道：“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卡罗叹了口气，循循善诱道：“你知道的，我的哈尔，你虽然是我的前女友，但也是我的朋友，你不用为我守贞。”

“——我！没！有！”

镜头那边的人压低声音尖叫着。

“什么都没发生，我们遇见了一些事情，你知道闪电侠的传说是真的吗？我今天遇见了。”

卡罗叹了口气：“别告诉我你见一个爱一个。”

就算镜头畸变，也能看出哈莉特的脸上写满了无语。她正了正色，回答道：“所以呢，你想和对方联手，因为超人类应该有自己的联盟？”

“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

随后，卡罗从她的脸上看出几分扭捏，她压着嗓子说今天发生的事，除了巴洛怎么因为把自己当成无家可归的人儿道歉外，还有她是一个多么心地善良的人。

卡罗皱着眉头：“有些事情就算是你也不能做。”

两人接下来又聊了几分钟，直到电话那边的人连连打呵欠终于忍不住一头睡过去，卡罗才挂了电话，此时的她已经彻底睡不着了。

在睡意被重新酝酿出来之前，她有伴随着湿润海风的一整个良夜去将自己陪伴。这其实也恰恰是白日里她所缺少的，属于自己的时间。

……

次日醒来，盯着陌生的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朦胧中听见流水的声音，随后才想起来自己在陌生人的家里住了一晚，这间狭窄的屋子一览无余。巴洛用毛巾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她的脸上带着热水的红晕，皮肤上残存的香皂味道让哈莉特想起她的母亲还仍旧非常年轻时的那段日子。

她把毛巾搭在脖子上：“把你吵醒了，很抱歉。”

许是因为头发还湿着，她短短的金发一根一根支愣起来。她没去吹头发，反而开始在电脑上敲文件，哈莉特看了一眼，是关于昨晚办公室损毁的报告。她从浴室里出来时，手上拿着吹风机，马达响起时巴洛才从电脑前抬起头。

“你做你的事就好。”哈莉特把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湿发可能会感冒。”

巴洛不再反抗，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她们像一家人般度过早上的时光。随后一同出门，在车站前分别，好似等到晚上还要一同回家似的。车开了，哈莉特这才想起自己没递出的邀请函，街道上到处都是人。她追着公交车跑了几步，巴洛挤在人群中没看见她，她最后还是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