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Echo 第58章 Chapter 58

常年习惯早起训练的奥利弗很早就醒了。

他盯着四柱床顶部垂坠的深紫色床幔，无奈地挑了一下眉毛。原因很简单，伊莉丝几乎是把半个身体压在他身上，难怪他一整晚都在做掉下扫帚摔断胳膊和腿的梦。

他抬起完好无损的左手看了看时间——六点五十五分。伊莉丝今天有一节炼金术选修课，所以需要早一点起来去洗漱吃饭。但是奥利弗觉得伊莉丝可能有点累，所以他很犹豫要在什么时候叫醒女朋友。如果是需要训练魁地奇的早晨，他这会已经冲进男队员们的宿舍挨个叫他们起床了。

奥利弗思考着这个严肃且困难的问题，手指无意识地一下一下抚摸女孩的头发。当他发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伊莉丝已经睁开眼睛抬头看他了。

“Veer…早安。”她不仅没有坐起来，还把脑袋放在了他的胸前。

真是让人猜不到的女孩。奥利弗愉悦想着。

“Lizzy，早安。睡得好吗？”

“嗯…很不错。”伊莉丝笑了，亲了亲他，“你呢？”

奥利弗往上方看了一眼，连额头都出现几道浅浅的纹路，最终还是诚实地说：“做了一个梦，不止手臂绑到脑袋上，连腿也动不了。”

“哦——那你…”伊莉丝眨眨眼，右手朝下捏了捏他的大腿，“或许还能动？”

他按住女孩的身体，“别动……”早上可不是什么安全的时候，所有男性都知道。

伊莉丝乖巧地一动不动，直到奥利弗突然深呼吸了一口气，抱着她坐起来，“好了，你得回宿舍了。我们礼堂见？”

“好。”伊莉丝偷笑着亲了他的嘴角就起身开始穿校袍，“维尔，我的鞋子呢？”

“给你放包里了。”奥利弗看着她从包里掏出一面漂亮的小镜子，趁着阳光恰好，梳理她长长的头发。

多么普通却温馨的一幕，明明是第一次目睹，却好似已在午夜梦回时分见过千遍万遍，无言的感动与幸福交杂，填满心脏的每一处沟壑。

他们在霍格沃茨的大部分人还在沉睡时偷偷回到了各自的宿舍，奥利弗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冲进了盥洗室，在空无一人的盥洗室里——在温热的水雾中无声大笑起来。

当把幸福与未来真正握在手心时，没有人能逃避喜悦。奥利弗当然也不例外。

而在一个摆着几张猩红色四柱床的宿舍里，两个红头发的脑袋凑在一起。

“他们出来了！”

“整整一晚上！”

“哇哦——”

“成年人——”

弗雷德和乔治无声地互相挤了挤眼睛，揶揄意味十足。

不知道早已暴露行踪的伊莉丝和奥利弗两人换回干净整洁的校服，下楼一起用餐。

“混淆咒——太好看了，我不想让别人看见。”伊莉丝下巴微微抬起，对着奥利弗晃了晃左手。

而奥利弗也只是好笑地轻弹她的额头，“随你心意，已经是你的东西了。”

于是，这枚漂亮繁丽的戒指除了两位当事人，霍格沃茨里没有第三个人看见。

就像奥利弗有自己的占有欲，伊莉丝同样也有，她一直都是霸道的、蛮不讲理的姑娘。

在接下来的一周多时间里，两个人就像以前一样，奥利弗每天带着球队训练，伊莉丝则是去图书馆学习。

无人知晓那两块手表每天都有十几次在微微发热，从早安到晚安、从清晨到夜晚从未停歇，这是独属于他们的秘密。

在与赫奇帕奇比赛的前一天晚上，哈利从球场回到宿舍，却看到纳威惊慌的脸——他的箱子被人打开了！

他的东西被人翻得一团乱，所有衣服的口袋都被翻出来，在罗恩的提醒下，哈利终于发现里德尔的日记本不见了！

一个空白的、实际上非常诡异的日记本，是谁会大费周章地溜进救世主哈利·波特的宿舍像个强盗一样把它夺走呢？

哈利和罗恩百思不得其解。

月夜星沉，世界露出冷漠笑容时，一只羽毛笔在空白的日记本上书写起来。

“汤姆，我越来越怀疑那些事件是我做出来的了…是不是你……”

那些墨水凭空消失，却又再次浮现。

“我可爱的小金妮，你看过我的记忆，你早就知道真正打开密室的人是谁。”

“是…海格。五十年前他放出了怪物杀死了一个学生，你阻止了他。”

“是的，我是你最好的朋友，金妮。”墨水字迹晃动，带着不可言说的诡异力量。

“汤姆，我只有你了。”她像被蛊惑一般，写下自己的心绪。

如她期待的一样，汤姆很关心她。

“发生了什么事？”

她想起那个没能送出去的情人节贺卡，还有马尔福的那句没人喜欢。她忍不住咬着下嘴唇，再次苦恼地写下语句。

“汤姆，我给哈利送的情人节贺卡被人打断了，哈利一次都没有看到我。”

“哦，是谁这么过分？居然欺负我们可爱的小姑娘。”

小女孩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只是伸手在日记本上又一次书写：

“伊莉丝·赫菲斯托斯，她很厉害，用无声咒让那个小爱神说不出话来。”

墨水晕染开，化成新的模样。

“但她让你伤心了。”

汤姆关心我。她甜甜地笑了，又写下另一句：

“之前跟你说过的格兰杰，她每天都在哈利旁边，没有任何女生比她更亲近哈利。”

墨水字迹化为惨淡森然的模样：

“金妮，你才应该是站在哈利身边的人。”

这并不是她会说出的话，但女孩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她的眼神深沉晦涩，脸上带着诡异莫名的笑，无法抗拒地写下最后一行字：

“是的，汤姆，应该是我。”

“这就对了，金妮，放手去做吧。”

日记本被人小心又爱护地合上，眷恋而又无比信任地放到了枕头下面。

世界沉默无言，只是一如既往地露出漠然的眼神。

魁地奇比赛这天早晨，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微风吹拂，让整个霍格沃茨都变得干燥凉爽。

“是魁地奇比赛最理想的天气！”奥利弗热情洋溢地说，一边给每个队员的盘子里都添了许多炒蛋。“哈利，振作起来，你需要好好吃一顿早饭。” 他听说哈利昨天遭遇了古怪的盗窃事件，奥利弗真诚地希望今天别出什么岔子。

奥利弗感觉到手腕上一阵热意，看来是伊莉丝睡醒了。他把手放到长桌下，掀开看了一眼。

"Wishing your victory!

You are my hero,

Forever and always."

我会胜利凯旋。

奥利弗笑了笑，没有改变这几行字，他知道伊莉丝会懂。

伊莉丝慢吞吞地坐起来，准备去洗漱。

“佩娜？你怎么了？”她看到佩内洛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佩内洛难得很低沉，“我想去图书馆复习，但是…他想去看比赛。”

伊莉丝知道她在说谁，笑眯眯地坐到她身边，“佩娜——他这是想跟你一起做点什么呢！而且他是格兰芬多的级长，他当然需要去那里看着那群小豆丁了。”

“我知道，所以我想自己去复习。”佩内洛仍然不太开心。

伊莉丝撞了撞她的肩膀，“行啦！一年能有几次比赛看呢？跟珀西一起去感受快乐不好吗？你去图书馆多孤单啊！今天你陪他看比赛，明天他陪你去图书馆不就行了吗？”

佩内洛勾起嘴角，显出一个小小的微笑，“丽兹你说得对…那我就去球场了？你也快点来，那些女生们可不会放过给奥利弗鼓掌喝彩的机会。”

“我去餐厅吃点面包就过去，快去找你的男孩儿去吧！”伊莉丝笑着躲开佩内洛的手，然后目送她走出宿舍。

伊莉丝快速洗漱完换上黑乎乎的校服，对着小镜子又理了理头发，没有忘记朝左手上施一个混淆咒。她得下去用餐，然后去看魁地奇比赛。

刚走到一楼楼梯平台，伊莉丝碰到两个红头发男孩。

弗雷德和乔治刚用过餐要回宿舍把他们兜里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放下，不然很可能会在比赛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什么古怪的爆炸声。

“哇哦——是谁呢？”

“是已经成年的赫菲斯托斯——”

“度过了火热美妙的夜晚！”

“和格兰芬多魁地奇队长！”

弗雷德和乔治终于找到了奥利弗不在伊莉丝身边的好时机，迫不及待地调侃这对甜蜜幸福的情侣。

伊莉丝瞬间脸颊通红，她不知道这两个捣蛋鬼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但随即她又意识到不对劲。

她眯起眼睛，语气危险。

“弗雷德、乔治，你们两个夜游？小心被费尔奇抓住，奥利弗会更加疯狂地训练你们的。”

两个男孩相视一笑，“他抓不住我们的！”

伊莉丝挑眉，她不知道自己这一刻跟奥利弗有多像。

“能帮助你们夜游还不用担心被守门人发现…能让你们精准知道谁进了有求必应屋…站住——”喊住两个偷偷溜过她身边的人，伊莉丝狡黠地笑了，“一个违禁物品——对不对？你们让我看看，我就不计较你们跟踪我和奥利弗的事了。”

韦斯莱双胞胎愁眉苦脸地转身，这个女孩的反应也太快了。

“好吧给你看看——”

“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前人智慧！”

“帮助我们在夜晚游荡——”

“甚至知道每个人的行踪！”

“掠夺者地图！”他们异口同声。

一张很旧的羊皮纸被拿出来，他们举起魔杖，“我庄严宣誓我没干好事！”

伊莉丝确实非常震惊！

那张羊皮纸上突兀出现一条墨线，它不断延伸，空白的羊皮纸上出现了一副庞大的地图——是霍格沃茨！

“这上面会显示所有人的行踪，”

“但有人进入有求必应屋时名字就会消失。”

“我们就是这样发现你们——”

“待了一整晚。”

没理会两个人的调侃，伊莉丝的手指往格兰芬多塔楼移过去。

“伍德不在那儿，”

“他在更衣室呢！”

弗雷德和乔治知道疯狂的队长用过餐就去球场了，所以比伊莉丝更快找到那个一动不动的小点。

但伊莉丝却惊骇得根本没听见他们两个人的声音。

梅林啊，她看见了什么？

小矮星·彼得！

那个在十几年前被臭名昭著的小天狼星·布莱克当街杀死的——梅林一级勋章获得者——小矮星·彼得！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出现在学校里！

“小矮星…彼得……”她喃喃道。

弗雷德和乔治听见了，也凑过来一人一句开始说。

“应该是一个幽灵。”

“我们总能看见他在哈利的宿舍。”

“准确来说是罗恩身边，”

“但是他从来不出现。”

霍格沃茨里的幽灵太多了，偶尔有几个特立独行的不愿意见人的幽灵也很正常。

伊莉丝的大脑里轰轰作响！

这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

为什么学校里会出现小矮星·彼得？为什么哈利会铭记小天狼星的死亡？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见过小矮星·彼得？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一个天大的、足以令世人震惊的秘密！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伊莉丝的眼前闪过那些成堆的资料，男孩跪在她面前立下誓言，还有邓布利多教授听见赤胆忠心咒时的眼神。

伊莉丝骇然地抬起头，这是一份恐怖的真相——一个恐怕连邓布利多教授都不确定的真相！

“麻烦你们跟奥利弗说一声，我有点事去趟图书馆！我会尽量赶到球场的！”伊莉丝扔下这句话就匆匆往楼上跑了，她现在情绪太激动了，没办法很好使用出变化咒。

没心思去想韦斯莱双胞胎的反应，伊莉丝大口喘着气快步走进图书馆。

「被赤胆忠心咒守护的波特家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小天狼星·布莱克为什么会在几年后义无反顾地逃出监狱与救世主站在同一边？」

「是不是——是不是因为你从来就没有背叛过？因为真正的保密人根本就不是你！」

她被一连串的猜测轰得浑身颤栗，但这些猜测却已经先一步形成了逻辑自洽的观点。

伊莉丝冲到近代魔法史的书架，疯了一般翻找起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十几年前的信息。

「小矮星·彼得在波特一家遇害后坚持追捕叛徒小天狼星·布莱克，最终在布莱克制造的爆炸中英勇牺牲，现场只留下他的一根手指。

英雄亡故，但愿这枚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能给予他以及他的母亲一点安慰。」

伊莉丝急促地喘着气放下书，揪着自己的领口茫然无措地坐在椅子上。

这是一份可怕的真相。

为什么哈利·波特对于小天狼星·布莱克的死亡会铭记于心，甚至悔恨痛苦得会跨越时空来让她看见？

哈利是个敢爱敢恨又偶尔腹黑毒舌的孩子，他不可能原谅杀害他父母的凶手！除非…除非他在某一天得知凶手另有其人！

「他信任小天狼星。」

「因为小天狼星·布莱克是无辜的！」

伊莉丝哀伤地紧闭双眼，这份真相来得太突然，却又太过骇人。

就算是幽灵——可幽灵们也会互相告知彼此的姓名，但学校里那么多幽灵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提过小矮星·彼得这个名字！

小矮星·彼得，如果真是那个得了一级徽章的英雄，他的姓名无论如何都会被幽灵们知道的！

他作为一个英雄，他的事迹将会在整个学校里广为传颂，而不是如此默默无闻。

他在格兰芬多塔楼，却从没有一个人甚至一个鬼遇见过他，这难道不能证明什么吗？

所以，小天狼星·布莱克，你义无反顾冲出监狱，是知道了什么消息？

哈利·波特入学了？

哈利·波特生病了？

恐怕都不是吧？

「小矮星·彼得还活着……」伊莉丝喘着气，下意识动用了大脑封闭术。

她迅速冷静下来，她知道自己的猜测估计不会比真相差多远。

小矮星·彼得还活着，躲藏在格兰芬多塔楼的某一个角落。只有得知了他还活着的这个信息，小天狼星才会从浑浑噩噩的将死状态中惊醒然后想尽办法逃出那座监狱吧？

小天狼星，你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保密人不是你，所以你觉得自己害死了波特夫妇？

那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们一起长大，你看着他们生下可爱的孩子。

所以你杀了小矮星·彼得，想为他们报仇。

所以你坦然面对那份罪名，因为你觉得你跟真正的凶手无异。

所以你被仓促判入阿兹卡班，所有人都恨不得你死在监狱里，但你却因为这份无人知晓的清白得以一直活着。

可你或许是在哪一天知道了你杀死的人还活着，他甚至就在你爱着的孩子身边，你怎么可能不恐慌、不愤怒？

所以你出现了。

你万里奔赴、义无反顾。

你回到哈利的身边，成为守护他、最终为他而死又被他铭记一生的人。

伊莉丝忍不住捂住眼睛，那是不可抑止的泪水。

太残忍了…

这个世界。

“伊莉丝？你还好吗？”小女巫清亮的声音微弱响起。

伊莉丝擦了擦眼泪，抬起头发现是赫敏·格兰杰，她对这个聪明的小姑娘一直很有好感。

“谢谢你的关心，赫敏，我没什么事。”

赫敏看着那双隐藏起无限哀伤的深紫色眸子，她觉得这个女生一定有一个天大的秘密，邓布利多教授一定知道。

“魁地奇比赛是不是快开始了？”伊莉丝掏出金怀表看了看，“九点四十…我们这会赶过去正好来得及。”

赫敏抓着那个小小的纸团，紧张地结结巴巴起来，“是的，我也正要去球场呢。”

赫敏跟着身材高挑的女生走出图书馆，她们畅通无阻地走在无人的长廊里，很快就要走过转角。

她突然拉住伊莉丝的袖子，声音急切又笃定，“伊莉丝，你有没有镜子？最好每次走过拐角时都拿着看一看！”

伊莉丝的目光扫过那张隐藏在乱蓬蓬头发里的小脸，苍白又慌张。

“你知道了什么，是不是？”伊莉丝没指望赫敏回答自己，“我带了一个，你有吗？”

小姑娘抿了抿嘴，“我—我从来不带那些……”

“好的，那么这样会更好——”伊莉丝抬了抬手指，繁丽漂亮的镜子飘了起来，直到正好能照进两个人的脸。“我们一前一后地走吧，但我希望格兰杰小姐你能在这之后跟我说说你的发现。”

“好吧…我会的。”小女巫应下。

两人同时念着数字，脚步同频，走过拐角。

"Six——"她们快步走过盥洗室，一阵滑腻的与地板厮磨的声音响起。

"Seven——"镜中陡然出现一张血盆大口，毒牙泛着幽微的光。

伊莉丝看见一双巨大的满是恶意的澄黄色瞳孔。

“咚——”两道人影倒下。

“咣当！”古朴繁丽的镜子摔落在地面上，掩盖了纯银戒指击打在石砖上的声音。

滑腻的声音远去，走廊里一片死寂。

直到幽灵的一声尖叫划破一切安静祥和。