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小子们每天都在城市的边缘地带大闹,直至黄昏才离开,回到更加自由的森林里。
迦米勒斯也享受这样的生活,和新结的兄弟们在一起,脸上随时都带着笑。
“今天的晚饭吃鹿肉吧!”
“那个可好吃了!”
“去打猎吧!”
“喂等等我们啊路飞!”
迦米勒斯飞到半空,绕开树枝搜寻目标,找到了,先给路飞练练手,反正这种动物也没什么危险。
艾斯和萨博负责在旁边看着,时不时出声点一两句,萨博会纠正路飞的攻击方式,艾斯只会毒舌嘲笑。
拖着猎物回了达旦之家,艾斯随手把鹿丢到达旦脸上,绕开她走了过去:“这是晚饭。”
“快点烤吧!饿了饿了!”
晚饭必然是一场大战。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迦米勒斯也学会了怎么在人堆里抢肉。
踢开这个踹开那个,再把旁边的山贼的脑袋狠狠按到地板上去,她伸手抓了肉大口撕咬起来。
什么矜持什么文雅?她不知道。
海贼的字典里没这四个字。
再一次踢脚踹开两个想抢肉的山贼,却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痛呼了一声。
迦米勒斯吃肉的动作不停,抽空扭头看了一眼,嘴里还嚼着肉:“抱歉啊嚼嚼……萨博嚼嚼嚼……我不是、啊呜,故意的嚼嚼嚼……”
“……好敷衍的道歉!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啊!”萨博吼着迅速站起身跑回来,又加入了抢肉的队伍。
一片混乱中,只有达旦独自坐着喝酒,结果飞来两片肉啪地一下拍在了她两边的脸上。
达旦怒而暴起踹翻盘子:“不要浪费食物啊混蛋!!!”
混小子们吃得满脸的油和肉渣,连迦米勒斯身上也沾了许多油渍,路飞吃得忘我,居然一口咬上了凑过来的达旦。
达旦哇哇乱叫着把路飞从自己头上拔下来,然后把三个臭小子丢进了盥洗室。
迦米勒斯还坐在地板上,嫌弃地把手上的油渍擦到一旁山贼的衣服上。
“喂,迦米勒斯!”达旦朝她招招手,她起身走到达旦面前,怀里就被塞了一套衣服,然后又被拎起来,毫不客气地丢进了另一间盥洗室。
“什么啊,为什么迦米勒斯不跟我们一起啊?”路飞端着一盆热水,听见达旦把迦米勒斯丢进另一间盥洗室,不解地问。
“迦米勒斯是女生啦,女生是不能和男生一起洗澡的。”萨博一边泼艾斯水,一边回头解释。
路飞放下水盆挠挠头发:“啊,还是不明白,不是说兄弟之间不能有秘密吗?”
“笨蛋,那不一样啦!”
达旦额头上冒出一个十字路口,深吸一口气,极具穿透力的吼声响彻整个屋子:“总之!在我数到一万之前不许出来!”
山贼们好不容易打扫完吃饭的大厅,小子们就洗完澡跑出来了。
三个小子湿着脚丫踩上干净的地板,留下一连串杂乱的水渍,互相嬉闹时又把吊在半空的锅弄倒,里面的灰撒了一地。
迦米勒斯整理好衣服走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达旦微笑着掰断了手里的扫帚。
四人很快回到了阁楼,又来了一场睡前总结特训,期间地板被路飞砸穿,另外三人围在洞口呼唤:“路飞,还活着吗?”
“这地板太不结实了。”萨博摸了摸断裂的地方,扭头就跟迦米勒斯商量起了什么。
达旦跟路飞同时发出了无意义的嚎叫,艾斯无语地看了看下面的两人,收回目光:“还是睡吧。”
“也是啊。”
…………
……
第二天一早,小子们还没出门,达旦在屋外嘀嘀咕咕想把这些占领了达旦之家的家伙们赶出去,却看见达旦之家门口出现了两个人影。
“玛琪诺——!”路飞先出来,看清人之后就冲了过去。
“给你带了礼物哦,是新衣服!”玛琪诺从篮子里拿出一件短袖衫,笑了笑,接着看向靠在门口的两个小子,“你们也来量一下尺寸吧。”
“虽然听说艾斯是个坏孩子,但没想到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呢。”玛琪诺举着衣服在艾斯面前比划,艾斯结结巴巴地应了两声扭开了头。
他的两个兄弟在一边小声偷笑,见艾斯被玛琪诺吃得死死的,便放声大笑起来。
“不过,迦米勒斯呢?没有和你们在一起吗?”玛琪诺问路飞。
“嗯?奇怪,我明明看见她起床了的。”萨博摸摸下巴。
“我去叫她!”路飞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还没抬脚就看看迦米勒斯走出来了。
“玛琪诺!好想你!”迦米勒斯慢慢走过来朝她笑,伸手跟她讨要抱抱。
“我也想你呢!”玛琪诺回抱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放手后从篮子里拿出了一条碎花裙子,举到迦米勒斯面前,“看,给你带的哦!”
迦米勒斯接过裙子,迫不及待地跑回屋里换上,又像风一样冲出来在玛琪诺面前站定。
玛琪诺拍着手,笑得眉眼弯弯:“很漂亮!头发长长了,我来给你编小辫子吧?”
“唔哦,感觉哪里不一样了!”路飞绕着迦米勒斯转来转去,被嫌烦的迦米勒斯一把按开。
“看不出来啊,之前明明就是个暴力假小子。”艾斯也新奇地打量换上了裙子的迦米勒斯。
“哈哈哈哈!”萨博被兄弟们的话逗笑了,迦米勒斯瞪他一眼,他才勉强收敛了笑声,“迦米勒斯穿什么都合适啦!”
迦米勒斯晃晃脑袋,白发编成的辫子穿插在发丝之间,活泼又灵动,但下一秒她就盯着艾斯捏了捏拳头:“你说,谁是假小子?”
“怎么,想打架?”艾斯笑一声,提起水管。
“今天,一场,把你揍得爬不起来!”迦米勒斯呲牙一笑,“让你知道,我叫姐姐!”
路飞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在起哄。
萨博在一旁安抚了玛琪诺,然后就安安心心地欣赏了迦米勒斯暴打艾斯的全过程。
“迦米勒斯好厉害……”玛琪诺上前扶起艾斯,一边感叹着,一边拿过萨博递来的药给艾斯处理擦伤。
“嗯哼,那是~”迦米勒斯仰了仰下巴,难得露出带着一点小骄傲的表情。
艾斯不服气地朝她怒吼:“别得意!等我打赢你我就是大哥!”
玛琪诺的到来让坏小子们在达旦之家安分了一天,夜幕落下时,她还用小子们打的猎物做出一桌美食。
“哇——”迦米勒斯震惊地看着玛琪诺。
她以前单知道玛琪诺炒的炒饭很好吃,却不知道玛琪诺居然会做这么多菜!
一瞬间,玛琪诺在她心里的地位变得和路并驾齐驱。
“要是出海,先得要找一个手艺最好的厨师做伙伴啊。”萨博手握刀叉吃得高兴,动作间还带着一些贵族的优雅。
旁边的艾斯就奔放多了,直接用手着肉,对萨博说:“我会最先成为海贼的。”
路飞扑过来打断艾斯的话,大拇指朝向自己:“我才要第一个成为海贼呢!”
迦米勒斯好笑的摇摇头,神色带一点倨傲:“我已经是海贼了。”
“什么啊,太狡猾了迦米勒斯!”萨博不满地叫喊。
“噗————!!!!”坐在门对面的山贼们齐齐喷出一口水,手忙脚乱地指着坏小子们的背后。
小子们的背后,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那里,月光撒下来描摹出魁梧的轮廓,那双眼缓缓扫过刚刚大放厥词的他们,他咳嗽一声,强调了自己的存在。
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尝过爱之铁拳的艾斯和路飞登时就变了脸色。
“还在说那种话吗?”卡普上前一步,手指节掰得咔咔响,居高临下的姿势让他的表情在小子们的眼里狰狞起来。
“噗————!!!”艾斯和路飞也被吓得喷水。
“不明白你们将来是要成为海军的吗?!”
两个拳头砸下去,艾斯和路飞头顶人均一个硕大的包,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玛琪诺捂着嘴惊呆了,萨博和迦米勒斯对视一眼,有了不好的预感。
“小鬼,你们好像也说了要出海什么的吧?”卡普转过头,眯起的眼睛藏在阴影下,格外渗人。
“他们不是小鬼,是萨博和迦米勒斯!”路飞拦在卡普前面,“我们已经结义,发誓要成为海贼了!——哦,迦米勒斯已经是海贼了!”
艾斯失意体前屈,脑门上流下一滴汗:“又说废话了……”
“也就是说——想让我教训的笨蛋增加到四人了,是吗?”卡普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小子们。
“呃……呃?!”
森林里顿时响起各种鬼哭狼嚎,迦米勒斯不得不跟自己的兄弟们一起跑,没办法,这个老爷子的威压太强了,根本就是无法战胜的对手啊!
“站住!”卡普挥舞着拳头,一拳一棵树,四小只往森林深处跑去,试图躲开他的拳头。
但——全是无用功。
没跑多远,三个小子就已经被揍趴下了,只有迦米勒斯还站着。
她身后的双翼间不知何时燃起了火焰,此时,她身上除了刚开始的擦伤外,就只有衣服脏了些。
尽管如此,她依然瞪着卡普。
卡普打量她几眼,似自言自语般说道:“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呢?”
迦米勒斯立刻绷紧了身体。
她知道「海军英雄」卡普,虽然香克斯在努力避免她过早出现在海军的视野里,但卡普作为「海军英雄」,会不会……对自己有印象?
可过了一会儿,卡普却把手一挥:“啊,想不起来,算了。”
但迦米勒斯没有放下警惕。
只见卡普抠了抠鼻子,又捏起拳头向她砸过来:“不管怎么说都是需要教训的笨蛋!”
“——!!!”她背后的火焰晃动着燃烧,抗了一拳后,她微微俯身,火焰骤然熄灭,双翼扇动间极快地接近了卡普。
“这就被激起来了吗?哈哈哈哈哈!果然还是小鬼头!”卡普抓住了她的拳头,她暗道不好,却并未迎来多么痛的一击。
她只是被卡普甩向了一旁的树干。
迦米勒斯借着被甩过去的时间燃起火焰,撞断树干后她迅速稳住了身形,压低身体重心,仰视着卡普。
她攥紧了双手,心里似乎有一道声音在喊着,声音从模糊到清晰,一遍又一遍,仿佛就在她的耳边响起:
打!!!
杀!!!
月光照亮了她红色的双眼。
“哦?怎么,还想来试试吗?”卡普看清了迦米勒斯的眼神,不甚在意地换了个站姿。
迦米勒斯的眼睛微微睁大,火焰熄灭,身体被战斗欲和本能驱使着,以更快的速度冲向卡普。
翅膀在夜色中脱下两根羽毛,飘飘落地。
…………
……
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她喘着粗气,目光仍旧紧盯着卡普。
虽然有在及时切换火焰的燃气和熄灭,但总能被他抓到空隙然后挨一铁拳。
迦米勒斯身体里沸腾的欲//望还未平息,兴奋的大脑几乎不受理智控制,她呲着牙像在笑,下一秒,她的动作猛然顿住了。
已经缓过来的三小只躲在不远处看着她,见她久久没有再次行动,都有些疑惑。
“是累了吗?”
“应该是不想继续打了吧,毕竟对手是那种怪物一样的老头子。”
“迦米勒斯好厉害,居然能和爷爷打这么久!”
男孩们正闲聊得开心,却看见迦米勒斯直挺的脊背慢慢弯了下去。
闲谈的声音戛然而止了,男孩们毫不犹豫地冲了出来,艾斯挡在了迦米勒斯身前,萨博和路飞则扶着她,让她不至于倒到地上去。
“不准再对她出手,臭老头子!”艾斯的眉毛狠狠下压着,视线如狼崽一般狠瞪着卡普。
“迦米勒斯?你怎么了?”
“被爷爷揍痛了吗?吃点肉就好了吧!”
迦米勒斯弓着背摇了摇头,左手抓紧了路飞的手臂,橡胶的手感软软的,富有弹性,也不用担心把他抓痛。
卡普皱着眉,看向迦米勒斯的视线有些不明,随后上前越过艾斯,伸手把迦米勒斯拎了起来,走了两步看着她的裙子,又改成了抱。
“臭老头!你要带她去哪!”艾斯最先喊出来,手里握着不知上哪找来的水管。
卡普回头看了男孩们一眼:“当然是去找医生了。”
“医生?”萨博拉上还在怒瞪的艾斯,和路飞一起跟上卡普的步伐,“卡普先生,她伤得很重吗?”
“老夫怎么知道!”卡普低着头赶路,的步子不见慢。
一路上,萨博和艾斯都保持沉默,但他们的视线没有一刻离开迦米勒斯,路飞还是一样吵闹,问这问那的想知道关于迦米勒斯的情况。
到了风车村的医馆,夜已深,卡普把正在睡觉的医师从床上拽起来,硬按在了诊断室。
迦米勒斯费力地睁眼,维持清醒,看着医师拿来的镇痛药物,她缓缓摇头。
“喂,都这样了就别闹了!”艾斯抢过医师手里的药,凑到她面前,“快点,把药吃了!”
萨博站在艾斯身后一点地位置,见状,他站到病床前:“艾斯说的对,吃药吧迦米勒斯。”
“就是就是!”路飞也在病床旁边,手还被迦米勒斯死死抓着,他也紧紧回握住她,“虽然药很难吃,但是要吃药吃药!”
她闭了闭眼,颤抖着呼出一口气:“没用的……”
“什么叫没用?”艾斯急得挤近了些,手撑在病床上,看着她皱起的眉头,痛苦到苍白的唇,连大口喘息都做不到。
他头一次觉得她居然这么的……脆弱。
好像下一秒就要死了一样。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他瞬间呆在原地,手猛然抓皱了病床的床单:“你这家伙,不准死!你可是我们中第一个当上海贼的!”
迦米勒斯听得有些想笑,她扯了扯唇角,应了一声,接着松开路飞的手,扶着墙慢慢坐起来:“那你们……给我,抱抱……”
路飞最先冲向她怀里,被艾斯揪住后衣领教训:“轻一点!路飞!”
他把路飞往旁边拉了拉,自己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凑近,张开双手轻轻环住了迦米勒斯。
路飞和萨博对视一眼,一个过去把艾斯挤开占据迦米勒斯怀中的一席之地,另一个聪明点知道从后背抱。
卡普站在医馆门口静静地看着抱作一团的小子们,转身把医师拎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