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与玲玲的冒险之路 第39章 章三十九

三道轻重不一的脚步声在剧院内部响起，目的地是舞台。来之前，众人曾从售票员那里拿到过内部地图。此时，安蜜儿在思考另一个问题。

排除内部出现叛徒的可能性，涅瓦尔从何得知她们的计划？总不能他午睡做了个梦，梦里有个神跳出来把一切都告知他吧。涅瓦尔的行动像是早有准备，将计就计埋伏了她们。

在这种紧急关头，她的脑子反而转得更快了。

她想起了先前艾露拉拿出来的电话虫。电话虫的种类繁多，除了做基础通讯的通讯电话虫，还有用作窃听与反窃听、投影与映象功能的电话虫。方才在她们进来的那处地方，她们只是简单的在地面搜索了一番，并未关注其他角落。现在想来，如若映象电话虫在高处隐蔽的地方监视着下方的一切，她们的计划被得知便相当正常。

她迅速把这个可能性告诉了其他两人。

艾露拉与特蕾西娅放缓脚步。

“剧院内有监控室，原本是为了方便观察舞台那边的动静。既然这个剧院早已被涅瓦尔掌控，那么监控室监测的对象便不可能只是舞台。”

“也就是说，我们在这里至少有两波敌人。”

“一波是舞台那边的涅瓦尔，一边是监控室他的部下。”

她们即刻做出决断。“兵分两路。”

艾露拉注视着特蕾西娅，如果没有这个人，她今日未必会来到此地，并得到直面涅瓦尔对敌的机会。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必须打败涅瓦尔。”

特蕾西娅明了她的念头，回应：“我知道，我和安蜜儿先去监控室解决他的部下。结束后会立刻赶往你这边。”

“好，拜托你们了。”

无需再有其他道别话语，三人朝着各自的目标奔去。另一边，剧院外，芙朵拉从涅瓦尔的房间搜出了她曾经的武器。

本以为会被对方卖掉或藏在更隐蔽的地方，结果只是放在房间的一个角落，被其他杂物堆叠。箱子很久没打开，已沾上不少灰尘。

她的任务仅是监查涅瓦尔的动向，本来只是仅仅看着，可当对方房间的灯光熄灭，视线里失去涅瓦尔的踪影，比起放松，她更多想起的是那几个孩子们抗争的身影。

她的女儿和外来的海贼们一刻不停地寻找解决敌人的方法，让这个岛屿重获新生。她身为一个成年人，却做着最轻松的活，似乎有些可笑。

芙朵拉尝试着挥动自己的手，昔日王宫一战，导致她的双手受伤难以提起重物。但杀一个熟睡的人又需要多少力气，为何不能趁此机会解决对方？只是战斗一次，她这双废手凭什么做不到。

于是她向着涅瓦尔的房间走去。也正是这个举动，让她发现屋内无人。

她一直监视着涅瓦尔的动向，如若他出来，必不可能不被察觉。顷刻间，芙朵拉意识到出问题了。

她想起了地下通道，并成功在涅瓦尔的房间找到了潜藏的暗门。芙朵拉干脆利落地联系艾露拉，把消息传达过去。

最初的几分钟，她曾想过追击上去。可她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现在的她并不是涅瓦尔的对手，一旦落了下风还极有可能被对方当成人质威胁艾露拉。于是她转而搜寻涅瓦尔的房间，试图找出有用的东西。

她过去的武器便这样重归于她手中。

芙朵拉双手捧住这把刀，这把刀名唤未明。

未明未明，她重复着这个名字。想起的是十三年前那个夜晚，在突如其来的海贼袭击时，她的侍女把这把刀丢掷在手足无措的她面前，厉声说道，拿起它，杀出去。死或生，二选一。

她拿起了武器，可那个夜晚却始终未曾明亮过。好友的尸身躺在血泊中，久久映在在她的瞳孔不曾散去。而现在相同的夜晚又要到来，她重新拿起武器，即便是无法提起重物的手，但危机在前，这一次她要帮助这群孩子见到天光破晓。

她召集自己的部下赶去了失踪儿童互助协会。

阿依夏目前身处协会，但状况有些不妙。因为她们被包围了。包围她们的人是涅瓦尔的部下，也是岛上的海军，以潜藏着海贼为名义，拿着武器守在门外，让她们快快出来认罪。

海军绝不可能突然在深更半夜莫名其妙跑到这里来，唯一的解释是她们的计划出了差子。在内部叛徒和对方技高一筹两个选项间，阿依夏果断选择了后者。

敌人当前，自己这方可不能人心涣散。于是她狠狠咒骂了涅瓦尔是如何阴险狡诈小人心肠。辛达守在窗前，看着协会外的人群，等阿依夏咒骂得差不多了，开口说道：“接下去如何？”

此时驻守在协会的更多是失踪儿童的母亲们，有些虽有战斗能力，但更多的是担当后勤工作。况且敌人是有训练有素的海军。

“我用电话虫联系了贫民窟那边的人员，她们正在赶来的路上。”

艾露拉手下中负责战斗的人员主要集中在贫民窟。那边的位置更隐蔽，更方便训练。

辛达笑得很是舒心：“看来今晚可得好好打上一战了。”

阿依夏没回她，她从窗外往外面扫视了一眼，回身对协会里的女人说道：“我们得准备一些陷阱，防止他们突入进来。”考虑到战力，她思索了会又说道：“不管怎样，以拖延为主。”

不过情况似乎比她想象得更好一些。

远方传来光亮，有人群执着提灯而来。阿依夏很清楚的看见，领头的人是芙朵拉。

*

愈接近舞台，艾露儿的行进的速度反而愈慢，心态也更为平和。此战只有两个结局，她活涅瓦尔败，她死涅瓦尔胜。既已退无可退，又何须畏惧向前。

她沉着无声地走上舞台，舞台上的灯光已全部打开，照在她的身上，很热。涅瓦尔不在台上，他坐在观众席。第一排，正中央。

艾露儿偏偏头：“不上来？”

涅瓦尔痛惜道：“我们之间没必要闹得这么难看。”

艾露儿看向他身后的位置，空无一人。数年来她陪涅瓦尔演了太久的戏，时至今日她并无耐心继续陪他继续上演。

温情的话不过花言巧语，他展现的父爱本质不过上位者对下位者的逗弄。艾露儿想要的不是这些，她要中转站之岛，她要夺回本属于自己的权利。

她回想起当初涅瓦尔教导海军时所学到的，双脚发力，徒步登空，抽刀出鞘，“六式·月步·斩。”

这袭击来得突然，涅瓦尔从未真正了解过艾露拉，在男人眼中本应温顺的绵羊忽然成了凶恶的狼犬，愕然只一瞬间，他想闪躲，眼前却不自主浮现出昔日尸山血海中芙朵拉沾血的身影。仅一瞬间，刀已在前，此时此刻唯有用出武装色霸气，刀身落在他右肩上，并未见血肉横飞，反而是一记重响。

下一秒，涅瓦尔出拳，直击艾露拉腹部。艾露拉并未收刀，反而是将刀锋往下滑落，挡在自己身前，借势后撤。

一招，双方都明了对方不是好解决的敌人。

涅瓦尔勃然大怒，顺风顺水十三年，这是第一次有人公然挑战他的权威。艾露拉甩了一下有些发麻的右手，持刀紧盯着涅瓦尔，寻找下一次攻击机会。

*

另一边，监控室。

特蕾西亚和安蜜儿的战斗或者是三方人马中最为轻松的。涅瓦尔的左右手本就无战斗能力，守卫着他的四个人外强中干，加上安蜜儿类似于言灵的恶魔果实能力，她们根本没花上太多时间便结束了战斗。

通过监控室的室内影像，特蕾西亚看到艾露拉已与涅瓦尔开战。她急欲赶去那里，而安蜜儿则另有打算。

她留在监控室里，利用能力问出了这些年来地下交易的资料存放处和其他各种信息。在特蕾西亚前往舞台时，她去拿取了这份资料奔向剧院的后门，在此之前她联系了纳西亚，让她带着玲玲尽早赶来。玲玲的体力比她好，速度也比她快。

安蜜儿准备去中转站之岛的广播站中心，将涅瓦尔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告知全岛。

事已至此，当然是大闹一场。她可没有给涅瓦尔留面子的打算。

*

特蕾西亚还未赶到舞台，便已听到那边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她放轻脚步，缓步向前。涅瓦尔并不知晓她的到来，找个机会伏击或许不错。

观众席上，中间部分的椅子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不复最初排列整齐的模样。艾露拉身上增添了不少伤口，与她相比，涅瓦尔倒是可以说没留下什么伤。

这是占了霸气的优势。

涅瓦尔战斗十数年，从一介小兵到海军中将，虽然在中转站之岛的行事令人不齿，但他的实力确是实打实打出来的。

艾露拉逐渐从进攻转为防守。她的进攻并未给对方留下太多伤，她能感到在刀刃触碰涅瓦尔身体时，有一股奇妙的力量阻挡了她的攻击。但同时，她也察觉到涅瓦尔的体力在逐渐降低。看来这并不是能一直发动的，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保留自己的体力，再等涅瓦尔精力耗尽无法挡住攻击时，来个致命一击。

然而涅瓦尔也不是吃素的，他很清楚自己的弱点。他的战斗天赋有限，早在很久以前就走到了终点。海军中将是他能得到的最高位置，所以他早早换取了目标。海军内部高不成低不就，与海贼战斗又有死亡风险，不如直接用中将的身份，与海贼联合悄悄占据其他国家，中转站之岛就是他选中的岛屿。他花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得到今天的成就，他想起金钱从他手中流落下去几近到达天堂的满足感，他绝不会把这些让出去。

艾露拉想守，想消耗他的力气，可他偏偏不让他如愿。他将所有的力气聚集于手，刀挥如雨，猛烈的攻势冲向艾露拉，一时间她难以抵挡，只能勉励支撑。眼看对方的刀就要突破所有防线直指她的心口，电光火石间，艾露拉眼角余光注意到一个人的身影。她忽然地笑了。

她不是孤身到此的。

涅瓦尔被她突如其来的笑声怔住，但很快他认定这是临死前的悔悟，艾露拉的刀已被迫离手掉落在地，她绝无反抗可能。他高举武器，准备给她致命一击。然而也正是此时，在他的刀砍向艾露拉之前，他的血先溅落到对方身上。

涅瓦尔猛然瞪大双眼，胸口传来被什么刺中的疼痛。他低头，看见一柄泛着暗红色冷光的剑刺穿了他的胸膛。倏然间他想起，来到这个剧院的是三个人。他步伐一时不稳，身体跌落在地。

在涅瓦尔将所有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艾露儿身上时，潜伏到他身后准备给他致命一击的是特蕾西娅。

原本用在防御上的武装色霸气已尽数转为攻击力袭向艾露拉，胸口有了空挡，被特蕾西娅一击即中。

特蕾西娅抽出长剑，血滴洒落出来。剑身上映照出她与艾露儿对视的脸庞。

*

另一边，协会门前，喊杀声震天。

最初发动奇袭的是芙朵拉的人马。芙朵拉毕竟是明面上的王后，她径直走到这群海军的小头领面前，质问这是在干什么？

小头领很清楚涅瓦尔的所作所为和今晚他要干的事，可他带领的部下却有一些是不知情的，他正想着理由怎么把王后劝离这里，谁知只是一思考的机会，王后忽然将手中的提灯甩飞到他脸上。他一时不察，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突如其来的转变令这群海军们措手不及，还在等待着小头领发号施令的时候，王后那方的人果断各个拿出了武器袭了上去，见此，海军们也不得已掏出武器战斗。而王后更是接过部下递上的未明，冲进人群。

原本见这群人都是女人，海军们本没有多上心，想着随便打两下她们就知道怕了。未料到这些女人们一个比一个凶狠，以敷衍态度面对这场战斗的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而王后的刀气更是来势汹汹，众海军根本无法抵挡。

混战中，芙朵拉厉声道：“投降或抵抗，死或生，二选一。”如同当年她好友对她说的那般，她把这话留给这些海军。

协会的门也打开了。

第一个冲进去的是辛达，阿依夏根本拦不住她。这不是人，这是一只摘掉项圈的狼，阿依夏无比确信。

阿依夏并未出去，她战斗能力薄弱，还是乖乖在里面待着坐收战果吧。芙洛蒂则是在窗前怔怔看着这一切，她几个小时前所想的事，似乎真要成为事实了。一场她所期待的血色杀戮，窗户上映照出她恍惚的笑容。

小头领努力控制着局面，他知道王后手上有伤，必不可能久战。他正准备找一个机会袭击，但谁知，街道上忽然响起了广播声。

“咦，这是……”

阿依夏很熟悉这个声音，是安蜜儿。

*

广播站，安蜜儿翻阅着一条条交易记录，口齿清晰，语调平稳。

“各位中转站之岛的居民与游客，晚上好。”

“我是今日临时深夜广播的负责人，安蜜儿。接下去，为你们播报中将涅瓦尔的私人交易清单。”

“海圆历1450年，地下交易市场，艾露拉剧院。入：奴隶商品五件，孩童三人，成年女性二人……”

一桩桩一件件，无数个破碎家庭的苦痛与悲哀，就这样被简化成几句简单的交易记录。本来早已入睡的人们推开家门，惊疑不定地听着广播的声音。人们在彼此脸上看见恐慌与不安。有些人已向广播站奔去。

“啊，好像有人过来了耶。”

“是嘛……那你就把他们拦住吧。”

平淡的对话在玲玲和纳西亚之间响起。一个是懵懂无知，一个是早已看惯。

悲哀，是这个混乱世界的底色。

*

协会前，广播的声音一出，随着报道的记录越多，有些女人像失了魂一样，捂住双脸哭泣起来。但也有更多的女人拽住这些哭泣的女人，手中拿着武器朝一个地方走去。

她们是失去孩子的母亲。

而小头领则是彻底放弃了战斗，他清楚知道，他们败了。

芙朵拉放下武器，看着无光的夜空，与那些留在原地不动的女人们静静听着。

*

艾露拉剧院，观众席。

涅瓦尔并未死去，特蕾西娅没有直击他的心脏，而是一旁的肋骨处。她有意为之，杀死涅瓦尔的不应该是她。

涅瓦尔全身无力地瘫倒在地，挑衅似的对艾露拉说道：“怎么不动手，是对我还有什么感情吗？”

广播的声音同样传达到了这里，自己的恶行被一件件说出来，但他已不在意。他已濒临死亡。

艾露拉悲悯地看着涅瓦尔，但这神情却不是为他，她收刀回鞘，说，“杀死你的不会是我。”

她听到了那些脚步声。

女人们走了过来。女人们一个接一个朝这里涌动过来，像是乌云们汇聚在一起最后成为难以阻挡的雷暴云。天空被暗色侵袭了一下午，而现在这座岛上终于下起了雨。

电闪雷鸣，倾盆大雨。

艾露儿低声说道：“你犯下的罪，将由这些女人亲手结束。”

*

愤怒的母亲们拿起武器，杀死了中将。用刀用剑，用针用线，用手头能用的一切。没有人能判处她们有罪，这整座岛屿的女人们都选择成为凶手。

是谁杀了他？

裁衣的女人说，是我，是我杀了他。我用我的针线将他的皮肉割开又缝上。

是谁杀了他？

卖酒的女人说，是我，是我杀了他。是我为他献上一杯又一杯酒水，让他陷入沉睡。

是谁杀了他？

行医的女人说，是我，是我杀了他。我在他的好酒里加入了过量的安眠药。

是谁杀了他？

守墓的女人说，是我，是我杀了他。我的墓坑急需要新人入住。

是谁杀了他？

所有的母亲一同高喊，是我们杀死了他。

是谁杀了他？

所有的女人一同高喊，是我们杀死了他。

所有的女人都是凶手。所有的女人都判处有罪。每个人都知道这一切，但无人让她们受罚，王女手执权杖伫立王座前方，诸臣伏于膝下无有异议。女人们的低吟在大街小巷穿梭而过，飞向高空飞向大海，飞向迁徙的鸟群飞向游荡的鱼群，飞向那些迷路的孩子们，为她们指引归家的方向。

特蕾西娅无声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有一个道理她很早就明白：妄图杀死女人的必将由女人所杀。残害女人的必将遭到千百倍奉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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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章三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